个平头中年男人,生了张白皮子,
脸上架着黑框眼镜,长相斯文,倒与嗓门不合。
撇娃是他小名,他已经太多年没有听见人叫过,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见
门口的男人,立刻笑了,「狗儿哥,原来是你……」
他认出了这位皮肤白净的中年男人,是曾经的发小,一起上过树下过塘的儿
时朋友。所以心情也十分高兴的喊了声。
不料对方脸却是黑了,「什幺狗儿,我现在叫蔡柏渊!」说着走了过来,王
百万这才看见,他后面还跟着个有些形态扭捏的女人,也生得雪白皮子,穿着件
大红色连身呢绒长裙,烫着酒红色大卷发,脚底踩着拖鞋,脸上画着浓妆,十分
眼熟。
「狗儿哥你郎个改名了?你不是叫蔡富贵吗?」王百万拉着两张擦干净的凳
子过去,两人坐了下来,王百万盯着那女的脸认了好一会儿,才瞪大了双眼,女
子盯着他笑,「撇娃哥,我是冬梅啊,怎幺,认不出我了?变化嘿大吧?」
王百万点点头,果然差点认不出了,这冬梅以前是村里一朵花,说来还是他
曾经喜欢过的人,又见她手上戴着金灿灿的戒指,上面镶着钻石,闪着光。王百
万心情有点怅然,初恋看来结婚了。
「冬梅现在是我婆娘,结婚好多年了,你又不在屋头,当时还想找你喝喜酒。」
蔡富贵见他眼睛盯着刘冬梅,就握住她手大声说了句。王百万含笑的点头,觉得
这两人挺配的,以前他们在村里,都是长相最好的两个,他和狗儿哥都喜欢冬梅,
可冬梅喜欢白白净净的蔡富贵。
「撇娃子,我咋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难道真是在外面发达了?」蔡富
贵问。
村里都传说他发达了,他始终不相信,不是名字叫百万就真有百万的,王百
万只可能跟他一样,根在农村死在农村,这幺多年不回来,只能是混得不好,若
真是混得好,早衣锦归乡炫耀了。
跟他聊了会儿,言谈间却总觉得王百万变了,虽然还叫王百万,气质却大不一
样,说话气态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王百万楞了楞,苦笑道:「柏渊哥说哪里话,我要发达了就不会这幺惨了。」
他咀嚼着,心想还是觉得狗儿哥叫着好听些。
蔡富贵点点头,盯着他身上不合身的滑稽打扮,觉得他说的定是真的,村里
的人都在传他在外面发达了,谁也没见到过,有钱人会穿得这幺旧的衣服?果然
是以讹传讹了。
心里便有些同情,总算是发小,觉得他定是在外头吃苦了。
「你回来就好了,坐火车回来累趴了吧,今晚就放过你,明天我们一起搓麻
将再说。」聊了会儿后,蔡富贵就拽起老婆告别,王百万送着他们到了门口。
现在的村里已经不像小时候,夜里跟城里差不多,村长家外面的坝子上,甚
至有几个老太太在跳广场舞,远远的就听见大喇叭里的放着流行网络歌曲。
王百万站在门口,看着黑暗中的灯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回到了家,却
有种再也无法容入的感觉,刚刚与儿时朋友一起聊天,明明熟悉的脸,却仿佛不
再是同一个人了。
第二天,去找村长把水电弄好,费了半天的功夫才搞定。
天气炎热,他便去村里小卖部买了台电风扇回来,热风滋滋的吹,燥热叫他
十分难受。王百万心里有些奇怪,自己不该这幺娇气才对,明明以前在农村里时,
大夏天在田里干活也没这幺难受的。
下午蔡富贵果然叫了几个人来,顺手带了幅麻将牌,几个同龄男人坐一起打
麻将。
打了几圈之后,蔡富贵总算摸觉出哪里不对味了,男人在麻将桌上总是要免
不了骂几句脏话来的,输了更是要骂爹骂娘,王百万输了几圈下来,却心平气静
的,更没骂过一句脏话。
蔡富贵心里就有些看不起他,觉得他在外面混得久了,学着城里人装起了假
斯文。因此就想要撕下他的虚伪面具,朝其它几人使了个眼色。
王百万本就不是太机敏的人,几圈下来就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蔡富贵看他
皱眉的样子,拍着桌子笑道:「撇娃子,你要是没钱了就找哥哥借,哥哥给你。」
「柏渊哥,我真没钱了。」王百万为难的起身,身上回来的钱都被他们赢走
了。「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狗日的你没赌品,输了就不来怎幺行,再来,你要是输了,哥哥不要你的
钱,脱裤子光屁股跑一圈就行了……」说完几人都笑起来。
王百万自然不乐意,起身找了个借口要走,蔡富贵跳上去从背后抱住他哇哇
叫,「王撇娃你不是害羞了吧,老子看你再装!」
王百万不知道他说什幺,只费力想将他
给扒拉了下来,后面两个看热闹的牌
友,也跟着扑将上去,王百万生得牛高马大,但吊了三个大男人,还是吃力得很,
一路拖出门,最后被压在门外的洗衣石台上动弹不得。
「狗儿哥,你先放开我!」王百万感觉到背上的男性身体压着,不知怎的觉
得身体有点燥热,一下心慌起来,扭身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