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侧上方向月儿延伸过去,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此时看到蛇腹的火烧红已向淡绿色褪变。我放下枪桿握住了刀柄,心中却清晰地感应到一种友善甚至亲密的轻松气息,非常怀疑我这动作简是多余……
恐怖的蛇信与月儿的双手做了一番密集接触后,怪头又摇向了挣扎着起身的苗女,同样在她的手甚至脸上撩动半天,粗大的躯干晃悠悠地转向烟波浩淼的湖面,最后向我们回了一下头后,背身晃动,蛇首破出折线的浪波,渐渐远去……
不见了。斜阳让半边湖水金光粼粼,美不胜收,一切都彷彿一场噩梦。
(六) 坑人
将三匹马当一堵墙,两对全身湿透的男女分在两侧换衣裳。白衣人再贵族,也只能换上我仅有两件的土布衣裤中一套了,听到那边月儿也在嚷嚷着到善阐城后,要好好做两套衣服。我的蛮族驸马礼服算彻底完成历史使命了吧?这玩意掉水里后死沉,我随手扔到了水边。
交谈了两句,我刚知道了那勇入蛇口的青年叫段正淳,月儿她们也换好过来了。绝境逃生的爱妻和苗女都换上月儿当师姐时的衣裳,蛇女看起来还很虚弱。
我们决定还是尽快赶往善阐再休息。七人三匹马还有伤者,阿通木非要跟着跑,结果行了一会后,我发现他还没我的步法跑起来快,执意与他换过,这回行进速度才快了起来。公主和月儿不时回头给我一个鼓励的笑脸,我发现我跟上常速奔跑的马并不很吃力,而且在我有些喘息时,段正淳也恢复过来了,非要接替我步行。
他内力不低,龙行虎步运起来比我还快,这次常回头看他的是苗女小妹了,她回头时不笑,但漂亮的凤目中全是关切,也不知那段姓帅哥收到没有,这个天真、美丽几乎不逊公主的苗女显然对勇救乃姐的男人生出不一般的好感。她回头是冒着被公主笑谑压力的,常在回头后,被公主咬耳朵,说得她一脸红云。
我忍不住道:“芙儿,你别欺负小妹了行不?好的不学,学你姐姐取笑别人倒快!”
“你怎知我没学姐姐好的!”公主吐舌笑得那么顽皮童真,似乎早忘了刚历经的凶险。
我可没忘,恍然问她:“对了,你姐姐凶险的时候,你怎不叫你的虎豹去救她?”
“我没觉着那蛇要害姐姐啊~~”
男人的感觉比女人迟钝?她那脑子的判断都比我准……
我和段老兄又换过一轮后,湖面越来越小,天色已黑,一片大城的灯火就在前面。
城门的军校拦住我们,段正淳赶上来道:“他们是太子的朋友,你们不会不认识我吧?”
小校於马上躬身施礼道:“给王爷请安!太子吩咐亲迎贵客,请你们休息片刻,小的立即去通报!”说罢,沿着正街飞马而去。过了一刻,绿衣女带着两个随从与军校赶了过来。
“各位辛苦!太子命我来迎接贵客,请随我来。”绿衣女笑容满面,声音娇脆道。
眼见着前面好大一片高墙,该是太子王宫了。我们却被引着拐进一条巷中,来到一扇黑漆大门前,有下人提灯侯在门口。绿衣女下马道:“这是太子专为贵客准备的别院住所,诸位请进!”
我们纷纷下马走进去时,段兄问道:“太子也在这里?”
“可不是嘛!正在厅里等候各位大驾呢。”
马匹由下人千走,我们走到房门大开的正堂前,只见还是那身锦袍的太子在里边负手背立,绿衣女恭谨地让到门边请我们进入,没想到对太子都那么拽的女人也很有礼貌嘛!
我进去时,感觉身边的月儿有些犹豫。难道爱妻对那个太子冲她的过分热情有些顾忌?脑子想着,脚下猛然一空……
惊叫声中,我看到众人以及双兽都从我身边掉了下去,只有我和尖叫的公主没有──原来我们脚下一大块地板忽然翻落,下面是深不见低的黑洞,走在后面的月儿恰站在坑边,疾速抓住了我和公主的腋下,拧腰就要弹身后跃。哪知那两个下人装束的早并排站好,一片闪着蓝光的暗器如雨地向我们射来。
我的电光闪念是:月儿快松手跃起啊!你的身法是可以避过的!可是月儿却奋力将我和公主双双抛起才旋身闪躲,空中的我看到几件蓝光锐物穿过爱妻的白绸衫,有血滴迸出!
又几颗蓝光射向半空中避无可避的我俩,月儿比暗器更快地沖起,挡在我和公主身前,金属入肉的噗声不只一下,月儿的悲鸣和我嘶吼同时响起……只要落地,我的配刀肯定会立时劈了放暗器的!
可没等落地,绿衣女的长鞭带着尖锐的呼啸横扫过来,鞭梢上也有幽蓝的金属光点。硬受了几只毒标的月儿还能拥着我们两人半空飘旋地避开,但也只能向黑暗的地洞中坠去……
(七) 歹毒
我们好像掉在草堆上,随即再向下滚落,我怕压到月儿的伤口,奋力运出步法,终未摔倒。
伸手不见五指,苗女在惊骂。头顶很高处发出隆隆的机关声,大概是地板正在複合。我大喊着:“谁带火石了?点个亮,月儿受伤了!”
大概是阿通木点燃了火撚。众人不再叫骂,都围过来关心月儿的伤势。月儿身躯软倒,我心胆具裂地扶着爱妻上下查看,只有肩背处有四处血痕,急问道:“月儿,是不是只伤到肩背四处?”
月儿点点头,声音哑哑几不可闻地说道:“扶我坐下运功,你只把暗器取出就是了。”我扶她盘坐后,月儿努力地动着嘴唇,似乎在说:“不要多点火,这里空气少。”
苗女已先用匕首划开月儿的衣背,不禁惊叫出声:“啊!见血封喉!”
我看到暗器是浸了浓毒,发出蓝绿暗色的铁篱棘和柳叶标。爱妻凝脂一般细嫩润泽的肩背上刺入的暗器之处青黑一片,和流出的血迹也是黑色的。急急地拔出丢在角落,俯身就去允吸伤口,刚吸了一处伤口,唇舌就完全失去知觉,我全然不顾地再去下一处,却被苗女拉住道:“你这样再吸一回也没命了!把这个含在嘴里,边上歇着去!”
她递给我一个黑乎乎的药丸,自己也放嘴里一个后,再去吸月儿的伤口……
我将药丸放进嘴里,舌头麻木了,可嗓子乃至肩膀都能感觉到这份恶苦。我不怕死,但我不能死!我才知道──人比蛇、比什么水怪山妖都恶毒、凶狠得全无道理!我们无亲无故地拼死保护的人,竟然转头就用最卑鄙、最毒辣的手段陷我们於死地!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苗女吸完月儿的伤口,她妹妹又帮着上了药,披上衣服,苗女去把那暗器捡到一个皮囊里,才和我一起坐在月儿身边,告诉大家千万别出声后,让蛮将把火灭掉。确有一个山寨首领的干练。
黑暗中,大家都自觉地摒住呼吸,听觉都集中在月儿的呼吸变化上。月儿啊月儿,如果你当时不拉着我俩自己逃走,或许我们还有救,你干嘛又蛮干啊!这下不仅全军覆没,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唉,谁知道下边是不是刀山钉海、毒虫猛兽!转脸就能坑害救命恩人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月儿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面对夺命暗器,电光石火之间,她的全部心思就是完全不顾自己地救我!
我没有立即悲愤昏厥的唯一原因,是月儿的呼吸听起来虽极缓慢,但还算平稳。
我的嘴恢复了知觉,好霸道的毒,嘴里沾点都立即麻痹,中了毒标月儿竟还能飞身替我遮挡!中了四标还带着两人淩空飘移……是她把玄功内力搏命激发才做到的吧?那不是也导致瞬间内毒入内腑?!
苗女似乎舒了一口气,我赶紧抓住她低问:“兰寨主,为什么不把你的解毒药给月儿服一颗?”
“唉……我那药只能治表皮的中毒感觉,暗器上的毒是见血封喉,那是多种蛇毒混合出来的!解蛇毒对不同蛇用不同的解药。我刚才只尝出里面有五步蛇的毒,还有几种是什么蛇毒不太确定,就没法解了。”
“那……先把五步蛇的毒解了也好啊!那不是发作最快的蛇毒吗?”
“因为是发作最快的,所以不用解了呀~你想,我尝出那毒的时候,走五十步的时间都过了,该发作早发作了啊!我真惊奇玄月妹子不是凡人了……从她现在的呼吸看,好像这见血封喉压根没发作!”
“也许混合了其他的毒……就变慢慢发作或过段时间再发作?”
“不会啊!这毒叫见血封喉,特点就是发作快,别管人还是兽,一旦入血都会立刻喘不了气,很快就死。混合也是麻痹类的多种蛇毒的混合,这类蛇毒都发作快。”
一言不发,上来就用这么歹毒的暗器群杀!他们是什么人啊?!
不过……这见血封喉一直没让月儿呼吸阻断啊……月儿不怕这种毒?好像所有人都从蛇魔女的话里,听出月儿应该一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各个舒了一口气。
“姐姐对不起,我脚下一空就呆了,脑子什么反应都没有,害姐姐受了伤!我……”公主声音呜咽,“只要姐姐没中毒,以后出去,我一定让这些恶人比死还难受!”“对!姐姐,我们出去以后也放蛇去咬这些坏人吧!”一直靦腆寡言的苗妹也恨恨道。可是,我们还能出去吗?!
“请大家暂时别说话,以免惊扰了月儿运功疗伤,等月儿醒了后,我们再找找出去的法子好吗?。”我轻声说道。
月儿的玄功也许有抑毒的作用,运功的时候还是安静为好。
地穴内重新安静下来,但所有的人心中都不会安静吧!为什么我们舍生忘死救护的太子要这样害我们?我想不出理由。先前虽觉得他不太英雄仗义,但怎也看不出他是这样禽兽不如……哦应该是比恶魔还恶魔地毒恶啊!
月儿在进厅前似乎就产生怀疑了,所以脚步慢在我们身后,他们是备好了有武功高、反应快的人陷落不下去而让暗器高手装成下人紧跟着我们,直接用最毒的暗器漫天射来,这样,即使避过暗器也只能跳下洞去……那太子不是对月儿很觊觎吗?怎会对月儿下此绝对致命的毒手?难道那背影不是太子……毒器杀手能扮成下人,也可以用身材相仿的人扮成太子……长相不好扮,所以那个假太子是背影!月儿就是对太子为什么不转过身来产生了怀疑……
但城防军校不是来通报太子的吗?所以我们当时都没有怀疑。这绿衣女可不是假的,她是太子的身边人,所以可以假称太子命令而无人怀疑……难道这一切埋伏杀机都是这个绿衣女人安排的?哪她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
和我们一齐进城的段正淳也是太子身边的人,她也敢一块坑杀……这是怕我们走漏了一个而不计株连任何人了!也许,她正是怕太子知道我们被她杀害才要一网打尽的!难道只为了太子对月儿的眼神吃醋就如此歹毒地大开杀戒?太子好像称她……风女侠,她到底是什么人?能为一点醋意而设下如此埋伏、安排这么毒辣的杀手协助、使用那么歹毒的暗器!
想到我的月儿娇躯上的伤口……那流出的黑血……那么霸道的毒进入内腑怎
可能不对身体产生巨大的遗害!我的心和嘴唇一起在流血。
愤怒强烈到我实在一刻都忍无可忍了。我自己打破安静问道:“段兄,这个害我们的绿衣女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说不清她是什么人。”
这位
一直和太子以及绿衣女一同出入的段英雄这样回答大出我的意外!
第十一章 破暗
(一) 段史
“哦……驸马勿怪,我真的连她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我们称她风姬,却不是她的名字,应该是以风花雪月排名头的四个武林女子中的一位。”这位段兄显然在努力解释他刚才的回答必然引起的错愕。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连高……太子似乎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的来历、身份对我来说就更神秘了。”“那太子不知道他的未婚妻的名字?”太多的行径说明她与太子的关系是未婚妻。
“她确实要太子娶她为太子妃,但……太子内心并不喜欢她,可以说一直在拖延这个正妃大婚。可是又很在乎她。按她自己的武功肯定到不了让太子怕她的程度,太子忌讳的应该是她的背景,所以她的身份也就更显神秘。”
能让一国太子忌讳的背景……只能是另一个强国的势力了吧?
“她身边带了不少人?还有暗器高手随从?”
“她平时在善阐王宫中并无随从,但她的行踪不受太子制约,经常会消失几天,宫外有什么随从我确实不清楚。从今天的情况看,她确实在宫外有人马。”
段说到这里,深深地歎了一口气:“唉,可以说是我的判断错误,害大家落到陷阱。我与太子最熟,该知道太子不亲自到城门迎接也会先在宫中设宴,感谢公主一行护送之功。突然改在宫外别舍是不合礼仪和太子一贯的作风。但我错以为是这女子大吃公主的醋而使太子无奈於此,看到太子背影也只以为是正与这风姬生气而没有怀疑是假扮的。是我的愚笨连累了大家啊!”
能听出他语气深切的懊悔与自责,我不禁劝道:“这根本不怪段兄的,谁能想到人能对救命恩人突下毒手呢!月儿……”一想到月儿本有警惕了,却被毒杀至此,我暴恨得藏气如瀑底沖刷、激流翻卷,全身僵痛,难以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传出饥肠碌碌的咕噜。蛇魔女说道:“这许久了,玄月妹子呼吸顺畅,全不似中毒,该是没有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