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散仙】(3.18)
作者:迷男
字数:6.5万
第三部:谁是天子
卷之十八:四癫会
混沌未启已真玄,
太虚堪破吾为先,
八荒六合任逍遥,
谁人知我何处仙。「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第一回)一意孤行
「放肆!」皇后一声怒叱。
小玄不由一惊,暗忖雪妃来得真不是时候,皇后极力反对自己亲征云州,她
这一登门求援,岂非撞到刀口上来了。
「好大胆子!」皇后已勃然发作,指着雪妃厉声道:「你一个冷宫之人,未
有宣召,竟敢于闯到本宫这儿闹事!更妄言恣议,对朝中大事指手画脚!朝廷发
不发兵岂是由你一个贱婢左右的!蛊惑圣上该当何罪!」
雪妃泣道:「奴婢只是……只是……」
小玄见事不好,生恐局面不可收拾,忙对雪妃道:「此事朕己有主意,你且
回去。」见雪妃犹跪地上,便转对阎卓忠道:「你先送程才人回去。」
阎卓忠应了一声,赶忙上前相劝。雪妃万般无奈,只得磕头告罪,含泪起身
随阎卓忠退下。
出了水帘香榭,阎卓忠见雪妃泪流不住,他这些天跟着皇帝,心知此姝早晚
再度得宠,遂温言劝慰:「娘娘莫要悲伤,此事圣上定会处置妥当的。」
雪妃一言不发,依旧默默垂泪。
阎卓忠瞧瞧左右,忽压低声音道:「娘娘莫要声张,奴婢悄自多嘴一句,其
实皇上非但要派兵援救云州,还打算御驾亲征呐!」
雪妃娇躯一震,错愕道:「此话当真?公公莫不是宽慰我……」
「这等大事,岂敢乱言,奴婢可是亲耳听到的。」阎卓忠继道,「只是御驾
亲征非同小可,皇后娘娘极力反对,适才正为此与皇上闹别扭呐!」
雪妃心下万分诧讶,喃喃道:「皇上当真……当真要亲征云州?」
阎卓忠点点头,道:「所以呐,皇后娘娘这不正在气头上吗,雪妃娘娘还是
请先回去,皇上自有圣断。」
雪妃脚步愈慢,若有所思。
「圣上之所以对云州这么着急呀……」阎卓忠欲言又止,停了下方悄声道:
「这些日,皇上待娘娘怎样,娘娘心里难道还不明白么?」
雪妃不觉回头,遥望了水榭一眼,一阵心神不定。
「真是胆大包天!」香榭内的皇后余怒未息,斥道:「这宫里真个越发没规
矩了,一个冷宫之人亦敢闯到我这里来!」
「雪妃这不是情急嘛,父亲身陷重围,伤势又重……」小玄劝解道。
「什么妃?才人!」皇后眼睛瞪得溜圆。
「才人!才人!」小玄赶忙陪道。
「你且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为何对云州那边如此着急?」皇后盯着他道。
「这……这个……」小玄岂敢实言相告,躲着她的目光支吾道:「蝼蚁尚可
溃坝,况且奉天侯还是皇朝栋梁,倘若有甚闪失,朕这江山社稷岂非不稳当啦?」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皇后心中微诧,不觉有些刮目相看。
「就这么想的!」小玄用力点头,朗声道:「你且想想,皇朝四大梁柱已没
了南宫阳那根,而今倘再少了奉天侯这根,屋子还不塌了!朕这龙椅才坐几天,
屁股都没捂热,能不着急嘛!」
「你啥时候稀罕这张椅子了?」皇后望着他道。
「稀罕稀罕,稀罕得紧!」小玄近前一步,握住皇后的手,「自从有了你这
皇后,这张龙椅可就宝贝啦!」
皇后瞟了他一眼,妩媚道:「嘴巴抹了蜜么?」
「所以这奉天侯应救、要救、必须救啊!」小玄趁机道。
「那你也绝不可离京!」皇后坚决道,压着声道:「你可别忘了你的真正身
份,躲在这里尚且不知能不能瞒得下去呢,若是御驾亲征,与文武百臣朝夕相对,
迟早要露了馅儿!还有,你留本宫独自在迷楼,万一那夜之事捂按不住,晁紫阁
那些余党作起反来,我可怎么办?」
小玄知她说得没错,不觉一阵头疼。
「总之亲征之事决不可为!」皇后再次强调,语气一转:「我已收到消息,
北边平叛大势几定,我爹爹不日就要归来,待他老人家回到玉京,坐镇都中,秦
湛余党自然不足为患,待到那时,便可遣唐凤山前往云州增援,奉天侯自可安然
无恙。」
小玄一声不吭,心道:「待到那时,我家老丈人早就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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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小玄辗转难寐,恍惚间时而梦见雪妃泪流满面,时又梦见水若伤心欲
绝。
次晨醒来,他在床上怔了许久,趁诸宫诸院来向皇后请安之时,便悄悄叫人
把阎卓忠找来,命之去召请汤国璋与唐凤山上迷楼议事。
没想到了下午,不见两臣觐见,倒等来了国师卜轩司。
小玄一阵迟疑,这会着实没见别个的心思。
「快请进来!」皇后却道,唇贴他耳边悄声道:「听说国师又寻了好些奇趣
之物,要献与陛下哩。」
果不其然,卜轩司命人抬入许多新奇器物,其中一物状如圆盘,只有蒲扇大
小,展开后竟是一张百叠任意榻,只是比小玄在蟢房见过的那张大逾近倍。
皇后喜形于色。
「前日炼心殿被毁,臣进献的百叠任意榻已损,听闻陛下同娘娘甚憾,臣特
意再觅百宝,重新打造了一具,妙趣愈胜,特来献与圣上同娘娘。」卜轩司道。
「国师有心了。」皇后笑吟吟道。
小玄却只盯着他,几乎就想直问碧家母女的去向。
众宫人又搬抬了好一阵子,礼物方才献毕,卜轩司屡次欲言又止。
「国师可是有事要奏么?别憋着,说出来吧。」皇后笑道。
「还是臣前阵子所奏之事。」卜轩司道:「巨竹谷中宝瓶竹无数,乃绝佳的
炼造材料,无论筑城或造械皆为上乘,倘若能为我用,实是皇朝之福!」
小玄心头一跳,立明其意:「这老家伙要算计婀妍!」
卜轩司继道:「臣已为陛下打造了一支机关部队,倘若再得宝瓶竹之助,必
令皇朝大军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岂止宝瓶竹,多半还在觊觎巨竹谷的机关妙术!且一山容不得二虎,于机
关术上,巨竹谷与天机岛素来齐名,这老东西想要借皇朝之势趁机吞灭,好来个
一家独大!真个厚颜无耻老奸巨猾……」小玄心道。
卜轩司见皇帝半天不语,心底不觉有点发虚,道:「不知陛下意思如何?」
「小爷不乐意!」小玄心里恼道。他已在迷楼上待了段时日,见过了些许朝
臣官宦,不知不觉间学到不少东西,开口却是一团和气:「想必国师也知道,眼
下烽烟四起,诸路告急,各处皆要用兵,其中云州甚危,为眼前第一紧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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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轩司心中暗急,斟酌道:「云州告急,臣已听说了,只是南宫阳有魔道相
助,威势浩大,非一时可破。然若皇朝挥军先取巨竹谷,夺得谷中的珍稀物资,
炼造无上军械,再以万钧之力增援云州,定可一举扫灭南宫恶贼!」
「国师之言甚是有理。」旁边的皇后插了一句。
小玄却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云州已危如累卵,片刻耽搁不得,巨竹谷
之议尚需缓些,国师莫再多言。」
晁紫阁素来暴躁,容不得啰嗦,卜轩司无可奈何,心虽不甘也只得叩首告退,
出门前朝皇后悄掠了一眼。
皇后却是目视他处,面无表情。
卜轩司走后,小玄悄吁了口气,心中一阵痛快,忽尔思忖道:「扮做这皇帝
倒也不错,只一句话,便免去了巨竹谷的刀兵之祸……对了,还有向阳诸县那边
遭灾的百姓,岂不是也因为自己的决择有所受益么……」
他天性素好自在,这些日来,这假皇帝扮得可谓畏首畏尾心累神疲,此时不
由精神一振,觉得做这假天子亦有莫大善处,亦可有所作为。
眼见日渐西沉,用过晚膳,依然不见汤、唐二臣来见,小玄心中焦急,只在
榭中来回踱步。
皇后斜倚在几边瞧着他,拈着湃了冰的葡萄懒懒地吮着,忽冒了一句:「你
这么坐立不安的,可是心里边有事?」
小玄忙应:「没事……没事呀。」
皇后冷冷一笑,道:「莫不是在等谁么?」
小玄微微一怔。
皇后淡淡接道:「倘若在等人,那便不用等了,他们今儿不来了。」
小玄愣住,错愕道:「你怎么知道……知道不来了?」
皇后神色自若道:「本宫已叫人在止禁门把那两个人挡回去了,说今日龙体
不适,无法议事,叫他们改日再来。」
「你!」小玄又惊又恼,「你竟敢假传圣意,阻挠君臣相见!」
「喛哟,好大的罪名。」皇后悠悠应,「倘若你是那晁紫阁,这罪名本宫还
真要坐实啦!」
小玄一时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好会方争辩道:「我只是要两位大人前来商议,
并非一定要亲征。」
皇后冷笑道:「你那点心思还瞒得过我么,倘若心里没鬼,你又何须鬼鬼崇
崇瞒着本宫!」
小玄给她看破,不觉老羞成怒。
「昨儿苦口婆心与你说了那么多,你却一句都听不进去!」皇后神色一沉,
道:「你既然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那也休怪本宫认不得你!」
小玄气得脸色阵青阵白,猛地一拂袖子,转身就走。
「你去哪!」皇后娇叱。
「不要你管!」小玄气呼呼应。
「好啊,我不管,你滚!给本宫滚远远的!」皇后愈怒。
小玄加快脚步,慌得一边的簪儿同镯儿急忙上前劝阻。
「你听着,只要你今日出了这门!往后就别再进来!」皇后厉声喝。
「你说的!」小玄怒道,继朝前行。
「娘娘!娘娘!」簪儿同镯儿拦抱不住,急朝皇后低唤了几声。
「让他滚!滚远远的!不听话本宫要他做甚!」皇后兀自盛怒,一张丽靥涨
得血似殷赤。
小玄更是怒不可遏,脚下不停,摔帘就出了水榭,外边众宫人见状,又有哪
个敢上前问劝。
他一阵风般冲出雍怡宫,方到门外,阎卓忠已满头大汗地急追上来,卟通跪
地道:「陛下莫恼!陛下莫恼!」
「你!嘴巴这等不牢靠!」小玄怒喝,恼极他走漏了消息。
「奴婢岂敢乱说,乃是随行的一个蠢物漏了嘴巴,回头我就去踹死那奴才!」
阎卓忠哭丧着脸道。
小玄叹了口气,心头一软道:「算了,这事算了!倘若你去为难人家,我回
来就跟你算账!」
「是是!奴婢不敢!皇上圣心仁慈,是那奴才的造化!」阎卓忠迭声应,心
底却是暗感诧讶。
小玄继朝前行。
「陛下要去哪里?」阎卓忠在后边追着唤。
小玄心中茫然,只厉喝了一声:「别跟着朕!」
阎卓忠惶然止步,一脸沮丧。
小玄气冲冲地疾步而行,这时已有一念,只想立时回到仪真宫去,不知怎的,
此刻心里边对武翩跹竟是无比想念。
眼见快到仪真宫,他却渐行渐慢,倏地立定不动,怔怔想道:「我若是就此
撒手不管,奉天侯在云州有个什么不好,水儿定是伤心之至,待到那时,真谓莫
大之憾!」
「只是皇后同汤国璋都极力反对,他俩个不点头,云州之援便万难成行……」
他坐困愁城,苦笑道:「我这天子果然是假的,处处受制于人!」
此时日已沉落,周遭一片昏朦,小玄孤立于径道当中,心头千回百转,也不
知过了多久,突尔灵光一闪:「既然这皇帝是个赝货,我又为何受此拘困?」
他眼睛亮了起来,心中陡然有了主意,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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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妃神不守舍地回到栖霞宫,也未更衣,便一头栽倒榻上,想起爹娘身陷危
困,只是不住垂泪。
冰儿百般劝慰,然却无济于事,她不过一个丫鬟,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