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你喜欢的周将军,也知道你跟别人搞在一起的事吗?”
章亦看着艾伦眼底毫不掩饰的嘲讽,心头一凉,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果然,还是伤害到这个孩子了吗,让他变得这么口不择言,甚至开始对他恶语相向……
“为什么不回答我?”艾伦的绿眸没有一丝感情,精致的眉眼凝结着一层冷霜,“还是说他什么都知道,甚至不介意和别人分享你?”
“艾伦……”
少年的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刀尖直直戳进章亦心底,他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答应章连的联姻请求,后悔那次对艾伦心软,没有直接拒绝他。是他一次次的犹豫不决,才导致艾伦现在伤得这么深。这一切的恶果,都是他自己亲手种下的。
“别说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艾伦说完这句话,把墙角的行李箱一拉,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
一直到深夜,艾伦都没有回章宅。而章亦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连着抽完了两盒烟。
“少爷,要不我让人去找一下艾伦殿下?”瑞克探头进来,犹豫地看着章亦。
Alph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棱角分明的脸笼在青色的烟雾中让人看不真切,良久,章亦才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用了。”如果艾伦不想见他,那他去找他也没用。
瑞克叹了口气,给章亦带上书房门。转过身,瑞克看着书房外的修长身影,担忧道,“少爷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没事,我进去看看。”裴夕示意瑞克先下楼。他看着那扇厚重的书房门,表情变了几变,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瑞克,我不是说——”章亦嘴里还叼着烧了半截的烟,看到裴夕的身影出现在书房中,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第040章:住院
裴夕拉开书桌另一头的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他没有回答章亦的问题,而是皱眉道:“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章亦取下嘴里燃了大半的烟,皱了皱眉,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
“你是过来取笑我的吗?”他看着玻璃烟灰缸,声音嘶哑。
“不是,我来向你道歉。”裴夕抬头看他,目光真诚,“白天我说的话太冲动了,没考虑你的感受。”
章亦怔了怔,显然没想到心高气傲的裴夕竟会主动跟他登门道歉。其实他白天说的都是事实,只是时机不对,无形中激发了他跟艾伦的矛盾而已。
“没必要道歉。”章亦站起身来,收拾桌上散乱的文件,“时间挺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章亦——”裴夕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总是不敢面对我?”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裴夕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说出的话,明明知道章亦心里只有那个人,他还这样咄咄逼人地质问他。他究竟想把两个人关系推到什么样的地步,难道要亲耳听到章亦对他说出绝情的话才肯罢休吗?
“算了,你不说我也明白。”裴夕低下头,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不打扰你了,这就走。”
章亦看着他转身往外走,刚想说些什么,腕表忽然滴滴地响了起来。看到浮在空中的来电显示,他眉头顿时皱起。是爷爷的管家,这么晚了,管家打电话来会有什么事?
他按下通话键,管家焦急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少爷,老首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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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亦和裴夕赶到医院的时候,章爷爷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鬓发微白的管家坐在长椅上,自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少爷,对不起,都是我没照顾好老首长……”
章亦刚刚在通讯仪里已经听他讲清了来龙去脉。爷爷不小心从阁楼的楼梯上跌下,磕到了脑袋,这种事恐怕谁也无法预料。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叹了口气道,“王叔,不是你的错,你也别自责了。”
爷爷年纪大了,性子却还和年轻时一样好强,什么事都不肯让他人假手。章亦记得那个老旧的阁楼里放的都是奶奶生前的遗物,想来爷爷是想奶奶了,才会去那个阁楼吧。没想到却在下楼梯的时候绊了一跤,爷爷年纪也大了,稍微一磕碰身体就能出大问题,章亦只能祈祷爷爷摔下来的时候没有撞到脑袋……
他和管家一起坐在长椅上,看着手术室的大门。章连那边已经通知过了,应该不久就会赶过来,至于周以南……他自己的身体也才刚刚恢复,是不是不通知他比较好?
“你就算不告诉他,他迟早也会知道的。以他的性格,你觉得他会不会过来?”裴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前。
章亦看了他一眼,再低头看着通讯列表上的那三个字,想了想,还是拨了那个号码。
“小亦,怎么了?”周以南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动听。
章亦看到他的脸,忽然觉得鼻腔有些酸涩,他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平静一点:“爷爷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刚送到医院做手术了……”
“什么?”
周以南的脸色变了,他拔了手上的输液管,也不管还在滴血的手腕和护士的阻止,匆匆拿起外套出了房间。
周以南赶到医院的时候,章连夫妇和章皓也已经到了。几个人围在医生身边,面色严峻地不知在讨论些什么。章亦和裴夕站在最里面,看到周以南,章皓跟姚梅连忙让出一条道来,让他走过去。
“病人的情况不太乐
观,左腿粉碎性骨折,还有中度脑震荡,颅内淤血积压,可能会压迫到视神经……”
“不能做颅内手术吗?”裴夕看着医生手里的彩色Ct图,清俊的眉头紧紧皱着。
“你们也知道,病人年纪大了,再做颅内手术风险很高,极有可能在手术中途就——”医生没再说完那句话,而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建议你们先等病人醒来,看病人的主观意愿吧。”
“我们知道了,谢谢梁主任。”章亦跟医生握了手,一抬头,就看到周以南已经走到近前。
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看着脸色苍白还要强装出笑容的章亦,周以南的心口泛起细密的疼痛。他走到章亦身前,安抚地在他肩上拍了拍,“老师会没事的。”
章亦看到他,心中稍定,他朝周以南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极浅的笑容。
这么多人在场,周以南也不好跟章亦有多么亲昵的举动,宽慰了他几句,就转头跟章连商量起照顾章爷爷的事宜了。
“伯母,小皓还在上学,小琳也怀着孕需要您照顾,您带着小皓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跟裴夕在,也是一样的。伯父,您明天还要随同元首出访诺亚星,恐怕也不能耽搁……”
“以南,那这里就麻烦你和裴夕了。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立刻通知我。”章连想了想,还是转向章亦,不放心道,“小亦,生死有命……你爷爷年纪大了,有些事,不能强求。”
章亦点点头,“二叔,我知道。”
章连叹息一声,去重症监护室里看过章爷爷后,便带着姚梅和章皓走了。走廊里只剩下章亦、裴夕和周以南三个人。看到章亦坐在长椅上,脑袋低垂着,两个人都有些不忍。
“我去买咖啡。”
裴夕率先打破沉默,不等两人说话,他就转身,大步往电梯方向走去。
周以南明白他的用意,他在章亦身边坐下,修长的手掌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章亦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地陪伴着他。
第041章:告别(上)
“其实上个星期,我就应该去看他的……以前都是每周一次,那天有点事耽搁了,我就没去……”
又一批巡视的医护机器人经过,章亦看着脚下的白色地板,眸中带着几分脆弱和茫然,轻声道。
“我总是觉得,下次去看他也是一样的……他还会好好地在院子里浇花,可能又要揪住我的错处发一通脾气,呵呵。”章亦苦笑着,双手掩住了脸,从指缝里泄出来的声音闷闷的,”直到今天,我才突然意识到,很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小亦。”周以南的手摸上他的发顶,不忍地轻抚着,“不要自责,爷爷会理解你的。何况医生说他明天就会醒,你还会见到他的,不是吗?”
是的,他明天还会见到他,可是明天过后呢?他脑中的淤血要是不做手术除掉,随时都会危及生命,可那个手术本身又有极高的风险,就算顺利做完了也还伴随着各种后遗症。爷爷那么要强的人,会愿意自己剩下的时光都在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中度过吗?
章亦闭上眼睛,只觉胸口闷痛不已。如果可以,他宁愿明天不要到来,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爷爷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小亦……”周以南的眼眶有些酸涩,他忍不住伸出双臂,把埋着头的男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像安慰小孩一样在他的背上安抚地拍着,“你还有我,有二叔他们,不会有事的。”
裴夕端着两杯咖啡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一直等到章亦抬起头来跟周以南说话,才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朝章亦递去一杯咖啡。
“没有拿铁了,卡布奇诺喝吗?”
章亦接过他手里的咖啡,勉强笑了笑,“谢谢。”
“没给你买,不介意吧?”裴夕看了眼周以南。
“没事,我也不爱喝咖啡。”周以南云淡风轻道。
裴夕喝了口纸杯里的热咖啡,眼角往下,忽地瞟到了周以南手上的针孔。
“你晚上输过液?还是没输完就过来了?”
章亦听到裴夕的话,顿时紧张起来,他抓过周以南的手腕,果然在上面看到了淡淡的血迹。
“我送你回去。”章亦当即把咖啡杯往旁边重重一放,拉着周以南站起来。
“小亦,我真的没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重要!”章亦罕见对着周以南瞪起了眼睛,“每次见到你,你都说自己很好,没事。在我面前坦诚一次就那么难吗?”
“小亦……”周以南在心底叹息一声,他对着章亦露了个宽慰的笑容,“这样,我让司机来接我,你跟裴夕在这里守着老师就行了,好吗?”
“那我送你到楼下。”章亦语气放软了一点。
亲眼看着接周以南的车离开,章亦才裹紧大衣,回到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上。
他的咖啡已经冷了,裴夕坐在他刚才坐过的位置上,脑袋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章亦看着裴夕道。
裴夕摇了摇头,“不用,我请了两天假。顺便也跟这家医院的副院长打了招呼,他帮我们安排了一间病房,可以借宿一晚。”
章亦噢了一声,迟疑道,“裴夕,今天……麻烦你了。”
麻烦个屁,老子心甘情愿!裴夕在心底这么想,可却没有勇气说出来。他冷着脸把章亦带到那间空病房,勒令他在床上坐下。
“你先睡觉,别的
不要多想。”
“可这里只有一张床……”章亦环顾四周,眉头紧紧皱起。没办法,这家五A医院的病床实在太抢手了,不是重症病人和政界高官,再高的价格都约不到。可想而知裴夕在副院长那儿磨了多少嘴皮子。
“你睡床,我睡沙发。”裴夕指了指角落里的会客沙发。章亦的目光扫过去,脸色顿时变了变。那座沙发估计才有半张病床大小,裴夕这么高挑的身材要是挤在里面,那可不是一般的憋屈。
“我睡沙发吧,太空战舰的胶囊舱我也睡过,这个没什么。”章亦不由分说地下了床,脱了外套搭在沙发上。
裴夕哭笑不得地把他拽过来,两人一齐倒在窄小的病床上,“行了,一起睡。”他搂住章亦的腰,强硬地把他按在病床上。
“裴——”两人温热的身躯隔着层层布料紧贴在一起,章亦觉得不妥,正要开口,却被裴夕打断。
“别动!”裴夕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在床头不知哪里按了按,那张窄小的病床忽然开始拉伸变形,没一会儿,原本窄小的病床就变得宽大了许多,章亦甚至可以将腿放平伸直。
“怎么不早说?”章亦无语地看着离他很近的某人。
“我一开始也不太确定,而且不是所有病床都有这个功能。”裴夕脱了鞋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腿放平,他双手枕在自己的脑后,打了长长的哈欠,困倦道,“不说了,我昨晚值的夜班。好累,快睡吧。”
章亦哪里敢打扰这尊大佛,而且他也很累了,身心都无比疲惫。闭上眼睛,放松地靠近松软的枕头里,章亦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过这一觉睡得有些短暂。凌晨五点,他们就被护士叫醒。说是章爷爷醒了,要求立刻见他。
章亦连外套都顾不上穿,随便在洗手池里揉了把脸,就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重症监护室。裴夕把他的外套带上,也跟在后面进了监护室。
由于颅内淤血的压迫,章爷爷的视觉神经有些受损。他的眼睛虽然是睁开的,却看不太清眼前的物体,只能模模糊糊分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