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李如泉沉着脸,摇了摇头。
「老子就奇怪了,好好的大年夜,你他妈憋着个脸干啥,老子问你也他妈不
说……嗝!」萧逸生仰头干了那一杯小酒,猛地打了个嗝,「我操,这酒真他妈
够劲……」
见萧逸生当着自己的面喝酒,一向严肃的李如泉竟一声劝阻也没有,只是静
静地坐在那里。
「后生仔,给老爷子我也来点。」出乎萧逸生的意料,看似睡着了的老人居
然一直醒着,在躺椅上坐直身子,便向他要酒喝。
「哟,老爷子还醒着呐,这酒您遭的住嘛……「萧逸生笑着调侃,却老老实
实地在酒杯中倒了足足半杯。
「够了够了……你当老头我是谁?」老人哼哼着,接过萧逸生双手递上的小
酒杯,嘶地小小抿了一口,闭上眼睛,似乎是回味着那香气浓郁的酒液在口中缓
缓扩散的火辣味道。
许久,老人才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昏黄的眼睛,胡子花白的下巴朝李如
泉努了努,「这后生怎么回事,大年夜的一声不吭……」
「嗨,他呀……」萧逸生满不在乎地扒拉了两口炒面,含含糊糊的说道,
「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上那山上的宅子里逛了圈,回来就这样失了魂一样
……」
萧逸生咽下口中的炒面:「您呀别管他,这年纪就这样,有事没事多愁善感
的,过两天就好了……」
听了萧逸生的话,老人两眼一抬,细细地打量了李如泉半晌,摇摇头,再次
叹了口气。
这回萧逸生可看的清楚了,想起老人之前的「真像「,不由得开口:「说起
来,咱俩刚到的时候,您一直说这小子好像啊,好像啊,像啥?您孙子?」
「你个贫嘴的……」老人翻了翻白眼,「我说他像啊……欸,唉……」
老人欲言又止,又抿了一口白酒,躺在摇椅上,双目无神地瞧着雪白的天花
板。
萧逸生知道老人这是要开始讲往事了,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只有李如泉仍坐
在原地,捂着额头,面无表情。
「你俩……」老人沉吟一会儿,慢悠悠地开口,似乎连旁边的酒桌喧闹声都
突然小了下去。他的声音极缓极慢,沙哑如沉浸于过往的岁月之中,「听过这片
地界上的莫家吗?」
「不知道。」萧逸生老老实实地摇头,李如泉仍一语不发。
「嘿,」躺在椅子上的老人苦涩一笑,「没听过也对,都没了快百年了,听
过才怪……」
「不过想当年,这片地界,莫家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家。管着几条大商队,凡
是从南往北,要经过此地的……」老人眼睛闪烁着,微微直起身子,伸出一条手,
在空中自左向右划出一条线,仿佛看见当时那一车皮又一车皮的商货,「都得跟
莫家打好招呼,那可真是风光无限,光是那拉货的牛拉的屎都能淌一路,你想想
那得是多少货?那银元更是滚滚地来,滚滚地来哟……」
老人说着,又躺回躺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你瞧见山上那大
宅子了吗?就是莫家发迹了后建的,当时可是漂亮得很呐,着实把镇上的豪绅士
子们惊得不轻……老爷子我的父亲,就是当时莫家雇去在那宅子里打理的长工
……月薪30圆呐!你想想,当时的莫家得多富……」
「只可惜,这莫家老主人膝下就两个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说到这里,
老人两手搭在摇椅扶手上,直起身子,盯着李如泉,「至于我为什么说你很像嘛
……嘿。」
老人颤巍巍的起身,身形比初见时佝偻了许多。他一把甩开想上前搀扶的萧
逸生,弯着腰,在炕边的一个大立柜中翻找出一个铁盒子。
「这莫家老主人膝下两个儿子,那个大儿子从小体弱多病,还没弱冠就死了。」
老人戴上一副老花镜,皱着眉头,在铁盒中翻找着,「剩下一个二儿子就成了整
个莫家的独苗。这莫家二少爷也争气,小小年纪就早早地接起了商队的活计,带
着几个老仆,跟着老爷走南闯北,那可真是练了一副好本事……」
在二人的目光里,老人慢悠悠地取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从中抽出一张发黄
的老照片,满是皱皮的手在上轻轻地摩挲着,眼神晦暗莫名。
「只可惜呀,当年东北那旮旯……让莫家折了几车货。这莫家二少到底年轻
沉不住气,就跟着父亲在年前最后一次出门运货,往东北那地儿去。没想到啊没
想到,竟然就此一去不回,连个音信都没有,落得整个莫家竟无一个可以管事的
男丁,到最后竟然……唉。」
「至于我为什么说你很像嘛……」老人凝视照片许久,把发黄的照片推到二
人眼前,这是一张家族合影,可以
看见十数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站在一起。
「这照片是当初莫家……前,托给我父亲保管的,你瞧瞧,你瞧瞧这人…
…」
老人指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高大青年的身影,正对着拍照的人微笑,露出一
口白牙,隐约可见其俊朗的容貌,几与李如泉一般无二。
「你呀,跟当初那个莫家的二少爷,长得是真像……」
「我操……「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