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30日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兴奋的半跪在沐婉荷身前,抱着她的腰,「妈,我想到一个计划,可以让我们在关键时刻知道更多的内幕信息。『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说完,我轻轻拉下沐婉荷的脑袋,伏在她耳边仔细说给了她听。
「……你……你连这个都能做到?这么神奇么?」
我趁着她惊讶的瞬间,狠狠亲了她一下,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毕竟这是我的专业啊,在这方面我可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哎呀,那游戏难度一下子就降低了好多啊……那我可以再修改一下计划了,我现在觉得,蒋振育得罪了你可真是他人生一大不幸。」
沐婉荷笑着摇了摇头,「岂止是不幸,我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灾星,就冲他对你说过的那些话,死一百次我都不解恨。」
我忿恨的挥着拳头。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走吧,睡觉啦。」
沐婉荷伸了个懒腰就往外走,一边走还暗自笑着,「还标什么星星,真傻……」
我两步上前,拉过沐婉荷的手,然后顺势撩进她的腿窝,再次把她给抱了起来,然后学着沐婉荷刚刚的口气说道,「不行,不行,我今晚不要你一次,我咽不下这口气!」
沐婉荷在我怀里一手捂着嘴,一手拽着我的耳朵,笑的花枝乱颤,「不许学我!」
我一边笑着求饶,一边飞奔向我们的爱巢,此刻我心头只有一个念头。
真希望这场甜美的热恋期永远都不会结束……---------------------------------快要年末了,由SE领头举办的慈善晚宴在本市规模最高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如期举行。
原本这种晚宴,沐婉荷是从不参加的,可这一次她改了主意。
「毕竟明面上我已经开始做竞选董事长的准备了,其次我又是董事会成员,这种大活动如果都不参加,未免有些奇怪。而且这次不仅我去,你也陪我一起去?」
「我?我就是一个小组长,还有资格参加这种活动?」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惊诧。
因为毕竟届时出没的自然都是公司高管和社会名流。
「你最近在公司的表现这么突出,也算公司新秀了。况且你是我带去的,谁还能有意见吗?你去了以后也可以近距离了解下各位董事会成员。另外,这次活动对妈妈来说会很重要,有你在身边,我会更从容,更有底一些。」
可真到当晚要出门的时候,沐婉荷却傻了眼,「陈姐可真是的,给我准备的都是些什么啊,这能穿的出去么!」
我坐在床边看着满床的礼服跟着沐婉荷一起发呆,陈珺自从知道沐婉荷要参加晚宴后,就气势汹汹的说礼服她包了,可她却贵人多忘事,直到不久前才刚刚安排人送来。
而且送来备选的这三套晚礼服实在是让娘俩都无话可说。
第一套是纯黑色的深V吊带旗袍裙,那衣领都开到肚脐眼了,裙摆单侧开叉一直大腿根。
第二套是轻奢风的全露肩束腰长裙,上面还镶着碎钻,原本这套勉强还算可以,可问题还是出在了衣领处,配合上沐婉荷夸张的胸围,差不多近一般的乳球都要露在外面,再加上紧束上托的腰身处理,更让沐婉荷那两个车灯挺翘的晃眼。
第三套是淡粉色的修身拖鱼尾吊带长裙,这件吧,前面的衣领倒还算是勉强能遮的住,只露出条浅浅的乳沟,这还是因为沐婉荷把衣领实在挺的太高了,要是一般尺寸的女人穿了应该是什么也露不出来。
可问题是这件是光背的,只有两条交叉的丝带做装饰,连带双肩和完整的后背都要露在外面。
沐婉荷已经放弃了,转身在她的衣柜里翻了起来,可她衣柜的存量我太清楚了,一年四季总共就那么几套职业装。
「妈,你之前年会的时候不是穿了一件礼服,不行就还穿那件好了。」
沐婉荷头都没回,「我退了啊,那衣服多贵,一年也穿不了一回,我哪舍得买。而且上次就是专门穿给你看的,你知道我花了多久去整理情绪,鼓起勇气,你难道没发现我全程都死盯着你,根本不敢看其他地方。」
一句话突然就像戳到我心尖上一样,我暗自决定,等今年过年一定要把沐婉荷拖出去狠狠的买一车回来。
可沐婉荷压根没看到我此刻的情绪,依旧皱着眉在找衣服,「哎,早知道就应该抽时间去买一件来,大不了再退了。这下可真是麻烦,要真穿这些去,我怕是路都不会走了。」
毕竟是高端宴会,如果穿平时的职业装去,一来显得很不专业,二来在华丽璀璨的人群里必然会更加的惹人注意。
这时,陈珺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沐婉荷按了免提,继续在衣柜深处翻找,幻想着能凑出一套来。
「小沐,你那完事了没,我马上到了。」
「陈姐你还说呢,你给我准备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哪一件我能穿的出去?」
沐婉荷叉着腰无奈的对着电话一顿吐槽。
「怎么穿不出去了啊,这种场合的女人不就是去比美的么,你这身材穿哪件不都是全场的焦点,我都觉得给你准备的保守
了。你就该穿出去好好的震震他们,反正你是单身,想穿什么穿什么,怕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挑出个意中人呢。」
沐婉荷无奈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
然后伸手就打算去挂电话。
「你快着点啊,我马上就要到了。」
挂断电话后,沐婉荷看着床上那三套一脸的愁容,可能是回忆了刚刚穿上的效果后,她竟然抱着胳膊一个哆嗦,「哎呀,不行不行,这哪能穿……」
随后又回身找去了。
十分钟内,陈珺又来了两个电话催促,我终于出手替沐婉荷做了决定,前两件肯定是想都不要想,沐婉荷的隐私部位,谁看谁死……退而求其次,只能选那件露背的了,「妈……不然你就穿这个吧……」
沐婉荷看了看我手里那件,「这整个后背都光着呢……我可穿不了,一想到会被别的男人看见,我就有点想吐……」
「可总比前两件好吧,而且时间确实有点紧了,你不是说今晚对你很重要么。」
沐婉荷死盯着我手里那件礼服,眉头收了又放,过了许久才跺着脚叹了口气,「……哎,真是被陈姐给害死了!」
片刻后,沐婉荷穿戴完毕,简单的束好了头发,然后换上7cm的高跟,我瞅了一眼,就偷偷的叹了口气,不住的摇着头,沐婉荷这身材是真的要人命啊,都霸道了这么多年了,以后还不知道要霸道多久。
陈姐的电话再次袭来,我们没空闲再说其他,便赶紧往外走,门打开的那一刻,沐婉荷站在门口却怎么也迈不出家门,扭头愁眉苦脸的看着我,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风远……」
我也知道她难受,被迫坚持了快二十年的保守衣品突然跨度这么大确实是太难为她了。
上次去游乐场能穿成那样主要也是为了我狠狠逼了她自己一把。
而且她基本都是全程贴在我身边,害的我厕所都不敢多上。
另一方面那还是外地,都是只见一次的陌生人。
可今天就不一样了,对她来说周围全是熟面孔,同时我势必也不可能一直伴她左右,毕竟在公司里的层级差了太多。
「我其实也不愿你这么穿出去,但怎么说呢,别的女人可以体验的东西,可以享受的东西,我也不希望你永远都体验不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所以……走吧!」
我脱下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有了我外套的包裹,沐婉荷顿时放松了许多,可这也是暂时的,等进了会场,总不能全程披着个男士外套。
总之我能感觉的到沐婉荷对我的依恋日益加深,而且已经到了不会去隐藏的地步了。
在车上,副驾驶的沐婉荷结结实实的把陈珺数落了一顿,可陈珺就只是乐呵呵的笑着,也不和她争,「我就是要让你晃瞎他们的眼,让那些优质男青年排着队的来追求你。我看你还能撑多久,我的好姐妹,不小啦,你还真打算单一辈子?」
陈珺说完,突然侧过脸看向了我,「难不成,是你宝贝儿子不给你再婚?是不是,风远?如果是,那我就得好好的教育教育你了……」
我满脸的尴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而沐婉荷第一时间就阻止了她,「你别说他……」
「……你这护儿子护的也太快了吧。」
「我乐意……」
陈珺无奈的笑了两声,突然又说道,「对了风远,你上次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么?现在还处着没?我这边那个小姑娘还给你留着呢,你要不要考虑下,我是真觉得那丫头和你般配,特别……」
「陈姐,你好好开车成不成!差点碰到人。」
沐婉荷的嗓门突然就大了起来,给陈珺吓一跳,「……哪有人啊……」
陈珺急忙减慢了速度,四处张望着,「反正你看着点路,晚上照明不好,而且时间也快到了吧……」
我在后面总算松了口气,透过窗看着路边灯火通明的夜景听着沐婉荷一点一点把话题拽到了别的地方。
到地方后,沐婉荷犹豫了半天,才把外套脱下递给我,我顺势捏了下手,「专注你要做的事,我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没事的……」
沐婉荷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车门,而我也跟着她们俩走在后面。
等穿过前台,踏过数米高的欧式凋花木门后,便进入了会场几百平金碧辉煌的大厅。
可能是为了方便大家交流,晚宴是以站式冷餐会的形式进行的,菜肴十分丰富,世界各地的美食都能找到些许的痕迹,我看着一旁半米长的金枪鱼刺身和钳子比我手还大的帝王蟹,却并没有丝毫的食欲。
我骨子里受的教育太过传统,这些东西对我的吸引力还不如一碗浇头丰盛的热汤面,看来我注定就成为不了上流人士。
我们到的确实有些晚了,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最前端的礼台上还在做最后的准备,显然马上就要有重要人物上台致辞了。
而沐婉荷的出现如我预料中一样,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没办法,如果说身材可以靠锻炼,外貌可以靠整形,可某些气质就真的是与生俱来或是日积月累来的了。
她原本就有172的身高,配上那双高跟,身高已经快接近一米
八,别说在场的女宾,就是男宾也有很多得抬眼看她。
她今天赶时间,只扎了个单辫花苞发髻,将光洁的额头的全都露了出来,配合着雪白修长的脖颈,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优雅,第二感觉就是纯净,像是落在玫瑰上的一滴雨露,特别的纯净。
最为显眼的全露肩背更是闪耀着女神般的光辉,她原本站姿就很挺立,两侧微微凸起的肩胛骨如同藏起的羽翼再加上她雪白精致的笔直背嵴,很自然的就在这股纯净下点缀出了一抹性感的味道。
上身的吊带虽然简单,但领口是褶皱交迭处理的,被她饱满的乳胸那么一顶,原本平塌的皱褶顿时都半立了起来,像是一排排蝴蝶的羽翅,接着从前胸处的丰满到腰间突然就收紧到了另一个夸张的维度,随后紧紧贴着她的翘臀一直到贴合到大腿腿弯处又缓缓朝身后散开直到拖地做鱼尾状。
这一放一收再一放的曲线几乎就将一个女子完美的身材曲线给彻底凸显了出来。
而大腿处的收紧迫使沐婉荷每一步都只能迈小步,在淡黄顶灯的照射下,鱼尾跟着步伐缓缓摆动,真丝的面料上下轻颤,再配合上她逆天的颜值,简直每一步都勾人心魄。
我一边看一边叹气,我妈实在是太美了,我压力真的好大,哎……会场里一阵短暂的安静随后便是一阵交头接耳的骚乱,而沐婉荷只是优雅的朝着熟人点头微笑。
此时我发现,蒋振育那孙子站在台上已经彻底看傻了眼,旁边的助理拍了他好几下,他才想起来要说开场白,就在低头看稿的功夫,他都不忘抬头再看两眼。
末了,他突然叫上了一个身材健壮的家伙,耳语了几句。
那人点了点头,随后就从后方出了会场。
我心里顿时就有不好的预感,因为他在耳语的时候,目光完全就是毫不遮掩的放在沐婉荷身上的。
我悄悄捏了捏拳头,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尝试破解酒店的安保系统和摄像设备。
片刻后我的注意力开始分散到在场人员身上。
虽然有不少人其实都不认识我,但我却都知道他们的底细,毕竟SE的人员基本上在我面前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我已经没有空闲去关注沐婉荷的惊艳了,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我觉得会有威胁的东西给找出来随后第二阵骚乱就来了,我扭头看了眼,原来是林爱妍来了,她倒是十分放的开,竟然穿了件吊带连衣裙,纯白的连衣裙上都是羽毛装饰,不过上身就前卫多了,就是两片羽毛样式的缎带交迭,侧乳,腰身,前胸都是一览无余。
蒋振育的开场气势是不错,可内容确实千篇一律,没什么新意。
等他说完后,晚宴就正式开始了。
然后时不时的就有人上台,说某某某董事长,或者某某某总裁捐献了多少多少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捐了。
这种场合,没人引荐,几乎不会有人主动和陌生人打招呼,毕竟这些人来到这都是带着各自的目的。
所以当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时,只有我一个人安静的待在角落,时刻注视着蒋振育的行动,每当他不经意间看沐婉荷的方向一眼,我的拳头就忍不住要捏一下。
晚宴就这么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十多分钟后,那个黑衣男子再次出现在了蒋振育身后,我离的太远,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蒋振育却微微点了点头。
我的心就一直这么提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大约半小时过去了,沐婉荷也差不多和熟人都聊了几句。
蒋振育似乎终于逮住了空闲,拿着杯香槟,慢慢朝沐婉荷走了过去。
我立刻移动着步子,沿着相反的方向绕过小半个会场,来到一处土耳其餐台前,假意拿了个盘子想挑选吃的,实则在注意身后两米外沐婉荷的动静。
蒋振育刚一靠近沐婉荷,原本和沐婉荷说着话的一位就点头致意离开了。
「沐总,你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看今晚之后,你就不光光只是SE的女神了。」
「蒋总过誉了,我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活动,如果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还望您指教。」
「沐总太客气了,不知道沐总眼下可有空闲?」
蒋振育这孙子是真直接,连多一句拐弯的话都不愿说。
「蒋总有事?」
「先前约了沐总两次,想和你私下聊聊,可时间上都不凑巧,我听说各大股东沐总都私下聊过了,就只剩下我了。正巧今晚是宴会,你我都没什么重要的事缠身。我在楼上开了个行政套间,沐总不妨抽出点时间,我们来谈一谈吧。」
沐婉荷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语气变得有些支吾,「可今晚是我们SE作东,您贵为董事长临时离席,不太合适吧。」
「这个没关系,大家都是熟人了,以前这样的宴会我也不是一直都在,既然是晚宴,就不必有太多的约束了。沐总,你不会进了董事会就看不起我这个董事长了吧?」
「……怎……怎么会……」
我抓着刀叉僵在原地,全身神经都拉上了高压线,这下是真的麻烦了,我估计沐婉荷也没想到蒋振育会敢在这么大型的活动上动心思。
但她无论如何是不能答应的。
傻子都能猜到,他想把沐婉荷骗到行政套间是
打算干什么。
「那沐总,就请跟我来!」
我赶忙四下搜索着陈珺的身影,发现她被困在了会场另一端,正和两个西装笔挺的男士说着话,根本没注意到这里。
我现阶段能想到的策略自然是把陈珺叫来,让她直接把沐婉荷给领走。
只是不知道老蒋会不会卖她面子,毕竟他给的理由如此冠冕堂皇。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一边伸长耳朵等着沐婉荷的回答,一边就往陈珺的方向走去。
就在我刚迈出第一步时,就听见沐婉荷轻声说道,「……好的……不过,麻烦蒋总等我片刻,我先去个洗手间。」
「没问题,我就在这里等你。」
蒋振育显然已经觉得十拿九稳了,语气不禁有些轻飘。
沐婉荷转身便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并没有看我,只是把原本放在腹部的左手放到了身侧,随后张开手掌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这个动作的含义再明显不过了,沐婉荷让我不要轻举妄动,随后我便目送她进了洗手间。
我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晚宴上了,脑海里拼命的思索沐婉荷的脱身之计,她去洗手间做什么?偷偷去前台买了单然后走人?这明显不现实。
装病晕倒?那在大厅晕倒不是更有说服力?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在我百爪挠心的时候,门口再次传来了阵阵的骚动,于是我慢慢踱步过去偷偷听了听。
「他们说郑晚琴来了,真的假的?」
「不会吧,她不是从不参加这种聚会。」
「真的,真的,我刚刚都看见了,应该马上就要进来了。」
我一头雾水,郑晚琴,没听过啊,可我根本不好意思问,还好有和我一样不懂的在一旁适时的问了一声,「郑晚琴?哪个郑晚琴啊?」
「郑晚琴你都不知道?省委副书记的爱人,她爸是省军区政委,少将衔,弟弟是某集团军参谋长,一家老小基本都在军队里任职。前几年,郑晚琴还在省里做常委兼政治部主任,后来身体不适才退下来的。她家的门可是出了名的不好进,退下来以后也从不参与商界的事,今天能来可算是给了蒋董事长天大的面子。」
话音刚落,一位仪态端庄,面无波澜的中年女人就出现在了门口,她的穿着极为普通,就只是一身黑色长裙,可眼神却锐利如鹰。
走起来路昂首挺胸,步步带风。
刚一进门她就在不断环视着现场,上前想和她打招呼的人都被她单手举起的手掌给无声的逼退了。
她就这么一步步的向大厅中央走去,所到之处,人们纷纷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不远处的蒋振育整个人都怔住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赶紧匆匆上前。
可就在这时,一个靓丽的身影适时的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正巧与郑晚琴相遇。
郑晚琴顿时停下了脚步,脸上竟慢慢浮起了微笑,而后说的第一句话就颠复了全场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认知,蒋振育更是惊的差点连杯子都没拿稳。
她走到沐婉荷身前,轻轻拉住了沐婉荷的手,「沐老师,我来晚啦……」
这个称呼属实是太让人意外了,沐老师,沐婉荷什么时候成了老师了?而沐婉荷的表现在此刻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她微微弯下腰,笑容也十分得体,带着七分的欣喜和三分的羞涩。
「我没想到您真的会来,但就别叫我老师了,会让大家误会的……」
「唉,这有什么好误会的,我本来就拜你为师了呀。我也是在家待的有点闷,出来随便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都在做些什么,时代发展快啊,我才退下来几年,感觉就要脱节了。」
随后她又回过头对着众人喊道,「大家尽兴吧,别因为我一个退了休的中年妇女搅了兴致。钱我就不捐了啊,我们家也不算多富裕。」
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回应,拉着沐婉荷的手就走到了一边私聊去了,全程连看都没看蒋振育一眼,我眼看着蒋振育整个人从惊诧到愤怒到泄气的全过程,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几乎从不应酬,也从不巴结权贵的沐婉荷是怎么神奇的与这么牛的人物相识的呢,我晚上可得好好的问问她。
她们俩一私聊,周围几米内连人都不敢站一个,看起来这位郑夫人平时的脾气没那么好。
可沐婉荷完全没打算放过蒋振育,没一小会,她就挽着郑晚琴的胳膊直奔蒋振育而来。
蒋振育明显有些慌乱,手里的酒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我再次移动位置,和一帮想看热闹的家伙挤在了一起。
「琴姐,这位就是我们董事长,蒋总。」
蒋振育努力挤着笑脸,将手伸了出去,可刚伸到一半,郑晚琴就抬手止住了他,虽然简单的点了个头。
「对了,蒋总,您刚刚说要找我私下聊聊……可现在琴姐来了,怕是不能奉陪了。」
「没事,没事,你们好好聊聊就行,我这边聊不聊的都可。」
原本沐婉荷就准备带着郑晚琴离开了,可郑晚琴却突然开了口,「蒋董事长,我记得前段时间上热搜的那位叫蒋新的小子,是你的公子吧?」
蒋振育顿时汗就下来了,「真的很抱歉,
是我教子无方,给全社会都带来了如此负面的影响。我作为父亲,深感有愧。」
「这倒是是实话,子不教父之过。况且他的所作所为,着实是恶劣至极。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做的就是妇联工作。平生也最看不惯那些,拿女人说事,折腾女人的龌龊行为。」
随后她又上前了一步,声音也变得有些冷,「我听说小沐在你们公司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深受员工爱戴。如果要是这样的企业管理者都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郑晚琴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随后一边转身一边说道,「那这公司也就别干了……」
「是,郑夫人放心,沐总一直是公司的核心管理……」
蒋振育点头哈腰的说了半天,才发现郑晚琴早就拉着沐婉荷走远了。
我转过头,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蒋振育当众这么吃瘪,我这心里简直太舒服了。
沐婉荷就这么陪着她足足聊了半个小时,然后才挽着她将其送离了会场。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众人的眼光明显不同了,那些富家子弟和所谓的上层人士的眼中很明显已经从贪婪转为了敬畏。
而陈珺更是第一个就冲了上去,再次把沐婉荷拉倒了一边,她是个急性子,肯定是等不及回去再问的。
我心想沐婉荷这惊喜给的着实有点大了,原本孤立无助的她彷佛瞬时跳出了层层包围,套上了金丝软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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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的女人简直是男人的梦想啊!」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由衷的赞叹。
声音低沉而极富有磁性。
我扭过头,身旁是一位看着三十上下长相端正的男子,他手拿着香槟微微晃动,双眼却牢牢的锁定着人群中的沐婉荷,眼神的里倾慕和欣赏都快化成酒流出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便平静的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可能是见我没理他,男子再次开了口,「你是她弟弟吧?」
我只得再次将目光移到他身上,没确认也没否认,毫无感情的反问道,「你是?」
「呵呵,他们都说你平时很严肃,不苟言笑,看来是真的。这是我的名片,我和沐小姐也算是相识了。」
我接过名片一看,纳川投资银行CEO,周彦松。
我看着这个名头,再看看他的身形,立刻就明白他到底是谁了。
我将手插进裤兜,默默捏成了拳头,再次吐出两个字。
「幸会。」
一般这种情况,识趣的就自动离开了,可这家伙反而更加来劲起来,笑着和我套起家常。
「你是念MIT的吧?我是哈佛毕业的。」
说完,他友善的朝我伸出了手,我垂眼看了看,「介于我们两校之间的关系,这个手我觉得还是不握为好。」
他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看来MIT这些年的教育方式挺成功。听说你们有个海盗证,你考了么?」
既然他非要拉着我聊,那我就当磨磨自己的性子好了,于是便耸了耸肩,「暂时只完成了击剑和手枪射击两门课程,还差两门。」
「估计剩下的射箭和帆船对你来说应该也不会是难事,加勒比迟早有你一席之地啊。」
我根本就没笑,他自己倒是笑的很开心,这家伙的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
「抛开外表不谈,你知道她的气质为什么如此吸引人么?」
他突然就收了笑意,意味深长的说道,而这个她指的是谁也很明显。
「愿闻其详。」
他的眼神在此刻突然变得有些深邃,声音也越发深沉,「当一个人不可诱惑,不可冒犯,不可动摇的时候,她的身上就会具备一种非常迷人的东西。」
说实话,我听过不少次有人夸奖沐婉荷的特殊气质,可不得不说他总结的是最到位的。
但很可惜,于我而言依旧只是浮于表面,因为沐婉荷的不可诱惑,不可冒犯,不可动摇,在我这全都是失效状态,可这些在其他男人面前却会加倍的生效,反而更增添了她的吸引力。
「所以呢?」
我喝了口杯中的红茶以平复自己逐渐浮躁的心绪。
「前半生逐名逐利的也够了,希望后半生可以有这样的女人相伴。这会是我今后最大的目标。」
从这句话开始,气氛突然间就变了,我和他你一言我一语,语速快点几乎追着对方的话尾,虽然他的表情依旧温和而友好,但彼此的眼神却在激烈的碰撞着。
「追她十年?」
「也许不用,也许不止,但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足够的耐心。」
「坚持十年追求一个女人,值得么?」
「如果那个女人是她,你觉得值得么?」
「也许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她会觉得是一种难以摆脱的纠缠。」
「等到她习惯的时候,就会想念这种纠缠。」
「这难道不算是无聊的自我感动?」
「任何事只要做到极致,总会有机会。而我会抓住任何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而且……」
他说到这突然就降慢了语速,表情变得极为自信,「我和她注定是有姻缘的,对此我深信不疑。」
我的情绪在一瞬间被拉满,爆发也只在瞬息之间。
我开始拼命在脑海里搜索可以压制情绪的回忆,心里不断的默念,白风远你终究是要成长起来的,为什么不就从这一刻开始,从现在开始变成一个不再轻易被激怒,不再轻易展露悲喜的男人!于是我低下头再次抿了口手里的茶,将自己的语气控制在了最完美的区间内,平静并带着一丝丝的冷漠。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希望得到我的支持或是帮助?」
他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聊一下了,毕竟你们的关系……有些微妙,据我了解,你们在公司几乎很少交流,彼此也十分客气,显得有那么些疏远,但既然她愿意供你出国留学,又将你留在身边工作的,至少证明你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份量的。我这个人不喜欢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有任何问题都习惯放在前面去说清楚。既然现在我决心去追求她,于情于理都应该让你知道吧。只是别人都说你不太好接近,我也不想太冒失。至于支持和帮助之类,如果能有肯定是最好,没有我也能理解,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说完,爽朗的笑了笑,完全没有丝毫的尴尬之色。
我捏了捏杯脚,抬起头环顾了一圈会场,「我想在这个会场里,倾慕她的肯定不止你一个,想追求她的也肯定不止你一个。谁喜欢谁都是他们的自由,谁想追求谁也是他们的权力,我无权干涉。但凡事都是有限度的,如果喜欢成了觊觎,追求成了骚扰,并且影响到了她的日常生活。那么有些事可能就会变得不那么美好了。如果你今晚是想来试探我的态度,那么大可不必,她对某人的态度就会是我的态度,但是……」
说到这我也故意停顿了片刻并降缓了语速,并且面向了他,将近十厘米的身高优势让我的视线自然的下垂,带着根本不属于我这个年纪的气场和压迫。
「我也有很多办法让她获得她所想要的,任何人对她的态度。」
周彦松的笑容短暂的僵硬了一下,「这算是你对我的警告么?」
我举杯示意了一下,「我认为你理解成劝戒会显得我更为友善。」
「白组长,你跟我来一下,我介绍几位朋友给你认识认识。」
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不知何时,沐婉荷突然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周彦松立刻就站直了身体,「沐小姐,你今天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沐婉荷连视线都没有和他接触,只是礼貌的微微颔首。
「那么,我就先失陪了。」
我也学着沐婉荷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她穿过人群,她礼节性的带着我和几位领导或是高管打了打招呼,然后便一路走向角落的窗边,灯光相对较暗的甜点区。
刚停住脚步,她就凝着眉带着一脸的不解轻声问道,「你怎么和他聊起来了……」
「没办法,人家顶着我的鼻子跟我宣战呢。我就算在外对你没有什么主权,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
沐婉荷听出了我语气微微的冷意,以为我被气坏了,声线里立刻就带出了初夏的风。
「风远……你别这么说……」
虽然是事实,可真说出来,两个人的心情都会不由得有些郁闷。
于是我立刻挂上笑脸,毫不在意的回应道,「别担心,我还好,你看我和他不是聊了这么久也没事,我也是会成长的呀。」
我没有去提郑晚琴的事,毕竟等宴会结束,我们回到家会有大把的时间去聊这些。
沐婉荷仔细端详着我的表情,我就特别害怕她用那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毫无遮掩的盯着我,彷佛能一直看到我心底。
「好吧,我相信你了,你不知道,我刚刚看你和他在一起都吓坏了。」
「怕我抄起一旁的餐盘垫在他心口,再一脚给他踹出去?」
我打趣道,沐婉荷终于露出了浅笑,「不会,你不会那么干的,我是害怕你把他骗进厕所然后狠狠揍他一顿。到时候万一被发现了,我怎么跟别人解释……」
「这是唐烁用的伎俩,我会直接把他塞进马桶冲走,别人不会发现的……」
沐婉荷听完顿时眼睛笑开了花。
我们俩只用了三言两语,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愉悦。
「不说他了,我看你今天四处张望,一眼都没看我,怎么?是发现哪位美女了?还是我今天穿的不好看,你不喜欢?」
我顿时就明白了,她今天穿了件新衣服,但我到现在都还没夸过她一句。
而我这方面的反应也就只有在沐婉荷面前才会变得这么快。
「沐总!你今天穿的特别好看,麻烦下次别穿了……」
沐婉荷咬着下唇,用力憋着笑意,然后又故作严肃的回道,「好的,白组长!回去我就给它丢了……」
我也忍不住陪她一起笑了起来,随后又言归正传道,「我不是不看你,我是盯着蒋振育呢,不过……哈哈……我今天算是出了口恶气,现在
不提,等回去我再好好的问你。」
沐婉荷闻言调皮的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指了指她淡黄色的酒杯,「你今天喝酒了?」
沐婉荷抿了抿红润的双唇,朝我靠近了点,小声说道,「是柠檬汁……我才不会在这种人员复杂的地方喝酒呢。你呢,我看你好像一直就抱着杯茶喝,什么都没吃,小心一会儿胃不舒服。」
沐婉荷说完便转过身,努着嘴在甜品区看了看,「这个贵妃慕斯还挺好吃的,还有那个蛋糕,我刚尝了点,是栗子味的,也不错。」
「勃朗峰栗子蛋糕,上面是栗子外壳,里面是香草奶油,下面是蛋白饼。」
沐婉荷立刻满眼崇拜的看着我,彷佛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耸耸肩,「在MIT的时候有个同学,爱好就是做甜点,我被迫尝过几次。」
沐婉荷傻乎乎的啧啧嘴,小声念叨着,「出过国的人,果然见识要多一点。」
我的视线就跟着沐婉荷的动作前后移动着,刚刚前几秒还是众人面前举止得体,超尘拔俗的女神,到我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可爱的小女孩一样。
「你别给我拿了,我不想吃,等会儿回去,你给我下碗面就行。」
沐婉荷直起身,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这里这么多吃的,你还要我回去给……」
她说了一半,表情突然就莫名其妙的美起来了,嘴角的梨涡跟着绽放到了嘴角,「好吧,那我就辛苦辛苦……完了,完了……」
可前半句得意洋洋之后,语气又猛然慌乱起来,然后直接就转了个身背对着我,看向了窗外。
我真被她这百变的表情给拿捏的死死的。
「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沐婉荷的身姿依旧挺拔,可说话的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幼稚。
我相信如果是其他人听见,打死都不会相信是她口中发出的。
「和你聊过头了,一不注意就忘了自己在哪,她肯定看见我刚刚的样子了,哎呀,真是的,白风远,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我无奈的摇摇头,我感觉沐婉荷和我在一起以后,心理年龄简直是直线下降。
恐怕用不了多久就真要变成我女儿那个级别的了。
「被谁看见了啊。」
「她估计马上就要过来了,你先别说话,让我恢复恢复!」
片刻后,沐婉荷转过了身,表情就完全变了,而与此同时,另一个靓丽的身影也缓缓的靠近了我们。
「呵,你们俩怎么在这躲清静啊。」
林爱妍穿了双恨天高,可无奈还是被沐婉荷压了半头。
「想吃点甜品,就顺便聊聊而已。」
沐婉荷点头致意后,语气平稳的回应道。
「沐总今天可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啊,和郑晚琴称姐道妹的,沐总的魅力果然是不同凡响。」
林爱妍的语气里透了一点酸,连我都听出来了。
「林总想多了,不过是运气好,偶然间相识的。」
林爱妍只是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挖下去,「两位刚刚聊了什么开心的话题,也说给我听听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沐总你笑的这么娇媚。」
真的被她看见了,可此时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虽然是两个女人,可对话时的那种气场和类似较量的氛围却令人不安。
「林总说笑了,只是谈到了些他在国外的事,况且既然是参加宴会,心情自然是很重要的,而且我原本也不是喜欢板着脸的人啊。」
沐婉荷不慌不忙的化解了自己的危机,但我觉得等回家以后,她肯定会旧事重提,然后借由我没提醒她狠狠掐我一顿。
一想到这,腰部顿时就感到有些不适。
可不曾想,林爱妍并不是奔着沐婉荷而来的,「对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白组长给我们拉来了这么大的一个客户。」
我略微有些拘谨的摇了摇头,「谈不上,都是工作而已。」
「白组长谦虚了,如果以后我有需要的时候,白组长可千外不要拒绝啊。」
林爱妍这话说的就带着不正常的暧昧,而且说话的功夫整个人也贴了上来,她的上身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半真空的,那裸露在外的侧乳有意无意的就在我的手臂上蹭来蹭去。
我血都要凉了,这女人可太坏了啊,这是要整死我啊,当着沐婉荷的面这么吃我豆腐,回去沐婉荷不得把我皮扒了。
可我身后就是餐台,简直退无可退。
而我小步的侧移,也被她紧紧的跟着。
此刻沐婉荷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但我几乎已经可以看到她散发出的黑气。
「那个……我一定会尽到自己的能力,林总,你和沐总先聊着,我就不打扰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这女人坏心眼太多,还是交给沐婉荷去对付吧。
「先别走啊,都怪我平时忙着工作,到今天才发现,白组长你可真是一表人才,难怪我们部不少小姑娘都被你给迷住了,你应该还是单身吧,要不要考虑考虑姐姐我?」
她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直接就把侧乳
紧紧的贴在了我的身上。
「林总,他是小辈,您就别逗他了,别人可都看着呢。」
沐婉荷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而我更是忍不住直接从她身边跳出了老远,「那个,真的抱歉……我去趟洗手间,失陪了……」
她绝对是故意的,不然在这样的场合,她根本不应该有这样的举动。
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难不成她看出了我和沐婉荷的关系?是来试探的?惊魂未定之下,我又担忧起来,如果真的是被她发现了,那我们可真就有大麻烦了。
迫于林爱妍的搅局,接下来的功夫我再也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我可以和周彦松硬怼,但面对这个女人我是真的怕露馅。
晚宴在接近十点的时候终于结束了,我和沐婉荷一出门就赶紧打了个车往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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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着急是因为怕被别人看见,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沐婉荷着急是因为我一晚上都没吃东西。
刚一进门,沐婉荷连衣服都没换,扎着围裙就进了厨房。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这礼服配围裙的奇特装扮,一不注意就看入了神,沐婉荷抽空瞅了我一眼,「傻看什么……」
「妈,你可真贤惠,我真幸福……」
我根本没思考就脱口而出。
沐婉荷凝眉白了我一眼,「贤惠什么贤惠,我是心疼儿子。」
「都一样。」
「是,是,大少爷,赶紧吃吧……」
沐婉荷说话间就端着碗面出来了。
放在饭桌上后,转身就往卧室走去。
我立刻拉住她,「妈,你哪去啊?」
「去换衣服啊……」
「额……能先不换么,我都还没看够。你坐着休息会,我看着你吃……」
「真有那么好看么……」
沐婉荷虽然语气里满是怀疑,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我的身旁,歪头枕在双手手臂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就这么说吧,你就坐在这,没有这碗面,我光看你也能看饱,这就叫秀色可餐。」
我情不自禁的夸赞道,随后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口下肚,整个人立马就舒服了。
沐婉荷下的面就和她的人一样完美。
面条都是呈同一个弧度摆放的,上面整整齐齐的码着青菜,旁边是几片排好的火腿或是腊肉,最后再摆上一个金黄的煎蛋。
每次只要光看见面上了桌,我就会忍不住的咽口水。
「先吃完,待会再问。」
我刚要开口就被沐婉荷给堵了回去,她真的是太了解我了。
三分钟,风卷残云,连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沐婉荷这才满意的站起身,嘴上却忍不住调笑道,「还看着我吃,你这几分钟眼睛也没离开过碗啊,吃的像土匪一样,傻不傻。」
「额……面太好吃了,忘了看了……」
俗话说的好,饱暖思淫欲,肚子里有食了,心思就不安分起来。
沐婉荷洗碗的时候,我忍不住凑到她身后抱住了她,然后把鼻子贴在她的后脖颈用力吸了一口,「妈,你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呢。」
沐婉荷也不说话,就是一边笑,一边继续洗着碗。
我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跟着她左右移动。
慢慢的手也不老实了,一点点的往上移,慢慢的就蹭到了她的胸部下围。
这时沐婉荷终于笑着开了口,「你啊,就自己折腾自己吧。到时候难受可别来找我啊。」
「妈,你什么意思啊?」
我依旧沉迷在沐婉荷滑嫩的肌肤和满鼻的体香中。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过你可别忘了,这星期你次数已经用完了。」
我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用完了,怎么会?今天才周五啊,我记得我上星期天和这周一都没用!」
「是啊,然后二三四,一晚也没放过我,哼……」
沐婉荷调皮的哼了一声,别提多得意了。
「我……我有连着三晚么?」
「呵,这会儿不认账了?可是没用,你妈妈记性好的很,别想钻空子。好了,我洗完了,快撒手,我要去洗澡换衣服了。」
我依旧舍不得松手,就这么跟着沐婉荷进了卧室。
「妈……不然给我赊个账,你今天穿的这么漂亮,我有点忍不住了。」
沐婉荷站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笑个不停,「你可拉倒吧,星期二,我就穿了个袖口和领口带蕾丝边的衬衣,你也是这么说的,星期三,我就在你面前给腿上抹了点润肤乳,星期四最离谱,我明明就穿着睡衣弯了个腰捡了点东西。你说你哪天能忍得住……要真给你赊账啊,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赊到你三十岁生日去,哈哈!」
我肠子都悔青了,这可太蠢了,无论如何也应该留一天给今晚啊。
但事到
如今我还是舍不得放弃,只好弯下腰把脑袋塞在她脖弯里来回蹭着,拼命的撒着娇,希望沐婉荷大人能网开一面。
「……哈哈……别蹭了,痒痒……还有今晚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我看林爱妍那里也不算小,刚刚被她贴的挺舒服吧。」
我立刻抬起头,举起右手放在耳边,「妈,要是这都算在我头上,我可太冤了呀,你可是看着她贴上来的。我全程闪躲挣扎你没看见?」
沐婉荷挂着脸,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装的,「没看见,就看见她贴你贴的那里都变了形。你是不是心里挺享受的?」
「我享受啥啊,我都要被吓死了好不好,谁知道她会当着你的面突然来这一出,你没看我后面跳多远……」
「当着我的面?你意思背着我就可以来这一出了?」
沐婉荷跟上就反问道,我再次傻了眼,说话是门艺术,听话也是门艺术,从话里找点茬来糗我也是门艺术,而且这三门艺术沐婉荷简直都是大师级别的。
「肯定不是啊,我意思是我没想到她竟然敢在你面前就这么干……不对,不对,应该怎么说……」
我仍然没发现沐婉荷这个反问完全就是个套,根本就没办法去合理解释,或者说凭我的情商很难去合理解释。
「随你怎么说,也不管你挣扎还是没挣扎,事实就是她贴上了,还压变了形。反正我现在心里就很不舒服,你说怎么办吧。」
沐婉荷说完挣开我的手,然后抱胸坐在了床边不理我了。
我使劲挠着头,原本我以为自己挺会哄她的,可事实上只有涉及我们的未来和她的疑虑时我才能表现的好点,像这种毫无章法的飞来横祸,我根本连话都说不明白。
想了半天,我只好走到她的面前,然后自觉的把上衣拉到胸口,委屈巴巴的说道,「不然……不然……你掐我几下解解气?」
沐婉荷的眼神慢慢泛起了高光,原本拉下的脸也终于泛起了笑意,最后抬手捏了我的脸,「瞧你那委屈的样子……好了,好了,妈妈去洗澡了。」
说完再次站起身准备去拿衣服。
我却又一把给她抱住了,「那……那今晚能赊账么……」
沐婉荷扭过脸,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啊!」
「谁让你整天都这么诱人……」
我顺势带着沐婉荷又坐了下来,刚打算亲一下就被沐婉荷用手堵住了嘴,她笑着连连摇头,「不给亲,你一亲起来,轻则没完没了,重则丢盔弃甲,到时候就又让你得逞了,我现在是妈妈,不能放任我儿子纵欲……这样吧,我们先聊点别的,分散下注意力,你刚刚不是有问题想问么,你现在问吧。」
她见我没说话,又补充到,「你现在不问,我待会不告诉你了啊!」
「好好,我问,我问,其实你都知道我想问什么,就是那个郑晚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别人说这人可算是个十足的大人物了,你怎么认识的,而且还让她喊你老师,你教什么了啊?」
沐婉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抬手开始拆自己的盘发,「你先说说,今晚蒋振育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傻眼了呗,他们一群小鬼平时为非作歹,谁想到你突然搬了尊佛过来。」
「这比喻不错,这样至少不到万不得已,不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我们的安全都可以有很好的保证,有很多事也都能更从容的去进行。至于这尊佛是怎么请出来的,那个幕后人不是说了么,我是一个好运气的花瓶。」
我摸了摸下巴最后还是摇摇头,「运气?我不信……那个郑晚琴看着就一身正气的样子,我听别人说,都没人敢去她家送礼巴结啥的,你怎么可能只凭运气就和她把关系处的这么近,难不成,你突然发现,她是你哪个远方的大姨?」
沐婉荷转手就敲了一下的我头,「去你的,净胡扯……」
「那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平时都很少参加那些聚会啥的,光想接触认识她就很难吧。」
「算了,不跟你卖关子了,这尊佛是我选出来的,也是我是直接上门找的她,她们家就住在政府楼后面的大院里。我之前偶尔会去市政府办事,就顺带去找她了。」
她说完站起来又去梳妆台拿梳子去了,「直接上门?然后你们就变成这关系了?」
沐婉荷再次回到我身边,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开始反问道,「你觉得想跟这样的人结识相处,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投其所好?」
我只能凭自己有限的理解去回答,「妈妈不能给你标准答案,只能给你我自己的理解。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没有功利心,其次就是寻找到共同语言,再然后就是足够的真诚。因为我要找寻的是真正能共情的朋友,而不只是彼此利用的同伙。」
接着她便一字一句的给我详细描述了她和郑晚琴结识的过程。
沐婉荷之前说过,她最后要把SE的事交给能解决的人去解决,所以她就必须找到这样的人,所以她的目标首先就是政府高层领导。
她之前就已经听说了郑晚琴的为人和性格,但如果没人引荐是不可能和她有任何实质性接触的。
所以切入点就变得很重要,于是第一次上门,她仅仅是在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进去
,直到看见郑晚琴家的院子,她就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第二次去的是快中午的时候,正巧赶上郑晚琴在院子里给花浇水,她便隔着木栅栏门对着里面喊道,「您好?请问,您这是在浇花么?」
郑晚琴扭过头看着沐婉荷,有些莫名其妙,晃动着水壶,反问道,「不然呢?」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只是您为什么中午浇花呢?」
「这大夏天的多热啊,不浇点水这花哪受得了。」
郑晚琴抬头指了指高照的艳阳,语气里略微有些许的不耐烦。
沐婉荷却并不以为意,目光牢牢的看着她的那些花,「真的抱歉,但我还是得和您说一声,现在这么热,您给花浇水,它的根系降温太快,一方面影响正常呼吸,另一方面会加速植株的蒸发,更容易让它脱水。所以夏天热的时候,一般都是早晨8点前或是晚上5点后浇水比较合适。如果白天您发现你的花有些打蔫,最好是摆到阴凉通风的地方,等花盆温度下来,再浇水会比较好。」
郑晚琴拿水壶僵在原地,最后还是把水壶放了下来,而此时沐婉荷已经将院内的花扫了个遍。
而她的视线全程几乎没有在郑晚琴身上停留过。
「是这样啊,我说我这花怎么老是容易打蔫。」
这时沐婉荷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株杜鹃,「您那杜鹃是刚栽的吧,杜鹃娇气的很,您就这么放在花盆里,怕是不太好养,我建议您在花盆下垫几块砖,然后坐在水里。您浇水的时候就看土面,土面下2cm要是干了就可以补水了,这样会更容易长成。平时在周围喷些水雾,效果会更好点……真的抱歉,我好像话太多了,就先不打扰了。」
随后沐婉荷礼貌的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郑晚琴赶忙走到门边,「姑娘!您到这是做什么的?」
「我们公司和市里有个活动,我过来参加了个会,正巧路过您这,看到您满院的花,就没忍住多了点嘴,您可千万别介意。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完沐婉荷再次点头致意,转身就直接离开了。
大概一个月不到的时候,沐婉荷再次登门,依旧是装作路过的样子,再次碰到了在院里顾花的郑晚琴。
「您好,您还记得我么?」
这次她主动和郑晚琴打起了招呼。
「哦,记得,记得,你是那个很会种花的姑娘,今天又来市里办事?」
郑晚琴这次的态度柔和了几分。
可沐婉荷却没有回答她,反而微微皱起了眉,目光依旧锁在花草上,「您……您能让我进去看一下么?」
郑晚琴愣了一下,但还是过来打开了木栅栏门,其实那个木栅栏门就是个摆设,但还是要经过主人的同意。
沐婉荷进去后,直接奔向一株蝴蝶兰,随后仔细检查起了叶子。
「怎么了姑娘?」
「您多半是水给多了,这株得了软腐病,这病很容易传染,您得赶紧把这株隔开。」
郑晚琴也有点慌了,「花还会得病?那我放哪啊?」
沐婉荷环视一周,「放那吧,比较通风,您有花剪么?」
随后沐婉荷细心的剪去了感染的叶子和茎杆,「这还不够,还得上点多菌灵粉末才能好,您这有么?」
郑晚琴摇了摇头,「我才学种花没多久,很多东西都不太会买。」
「哎,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了。」
沐婉荷看着花竟是惋惜之色,「这样吧,我明天再来,我家里有。这花想养好,要给足磷肥,不然是开不了花的。」
沐婉荷说完,又往外要走,郑晚琴终于拦住了她,「这怎么好意思啊,姑娘,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哪能这么折腾你。」
「我叫沐婉荷,没关系的,我就是喜欢这花花草草的,看不得它们受罪,您不嫌我多管闲事就成。您今天就别给它浇水了,等我明天来上完药再说。」
「好好,我听你的。」
沐婉荷点点头,四处看着花草慢步出了门。
就这样,她和郑晚琴就算是相识了。
之后她去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都会待很久,所谈论的话题也全都集中在花草上。
在她的帮助下,郑晚琴的小花园完全变了个样子。
所以沐婉荷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沐老师。
她们的虽然见面次数少,可文字聊天却很多,沐婉荷经常给她发自己种的花,并且分享一些大神们种出的新品种。
有时候也会带一些自己培育的花种过去,可从始至终,沐婉荷从没问过她是做什么的,也从来没求过她什么。
于是她们的关系就在这种极其纯粹的氛围下突飞猛进。
等到后面两人聊天终于开始聊及各自的生活和烦恼时,沐婉荷才将类似与寻子联盟之类的事有选择性的告诉了她。
几乎所有知道沐婉荷所作所为的正常人都会对她肃然起敬,郑晚琴也不例外。
后来郑晚琴多次主动表示,如果有需要她帮助的,沐婉荷可以尽管开口。
但沐婉荷却再次说了一句让她动容的话。
「我希望我们之间这份因花而结的友谊能像花儿一样纯粹。」
沐
婉荷一开始就没打算求她去办什么事,她只是需要借助她的威名来在关键时刻保全自己,只要蒋振育之流知道她们的关系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所以她完全就是把郑晚琴当作真正的朋友在相处。
用她的来说,她确实在行贿,但用的却是自己的良心。
因为她足够真诚,得到的信任和回报才会变得如此厚重。
她曾经直接了当的问过郑晚琴,有没有觉得她是故意借花接近她的,郑晚琴说,一开始确实怀疑过,但沐婉荷看花的眼神充满了太多爱意,让她很难将她联想到任何不好的地方。
而这次郑晚琴之所以会来还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因为沐婉荷曾实话实说过,公司里的纷争很闹心,她有时候会担心自己的安危。
而郑晚琴在知道蒋振育是蒋新的父亲时,表现的竟然比她还担心。
所以当晚郑晚琴便主动要求要来给她撑腰,沐婉荷还笑着阻拦过,但她知道郑晚琴的脾气,所以今晚她一定会出现。
而她中途去洗手间就是在等郑晚琴的到来。
我听完沐婉荷的讲述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复,「我现在觉得,其实你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你的真诚和善良总能用在最正确的地方,这点真的很不容易。」
「多谢夸奖咯,我从来也不喜欢争什么名利,反正我们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自然也没有结识权贵的打算。风浪经历的太多,余生就只想安安稳稳的过点平静的小日子。」
我握住沐婉荷的手,将她带倒在我的怀里,「说的对……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那样的日子。」
「嗯……妈妈相信你……」
接着我们彼此都沉默了,似乎都在脑海中拼凑着同一个未来的画面,许久后,我再次开了口,「妈……」
「嗯?」
「为了庆祝你今晚给蒋振育这么大个惊喜……要不要给我赊个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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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婉荷笑的都在床上蜷缩了起来,「你怎么还记得啊,都聊的这么深刻了,你还没忘?」
「忘?我可也是出了名的记性好啊……」
我说着话,翻身就把沐婉荷压倒在床上,瞄准她那双娇艳的红唇就靠了上去。
沐婉荷的双眼晃动着湖水,双手迭在胸前,声音不自觉的就降了下来,「那就给你亲一小会……你不许脱我衣服……」
我没有回答她,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已然是一片空白,我只想吃了她,立刻马上。
就在彼此的双唇就要碰到的那一刻,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沐婉荷顿时神魂归位,双手一推,把我的上身抬了起来。
「哎呀,一不小心就差点中了你的毒……快去接电话!」
「不接,不接……正事要紧。」
说完又想往下靠,沐婉荷已经清醒过来了,再加上手机铃声着实闹心。
她托着我的脸颊,满脸都是丰盛的笑意,「你能有什么正事,天天就想着要我,快去接电话,说不定电话那边才是正事呢?」
在沐婉荷不断的催促下,我只好唉声叹气的爬起身,去客厅拿回了电话,坐在床上看了眼,还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则是离着不算远的D市,打电话这主还挺执着,这么久了也没挂断。
我接通了电话,放在耳边,「喂?」
「对,是我?」
等到对方说了第二句话后,我整个人就完全绷直了。
「……好……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我径直朝后倒在了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沐婉荷的脸适时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风远,你怎么了?是谁打来的电话?出什么事了么?」
我抬起手放在沐婉荷的脸颊上,深吸了几口气,「是曼文打来的……我爸他……」
「他怎么了?」
我再次长叹了口气,「肝癌晚期,今天下午去世了……」
次日,我带着沐婉荷一起开车奔向了D市郊县的一个地址,这一路我们都没有像往常那样嘻嘻哈哈,大多时候都是沉默。
我暂时还不知道沐婉荷是怎么想的,但对我来说,只是觉得突然,还有些怅然。
但说实话,我并没有太多的悲痛之感。
毕竟他曾经亲手把我卖给了另一个人,我们相处的时光大多也很不愉快。
如果非要说起所谓父爱,养父给的要远比他多的多。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突然就走了,而我曾经还答应过会给他养老……到了地方后,沐婉荷突然开了口,「风远,你去吧,我就在车里等你。」
我有些纳闷,都已经跟着我走了一百多公里,这最后一面都不见么?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沐婉荷轻声解释道,「我想来想去,这最后一面我还是不见了,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冷血,也不想再回忆起和那个男人曾经的一切……」
「好,我明白了……」
独自来到一栋自
建的二层小楼前,黑白丧布裹满了门楼,院子里也孤零零的立着几根丧幡。
那肃穆悲凉的气氛配合着北风的喧嚣一瞬间就灌满了全身。
院里和屋内坐或站待了不少人,大家互相聊着天,吃着瓜子似乎在等着开席。
屋内的灵堂前摆着口棺材,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遗照。
墙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重孝,正抱着孩子望着地面发呆。
孩子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自己舔了两口后,又塞到女人嘴里,可却无论如何都撬不动女人的双唇。
我慢步走到她面前,「阿姨,我来了……」
曼文听见我的声音后猛然回了神,顶着如桃核般红肿的双眼看向我。
我有些惊讶,这才短短几年,她似乎老了许多,眼角的鱼尾纹重了不少。
「来了啊……」
她的声音嘶哑的几乎听不清说话的轻重音。
这时,旁边走来几位,指着我问道,「小文,这是谁啊?」
曼文赶紧起身,把我拉到一边,「是我外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现场除了她以外,我谁也不认识,情况也完全不明了,所以自然也不会去拆穿她。
她打发走了外人,小声对我说道,「上楼说吧,这里人多不方便。」
我点点头,跟着她上了楼,她把我一直领到卧房,便和我对面而坐。
怀里的孩子好奇的看着我,连手里的棒棒糖都忘了舔。
「这是……」
我指着她怀里的孩子问道,「哦,静静,快叫哥哥……」
孩子看了我一眼,转而却把脑袋塞进了曼文怀里,曼文歉意的笑了笑了,「这孩子认生的厉害,又比较粘我,别介意。她是我和你爸的女儿,才三岁,叫白风静。」
白风静,我默念着这个名字,是因为害怕她长大也会离他而去么?「他得病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不让……他说他不想耽误你,也不想……不想……」
曼文突然就落下泪来。
「不想什么?」
「……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你爸爸,怕给你丢人,毕竟你现在已经是留过学,有大本事的人了。」
我微微皱眉随后又释然的放开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只会想这些……」
「你别怪你爸,他就是这么个人,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儿子的面子看的就更重。他一直说,只要你带着他老白家的姓,就是不认他这个爸爸,也是给祖上增了光,长了脸。」
曼文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我们本来就住在小镇的房子里,可突然有一天,有人上门来打听你和你妈妈的事,你爸从那时候就开始担心你们之前在小镇的事会影响到你的前途。所以他一直坚持说不认识你,最后干脆就带着我搬到了这。本来有了小静,日子也算有了新的奔头,可谁曾想今年单位体检他查出了肝癌,等到医院复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你爸他死活不肯治,说不能把钱都丢水里糟蹋。所以就熬了这几个月,人就没了……他走之前,给你留了段录像,你自己看吧,我就不陪你了,现在我听不得他的声音。」
说完,曼文给我递过一个手机,抱着静静就出了门。
我看着手机,犹豫了片刻才点开播放键。
一阵黑幕后,他就躺在我身后的这张床上,我几乎已经认不出他的样子了,整个人瘦削的如同枯骨,说话的间隙很长,每说一句都要喘很久的气,说着说着,额头上就开始渗出汗水,像是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风远,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也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我听你妈说了,你考上了名牌大学,又出了国念了一所特别有名的外国学校。我们白家祖上往上数最多也就出过一个举人,你真有出息,爸爸真为你高兴。其实爸爸知道,你心底里瞧不上爸爸,但我不怪你,那都是我自己作出来,那么好的儿子非要拿去卖给别人。这些日子,爸爸也后悔,想着要是当初要是好好把你养大,现在也许……哎,算了,不说这个了。爸爸要走了,这辈子爸爸没给你帮上什么忙,就光给你添乱了。不管之前做过多少让你不痛快的事,你该放下也放下吧。爸爸也不求你什么,就希望你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过踏实了。之前有人来打听过你的事,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你放心,爸爸什么都没说。至于你妈妈,虽然你说她没做那些丑事,爸爸也信你,但你妈妈那样的女人终究不是会过平常日子的人。现在
你们一起待在市里,我恐怕她是单不了几年。所以听爸一句,能离开她就早点离开她吧,红颜祸水,她那张脸天生就容易惹祸,别到头来再连累了你。爸也不惦记着你烧纸上坟什么的,我不信那个。只要你自己能活的好,爸爸也就能瞑目了。好了,爸爸只能说这么多了,身体有点抗不住了。如果人真有下辈子,爸……咳咳咳……」
画面到此就结束了,他终究没说出他下辈子的打算。
我原本以为这最后一面,我应该更加的百感交集,可此时我的内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我有点明白沐婉荷那句话的含义,「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冷血。」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这辈子活着到底图些什么,即使到最后,他还是在关心我的面子,他还是没能真正的认可沐婉
荷。
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就在我的面前,我最想听到的其实并不是对我的关心,而是对沐婉荷的忏悔。
他的所作所为导致我的妈妈经历了近十年的非人磨难,可到头来他还是连一句抱歉都没有。
但人都不在了,再纠结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希望我放下,那就放下吧,毕竟这条命终究是他给的。
我收好手机,起身打开了门,曼文就坐在门口发呆,看我递过手机,便摇了摇头,「你收着吧,这是你爸的手机,就当给你留的遗物,还有这张卡,里面的钱是你爸留给你的,他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静静一人分一半。」
说完,曼文递给我一张卡。
我缓缓接过那张卡,随后又轻轻的塞进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手里,「都留给妹妹吧,就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点心意。我说过要给他养老送终,但没想到他走的这么早,这个钱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拿的。往后我们再见面的机会应该也不会太多。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就打电话给我。」
曼文看着小静手里的卡,没再推辞,「阿姨知道你一直都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也比你爸爸有出息的多。等丧事办完,我就把房子卖了,带静静回老家去了。你现在和我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如果你爸爸还活着,是绝不会希望我们有什么瓜葛的,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等会下去,给你爸上柱香,磕个头,你就走吧……只是阿姨希望你不要再记恨他了,他毕竟是你爸。」
我并没有再和曼文说太多,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往楼下走,踏上楼梯前我突然回头问道,「你说之前有人上家打听过我?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去年年底的事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就随便问问而已。」
等我再回到车上的时候,沐婉荷还盯着远处默默的发呆。
「结束了,我们走吧。」
我系上安全带,打着了火。
「他……他有什么交代么?」
沐婉荷的声音很重,音调却很轻。
「他给我留了一个视频,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看的,另外给我留了一笔钱,我没要,留给曼文和静静了。」
「静静?」
「是他和曼文的女儿。」
沐婉荷点了点头,「视频我不用看也大概知道他会说什么,除了关心你以外多半也就是让你防着我了……」
「确实如此,所以我也没打算让你看,总之人都去了,其他的也没什么意义,咱们还是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说完,我便将车开离了这个陌生的抑郁之地。
许久的沉默后,沐婉荷突然开了口,声音幽然,「风远,我不想瞒你,虽然他已经走了,但我还是恨他,真的……原本我对他的恨应该并不会持续这么久。可……」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说不下去了。
「可因为他卖了我,导致年幼的我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一场劫难,所以你控制不住自己去恨他,也许会恨一辈子。」
我接着帮她把话说完。
「……是啊,他做的这一切真的让我很难去原谅他,你会不会觉得妈妈有点过份,和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这么较真。」
「这不能算较真,他对你或者说对我造成的伤害可能是比死还要更严重的,如果不是最后他放我们离开,让我们彼此治愈,也许先死的是我们也不一定。所以你无论怎么恨他,在我心里都是无可厚非的事。况且如果不是因为拥有了你,我可能也会永远憎恨下去,他给了我们一条泥泞的血路却被我们走出了一个让我欣喜若狂的未来,从这点来说,我可以遵从他的遗愿,把这段过去就此搁下。我也希望你能搁下,并不是让你原谅,而是让你把它丢弃,现在他走了,我们和曾经所有的瓜葛都已经断裂,接下来就只要想着怎么实现我们想要获得的生活就好了。」
我说了很多,谈不上劝慰,只是希望沐婉荷不会再为过去的伤痛所累。
「风远,你刚刚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心里会不会有些……心虚或者是尴尬?」
我疑惑的凝起眉,「为什么这么问?」
沐婉荷略微有些支吾,「无论如何,他毕竟是你爸,而我们现在的关系……总之是混乱的。」
沐婉荷斟酌了用词,混乱两个字原本可以用更多恶毒的词所代替。
「妈,你是不是特怕我有负罪感?那你有么?」
「我那么恨他,怎么可能会有……但你不一样,你一直都很正直,平时想的又多。」
我和沐婉荷的结合势必会引发很多的问题,但我们彼此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逃避这些问题,出现了就会拿出来互相说个明白。
只要了解了彼此的内心所想,再难的问题也会由两人共同面对。
所以我回答她的语气坚定而无畏,「完全不会……真要说起来,我和他的父子关系原本就很淡薄,他在我面前也从没表现的像个父亲,或者是远远达不到我心目中父亲该有的那个形象。他的过往只是在提醒我不要再对你犯同样的错误。我曾经就说过,他给你自由,我护你余生。彼此职责划分清晰明了,并不存在不良纠纷。」
沐婉荷彻底扭过脸来盯着我,「你……你是这么想
的?一点其他感觉都没有?」
我耸耸肩,「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不同的问题我总会用不同的角度去对待。之前所说的伤害也好,憎恨也罢,都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去说的。但谈及到我们现在的关系,他就只是个曾经伤害过你的前任罢了,而我是要让你幸福的现任,你见过哪个现任对前任心虚的……这就好比我们之前的聊的那个,咱俩以后万一有了孩子怎么称呼我的话题一样,对我来说必然是爸爸,就不存在所谓哥哥的可能,因为从情感逻辑上不合理……」
沐婉荷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你都扯到哪去了……」
「怎么样,对你儿子的回答还算满意不?」
沐婉荷扭脸看向了窗外,「你这思路冷静的就像个……」
「像个什么?」
我追问道,沐婉荷一天的沉闷终于在此刻破功笑出了声,「像个智障!」
于是在驱离D市的那一刻,我们俩把所有的沉重和惆怅都留在了路边的群山峻岭之中。
进入本市之后的一个路口,我正在等红灯,一直看着窗外的沐婉荷突然拍了拍我,「风远,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他?」
我扭头看去,对面是一家汽修店,一辆被顶起的旧车旁坐着一个人正卖力的拧着螺母。
「确实是。」
「他们家不是在城南么?怎么好好的跑来城北来修车了?」
我随之掉转了方向,开到了汽修店前面不远,靠边停了下来。
「妈,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件事么?我突然有了个更好的计划。」
接着我便简要的跟沐婉荷聊了一遍这个突发奇想。
「确实可以,也许会比我们原来的做法更好。」
「那你在车里等我会,我去见他一面。」
说完我打开车门,走到了那人面前。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依旧低着头费力的干着活,原本还算白净的手臂上沾满了油垢。
「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他闻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表情短暂的惊讶后便是一脸的不屑,接着他看了看路边,没好气的反问着,「怎么,车坏了?」
我没理他,依旧自顾自的问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继续低下头忙着手里的活,语气和曾经的张狂无礼完全不同,变得颓废而低沉,但却隐隐透着一股韧劲。
「这和你有关系么?」
「自然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有件事倒是想和你聊聊。」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我还在忙,你要没什么事就走吧。」
「这样啊,原本我还以为你会想听点关于苏阿姨的事呢?算了,那我先走了。」
说完我掉头就走,可还没迈出几步,就听见他在身后叫住了我,「等等……」
二十分钟后,我再次从汽修店里走了出来,径直便上了车,刚一落座,沐婉荷便连声问道,「怎么样?」
我看着店内那个坐在原地默默发呆的男孩,略有欣慰的说道,「兴许还有的救……」---------------------------------------------------------------------如预料中一样,原本应该在年底召开的董事长选举会议被蒋振育推到了明年年初,眼下不仅仅是林爱妍的威胁,郑晚琴的出现让沐婉荷也成了至少是明面上的威胁,可他却又没法再对她使什么手段。
公司里原有的股东开始变得有些动摇,只有那个背后真正的大股东表现的十分冷静,完全没露出一点马脚。
蒋振育整天在外忙碌着,林爱妍也时常请各个股东吃饭,只有沐婉荷依旧云淡风轻的进行着日常工作,他们俩私下里在进行什么争斗和交易对沐婉荷而言根本毫无关系,毕竟沐婉荷已经成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这场权力之争当中,并把水搅的更加浑浊。
而我们的捞鱼行动也在暗地里有条不紊的计划与进行中。
关于有人去小镇问起我们的事,我自然也告诉了沐婉荷,因为从时间上来分析,去年年底,我还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和SE都扯不上关系。
所以到底是谁去找过我们一时间就变得很难猜测。
按沐婉荷的推测,有可能是SE想利用她去钓的那条鱼。
距离过年已经没多久了,而我们之间的感情在这段时间也已经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
只要回到家两个人就会忍不住黏在一起。
即便什么都做,也要紧紧的靠着,虽然沐婉荷总是调笑我,但我知道她心里同样很享受这样如胶似漆的生活。
因为她现在真的太爱笑了,而她只要一笑,我自然就忍不住挂上笑脸。
所以有一次我俩傻乎乎的面对面笑了半天,才发现小烁在身后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们,最后只留下了一句,「好吧,只有我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而最夸张的时候就是一场电影我们俩坐在沙发前连着三个晚上都没有看完,基本都是看不了多久就粘在了一起,然后沐婉荷要不就被我一直吻到电影出字幕,要不就是半途被我抱进了卧室。
到第四个晚上,沐婉荷终于忍不住了,她叫嚣着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
看到结局,并且用抱枕把我隔开了老远。
可在距离电影结束十分钟的时候,我们还是稀里煳涂的就抱在了一起吻的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两个从没谈过恋爱的人来说,有些东西确实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
我们彼此的爱在心头藏了太久太深,如今一释放出来简直如同山洪暴发一般势不可挡。
可在家时的甜蜜就更凸显上班时彼此故留距离的憋闷,如果是出外勤倒还好,周围有很多东西还能分散下注意力,可如果是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变的特别想她,却只能在忍耐和烦躁里一直熬到下班。
这种煎熬迫使我们更加努力的想去解决掉SE的根本问题,然后彻底远离。
我已经想好了,等SE的事一旦结束,我就先带着沐婉荷好好的出去旅行个一年半载的,过一个超长的蜜月。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对于之后的安排,沐婉荷大人也想好了,可却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并且我还只能强制性的被执行……我们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在彼此的忍耐与煎熬里有计划的低调进行,毕竟我是沐婉荷藏着的器,可人算终究是敌不过天算……这天我没有出外勤,于是一下班就跑去地下车库开车,然后打算绕到公司前门去等她。
可等我刚到正门时就发现门口喷泉一角围了不少人,人群错落之间,我恍惚的看见了沐婉荷的身影,于是我赶紧下车赶了过去,因为身高的优势,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全貌。
沐婉荷双手扶着手臂,满脸都是焦急和无奈之色,而就在她的对面,周彦松穿着笔直的西装,正拿着一大束鲜红的花堵在她的面前,在周彦松身旁便是花朵排成的巨大爱心,周围还星星点点的布满了蜡烛。
而在另一侧的马路边,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幻影正安静的停在那,一位看着就很职业的司机正站在门旁满脸微笑的看着这边的方向。
我回头瞅了眼保安室,其中两个大叔正抱着胸使劲抬高了脑袋看着热闹,另一位躲在里面不知道是在打盹还是在闭目养神。
我就纳了闷了,有人如此大张旗鼓搞这么一出,这些保安都不管的么?那公司养保安干什么的,当拉拉队么?我站在人群里,不断的搓揉着手指,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被另一个人深情告白着实是件非常恼火的体验。
我感觉自己这么多天逼着自己尽快成长都是为了这一刻忍住脚步没上去把他踹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沐小姐,我们认识也有挺长时间了,你的出现让我意识到了前半生都在浪费自己的时间,虽然我可能还达不到你心中期许的那个意中人的样子,但我会努力。今天,借着手里这束玫瑰,我郑重的向你表白……」
他说着花,便将手里的花伸了过去,这时人群里便一阵惊呼,原来花朵的中央还挂着一串璀璨无比的钻石项链。
「对不起,对不起,周先生,请你停下!」
沐婉荷的声音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失控,「周先生,我认为我之前给您的回应已经非常明确了,介于我们两家公司之间的关系,您现在这样会让我十分的难做!」
「我明白,可我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放弃二字,我相信只要你能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机会,我一定可以让你感受到我的诚意和爱情的甜美。」
沐婉荷重重的叹了口气,「周先生,不然您就换本字典吧,我真的没有任何一丝一毫想与您发展私人关系的打算,请您不要再为难我了,好么?」
沐婉荷在允许的范围内几乎已经把话说到了极限,可周彦松根本不为所动,「我其实要的不多,就今晚,一顿简餐,几句闲聊,我相信接人待物如此温柔的沐小姐不会这么绝情吧。」
「够了!」
我三步冲到沐婉荷面前,彻底把她和周彦松的视线隔绝开,「……白组长?」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此时此刻你的行为对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骚扰了,你是故意想让她难堪么!」
让我彻底失去理智的并不是沐婉荷被表白这件事本身,而是此时沐婉荷略显窘迫而无能为力的状态。
「白组长,你这话实在是带了太多的污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只是在寻求各种能够实现我梦想的方法。况且以我对沐小姐的感情,怎么可能是为了让她难堪。」
周彦松的情绪也被我的出现所点燃。
「你看到了,她也说了,她不喜欢遭遇这样的情况,也不喜欢被你这俗不可耐的方式堵住回家的去路。作为一个男人,你是不是该有配的上自己这身名牌和身后那辆豪车的气度。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她,你觉得这就是你所谓的方法?是不是未免太蠢了!还有,你手里的不是玫瑰,是月季!」
最后一句说完,周围的人顿时迸出哄堂大笑,周彦松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花,整个人气的脸色发白。
他冷冷的看着我,双眼里都是寒光。
「白风远,从头到尾我也没想过去逼迫她什么,我只是在尽力争取。况且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这是我和沐小姐之间的事,是属于她的感情。你凭什么跳出来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出来指责我?」
我失控了,不可避免的失控了,长久的忍耐仅仅是忍耐,是堆积在心头却无处清扫的垃圾。
它们无时不刻
的在寻找出口,想要被倾泄出去,而周彦松刚刚的一席话无异给这些垃圾开了个巨大的风洞。
顷刻间,理智连同过往所有的压抑全都被卷了出去。
我往前走了一步,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不可质疑的气势,「因为我是她男朋友!」
一时间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的彷佛刚刚遭受过一场火山的洗礼,每个人都融成了凋塑。
我在差不多三秒后恢复了理智,因为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我猛然感受到了一束极其不友善的视线带着凌厉的寒光照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也不知道是什么方向,什么人投射出如此有震慑力的目光。
但我的心头还是一沉,因为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我选了一个最糟糕的场景,最糟糕的时间说了一个最糟糕的秘密。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不对,还有机会,还有挽救的机会,只要沐婉荷上前推开我,加一句别胡说八道,一切就会恢复正常的逻辑。
沐婉荷肯定能想到这点吧,她那么聪明,不可能没这个应变能力。
可身后的沐婉荷毫无动静,周围依旧是一片死寂。
我的冷汗慢慢的划过后背,沐婉荷并没有开口,倒是周彦松的笑容打破了现场的僵局,「呵呵,你是她的男朋友?哈哈……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么?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你不觉得你说这样的话才真的是给沐小姐难堪,给她抹黑么?这就是你所谓的你自己的方式?白风远?」
我根本无暇关心他的嘲弄,我甚至觉得他的嘲弄是在弥补我刚刚冲动之下犯的错。
接下来就好办了,我只要说几句无关痛痒的狠话,然后气势汹汹的将沐……可万万令我没想到的是,一只手在此刻突然轻柔的牵了上来,我惊诧的扭过脸看着刚刚走到我身旁的沐婉荷,她缓缓牵上我的手,随后慢慢的用力握紧。
她的表情像是夏诺多吉的雪景,雪白娇嫩的肌肤上却满含坚决与不可阻挡的锐利。
随后她缓缓开了口,银铃般的声线在冬夜的寒风中显得更加的清脆和空灵,像是一柄纯美的冰凌破釜沉舟般的刺破了这围城。
「白风远说的没错,他就是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