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博物馆
绵绵好厉害,这次的考试又是第一呢。月考的成绩张贴出来,旁边一位同学由衷地夸赞。
谢谢。关意绵笑眼弯弯,眼下却有掩不住的青黑色。
不过绵绵也要注意休息啊。
好的,谢谢你。
一片讨论声中,课前铃声响起,同学们回到座位上,仍然意犹未尽,趁着老师还没来,叽叽喳喳地小声讨论着成绩。
刚刚关意绵走回座位的时候,薛尽洲很清楚地看到关意绵憔悴的神色。
他看着关意绵瘦削挺直的脊背,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那次落到她颈窝的眼泪成了他们两人秘而不宣的忌讳。薛尽洲说他没哭,关意绵也便聪明地相信。这似乎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但终究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薛尽洲忍不住思考:两个关意绵是否是同一个人?如果他爱的是前世的她,那么与现在的她亲密是否也算一种背叛?甚至,现在的关意绵得到的愈多,他便愈觉得前世的关意绵可怜。往事不可追的道理他明白,且他内心深处也清楚这种想法的产生或许与自己的不甘有关系不甘于关意绵与自己的陌生、不甘于他们的默契消失,可是自己仍抑制不住逃避的欲望。
而关意绵,她敏感且敏锐;察觉到薛尽洲的疏远,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不是滋味或许她处在这个年龄段,多少有些无法抗拒帅气又有故事的男生吧?即使薛尽洲对自己做过一些过分的事。但无论如何都不可否认的是,那天烙在颈窝的那滴泪或许也一路灼到了心里。
于是这半个多月以来,两人处在一种给书、看书的微妙循环中,竟无一句多余的交流。
也不知道是在惩罚谁,关意绵总是学到很晚;即便躺在床上,活跃的大脑皮层也不肯安分她上床后也一直失眠到很晚,却又醒很早。
醒来之后她往往去晨跑,似乎这样就能为自己不健康的作息找补,但是这也导致她的身体极度疲惫,且夜晚依旧睡不着。
关同学薛尽洲试探地戳了戳关意绵的肩膀,关意绵侧过头斜看他,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
他注视着她明显的下颌线,硬生生从中品出一丝冷硬的味道来。挫败感再次爬满,但在视线接触到她苍白病态的憔悴神色时又顷刻消散。薛尽洲突然意识到,就连这寒暄一般平常的聊天居然也好久没有过了这个念头让他感到眼睛酸涩无比,郁气激得眼眶都洇上红色。沉默了一瞬,他鼓起勇气问:最近没休息好吗?
请同学们拿出这次月考的卷子,下面我们来讲一讲错误率比较高的题目老师已经走上讲台,同学们安静下来,关意绵却没有把头侧回去。
她意识到,薛尽洲在释放和好的信号尽管两人并未闹别扭。
两人间的平衡与心照不宣被打破,关意绵也急迫地想同样释放信号,但她的正经恋爱经验少得可怜,导致她明明这会儿不想摆姿态,想真心相待,却发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薛尽洲只看到关意绵抿了抿嘴,似是着急不耐地回了句学习学多了。
嗯。薛尽洲知道她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一坐坐一天,一学学一天;更何况这会朱九良还没回来,让她一天到晚一句话不说全部时间都学习她也做得到,毕竟前世她也这样。这样看来,被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影响到的只有自己薛尽洲自嘲地笑了笑,也沉默下来。
还有事吗?关意绵又开口,这次她瞟向薛尽洲,眼下虽然青黑,眼睛还是亮亮的,眼白也没有红血丝。
被她认真地看一眼,冷却的血液又躁动起来,薛尽洲激动地开口:我
薛尽洲和关意绵你俩要是没说够可以出去说。老师注意他俩很久了,感觉自己没被尊重,有些不爽。
薛尽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他有些忿忿,干脆顺着老师的气话,起身离开教室到走廊罚站。
老师的目光紧紧盯住关意绵。关意绵有些恼恨刚刚扰乱课堂纪律的举动这会败坏自己的形象;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向老师道歉,然后双方彼此给个台阶,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但是,头回叛逆的新鲜感与刺激感不肯消散,驱动她也起身,匆匆说了声对不起老师之后就跑向走廊。
都叛逆了就叛逆到底吧!
嗬!同学们不无惊讶,后门的梁璞盛更是不住地往门口瞟去。
他得给关哥说说。
薛尽洲看到关意绵也出来,有些不可置信:乖乖女也出来了?
你不是也很乖吗?关意绵不服气地反驳,末了又补充:主要是因为老师讲的题目我都会,不如出来透透气。
薛尽洲忍不住笑起来,内心都被愉悦填满了绵绵嘴硬的样子也好可爱!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两人偷偷谈恋爱的时候彼时他们之间没有试探与猜疑,更无怨恨;对方的一个眼神就令彼此心动,更遑论这般离经叛道的牺牲彰显出的伟大爱情
就好像对方宁愿与世界为敌也要与自己统一战线,这种全然的倾斜、单纯且义无反顾的偏爱真的让他好心动。
他忍不住用手去勾关意绵的掌心:你看起来睡得并不好。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其实你看书不必那样快,慢慢来,一切都来得及。
嗯。有点儿失眠。关意绵学习上比较轻松,却对他带来的晦涩难懂的专业书籍一窍不通,其中的案例分析也显得苍白呆板、没有实感。她看得痛苦,却不愿放弃,看书速度也没减慢,这就导致那些书籍确确实实侵占了她的很多精力。
薛尽洲看她手没躲开,摸竿上爬,拉过她的手细细把玩着,一会捏捏纤细滑嫩的手指一会揉揉手心:这周末要不要去博物馆放松一下?太拘泥于眼前的事物可能让她钻牛角尖,薛尽洲想着去放空一下思维也很不错。历史性的博物馆往往会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她会不自觉跳高,用更全局的思维看问题。
可以。关意绵思考了两秒才点头,而后跟他谈条件:我书上有太多不懂的,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当然可以!今天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图书馆?
这次关意绵沉默的时间更长,她抬眼看了一眼薛尽洲后又快速看回地板:书都在宿舍,我不想搬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薛尽洲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被那一眼勾走了。他乐得找不着北,但仍记着在教室外头,不敢做太逾矩的行为,就捧着关意绵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傻乐。
屋内的眼线梁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一切。
不愧是关哥,见微知著、料事如神。
这一周薛尽洲给父母说了,每天下课都偷摸留宿在关意绵的宿舍中。晚上两人一起写完作业一起看看书一起做做运动。薛尽洲年轻,龙精虎猛,关意绵没再失眠。
他们要去的博物馆离学校有段距离,坐地铁也要两个多小时。到了周六,两人特地起了个大早。
关意绵穿得很是青春靓丽。一开始在地铁上,他们赶上周六的通勤,人虽然不是很多,但也只能站着。薛尽洲总觉得别人的视线不怀好意,紧紧抱着她躲在角落里,完完全全阻隔他人的视线。
你不至于吧。关意绵有些无奈。
怎么不至于。
两个小时的路程在闲聊中很快度过,两人刷身份证走进博物馆。
刚开学的周末,博物馆的人不算太少也不算太多人最多的群体是跟着学校来的小朋友。但是由于博物馆太大了,所以倒也显得空旷。
他们看的就是最基础的人类发展史的那部分从海洋到原始社会再到人类社会;从自然科学到人文社科,展品都非常有代表性。
关意绵对自然一直有敬畏之心,但在参观海洋那部分时她没什么实感毕竟离自己太遥远了。薛尽洲却仿佛很受触动,一直在感慨人类渺小、生死难测之类的话。
你怎么神神叨叨的。关意绵有些无语,薛尽洲不在意,笑着抓紧关意绵的手。
走到原始社会的展厅,关意绵好歹有点儿代入感了。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突然看到大汶口时期的介绍。
她想起她的初中。
关意绵没什么文科天赋,现在学的理科,已经很久没碰过政史地了,知识几乎全要还给老师。但是她初中不分文理的时候是个全能学霸毕竟那时候的文科也浅显,考题几乎全浮于表面,靠背诵就能拿下不低的分数。她把历史课本上的知识点背得滚瓜烂熟,其中作为小字出现的诗词、小故事也能说个七七八八。所有历史课本里她印象最深的是两个部分,一个是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里头的前四句她记了很久,每每读到天地为之久低昂她便心潮澎湃;另一个就是有关大汶口的讲大汶口出现私有财产,关意绵私认为那是阶级社会初具雏形的发端。
思及此,她有些怅然:人自私的基因怕是改变不了的。薛尽洲察觉她情绪的稍稍低落,俯身去蹭她的脸:怎么了?
肌肤相贴,少年脸颊冰滑柔软的触感短暂驱散了怅惘,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厚的厌弃感:我只是觉得,我们所处的社会中,利益才是永远的。
薛尽洲贴得更紧,嘴唇也磨蹭着她的脸庞:我爱你也是永远的。
他说话时嘴里喷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畔,热热痒痒的。关意绵缩了缩脖子,心痒一直牵扯到下体,小穴忍不住缩了下。
她其实不信他的话,从小到大的几次打击足够磨灭她对爱情与亲情的幻想这个世界到底是只有自己靠得住,但这并不妨碍自己享乐。
关意绵顺从内心的欲望,软软塌在薛尽洲有力的怀抱中。欲念弥散,对方的呼吸渐渐急促。她仅仅抵着他的胸膛深吸了几口气,就感到小腹上一点点硬挺起来的长枪。
我们出去吧薛尽洲捏着关意绵的肩膀负隅顽抗,声音都颤抖。年轻的肉体,欲望说来就来,他想赶紧就近找个酒店。
嗯关意绵其实是想找个角落的在这样安静严肃的地方做爱,她想想都感觉好刺激。但是她又觉得这样有些不道德,还是去开房吧。
绵绵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急匆匆就想离开,可是远处的声音突然传来,阻断二人脚步。
关意绵不确定是不是喊自己,她下意识四处张望,竟然看到关清鹤的脸。
绵绵。怔愣的功夫,关清鹤就来到自己的面前。
他身旁还跟着几位同龄人,旁边那位女孩子尤其显眼亚麻色微卷的头发软软搭在肩头,脸上白皙细腻,睫毛长长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鼻头微红,小巧的嘴唇红润饱满,标准的洋娃娃长相这种扮相在大学或许还挺常见的,但每每见到依旧会让人忍不住直呼可爱。她一走近,还带来一股香甜的味道,丝毫不刺鼻不违和,更衬她的精致娇嫩。
关意绵尴尬地杵在那里,维持着和薛尽洲紧贴的姿势,不分开也不是,分开也不是毕竟下面的肉棒带来不容忽视的触感,从外面看一定很明显。
倒是薛尽洲如临大敌一般,丝毫不在意地把她扯到自己身后。她听到对面有几个男生噗呲一声笑出来,于是她尴尬地解下自己的衣服帮薛尽洲系在腰间。
关清鹤神色未变,仍是一派文质彬彬的模样。对着薛尽洲微笑点头当作打招呼后,他的眼神越过薛尽洲的肩头直视关意绵。
我这学期有门课有个实践任务,这是跟我做实践的学弟学妹;这是我妹妹,关意绵,这位是我妹妹的同学。他为彼此介绍。
可爱学妹歪头笑了下,洁白的贝齿露出。她长相有亲和力,性格也很活泼,主动打招呼:绵绵好,同学好。
你
我们有事先走了。
好字还未出口,就被薛尽洲冷冰冰地打断。他握着关意绵的手转身就想离开。
绵绵,九良呢?没和你们一起吗?脚步刚动,关清鹤不急不躁的问询声就在背后响起。关意绵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抓包的羞臊感,对朱九良的愧疚也涌现出来。她瞬间觉得握住自己的手用力得吓人,动了动想把手抽出来,薛尽洲却握得更紧。
他去参加竞赛了。薛尽洲代她回答。
喔。
关清鹤没再说话,关意绵来不及看他的表情就被薛尽洲拽着离开。
薛尽洲带她走到一处隐秘的角落,把她压在墙上就俯身亲了起来。关意绵今天穿的连衣棉裙和打底裤,手不好直接探入,就隔着打底裤揉起她的小妹妹。
唔亲吻堵住她的呻吟,只能从她抖得快要站不住的腿窥知她有多爽。
两人体温都上升,空气也灼热起来。薛尽洲一手揽住她的腰支撑,另一只手带着她的手穿过外套隔着裤子抚摸自己硬挺的性器。
唔唔你为什么这么没礼貌唔换气的间隙,关意绵艰难地问。博物馆内空旷,温度不太高,两人喘息的热气被围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几乎快到凝结成白雾。
薛尽洲停下,看着她雾蒙蒙的瞳仁,没忍住又吸了口她的嘴唇:我讨厌关清鹤。他对你绝对没存什么好心思,你务必要小心。
他是前世杀害关意绵的凶手,他不得不防。
你怎么知道的
敏锐地从她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薛尽洲紧张地问:他怎么你了?!
没事啊。被哥哥舔穴这件事说出来终究无比羞耻,关意绵后悔自己说话前不过脑子。
薛尽洲很了解她的微表情,一种不好的猜测浮在心头:他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
关意绵默认。薛尽洲气得牙咬切齿: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
不要!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现在就是脆弱的卵,他给我保证不会了,我能感觉他是认真的。
性器威胁一般地被捏紧,薛尽洲默不作声,似是无声反抗。经过刚刚的事情,他的情欲褪尽,不想再做这无谓的纠缠:回学校吧。
嗯。关意绵主动拉上他的手离开。
谁知出了这个角落,他们撞上了关清鹤和学妹,不知道刚刚的谈话他们有没有听到。
薛尽洲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就要离开,关意绵为了礼节拉住他:哥哥姐姐再见,我们先回学校了。
学妹仍然笑得甜美,她亲密地拉住关意绵的另一只手:妹妹再见~以后欢迎你和你男朋友来A大玩呀,我带你们~
关意绵感觉她不是客套,内心对关清鹤和她的关系有了猜测,而这个猜测让她松了口气,更坚信了关清鹤的保证看来哥哥真的回到小时候那样了。她强压下内心深处很轻微的一丝酸涩虽然竭力伪装,但她深知自己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人,任何疼爱她的亲人有了更疼爱的对象,她都难免感到酸涩,不过这都是阶段性的,给她一个适应的过程,不久便会释怀。于是关意绵也灿烂地对学妹笑:谢谢姐姐。
薛尽洲的手被狠狠捏了一把,才不情不愿地对二人道别。
看到关意绵刚刚明显松一口气的样子,关清鹤插在兜里的手都要掐出血。他神色丝毫未变,礼貌向二人道别,亲和稳重的态度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放弃二字标题了,以后标题随心取了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