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7日
055预兆
过了立冬,天就一下子冷了下来。『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黎蔓披上小狐貂,在花园里修剪花草。
不过一夜,外面的花突然就调了好多。
仇泽再怎么仔细呵护,花儿延续着开了一段时间,过了花期,还是败了。
黎蔓弯腰捡着地上的落花,指尖一阵刺痛,枝尖扎了她的手,冒出一颗血珠。
她将手指含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黎蔓大概还是书读少了,她是有些迷信的人,她相信事有“预兆”这一说法,不管大吉大凶,在事发之前,老天总归给你一些预兆。
所以平时,打破碗碟,项链手链断了,她都得吓一阵,尽管大多时候都是她自己吓自己,这次还见了血,有的她多想了。?
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没个定心,黎蔓叫来了司机,想去找仇泽。
党政办公室最近她没少来,门口的人看到她来也就只是鞠了一个躬,没多问什么。
仇泽不在办公室,可能是去开会了。黎蔓在他椅子上坐下来,想着等他一会儿。
他总是很忙,尤其是最近,早出晚归,每次都是黎蔓不知道他何时把自己抱上了床,第二天醒来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得。
所以有的时候,一天可能话也说不上几句。仇泽会抽出空和她吃饭,黎蔓也会偶尔来厅里找他。
那次矛盾之后,黎蔓格外黏他,也跟他闹过一次,撒着娇地要他多陪陪她,仇泽就匀出一天,陪她去山上玩了一趟。
后来黎蔓知道匀出的一天要他不眠不休两叁天才能补的回来,就再没跟他闹过。
等了有半个小时,仇泽才推门进来。
他一身黑色长大衣,是早上黎蔓给他挑的,将他整个人拉得更加高挑挺拔。
黎蔓卸下一口气,“你去哪了?”起身跑到他怀里。
他怀里有东西。
仇泽从大衣里掏出一袋东西:“给你买了糖炒栗子,回家看你不在,才晓得你来找我了。”
用他体温捂着的,还热腾腾的。
仇泽拉着她坐下,给她剥了一颗:“甜吗?”
正是吃冬栗的时候,格外软糯香甜。
黎蔓轻轻嗯了一声,黏在他身上。
“怎么了?”
黎蔓伸出受伤的手指,那一点点伤口几乎要愈合:“我今天受伤了,还流了血。”
仇泽憋着笑看她的伤口,舔了一下:“还疼吗?”
“疼的。”黎蔓含着下唇将手指贴在他唇角,要他含着。
仇泽含着她的手指,细细的吮,继续给她剥栗子。
黎蔓看着他愣神:“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格外心慌。”
“心慌?”仇泽将栗子喂到她嘴里,“怎么会?”
“不晓得,就是怎么也不定心。”黎蔓环上他的脖子,“你今天下午有事吗?”
仇泽点了点头:“下午要开会,晚上还要去参加个酒会。”
“酒会?”
“嗯,外交部的部长升迁,要办一个酒会庆祝,在游轮上,回家就是想和你说这事呢。”仇泽捏着她的手轻轻地揉,“你有兴趣吗?”
黎蔓摇了摇头:“下午冯姨来了电话,说婚纱做好了,要我先去试试,有什么不合适可以马上改。”
仇泽轻轻皱眉:“要不推到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我可等不及了。”黎蔓笑着说,脸色微红,“你就好生期待着,等婚礼上看吧。”
“还藏着不准我看?”
黎蔓哼一声:“谁让你这么忙。”
她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也是期待着,她穿着婚纱站在他面前,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上山那天还去寺庙里算了算日子,腊月初八是极好的,他想看,还得等上一个多月。
其实黎蔓并不在意这些。
说起来,他们也不太方便办婚礼。亲戚什么的肯定是不能喊的,到时候一场婚礼,估摸着没几个人。
婚纱,戒子,婚礼,这些什么都可以不要。黎蔓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着好好和他在一起。
仇泽揉着她腰上的软肉:“等过了这一阵,就稳定下来了,到时候,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你。”他亲了亲她,“婚礼也能如期安排上。”
黎蔓问:“这一阵在忙什么?”
他想了一下说:
“铲奸除恶。”
黎蔓应了一声,没多问。
想亲他。
小小缠绵一下,点到为止。
仇泽手钻进她毛茸茸的狐貂里,手指勾着扯下她里衣的领子,低头在她心口轻吮,落下一个红印。
要她定心。
没在他这呆多久,等他去忙,黎蔓就打算买些东西再去冯姨那里。
那天量体到最后闹得有些尴尬,可冯姨终究是担心她,为她着想的。
黎蔓打算买些糕点和花茶送给她。
司娄被身边的陈灵静闹得心烦,从楼上的茶馆走下来就看见门口的人影。
她正捏着一朵玫瑰花干,凑近鼻尖闻了闻,好似很满意,微微笑了一下。
“喂,你在看谁呢,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一边的陈灵静格外聒噪。
司娄看了她一眼,指着那边的黎蔓说:“看见那个人没有,因为她,我永远也不会跟你结婚。”
陈灵静惊在原地,看着他跟上买完东西出门的黎蔓。
黎蔓刚坐上车,身边就挤上来一个人,司娄勾着笑看她。
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总觉得他好像变了些,穿衣也没有以前那样赶着时髦来,如今看着沉稳了多。
黎蔓见他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就在刚刚这人还给她扣上了一个莫须有的名儿。
屁股往边儿上挪了挪,没敢看他,哼了一声:“干什么。”
“你心虚什么,怎么瞧也不敢瞧我?”司娄凑近她没个正经。
“谁心虚了!”黎蔓瞪他,她就觉得尴尬,“你下去,我要走了。”
“去哪?”
“要你管。”
司娄靠向椅背,耍赖道:“那我就赖着,不下车。”
黎蔓烦死了:“我要去裁缝那,快点下车。”
司娄环着手点了点头:“我正好也想做几件冬装,我和你一起去。”
“她那做的都是普通款式,”她扫了一眼他身上,“你肯定看不上。”
“那可不一定。”司娄拍了拍前座的椅背,让他走着。
一路上黎蔓都没和他说话。
“你坐过来一点,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司娄拍了拍身旁。
“你就是会吃人。”黎蔓警惕着看他。
司娄被她气笑了,露出两颗虎牙,挪到她身旁,上下扫视她:
“我想想从哪开始吃……”
他抓起她的手,一口咬在她手腕上。
没怎么用力,黎蔓还是痛了一下,松口的时候手腕内侧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正巧到地方了,黎蔓脸上有些不自然,甩开他的手,骂了他一句,就自己跑下了车。
冯姨着一直也不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客气了两句。回头看她身后的人:“这是?”
黎蔓轻哼:“不用管他。”
司娄没想到她会来这样一家小铺子,抬头打量,地方不大,再多来两个人里头的空间就不够了。
有几套成衣,大多都是各种各样的布料挂着。
冯姨带着她进了里面,司娄在外面打量了一会儿,跟着进去。
里面有几件大镜子,没看见她们人,应该在遮帘后面。
觉得无聊,到处东摸摸西碰碰。
帘子撩开,黎蔓提着裙摆走出来。
司娄呆在原地。
婚纱洁白,将她的身材勾勒出来,鱼尾垂地。前面是挂脖的设计,透过她身后的镜子,能看到裸露的大片雪背。
“怎么样,腰上大不大?胸上紧不紧?”冯姨笑着问她。
黎蔓含着下唇摇摇头,很合适。
冯姨将手里的头纱给她戴上:“看你穿在身上,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手艺了。”
“你一直做的很好的。”黎蔓说。
心潮澎湃,也顾不得尴尬不尴尬了,就想听一句赞赏,她透过头纱看司娄,眼里闪着光亮问他:“好看吗?”
司娄看着她没说话,也不知道那副神情是什么意思。
黎蔓自讨没趣,脸垮了一下,提着裙摆转身,自顾自地欣赏。
外面好像来了客人,冯姨先出去了。
司娄走到她身后,透过镜子对上她的眼睛,视线往下移,落到她身上。
“你要和他结婚?”
黎蔓见他反常,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神经了,没理他。
司娄抬手,摸上她的腰,在她曲线上摩挲,拇指蹭着她的后腰:“你怎么就胆子这么大……”
“你有没有想过,”司娄的呼吸喷洒在她颈后,“要是被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怎么办?”
黎蔓抓住他在腰上的手,语气乱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怎么不会?我不就发现了?”被她抓着的手没有松,微微用力。
“那是你使坏耍诈!”
“那我这次再使个坏,你能不能不嫁给他。”
“不能。”黎蔓转身回到帘后换衣服。
不管他想做什么,她都是要和仇丰在一起的。
司娄有些烦躁,心里头冒出千万个想法。
正当他自我纠结的时候,外头一声枪响将他捞回了神志。
窗户玻璃碎了一地,冯姨的尖叫声,凌乱的脚步声。
司娄回头,骂了句脏话,一把撩开里面的帘子,黎蔓刚脱了婚纱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缩在角落,捂着耳朵发抖。
司娄皱着眉从一边扯了块布将她裹好抱了起来,从后窗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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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枪
“情报副司也和陆军署长也来了,”星火跟在仇丰身后,和他一块往码头走。
仇丰轻轻皱眉:“宋冬城升迁,他们来做什么,和他有过交集?”
“没听说有交集。情报的郭嘉也是新上来的,他一直有意要投靠我们,明里暗里投了几次橄榄枝了。”
“哦?我以为他会靠向夏津尧那边。”仇丰看着码头那边上下船的人,脚步没停,嘴上却说:
“有问题,星火。”
“什么?”星火回头看他。
仇丰神色依旧:“你没发现来的人都很眼熟吗?”
益星火扫了一眼,确实大多都是平时见面多的,随自己民派的人。
“他们这次应该会有什么行动。”仇丰说,想起刚刚黎蔓和他说的心慌,他紧了紧眉,“你等会儿上了船,等船动了,找个机会下去。夫人在临平巷裁缝那里,你得马上赶过去,他们不会放过仇家人。”
益星火脸色难看起来:“那你呢?”
“他们如果有行动,周围肯定都安排好了,想走也走不了。你一个人好掩一点,得辛苦你了。”仇丰看了他一眼,“出去以后动作得快点,安排人过来,我会自己想办法。”
上了船之后,陆续有人上前来搭话。
仇丰举着酒杯应付着,抛了个眼神给他。
益星火慢慢从人堆里撤出来,船正慢慢驶离港口,他观望了一圈,游船每个地方都安设了人,果然有问题。
他下了一层甲板,悄无声息摸到守着的一个人身后,干脆利落地折了他的脖子。
有他的同民发现,在他开枪之前,益星火擒住他的手,将他放倒在地,抽出后腰的刀子,插进那人的喉咙。
他脱了大衣,将两个死人盖了起来,跳进水里。
这会儿船开了没多久,离岸边不算远。
仇丰避开了些人,往船的底仓走,一路解决了几个,奇怪的是,越往里走,人越少。
汽油火药味儿越来越重。
仇丰皱眉,终于知道背后那人是什么打算了。
这船不能呆,仇丰往外面撤,转身遇到一队人,他们提着油桶。
仇丰拿着刀子将那几人解决,身后响起了枪声,他暗骂一句,贴着墙避弹,从后腰掏出了枪。
枪声响,船上就乱了套。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枪声错乱夹着尖叫声。
身边的木头隔板被打穿,仇丰深呼吸一口,冲了出去。
他一现身,乱飞的子弹就有了靶子。仇丰艰难抵抗,好不吞易到了围栏旁。
最后一发子弹射穿面前人的脑袋,他丢下枪,刚想转身跳进水里。
从二楼甲板的一声枪响,仇丰身影一顿,子弹穿过他的身体,身子被巨大的冲力击地后仰,他整个人无意识的坠进海里。
益星火刚刚撑着手上岸,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巨响。
声音炸耳,船体四分五裂,岸边的人也感觉到一股热浪,火光印红了半明半暗的天空……
……
后窗没人蹲着。
“抱紧我。”司娄神色凛冽,声音也沉的厉害。
黎蔓环上他的脖子抱紧他。
她呼吸又急又快,听着有些艰难。
有人追上来了,司娄在小巷里绕,企图甩掉那些人。他们人太多,偶尔还会有子弹呼啸着穿过他们身侧的墙角,溅起稀稀落落的碎屑。
周围好像到处都是凌乱的脚步声,司娄喘着声观察,算了算时间。
转角的时候和一个人碰了照面,还好他反应快动作快,那人刚举起枪,就被他一直手抓着往墙角上砸。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人手里的枪落地,抓着那只软塌塌地手痛苦地哀嚎。
司娄立刻捡起枪,没有犹豫地开枪,爆头。
黎蔓抖了抖身子,脸蒙在他胸口,呜咽出声。
这里发出了声音,很快就有人闻声找过来,手里有了家伙,司娄多少有了些底气。
身上的人有些奇怪。
明明是他一直抱着她,她却喘的比他还要厉害。
司娄一开始以为她是吓哭了,这会儿才发现了不对。
她大口喘着气,满脸的泪水,偶尔咳嗽一声,气息好像只进不出,喘得格外艰难。
这会儿刚停下来,她松开环着他脖子的手,倚在他身上,一手轻轻敲着胸口。
裹在身上的布料松松垮垮的,香肩裸露,胸前的皮肤露了大半,因为呼吸困难,她脸上连着脖子和胸前的大片肌肤都红的不正常。
司娄眉头攥地紧:“怎么了?”
黎蔓说不出话,越哭越急,只是一味地敲着胸口。
转角处又出现一个人,司娄抬起手,一枪毙命。
黎蔓紧闭着眼,实在受不了,捂着耳朵拼命哭,呜咽着呼吸更加困难。
一看见枪,一听见枪响,脑子里全是仇铭中枪倒地的样子,循环着,扼住她的喉咙。
她两手都捂着耳朵,险些从司娄身上掉下去,幸亏他反应快,马上搂住了她。
司娄这下才明白,她怕枪,怕枪声。
遮掩的布料滑落,她整个上半身都裸露在空气中。
司娄暗骂一声,带着她跑向巷末。
从身后的一声枪响,黎蔓
听到司娄一声闷哼,身子顿了顿。
血腥味充斥着两人鼻尖。
“司娄……”黎蔓睁开眼看他,整个声音都带着颤,手抓着他的衣服,不敢碰他。
他好像中枪了。
司娄转身掩到墙边,额头沁出了汗。他忍着巨痛,大口呼吸两下,伸手,解决了刚才开枪的人。
他抱着她往一边暗巷里跑。
黎蔓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可她呼吸太难,气都快断了,根本说不出话。
如今天色半暗,这里尤其昏暗,凌乱堆着几个木箱,他带着她掩在木箱后。
确认此处暂时安全之后,司娄一手托着她的屁股,贴着墙大口喘气。
右肩处稍牵扯一下,就疼得他一身汗,他能感受到身后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湿。
司娄咬着牙忍,尽量放稳声音:“不要急,慢慢喘,放松一点……”
黎蔓虚着眼,抓着自己的脖子,想要稳定下来。
她整个人一半掩在阴影里,胸口起伏,身上有没有遮掩的东西也顾不上。
她两条白晃晃的腿圈着司娄的腰,布料都堆在腰间,穿婚纱那种东西,除了身下,都得脱个干净。
那两团饱满的乳肉,都落在司娄的眼里,两颗艳色的奶粒颤颤巍巍地,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炫晕了他的眼。
天不时,地不利,勉强算个人和。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中了枪,司娄可耻的硬了。
这要是不清楚情况的人看见这一幕,还以为是闯了别人的野外欢乐场。
他也唾弃自己,说不定哪边就突然冒出粒枪子儿,两人都死在这,他还有功夫能支愣起来。
司娄闭上眼,自己缓了缓。嘴里碎碎叨叨地:
“这要换个地方,老子一定把你上了。”
黎蔓看他发白的脸色,愈发不稳定起来,整个脑子开始发昏,发沉:
“你你的伤,你是不是……中枪……”一句话说的艰难。
“擦了点皮,不碍事。”司娄继续给她顺气,“别哭,越哭越堵。”
这哪是擦破了点皮,子弹还嵌在他身体里呢。
黎蔓没看见伤口,就信了他的话,头磕在他肩上,慢慢在缓和。
来回不过七八分钟,他们就找过来了。司娄听见脚步声,嘘了一下,要她尽量放轻声音。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单手拆下弹夹看了一眼,叁发,可来了至少有十几个人。
他叹了口气,随即又勾起嘴角,语气还是轻松:
“要是跟你死一块儿,好像也不错。”
将她放在角落,提起她堆在腰间的布料,将她裹好,蹲下身子对她说:
“捂着耳朵躲好了。这群人不知道是冲谁来的,要是冲你来的就还行,如果是冲我来的,你可别怪我。”
黎蔓看着他愣神,司娄忍不住,按着她的后脑在她唇上狠狠挨了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司娄闭着眼听,等他们走到这条巷口时起身。
差点就开枪了。
司娄松下一口气,嘴里还骂骂咧咧地:“操,你们怎么不来的再慢点,直接来给老子收中。”
益星火收了手里的枪跑过来,蹲下身看黎蔓有没有受伤。
他只一件衬衫,全身湿透。
黎蔓看见他身后的司娄,靠着墙,撑不住跌落,墙上随着他的身子落一下一道深色血迹。
“司娄!”
黎蔓朝他扑过去,被星火接住。她抓着脖子,颈上被她抓的满是红痕,抓出了血,就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