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11日
(1)
春假结束,我被我妈给煽出了家门。『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坐上回CU的灰狗,我想这样的日子
也不是事儿,后来看了电影“美国派”,才知道有一群高中学生的想法
和我差不多,就是在高中毕业前geyed。我比较后进,毕竟属于红旗
下的蛋,所以我的愿望就是:
在我21岁生日之前不当处女。
(按小克的定义,具体有些无知的人民如果还想刨根问底,
就请查牛筋英语双向大词典里面的tercourse一项,cse
close,oky?〕
当时正是13天以前,而我在12天后将要度过我的21岁生日。4月21日,正是人民解放军横渡长江,解放全中国的日子。
13天以前,我认为这是一个mssonmpossble;
13天以前,我认为这是一个笃定无法实现的愿望;
13天以前,没有一个我爱的人在等着我。
13天以前,没有一个爱我的人在为我唱情歌。
13天以前,我默默地坐在灰狗汽车硬梆梆的后座,看纽约的灯火酒绿从眼
钱跳跃跳跃,然后连成一条明亮的线。
13天以前,我许下了这样的慌谬的愿望。
让作业考试和教授TA们见鬼去吧,我要疯狂的生活!
(2)
半夜12点20。
13天以前。
他在黑夜里面抽烟。我从体育馆刚锻炼回来。我没有化妆,
蓬头垢面,两颊闪烁着回光反照的苹果光辉。
他的烟头在黑夜里面一亮又一灭。
他的眉头深深地皱着,年轻而又年轻的脸上却浮现出若有所思
表情,一个漂亮的痞子,也许吧,可能吧,我也不确定。
他们都酷爱假深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受过刺激。
我从他身边轻巧地蹿过,大概只看了他一眼。
也许有了两秒钟的停顿,毕竟我喜欢漂亮的痞子。
虽然我知道他们假深沉用来泡妞,可是我也一样庸俗。
“Mo!”他把烟头掐灭在黑暗里,叫了一声。
“干吗?”我应了一声,自动的。
“不记得我了吧?”他笑了一下,眼光飘浮地闪动了,“我是流氓啊,
咱们在中国学生会看电影的时候碰见过的。”
“呃,”我顿了一下,似乎有印象。哥们春假前开车带我去蹭电影儿,
哥们是个革命小将,到处和台湾来的非革命小将打架,不可开交。
学生会放“洗澡”和“防守反击”,不过要来点儿荤的,搞个反对
“你等会儿”访问CU的签名大会。
我无所谓。本来不是革命小将。
我爷爷是黄蒲军校国民党军官儿,参加过北伐,打完日本人反倒
被共产党给俘虏了,从此就和我奶奶在解放区当了革命教师。
文革的时候别迫抬了许多学校反革命分子的死尸。
现在我都不敢见我爷爷,他见了我就开始说,
哎呀,我活到这么大不容易,儿女们都长成了,尤其你这个孙女,
是我最喜欢的我问问你,你在美国都一年半了,还记不记得江
主席的“三个坚持”的内容啊?
我还想问问你,12生肖是什么啊?
我就只好说,呃,不就是坚持坚持坚持嘛。
我爷爷就拍掌大笑,说,还是我这个孙女好啊,然后回头和我正在
网上泡妞OICQ的表弟说,还不学学你姐姐!
我爷爷如果看见我稍微穿得性感一点,就点头说,
好啊好啊,你们这一代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到底是从美国来的,
来来来,让我,摸摸你。
然后我爷爷就开始捏我的胳膊,好象我是什么特殊试验品似的。
我爷爷天天记日记。他的日记在文革期间存在白薯窖里面,保存
至今。我爷爷老说他临死之前要让我看看他的日记,他说我们家
里面的人就我理解他。
我希望我爷爷的日记里面有他和我奶奶怎么谈恋爱的内容,或者
有他们打仗的时候发现了日本鬼子的某个宝库,或者揭露说我们
家是满族镶黄旗的32代传人,我还是流落到民间的一格格呢
总之这就是我爷爷。
至于我姥爷,他是民族资本家,优秀国民党员,和蒋介石握过手,
死也不跑到台湾,非要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和无产阶级公私合营,
文革期间,被遣送原籍,悲惨地死在异乡。
我妈从12岁就没见过她爸。我们家在北京的四合院全被周围一代买
油条拾破烂儿的贫下中农占领了。我姥姥和我姥爷离婚。我妈插队。
她个人奋斗的故事,可以写无数小说。可惜现在我正在写我的故事,
而且是一个爱情故事,所以我妈就靠边站吧。
总而言之,我妈恨毛丰东入骨。我们到美国来之前,我妈天天预言说:
中国早晚要乱,中国早晚要乱!
所以他们就跟逃难似的就逃到美国来了,但愿我妈是个挪亚,等中国
乱了,我就回去,跟学生一起游行绝食减肥和坦白,我不怕背叛革命,
我就怕天下不乱。
我根本不是革命小将。但是他们要我在反对李登辉访美,抗议CU作为
他的母校邀请他访问的签名书上签字的时候,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签了
我的中文名字和英文名字,签得又大又洒,保证哪个鬼子追究起来
都不知道我是谁,这本事是我在国内签名售书时候练出来的,当时
那新华书店经理让我签了200多本儿
(3)
那天我穿得比较妖艳。
皮裙丝袜配高跟鞋,比哥们还略高一点,哥们非常不爽,总是避免和
我走一起,又蹿去和来自台湾的非革命小将们武斗了。
流性那时候是以哥们的一个朋友的姿态出现的,我对他印象完全迷糊。
只记得他本来是工程学院的,后来转到我们科学和艺术学院,和我一
专业,北京人,比我大但毕业时间比我晚,是一个典型的香蕉:
黄的皮儿,白的心儿。
Under和Grdute不太一样,亚裔学生内部分为若干帮会。
type1:ABC,他们瞧不起大陆人和晚来的人,只说英语。
type2:12-13岁来的,上过美国小学,一般对中国文化感兴趣,会说简单
中文。
type3:上过美国高中。流利中英文,学习好抱负大,讲究传统美德。
type4:18岁后,上完或上着大陆高中后随父母移民过来,英文不大流利,
但GPA巨高。
type5:从中国大陆名牌大学之间转学过来,例子很少,我们学校只有我
和我最好的朋友两例。
type6:台湾香港新加坡。新加坡学习巨牲,一般都是由一些大资本家
赞助过来读书然后回去卖命的,属于抱身工一类。
至于grudute,我算接触最多的了,一般under也就知道,这人是他们
TA,不是清华就是P大,是一牛人。而已。知道在座各位都属于这个范畴,
各位是牛人,我们佩服,将来给我们考试判卷儿的时候,手下留情!
拜拜先!(Mo开始无耻的磕头作揖〕
流性属于type2,所以混在type1和type3-6之间,倒也游刃有余了。
一口北京话说得还算好,刚一见面就知道轻薄我,说:
叫我大哥!
我说:呸!你才比我大一个月,谁要叫你大哥啊!
后来哥们就回来了,他们开始谈剑道,我看电影。
这就是我回忆里面关于流性的全部内吞。电影是春假前的一个礼拜六。
我流性再次相见的那个夜晚是春假后的一个礼拜一,据今天13天之前。
(4)
“是你啊。”我说,“你好,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他抽了一口烟,说:“我怎么不记得你啊。大美女啊。嘿嘿。”
这句话说得我热血沸腾。当时我正深受刺激,under里面的美女
的确如云,一个赛一个漂亮,sgh谁让我在艺术和科学系,
又学自由艺术专业学科,如果我在工程系,好歹也能成白菜地
里面的一棵小胡萝卜唉,后悔不已后悔不已。
我的心一动,欧,是虚荣心一动,赶紧“下意识”地把头发
往前面拨了拨,以使脸显得瘦一点儿(我要控诉我妈,她
干吗把我的脸生得这么大!555555〕
我说,“是吗?嘿嘿。我哪是什么美女啊,别刺激我了。”
他开始踩烟头儿,说,“要不我干吗还记得你叫什么。我敢打赌你
已经忘了我叫什么了。”
我说,“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说,“你看你看,我还记得你当时穿着一黑色短裙。我跟我儿子说
这妞不错,我有点儿心动。”
我心想,啊,这样的赞美,百年不遇呃。说,“别逗我弯了。”
他又说,“不过我儿子说,你是A(我哥们儿〕的马子,我没戏,
看你们都成双入对的去电影晚会了,我还有什么戏。”
我心想,别介,这需要澄清一下,你还是十分有戏的,尤其是在
这个我需要实现誓愿的时刻,你就该算一白驴王子了吧
我轻描淡写地说,“阿,A早在北京有女朋友了,他是我哥们儿
。
当时,我和我ex分手的时候,他正和他女朋友谈着呢。”
他说,“是吗?你真不是A的马子?哥们儿的马子我一般不上。”
我说,“我该回去了,天已经这么晚了。”可是我的表情可是
一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我冲他一笑,露出两颗中间有缝的门牙。
我想那天我当时大概是笑吟吟地站在RPCC的路灯的左下方,
灯的光芒迷离地撒在我大睁的两只比较大的天真无邪的黑眼睛
上,由于黑暗的缘故,他完全看不见我脸上的任何青春痘。
我穿着肮脏的耐克鞋,捂着鼓囊囊的棉袄,CU的风雪,在暖色
的灯下飞奔。
我看见他的烟头儿一亮又一灭,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轻薄,
无聊,想找点儿乐子。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在诱惑,我在尽我的
全力实现我的誓愿。
他说,“呦,你一个人走回去,多不安全啊。我送你回去吧。”
我说,“你还挺绅士。”
他冲我一鞠躬,说,“我对小姐一向绅士。”
我说,“那好吧。”
他说,“咱们走。”
(5)
我们坐在我的小公寓里面,凡高和莫乃的poster到处都是,我和我
roommte没有来得及洗干净的碗们堆在水池里面。我没有叠的被子
蜷缩在布满米罗素描和写意的墙下面。
我赶紧把卧室门关上。
把暖色的灯打开。
把沙发上的各种各样公司的简介和经理们的名片转移到抽屉里,我
把枕头垫们依次摆好然后打开CD,放了一首Insc的Itgottobe。
“进来吧。”我对他说,“我这里挺乱的,真不好意思。”
“Chrst!”他说,“你这里真干净。”然后停在凡高的一幅早期作品
前面(那画正好挂在垃圾筒上面〕,说:“这是Pcsso的吧?”
我说,“那是凡高早期蓝色时期的件表作。”
他又回头看了我临摹的向白葵(阿尔时期的第一张,凡高为迎接高更
所作〕,说:“啊,这是mo的,我就喜欢印象派。”
我说,“呵呵,呵呵,呵呵。你坐,喝点什么?”
他说,“茶。”
我说,“没有。只有咖啡,减肥可乐。啊,茶倒是有,减肥茶。”
他说,“水。”
我立刻从龙头里面接了点儿水递给他。他开始笑。样子十分诡异。
我说,“你笑什么?”
他说,“你还挺有女性美德。”
我说,“没错。我是一典型良家胡女。”
他说,“这倒没看出来。”然后顿了顿,摸了一下下巴。我突然想起
一个人。只有一瞬间。
我说,“要不要讲讲你的爱情故事?”
他说,“我?你真要听?”
我说,“当然。我可关心人民大众的心路历程呢。”
他说,“我可是长败将军啊。我被婊子们耍得特别惨了。我的第一个
婊子跟一网上认识的白人跑了,那是我第一次恋爱。我们认识3个月,
我给她我的心,给她做饭,买东西,已经论及婚嫁,可是她竟然为了
一个网上的30多岁的白人,那人没工作,没钱,抽烟喝酒吸毒,住
在他妈妈的地下室里面,totllyloser!没办法,女人都是婊子。”
我说,“你不应该轻易下这种结论吧。”
他说,“那有什么。我是CU第一大色狼,小流性,英俊潇洒无恶不作
剑客魔教教主。”
我真想笑。他说这几句中文一点逻辑也没有,连形吞词都放反了。
他说,“后来,我履战履败。陆续被许多婊子据了。”
我端详他。他真是不难看,真是挺漂亮一男孩子,如果严肃起来
斯斯文文的,一点不像流性了。身材也不错,肩膀宽,胳膊壮,
胸肌腹肌都有棱有角,一看就是老去gym的主儿。怎么会没人要
呢?
他说,“不过,不少婊子喜欢我。有男有女,嘿嘿。”
我说,“瞧你这德行,少臭美了。”
他说,“操,你不信啊!我中学时候,才12岁,就有白妞给我写
情书,当时我特羞涩,都给拒了。现在一想,我真他妈傻。连我
原来中学一个教英文的老太太,都想强奸我来的。”他说完,扶
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用眼角一瞥我。
我不行了,我的身体有点僵。
我想起来了。他像我ex,出奇的像。那种神情,动作,身体,姿态。
两个人的形象重叠了,两个小白脸儿,两个自以为魅力无穷玉树临风的大
男孩。
他的生白是10月。他的生白是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