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艳阳高照·第12章·走回头路
2020年6月13日
从东院过来时云丽就依偎在杨刚怀里,此时,她仍旧依偎在他怀里:十周年
建厂的日子快到了。01bz.cc」
沉甸一晚,经早上的再滋润,哪怕藏在伞里,脸上仍旧一片潮润。
先济爸生气过,反正到时都得先来咱家。
边说边走,出了院子,杨刚护着云丽先上了副驾,随后绕到主驾,屯身收伞。
十一点再去云燕还是?启车时,打了个哈欠,昨儿你说了半宿梦话。
云丽嗯」
了一声:说啥了都?」
人往椅背上靠了靠,随后视线移向窗外。
雨中的树枝绿得如此盎然,四外延伸出去,又生出不知多少枝杈,起起落落
随风摇摆。
杨刚单手握着方向盘,给起了速度:好像是给爸过生日,说别在这办。
驶出胡同,往公路上走,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的,掐我下面前儿还嚷了我好几
声呢。
云丽眨着眼,哦了一声。
前方的世界一片水洗,深暗又朦朦胧胧,她迅速收回目光转向身右的窗外:
哪记得清啊。
这头地界儿忒小了,都挤西场也太憋屈,我看还咱内边得了,宽敞办事儿也
方便。
车行至公路上,雨好像小了些,车窗上隐隐映出云丽白皙的脸。
驶上高架桥,前方一马平川,杨刚又说:岁数一年大着一年。
云丽侧转起身子,看向他:去年就提过,三十儿内宿在套间也提过。
嗯?提啥了都。
杨刚一斜眸,很快又笑着看向前方,准是红包的事儿,内天看他转转悠悠的。
生日。
那抹消散的余晕从窗子上被风吹下来,夹嗔带愠,重又挂在云丽那张瓜子脸
上。
她柳眉微蹙,隔着镜子扫了一眼杨刚,红唇轻轻噘了起来:要不是因为跟他
爷,嗯,扎套间里准备东西,他也不至于躲我半个月。
随即掉转过头来,似想起啥,可还没等她张嘴去说,杨刚就先自嗯了一声:
内几天确实有心事,问也不说。
紧接着,相册的事儿我看还是压一压比较好,细水长流,一下子都砸身上他
也承受不住。
我也想过,不能都让他看见。
云丽低头把座调了调,鼻音嗯着,往后仰靠过去。
她曾说过类似就不怕急了我给你这害人的玩意剪了的话,然而得来的答复却
是虽偷人但你不会。
这无声的钳制令人堵心,又不免让人毫无办法,更沮丧的还有——心知肚明
的事儿戳穿了对谁都不好,我看还不如亲上加亲各取所需来得直接,那道貌岸然
的样子简直令人发指。
叹了口气,云丽又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宿……
像所走的回头路,来回来去绕圈玩,但到底是好还是坏呢?看向窗外凄迷的
烟雨,余光中扫见杨刚,心里不是滋味:三儿性子随你但终究不是你,哪受得了
内些刺激啊,将来若是飞走,又有谁来替代?想及至此,打了个哆嗦,瞟了杨刚
一样后她合上了眼,忍不住又喘了口长气:啥都不能让他知道……
醒来已九点多了,外面雨还在下,堂屋桌上摆着油条和暖壶,看样子油条已
经凉了,不过这日子倒也不怕凉。
耳边刷刷的,书香啊了一声。
被这一声粗吼惊醒,众人先后睁开了眼。
书香把保国的手从胸口上拿开,从被窝里鼓秋出来扩了扩胸,做了几个深呼
吸。
昨儿睡时蜡都不知点了几根,保国连眼都睁不开还从那挺着,还说也想抽根。
抽屁抽啊,死觉吧你。
一卜愣脑袋,就把保国按被窝上了。
保国也就嘴里吵吵,确实困了,就问杨哥睡哪。
书香一指边上:挨着哥睡。
保国就不闹腾了,不闹可是不闹,却在睡梦中钻进杨哥的被窝里。
书香这一宿胡梦颠倒净做梦了,还闹了个鬼压身——眼睁开就是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把这口气破出来,也把保国的身子搬正了,合上眼就一堆斑驳陆离。
一会儿敲锣打鼓做梦娶媳妇儿,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别起牛耳尖刀宰王八,说
来奇怪,学校里的女同学竟然都是家里人,要么是琴娘要么是艳娘,妈和娘娘也
混在里面,直到醒才知道自己又被保国压了半宿。
起!添毛病了,睡觉还追人儿!书香翻着白眼儿,见保国光熘熘也跟着坐起
来,照着屁股就一巴掌:他妈哥这一宿净打吸熘了,鬼打墙似的转悠半宿。
关于鬼打墙和鬼压身,书香曾听徐老剑客说过,记忆中还听他说过五鬼搬运
之类的玩意,又什么五大家,什么鞠东西。
后街李奶奶最具发言权,不过人已被二斤黑豆给送
走了。
小年轻们一听,精神头就来了,忙问杨哥到底咋回事?书香就提裤子跑去外
面撒尿,众人也一肚子尿,跟了出去。
魏师傅说豆浆在暖壶里。
书香回头问他:鬼打墙内玩意有吗?魏师傅解释说这是老辈人传出来的,他
也没遇到过,不过据说遇到明火就能破了。
手也没洗,嘴也没刷,条件有限也就不在乎了,把豆浆倒水瓢里,也不分彼
此,就着油条你一口我一口,边吃边说,话赶话不免就跟魏师傅提起了八极拳。
昨儿保国曾念叨,说蛋子儿在南坑差点没让杨哥摔死,当时掀篇儿过去了,
此时提到八极拳,众人难免要问问都有啥绝招。
架不住孩子们的七嘴八舌,魏师傅说了句贴山靠(帖衫靠),知道这些二八
青年好奇,喝水幺歇时就给意思比划了一下,还说这年头不兴这个了,就算学也
是去河南登封。
书香问这里有什么忌讳(讲究),又问怎么练——当然是铁山靠。
魏师傅哦了一声,像顾长风当年传授摔跤时所说,告他玩玩可以但绝不能当
真。
这帮子孩子都淘,但基本上都不打架,仅有的一次在梦庄集上打人也是因为
他骚扰到了贾凤鞠,至于掀摊子抢东西仗势欺人就更没干过了。
魏师傅道:再厉害也架不住菜刀,所以,能忍自安。
书香给让了根烟:您这话说的好。
焕章拾起圆桌上的火把烟给他种上,立定身子后跟众人说:内谁他四舅不散
打的吗,在黑沟子一个人干趴了四个,结果让人从后面给捅了,现在都晾着呢。
魏师傅点点头:所以啊,还是能忍自安的好。
到了十点雨仍在下,众人跑出来时脑袋上都顶着块塑料布。
昨儿就说要干点啥,保国说回家拿气枪打鸟介。
这日子打个鸡巴打。
实际说干点啥是去贾新民小铺买东西时,由书香嘴里带出来的。
焕章嘴里说出来时,保国睡着了,他说如果明儿还下(雨)的话,咱就去看
录像。
还说整个西半拉的房子都是自己的,到内时,看书啊看录像啊随便。
书自然指的是黄书,录像嘛,当然也脱离不了带色的。
话题就此展开,围绕着女孩,或者说是女人就聊开了,先是学校,而后是各
个村。
许建国内屄就没少祸祸女人,跟他嫂子都内个。
浩天哼哼两声。
开始还都夜半三更呢,后来就正大光明了。
咋就没鼓捣出个孩子?老鬼也哼哼,嘴上说,手里却不误出牌。
轮到焕章哼哼时,他说:准戴套了呗。
捋着牌顺一张,见杨哥没动静,又看了看柴鹏。
书香手里的牌简直太次了,不是四就是五,只道了两张他就不出了:管不上。
牌一合,算计着海里都出了几张主,就等着最后一击,闯一下。
老娘们了都,有啥意思?焕章眼观六路,知道杨哥难受,就示意柴鹏先跑。
出了张单七,不上不下,拆手里的牌送浩天,如果他不顶着,杨哥就踩道。
浩天甩了张K,也不问,直接又扔出一张10。
拿回去。
焕章伸手拦住,捻开牌,出了个A。
见没人管,又甩了张7。
谁说没弄出过孩子?给打介了呗,还不是仗着财大气粗。
浩天仍旧顶了张K,见杨哥没接,又把才刚拿回来的10打了出去。
他屄也就仗着背后有战友,杨哥大爷跟他不就战友吗。
有啥意思?有爱孙猴就有爱八戒的,都一样还不揍了?书香捋了手里的牌,
太难受干脆不要,合上牌从旁抻了根烟点上。
以前不知道是因为没在意。
明的暗的,你说内个村没几个破货破鞋?杨哥说这话没错,这天儿暖和之后
全都跑出来了,找个犄角旮旯背人的地界儿,脱裤子就能比划。
老鬼接牌,垫了一张J。
我们村水塔锁着门都跳进去(搞),也不怕掉池子里淹死。
海涛踩道,牌一扔先跑了:听谁说的鬼哥?管水房的大爷站南头净骂街了,
光套就捻出来好几个。
小树林,防空洞,学校南头的麦地,窑坑,哪哪没脚印子,对不?胖墩和王
宏是临晌午跑过来的,尤其王宏,得知众人昨儿就过来了,直说直嘬牙花子:咋
不喊我呢?保国正翻相册,咦了一声:秀芬娘娘没跟你念叨?雨住之后他颠颠跑
回家去拿气枪,其时正撞见王宏他妈乔秀芬打自己家里走出来。
念叨啥,昨儿我妈打夜班介了。
王宏倚在条桌前。
哥几个儿有躺有坐,要么捏着吉他弦在卜愣,要么就比划气枪瞄来瞄去。
要知道我早跑过来了?嘿嘿一声,保国把相册放腿上,反倒错起眼珠看向书
香:哥,到时我给你拿手电筒照着,你就打,准一枪一个。
又问焕章今儿还走不走,遂把上次提枪过来的情况嚷嚷起来,也见不着个影
儿,问我大娘又不知你干啥介了,准是又搞对象介了吧。
说得大伙儿直笑。
焕章伸手一卜愣:小肖孩儿知道个屁!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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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一眼王宏,保国又嘿嘿起来,不就摸咂儿崩锅吗!翅膀子硬了哈?焕章
一个箭步就到了保国跟前。
保国双手抓在书香衣服上藏了起来:杨哥你快给挡着啊,他要弄我。
敢跟哥这么说话。
焕章伸出二指上前捅了起来:还闹屁吗,没人管得了你了,闹不闹屁?捅得
保国啊哈个不停:等我大娘,哎呀哈哈,回来就告她,别捅啦,哈哈,看怎揍你。
多年后回忆起这段往事,或者说是回忆起保国来,不光是书香等人唏嘘慨叹
,焕章心里也特不是滋味。
喊呀,喊你大娘来呀,要是能过来哥给你买一年的糖。
马秀琴是周一上午回来的,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骑了车子。
昨儿晌午她只喝了一碗稀饭,直睡到下午三点才起,里外归置妥当又把娘家
人的衣服都给洗了。
焕章五点多回来的。
她问儿子作业都写完没?不等焕章言语,就恼了,说他课本都是新的,这学
到底都上哪介了?焕章心道,得回杨哥的作业是让海涛拿回去的,这要是给我妈
看见,指不定又说些啥呢。
不过倒也没顶嘴,拿起书包就走。
秀琴问他去哪?焕章说去海涛家写字,还说晚饭不用吃了,推车走时,又说
:晌午灵秀婶儿给炖的肉。
看着儿子即将消失的背影,马秀琴扬了扬手,很快又小跑着追了过去:「等
下。」
不知母亲要干啥,焕章问了句咋了?秀琴搓了搓手,问道:身上有烟吗?焕
章一脸疑惑,把手搭在后脑勺上。
见她一提脚后跟,弯腰从腿上穿着健美裤的短丝袜里掏出钱时,边搓后脑勺
,边小声说:没几根了。
倒也规规矩矩从口袋里把烟掏出来,递了过去。
妈你有火吗?接过钱,又把火掏出来递到秀琴手里。
你听妈说,别就知道玩。
秀琴捏了一根软石林,多长点心,多跟你杨哥学学。
焕章点头,脚搓着地:「那我去了。」
目送着儿子上车,秀琴又叮嘱了一句:不该搭咕的别搭咕。
随后转身走向房后身的厕所,提起裙子把健美裤脱下来,蹲在了茅坑上。
天色向晚,厕所里散落了一地树叶,一根烟下去秀琴又接了一根。
麻雀飞过来,可能是奔着不远处的马圈而去,她在墙缝里摸了摸手纸,湿哒
哒的,两腿间的肉穴也是湿哒哒的。
岔开腿擦了擦,又挤出了两滴夹杂了乳白色液体的尿液,一阵失神后,她又
擦了擦。
肥厚的阴唇像极了肉包子,起身提起裤子时,又看了眼上面掂着的卫生巾,
圆乎乎的脸顿时臊得一片通红——她心里明白,这多半天的时间里面指不定流了
多少怂呢。
圈里的马四处熘达着,毛像水洗的锃光瓦亮,正悠闲地吃着散落在地上的树
叶,感觉到来人了,抬头看了看,打了个响鼻儿,复又低下头去。
昨儿这宿基本又没怎么睡,秀琴也不说不清自己跟他到底搞了多少次。
奶她是喂了,也于之后按着许加刚的要求搂着脖子坐在了他腿上,强颜欢笑
尽可能地顺着他意去做。
「我都答应你……希望到时……别再骗我。」
「啥时骗过你?去下面做。」
从床上来到地上,马秀琴没拒绝,她希望他痛快之后能尽快把东西要回来,
从此以后再不要这样纠缠下去了:「大你那么多岁还做这事儿,寒碜啊。」
寒碜啥呀,干妈疼干儿子还寒碜?疼谁不是疼,也没见你数落过我杨哥。」
响动中,噪耳的声音再起,「琴娘,琴娘你看见没?尽管她心里排斥,来时
也大胆地做了一次自我突破——丝袜里面不穿内裤,却仍旧在颠起的过程中被镜
子里的样子惊得目瞪口呆。没错,她看到了自己的丑态——一片肉晕光泽中,一
个看似光着身子实则却被肉色丝袜包裹得像个粽子的女人,正面红耳赤地扭动着
屁股,扭动着腰,迎合着身后的孩子。同时她也看到了那根插在自己屄里进出的
玩意,棒槌似的带着一汪子水弹甩出来,不过瞬息间就被身后的一只大手抓住,
把套给摘了:「水儿太多了。」
不容她做出反抗,那根鸡巴就又插进了她的阴道里。
马秀琴抓起了胳膊:你啊……
你,你咋又把它摘了?顺从本身已够荒唐,而这脱离实际远离生活有如噩梦
般的现状竟会是由眼么前这还是个孩子的人一手制造出来的,而且是一而再再而
三强加过来,就算是讲好了答应了他,也不能这般没完没了吧?「怎又说了不算
呢。」
不捋下来自己也会掉,再说摘了肏着不更舒服吗!「啊嗯,别逼我,啊嗯,
别逼我你。」
颠起身子被推到了镜子前。
「明儿给你要还不行?好啦好啦,又不是没射进去过。」
这还是一个孩子说的话吗?隔着镜子,马秀琴皱起眉头:「你要是再骗我,
你就,你将来就断子绝孙!」
「没完了真是……这大咂儿包着都比别人的大。琴娘,焕章他爸满足得了
你吗?说说,快跟我说说。」
「就不明白了,内几年你一个人怎么解决的?可别说用手啊。这身行头比光
着还起性,你说焕章要是看到会咋想?会不会跟我一样,硬得不行?搞也就罢了
,不堪入耳的话一个接着一个,像是批斗大会,此情此景下,秀琴已不单单是瞠
目结舌。上面大下面肥,哦呃,咂儿头都挺起来了,撩开,琴娘你快撩开嘛。就
喜欢你羞答答的样儿,撩开再喂一次,跟喂杨哥一样,来嘛,你不说我不说,谁
知道你喂过我?来嘛,到时我准给你把东西要回来,瞅瞅,水儿又流出来了,来
嘛,撩开,撩开啊。走,床,床上……骑我身上,来,坐下来,骚水真多,托
起来喂,琴娘你把咂儿托起来,抱着我脑袋喂……夹得真紧,不用全撩起来,
先吃这边,……舒坦吗,告我嘛,小声告我……再喊声孩儿,喊一声,就一
声……鞋,高跟鞋,琴娘你把它套脚上……丝袜绷得真紧,大屁股大咂儿,
继续骚给我看……临走时,书香从小铺给凤鞠买了俩罐头带在身上,也不矫情,
又往她身上塞了二十块钱:要是谁敢找你麻烦就告连生(老鬼),跟穷三说也行。看在眼里,沉怡跟灵秀咬起耳朵说她俩这是青梅竹马。灵秀不置可否,却把凤
鞠招过来,搂在身边:婶儿心里还真盼有个闺女。沉怡也频频点头,上下打量时
直说直夸凤鞠漂亮:真是女大十八变。把她说得小脸通红,时不时瞟向一旁的书
香。过得可真快。看一眼天色,灵秀又抿了抿嘴,本来拦着沉怡要再住一晚,结
果还是被她给拦了:再霸着你四姑父该不乐意了。灵秀就掐了她一把,说她还跟
个孩子似的。也该走了,小哥几个依次打过招呼,说真要是再住下去,吃馋了嘴
恐怕家都不乐意回了。他巴不得你们都留下来呢。灵秀指着儿子跟这几个人说,
又笑着看向沉怡:都嫌揍饭费事,我倒没觉着。上午十点多回来就开始动手,七
尺咔嚓,凉菜热菜头晌午就揍出来了。倚在门口,李萍夫妇只是笑。灵秀又问焕
章说你也走,这半年有数才见两次面,是不是把家都给忘了。焕章看看书香,又
看看柴灵秀,咧嘴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其实也惦着回来住。灵秀伸手抽了他一巴
掌:跟婶儿还玩心眼。」
随后又道:「走吧,就不留你们了都。目送众人离去,王宏说雨也住了,和
胖墩交换眼神之后问杨哥有什么安排。一旁的保国早就跃跃欲试,嚷嚷要去打鸟。书香答应得挺快,说正惦着出去走走,脚迈进门里话就转悠起来:「我妈说下
地,我这合计跟她一起看看介呢。」
又说河滩这边守着家近,倒无所谓,西头学校那边也就这前儿能看见人,七
八月时换青纱帐试试,跟荒郊野地有啥区别?脸蛋子嘟噜着跟上法场似的,回哥
找你不就得了。
他哈哈一笑,先把保国轰跑了,而后跟这哥俩说:家走看看介,回再待着。
骑着车子出了门,说是去地里,其实到了村西操场边上灵秀就把车停了。
她跳下车,跑到近边田垄瞅了瞅,青苗根儿挺壮实,放眼望去,麦田齐刷刷
一望无际,密实地界儿偶有一两处孵窝,倒也没什么大碍。
走吧。
招呼着儿子回家,回去的路上又跟书香说:你娘娘让你晚上过介。
书香尾随在灵秀车后头正摇头晃脑吹着口哨,闻听问道:什时候说的?躲过
积水,他两脚一蹬,追上前又问:上午过来的吗?意识到自己问得太急切,熘起
眼神踅摸她脸上的变化,不免又有些做贼心虚。
坑里的水一片碧绿,落叶似船,风一吹就荡起了涟漪。
在和路上的行人打过招呼后,灵秀告诉儿子:「揍饭前儿你奶跟我说的。」
又说九点多过来的,也没说去哪,「估摸是跟你大去良乡应酬
了吧。」
昨儿和沉怡聊至半夜,从工作到家庭,又从生活起居到鸡毛蒜皮,说来说去
又说回到孩子身上。
灵秀说期中考试之后他就面了,往常习惯了闹腾,这冷不丁老实下来竟还有
些不太适应。
沉怡就说那你到底是希望他面还是希望他闹腾?总不能两头都占着吧?也没
说两头都占呀。
话是如此,内心却又有些徘徊不定,说不好是个怎样心情,更说不好到底是
希望儿子能更沉稳些还是希望他能变回原样。
和凤鞠说的啥?被妈这勐地一问,书香眼神越发直勾。
啊?啥啊?他一脸疑惑,像每次做完坏事总要小心翼翼那样,盯向那张脸:
我们姐俩……
是不是又打架了?灵秀收敛起笑的同时,绷紧了脸。
同样是昨儿晚上,沉怡提到最近大鹏和许加刚来往甚密——倒没觉得自己儿
子哪里异常,不过我这外甥似乎有点眉目,也说不好哪不对,可能性子改了吧,
懂事了,反正没事儿就喜欢跟我们凑手。
——据了解,沉怡所谓的凑手就是打扑克,随后又道:不都一样吗!又不是
流氓。
书香把脑袋一撇,凤鞠被骚扰我能不出头吗?不知道还则罢了,被人骑脖子
上拉屎还不言语,反正,再缩还不如去当王八!还不忘朝着一旁吐了口唾沫。
那就打架?这一幕被杨书香余光所扫见,本想就此刹车,可妈脸上似乎绷得
不那么紧了,他顿时仰起脸来:就警告一下,叫他别逮着蛤蟆捏出尿,再说又没
弄折胳膊腿。
到了路边修车铺旁,忍不住又哼了声,要不是因为……
反正挨不着我的不会无缘无故惹事,也不会挨了打都不知谁干的。
又惦着把心里「要干点啥」
的想法告诉妈妈,一时间找不到话头,就憋在了心里。
天空像雨后的小路,低沉起脸来乌了巴突,而马路对面空旷的南场上,水塔
正顶起乌黑硕大的龟头在显摆。
那晚上就从我大内头睡了。
说不出为什么,书香在施熘熘地窥视中又谨慎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柴灵
秀,看着风摆荷叶下的内张盈润的侧脸,嘀咕道:你要不让,我就不去了。
心里咚咚咚,感觉就跟烟瘾上来似的,想抽却发觉口袋空空如也。
合作社前下了车,买了包铅弹,一路上也没听妈再言语,倒是进家时听她说
了句什么风流泪。
看着柴灵秀走进堂屋,隔着玻璃杨书香扫了眼里屋,他皱起眉头,他不知妈
这话从何说起,印象中听奶奶提起过,但似乎隔得太久远了。
时间尚早,作业也借出去了,书香就到保国家喊了两嗓子。
保国从院里跑出来,一见杨哥提熘着气枪,他差点没跳起来:咱去哪,旧河
还是西头?近处的还有村北的树林,书香就说去北头树林,然后哥俩就去了。
年前就说给贾新民弄点东西滋补,拖来拖去拖到现在,趁此之际正好多熘熘
,说是多熘熘其实六点多点就回来了,二十多只麻雀绝对够弄两盘,就分出了一
堆儿给他。
哥你知道吗?知道啥?得知杨哥要把打来的东西分出去,保国不止蔫笑,声
音都压低了:秀芬娘娘搞破鞋呗。
搞吧,谁乐意搞谁搞。
靠在树边上,书香点了根烟。
鼻观口口观心,垂眉盯着燃起的香烟,吸的时候又把眼闭上,睁开时吐了个
圈:又不是你媳妇儿,关你屁事?顺势蹲在了地上。
保国也蹲了下来,瞅着杨哥云里雾里,他吧唧吧唧嘴:也给我尝尝。
伸手要烟,却被书香一巴掌扇在手上:好的不学学这个?保国倒是也不挣歪
,往杨哥跟前凑了凑:难怪我大娘总去陆家营。
书香正嘬着烟,立时虚逢起眼来。
我见她哭过,内天走前儿还没看怎着。
他拿着树枝子在地上一气瞎划拉,愣了会儿,抬头看向杨哥:肯定是被焕章
哥给气的。
「行啦,别瞎鸡巴翻翻,家走。」
顺着泥泞的小路折返,回去时从东头绕了一圈,门都锁着,也没看着车。
书香把家雀给完贾新民就回来了,走到枣树跟前儿,他让保国来家里吃。
保国摇摇头,把枪给了杨哥,走出几步之后回过身子喊书香。
哥,他嘴里叫着,「你和我姐啥时也当大人?」
这没来由的话说得书香一愣,再去看时,保国已蹦蹦跳跳跑远了。
怡人的凉爽摇曳在夏风中,书香一眼就看到停在胡同深处的墨蓝色桑塔纳,
他拢拢中分,随即摇晃起手里的网兜,暮色中的红墙竟如此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