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我们进入罗布泊探险,陷入**之地,遭遇了传说中的“沙民”,遭遇了地心婴孩,遭遇了疑似天外人——有人被复制,有人悲惨死掉。『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后来,我们又陷入某种时间怪圈,无数次重复同一天的经历……
最后,我和季风、令狐山找到太阳墓下面的一条秘密通道,成功逃出来,到达了罗布泊大漠西北部一个县级市——吴城。
不过,我们依然不算走出了罗布泊。我们还要等上6天才有火车开往敦煌。我和季风只能在宾馆里耐心等待。令狐山就是个“沙民”,其实他们是人类另一个分支,到了吴城之后,他本性复发,潜入了下水道……
不管我们在大漠里经历过什么恐怖而的事情,我们总算到达了人类聚集的城镇,似乎太平无事了。
不是这样。
我们还剩下5个队友,他们分别是孟小帅、吴珉、章回、白欣欣、郭美,他们依然滞留在**地。这一天,他们看见周德东,也就是我,突然在荒漠上出现了。
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季风和令狐山已经找到一条秘密通道,离开了罗布泊的**之地,到了吴城。他可以带领大家一起逃出去,不过,他有个条件,那就是大家必须帮助他杀死季风和令狐山身边的另一个周德东。
为了区别真假,他们定了个暗号——令狐山。
我和季风、令狐山定的暗号也是——令狐山。
我不知道我的队友都变成了我的敌人,他们要团结起来,在吴城杀掉我。
晚上,我和季风在9楼的宾馆里,欣赏这个小城的灯火。
其实,我心里在考虑一件事——什么时候去自首?鲁三国是被我用枪误杀的,他被埋在罗布泊深处的那个湖边。
季风太了解我了,她说:“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觉得我应该去自首了。”
季风半天没说话。
我说:“你自己去敦煌吧。有问题吗?”
季风说:“没问题。可是……”
我说:“可是什么?”
季风说:“我们在罗布泊的那些经历,就像一场噩梦,跟这个现实世界完全是两回事儿,你是无辜的,不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我说:“如果我真是无辜的,那我很快就回来。”
季风说:“我只怕,你去了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说:“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那就说明我不是无辜的。”
季风说:“我是担心,你到了公安局就说不清楚了。”
我说:“我的表达没问题啊,怎么说不清楚?”
季风说:“你说天上出现了两个月亮,他们会信吗?你说你的影像出现在了天上,他们会信吗?你说你掉进了时间怪圈,永远重复同一天,他们会信吗?你说你被你父亲控制大脑了,然后把鲁三国杀了,他们会信吗?”
我说:“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他们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说真的,如果这件事能瞒过去,我也不想自投罗。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失踪了一个大活人,不可能瞒过去的,等警察找到我,那就被动了。”
季风想了想说:“我陪你去吧。”
我说:“好。”
季风说:“什么时候?”
我说:“现在。”
我和季风离开房间,乘电梯下到了大堂。
季风没有走出去,她对保安说:“麻烦帮我们叫一辆出租车。”
我知道,她担心下水道里再露出令狐山的脑袋。
10分钟之后,出租车到了,车身是黄色,崭新崭新。我们坐进去,几分钟就到了吴城公安局大门口。
我们下了出租车,季风问:“你确定要进去?”
我说:“嗯。”
公安局是一栋三层小楼,刑警队在左首,是一排青砖房。
一个警察在值班,他的个子高高的,长相有点像黄晓明。
我说:“警官,我来自首,我杀了一个人。”
高个警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季风,问:“她是谁?”
我说:“我的助理,她也在我们团队里。”
高个警察说:“你坐下吧。”然后他拿出纸笔,准备做笔录了:“你的名字。”
我说:“周德东。噢,身份证上是周老大。”
高个警察:“你的职业。”
我说:“作家。”
高个警察:“哪里人。”
我说:“黑龙江人,现在在兰城居住。”
高个警察:“你把过程详细讲一讲吧。”
我说:“我们去罗布泊旅行,迷路了,莫名其妙死了很多人,不知道谁杀的。其中一个人叫鲁三国,我在梦游状态中开枪把他打死了……”
高个警察问:“枪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把七七式手枪,走到桌子前,想交给他。他很警惕地朝后躲了躲。我把手枪放在了桌子上,坐下来。他把枪拿起来,认真地看了看,又放下了:“你说被你打死的那个人叫什么?哪几个字?他是干什么的?”
我说:“鲁迅的鲁,一二三的三,国家的国。男,47岁,昆明人,只是公司的老总。我不知道他的公司具体叫什么。对了,他可能盗卖物——可能。”
高个警察说:“尸体在哪儿?”
我说:“罗布泊里有个湖,我们把他埋在湖边了。”
高个警察再次停止了做笔录,看了看我:“湖?有水吗?”
我说:“有水,我不知道它叫什么湖,它大概在罗布泊南岸和余纯顺墓地之间。”
高个警察看了看季风,季风点点头。
高个警察又问:“你们团队其他人呢?”
我说:“还剩下10个,我们分开了,他们正在走出罗布泊。”
高个警察说:“你能跟他们联系上吗?”
我赶紧掏出手机,拨打布布的卫星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了。
高个警察一直盯着我,终于说:“没关系。”然后,他收起笔录,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手铐,朝我走过来。
我很配合地伸出双手,被铐住了。
他收走了我的手机,把我拉起来:“你跟我来吧。”又对季风说:“小姐,你可以离开了。”
季风站起来,看着我。我不想看到她的表情,低头跟警察离开了。
我被关进了旁边一个滞留室,三面墙,一面铁栏杆。
警察离开之后,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四四方方,没有任何东西,水泥棚顶挂着一个昏黄的灯泡,只有我一个人。
这是我“二进宫”。
我在西安工作的时候,为了一个女孩,曾经跟人打架,我去找那个人的时候,中了埋伏,被七八个城中村的村民团团围住,我没把对方打怎么样,自己却落个伤痕累累。警察把我带走,要拘留15天。当时,我被烤在水泥地的一个铁环上,蹲着,旁边还有两个偷自行车的毛贼,一个打架的小贩。通过单位周旋,当天晚上派出所把我放了,不过我不能离开西安,每天必须去派出所报到……
那只是打架,现在却是命案。
我在滞留室里熬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天刚亮,一个保安给我送来了馕,咸菜条,一碗清汤。
10点钟,这个保安把我带到了放风区。一片平整的土地,四周是铁丝,怀疑通了电。我的心里素质并不强,情绪糟糕透了,一夜之间嘴上已经起了大泡。
我在地上坐了半个多钟头,听见有人喊我:“周老大……”
多么亲切的声音!
我四下寻找,发现旁边被扒出了一个洞,露出半个脑袋,正是令狐山,他的头发和脸上都是沙土,他紧张地四下看了看,着急地说:“你走吗?”
我说:“我自己来的,走什么走!”
那个保安在不远处转悠,他朝我看过来,令狐山一下就缩进了土里,过了会儿,他又露出了两只眼睛:“那我不管你了!”
说完他就不见了,那个洞口四周的沙土一点点塌陷,只剩下了一个坑。
我朝那个保安看去,高个警察出现了,他朝我勾了勾手。
我站起来,走过去。
他没有说什么,拉着我,离开放风区,拐了几个弯儿,走进了一间讯问室。
讯问室已经有个矮个警察等着了。
我坐在了讯问室正中央的凳子上。
高个警察说:“我们查过了,昆明总共有27个叫鲁三国的,没人失踪,更没人死亡。”
我一时想不明白了。
高个警察又说:“再说你提交的那把手枪,枪械科鉴定过了,它已经严重腐烂,顶针都没有了,不可能打响。”
我不知道惊讶还是惊喜,突然固执起来:“他可能用了假名字,我可以带你们找到他的尸体!”
我竟然在抗争。
后来我仔细想过,我之所以抗争,是不想否定在罗布泊发生的一切。如果那一切都不存在,我就是个精病。我宁可当个囚犯,也不愿意变成一个精病。
高个警察认真地看了看我的眼睛,说:“你们在罗布泊困了多少天?”
我想说17天,又改口了:“将近两个月。”
高个警察看了看矮个警察,继续对我说:“你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说:“我确实杀了那个人!不过,我当时就像在做梦……我们还有10个人没有走出来,当时他们都在现场!”
高个警察说:“我们从部队借了直升飞机,你带我们去指认杀人现场,如果找不到,你就面临两种结果,一个是谎报警情,一个是送进精病院。”
下午1点钟,我被押上直升飞机,再次飞进罗布泊。从天上看到的情况,令我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