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真的不想回去。
我好害怕自己一个人回去在那个空荡荡的房间我不想回去。
”他低下头看得出有心事。
火车却已经缓缓启动汽笛响起已经深夜到站的人已经离开等候的人都已经上车偌大的站台已经空无一人黑色的夜空只有半轮恍惚的月亮两个穿着制服看似巡警的人牵了两条硕大的狼狗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人和动物都紧张看着这个想要往下跳的男人。
他依旧犹豫不决这一刹那电光石火电影一般的镜头——男子在启动的火车上犹豫要不要跳下来。
“如果你真的回去不开心你可以住我家。
”我的回答脱口而出。
“我坐下一班车走好不好。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火车第二次鸣笛他站在门口恳求一样对我说:又仿佛说给自己。
车子开始移动往前开了一段他跳了下来。
我们看着对方事情明朗起来。
巡警牵着狗终于走了过去。
他走过来对我说:“对不起。
”
我把沙发床打开给他用。
这个沙发买了很久一直放在我的卧室终于派上用场。
打开之后非常低变成上的一张蓝色榻榻米。
他依旧还在内疚觉得是在他的逼迫之下我带他回家。
我却真的不以为然。
很小离开父母到外国求学喜欢旅行和陌生人躲雨在一个屋檐下或者借住在别的朋友家这些都是自然平常的事情。
带他回来睡在我的沙发上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和我们在屋檐下躲雨没什么区别。
我并不觉得这个男子对我有任何肉体的渴望。
我清清楚楚看得到他只是不想回家。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不开心他不说我亦不会去问。
“一个多月以前我妈妈死了。
”他突然开始说。
哦我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却突然明白那个刚认识他的冰淇淋之夜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拿出妈妈的照片给我看。
第三章第58节:甜蜜的糖(11)
“我从小爸爸和妈妈分开我被妈妈一个人带大的。
我们相依为命她没有再婚。
她很辛苦养家。
我7岁就去做工帮人家刷墙。
长大所有考试都拿政府奖学金。
我小时候外面下雨我一定会去外面的公车站拿伞等她。
妈妈说看见我等她她就不累了。
”
“我还记得她让我帮她去买包包。
就是女生特殊日子用的东西。
每次都是给一大包我叫它‘面包’。
我就去商店帮她买。
那个买东西的就拿报纸帮我一包我抱着一大包‘面包’回家了。
很多事情很多事情过去的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于是从新加坡来巴黎不肯回去……”
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孩子拿着刷了一个礼拜墙赚的钱去买妈妈喜欢吃的上海点心黑暗中这样的画面清晰可见。
他的倾诉断断续续从下传来。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于是我下床坐在下的沙发上拥抱他。
他却在我的怀抱里大哭起来。
低着头眼泪大滴大滴打在我的腿上。
我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在我面前痛哭一点点惊慌失措。
但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保持这个
姿势让他继续趴在我的腿上哭。
他大概哭了有三十分钟那么久。
抽噎的有时候完全喘不上气来的哭。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好一动不动。
lm后来对我讲他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面前哭过这么多。
他说:“我只有在我妈妈面前哭过长大后只哭过一次。
就是我的法国女朋友长那么大唯一的一个女朋友从大学一直到毕业一直到工作很久8年的女朋友一直在他们家门口的树林里等她等了很多年。
他家人不喜欢我她来新加坡看我走的时候我知道我们分开了以后不会再见面我在回去车子上哭了。
流眼泪了但是没有出声音。
但是我知道我妈妈看见了。
”
那个夜晚在我们第三次见面第二次约会的时候他就哭了个天昏暗。
我们自然而然开始每天见面。
他去上班我去上学一下课就能看见他白色的车子在校门口。
新加坡人讲英文喜欢脱长长的“啦”音sorry啦seeyou啦。
他叫我的名字却拖一个长长的“啊”的音。
“珊啊你说我们晚点去什么方啊?”拉长的尾音中我总能读到一种孩子般的欢喜。
他从小努力念书考到国家奖学金被派出来在法国读完大学和硕士就回去新加坡工作后来又去美国读了另外一个学位然后再回去工作。
从小家境不好容不得半点奢侈或者不良习惯只是努力工作。
每月赚的钱如数交给妈妈。
工作方面他是天才科技人士26岁就成功改造了战斗飞机内部的结构让一架飞机拥有了之前两架飞机的武器装备和攻击力拿了国家最高奖项。
之后又有种种建树就被政府选中作为国防部长候选人进入培训名单。
33岁作为国防部欧洲
战略防署部的首席负责被派到欧洲。
这一年他又拿了新加坡总统颁发的国家杰出人士奖项。
他很少谈及新加坡仿佛对那里没有任何留恋。
有的时候会突然说“我们一直呆在法国好不好。
我可以去使馆工作。
如果我真
的想可以做大使。
我不想回去了。
”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