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过來,就将他送到我师妹那里,现在我又恢复孤身啦。『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唔,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哦。”
虽然与南郭敏儿相识时间不长,但是小西还是能敏感地察觉到她细微的每个变化。而这一切,都很可能与石头哥哥有关!哎哟,这两个人都能吵得开了吗,一个闷马蚤型的,一个活泼型的,怎么看,都不像是针尖对麦芒的啊!
瞧着沉默不语的小西,南郭敏儿问道:“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王家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这里已经毫无留恋之处。趁着现在情况混乱,拿着你的卖身契离开吧。”
“其实我早就像离开了,只是这些人一直拖欠我的工钱,若是走了,就一分也要不到了。”说起这事,小西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原來是这点小事,”南郭敏儿淡然笑了下,而后从王老夫人头上取下一根碧绿的簪子,说道,“这个定然能抵了你的工钱,拿着它去当铺吧。”
握着簪子,小西抬头,有些伤感地看着南郭敏儿,问道:“敏儿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那次我们也想将你找回來,只是你跑得太快,让我们两个武功高手都沒能追上。”
面对南郭敏儿的戏谑,小西只能感觉到自责和愧疚,低头小声说道:“我做了那样的事,哪里还好意思留下來呢。”
“行了行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他做什么,还是想想以后吧。”抚着小西的头顶,南郭敏儿的心情似乎很好,说道,“离开这里,我要继续西行,你呢?”
“我?”小西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下一份工还不知道什么能找到。”
眼珠转了一圈,南郭敏儿又拿出几个银锭子,交给小西,说道:“这簪子换的钱,还有这些银子,足够你用两三年的了,你便找个地方,修行练武吧。石头哥不是给你本秘籍吗,你便按那上面所述,日日练习罢。”说完,南郭敏儿便要洒脱离开。
“敏儿姐姐!”小西忙唤住她,跑到南郭敏儿身边,有些胆怯,但又有些坚持地问道,“你……你刚刚说你要西行,我知道那边有处幽谷,我想……我想去那里修行,要不,我们一起赶路吧。”
小西的小心思,南郭敏儿如何不明白?只是此次西行,她所剩的日子都是能数出來的,让小西见证自己的死亡,是不是残忍了一些?
看到南郭敏儿犹豫了,小西敏感地垂下头,一片阴影投下來,遮住了他眼中的采,笑道:“对不起,是我的要求太多了。敏儿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刚刚是我说笑的。那……我们便分开而行吧,待來日见到姐姐的时候,我会将这银子加倍奉还的!”
“你连坚持都不坚持一下吗?”南郭敏儿突然改了主意,看着他小小的身影说道。
脚步略微一停,小西回身看着南郭敏儿,见后者双臂环胸,满面笑意,当下便开心地疯跑过來,一下就冲进南郭敏儿的怀中。
近半年未见,小西长壮了不少,这么一撞,让南郭敏儿险些吐出血來,连着咳嗽了几声。
见南郭敏儿这幅难受的样子,小西忙担忧地问道:“敏儿姐姐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我知道这里有家医馆,就在前面不远,要不我带你去瞧瞧吧。”
虚弱地摇了摇手臂,南郭敏儿笑道:“人在江湖走,真是早晚都要还啊。小西,我劝你,千万不要进江湖,这里面有太多的无奈何背叛,倒不如找出山明水秀的地方,煮酒饮茶,岂不快哉?”拽着骏马的缰绳,南郭敏儿用尽全身的力气,登上马匹,而后将小西一把拉拽上來,坐在她的身前,轻拍下马臀,马儿就慢悠悠地走了起來,那速度,就像是怕颠簸到南郭敏儿一般。
听着南郭敏儿轻微的呼吸声,小西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敏儿姐姐,这次我们再相逢,你……你变了好多呢。”
“哦?哪里变了?”
“唔,你变得温柔了,这可是以前的敏儿姐姐沒有的,以前的你可是个急脾气呢,从來都沒有这样温柔地和我说过话。”突然,小西像是想到了什么,伸出小手就在南郭敏儿的脸颊上摸了摸,沒发现什么人皮面具,这才放下心來。
“呵,你这小鬼头,都在想些什么啊,谁有功夫用易容术哄你玩?”南郭敏儿见小西这动作,不由取笑着说道,“坐稳了,咱们可要出发了!”
自从南郭敏儿进宫之后,香令君就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不管他如何打探,都寻不到南郭敏儿的踪迹。可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手下的人传來消息,说平原一富户之家被人洗劫,虽然只丢了一根簪子,但是刺客所用的手法,与南郭敏儿一模一样,由此便能推出,南郭敏儿定然已经到了中原。那么接下來的事情,便很好预测了。
手指玩弄着晶莹剔透的扳指,香令君浑不在意地吩咐道:“你们继续派人盯着她。记住,这女人狡猾得很,若是发现你们跟踪她,可能会故意流露出些假消息來蒙蔽视听,你们万万要小心!”
“公子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
见自己精心挑选出來的属下愈走愈远,香令君便像是完成一件大事一般,轻松了不少。似乎将南郭敏儿抓捕回來,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一般。至于香令君为何如此自信,还是因为他听说南郭敏儿受了伤,这样一來,捉拿南郭敏儿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他香令君就不信了,自己堂堂香家三少爷,会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
柔嫩的双手放在南郭振侠的肩膀上,轻轻按揉着,那盈盈弯下柔软腰身,小声地附在南郭振侠的耳边,魅惑地说道:“老爷,我今儿个见到令君了,他说他已经有了敏儿的消息。您说,我们要不要提前……”
“他有那丫头的消息了?”一听到南郭敏儿的消息,南郭振侠立刻睁开双眼,精光乍现道,“那丫头现在人在哪里?”
“说是在平原一带,好像还劫了一处王姓人家,真不知道敏儿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竟然沦落到打家劫舍度日了,这传出去,多有损老爷的名声呀!”
虽然南郭振侠也不太喜欢这个总是与自己作对的女儿,但他还不至于老眼昏花,不分是非,冷哼了一声后,道:“若她真是缺钱了,随便卖几粒她亲自研制出的药丸便能赚个盆满钵满,还需要打家劫舍吗?这里面定然另有隐情。你让令君看仔细了,别胡乱听信谣言,与敏儿撕破脸,最好能好言请她回來,不然的话,也会将家里闹个鸡飞狗跳。”
听南郭振侠的话,那盈盈心生不满,但还是笑语晏晏的模样,撒娇地说道:“老爷,您总是女儿女儿的,好像咱们这离开敏儿就会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似的。不管怎么说,您也是敏儿的爹,她就应该孝顺您,您也该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度來,让敏儿心甘情愿地回來。”
“哼,她若真是个孝顺的女儿,我还用得着如此劳心劳力吗!”南郭振侠气哼哼地说道,“敏儿就因为她那异族娘亲之死而耿耿于怀,总觉得我亏欠了她们,可那就是她们的命,能怪得了谁?当年若不是我心善,留她娘亲一条性命,还背负世间谣言,娶了她,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家,她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了!我能将敏儿养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她还想爬到我头上不成!”
见南郭振侠越说越气愤,那盈盈嘴角不由上翘。虽然她不肯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她是惧怕南郭敏儿的,尤其是她学艺归來,更是让自己苦不堪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着了她的道,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但是好在南郭振侠也站在自己这边,联手对付南郭敏儿,将南郭敏儿赶出家门,在外漂泊。但是只要南郭敏儿活着,对她就是一种威胁,倒不如让她死在外面來得干脆。只是这些事都不能由她來出面,只能借着南郭振侠之手,不断恶化这对父女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彼此仇恨,最后欲除对方而后快。目前來看,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要看香令君如何做了。
虽然天气越來越暖和,可是南郭敏儿却愈发怕冷起來,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厚,最后竟然要批着一件毛绒斗篷在身,入夜之后还要靠火取暖,看得小西是目瞪口呆。
这夜,本來二人是要去客栈休息一晚的,但是许城前阵子遭逢大火,烧去了半座城池,使得这里荒凉凋敝,别说客栈了,就连原本住在这里的居民,都所剩无几。
看着破败的城池,小西说道:“敏儿姐姐,要不然咱们到下个地方在休息吧,这里人多混杂,我怕会有流民。”
第57章:遇袭
伸手紧了紧斗篷,南郭敏儿无谓道:“就算有流民也伤不到我。倒是这里还残留着烧焦的味道,实在让人生厌。前一个城镇离这里尚远,还是现在郊外休息一晚好了。”
“可是……你身体能吃的消吗?”小西有些担忧地看着南郭敏儿,发现今日她的脸色又白了一分,“敏儿姐姐,你到底生了什么病,我看你好像虚弱得很,咱们还是找个大夫看一看吧。”
“我自己就是大夫,若我都看不好自己,那也不会有别人能治我的病了。”随意地摆着手,南郭敏儿又回到马上,说道,“别在多话了,就照我所说而行。若是你再有异议,便自己上路吧!”
忙敛了声音,小西乖乖跳上马背,不敢再多加评论。
只是真到了野外,南郭敏儿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真是每况愈下,就算旁边就烧着篝火,还是会觉得寒冷。
搓了搓手掌,南郭敏儿看着旁边胡吃海塞的小西,不由摇头叹道:“年轻真是好啊,能吃能喝的,连野菜汤都能吃得如此有声有色,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小西听得出南郭敏儿的戏谑,但是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反而笑嘻嘻地说道:“是敏儿姐姐身子娇贵,吃不惯这些东西吧。等到前面的镇子就好啦,我们就可以饱餐一顿了。你……”
“谁在那里!”
小西话还沒说完,就见南郭敏儿突然变了脸色,同时用石块为暗器,向右后方投射过去,就听一声惨叫,一个人人影栽了下來。而发生这种变故之后,立刻又有个黑衣人从树杈上飞落到地面上,手持长剑,虎视眈眈地看着二人。
小心翼翼地看起身,小西有些畏惧地看着众人,装模作样地说道:“你们……你们别过來啊,我……我可是会武功的,不想被打的屁滚尿流,就快些走吧!”
几个黑衣人谁都沒将小西放在眼中,像是沒听到那些话似的,双目直直地看着南郭敏儿,其中一人还伸出长剑,指着南郭敏儿冷声说道:“南郭敏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还有什么遗言,就趁现在说了吧!”
冷笑了下,南郭敏儿端着臂膀,似乎沒听到对方的恐吓似的,玩味而冰冷地说道:“沒想到我都落到这番田地了,还有人想要我的命。说说吧,你们又是谁派來的?”
“你不需要知道,只管拿命來吧!”说着,黑衣人便举刀砍了过來,招招狠辣。但怪的是,这些黑衣人似乎不想恋战,才攻了十个回合,便意欲收势。不过他们撤离得在快,也沒有南郭敏儿毒粉飘散的快,顺着风势,吸入鼻中,身子都变得软绵绵的,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走到黑衣人身边,小西不屑地撇着嘴,说道:“什么嘛,口口声声说杀人的是你们,跑得最快的也是你们,你们到底是來要人命的还是逃命的啊!敏儿姐姐,我觉得他们很可疑哦!”
一双细小的眼睛直直盯着南郭敏儿,皱眉说道:“女侠饶命,我们不过是听人命令行事,沒想到女侠武功如此高,我们也是贪生怕死之人,自然要逃命了。还希望女侠能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定然会将幕后之人如实禀告!”
“是吗?那你们倒是说说,谁让你们來杀我的?”
南郭敏儿这一笑,当真是魅惑中透着一丝冰冷,妖冶中夹裹着一分狠辣,就像是一朵美艳的罂粟花一般,让人明知危险,却还是挪不开目光。
黑衣人呆呆地吞咽下口水,而后说道:“是、是南郭振侠!”
“南郭振侠?”小西抚着自己的后脑,揣测着这个名字,喃喃道,“那是何人?倒是与敏儿姐姐一个姓氏呢。”说到这,小西也愣了下,看着南郭敏儿,有些怀疑,又有些意外地问道,“敏儿姐姐,那个人,你不会认识他吧。”
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笑容,南郭敏儿并沒有回答小西的问題,而是如同看着一群死尸似的,看着地上的众黑衣人,缓缓弯下腰身,笑道:“我看那个老东西是真老了,竟然会花钱请你们这群废物!不过我看你们的演技比你们的武功要好,若换了别人,可能真让你们给骗去了!”
为首的黑衣人眼闪躲了下,诺诺说道:“姑娘说什么,我怎么沒听懂呢。”
“你听不听懂沒有关系,因为,你马上就会是个死人了!”说着,南郭敏儿色一狠,将手中的长鞭挥舞出去,勾在面前人的脖子上,手上一用力,就听“嗑”的一声,那个人就瞪大了眸子,嘴唇乌紫,向后软绵绵地倒过去。
“啊!”小西见死了人,不由捂着唇,向后退了两步,同时有些惊恐地看着南郭敏儿,似乎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瞬间夺取人性命的凶手。
美眸眯了眯,南郭敏儿缓缓看着其他黑衣人,一边把玩着自己的银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你们还不想说,到底谁才是你们的幕后主人吗?那就一个一个來好了,反正我这鞭子也好久沒有饮血了,肚子可还饿着呢,看來今日可以饱餐一顿了!”说完,南郭敏儿作势就要甩下一鞭。
“等等,女侠饶命,我们说,我们什么都说!”另一个黑衣人浑身哆嗦着,向前匍匐两下,带着哭音说道,“是、是香令君让我们做戏给姑娘看,让您以为是您父亲要杀您。至于他这么做有何目的,我们并不知情。女侠,我们并沒有要害您的心思,只是收了别人的钱财做事而已,求女侠饶我们一命。”
香令君……
南郭敏儿双眸微眯,冷哼了一声,心中似乎又有了盘算。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匹,南郭敏儿说道:“你们现在就回去复命,说南郭敏儿去了大漠,找不到她的踪迹,至于死掉的同伴,如何想借口便是你们的问題。之后便消失一个月。一个月内若让我碰到你们,你们应该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多谢女侠,多谢女侠!”
在黑衣人不断的叩谢中,南郭敏儿看着站在原地的小西,从小西的眼中,她看到了一抹惧怕的色。南郭敏儿自嘲地笑了下,说道:“我现在改变主意,要先回家瞧瞧,恐怕不能与你同行了。你到了幽谷,若是有什么人敢为难你,你报我的名字便是。若还有人敢欺负你,待我回去在收拾了他!”说完,南郭敏儿揪住缰绳,转身策马而去。
马蹄“哒哒”声将小西飘忽的思绪渐渐拉扯回來,直到南郭敏儿的身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子时,他才忙向着南郭敏儿的方向跑过去,挥舞着双手,高呼道:“敏儿姐姐,你也带上我吧,你身子不好啊!”
可惜,美人已去,徒留余味,还有个急得直跳脚的小孩。
小西带着哭腔喃喃道:“怎么办,敏儿姐姐肯定以为我嫌恶她了,哎呀,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嘛,那些凶恶煞的,不杀了他们难道等着他们來杀自己吗?怎么办怎么办,要如何才能追赶上敏儿姐姐呀?”
小西的一番话,让后面扔然无法站立的黑衣人不由愤愤,可惜,他们现在无法行动,不然的话,早就将这个小屁孩碎尸万段了!
而骑在马背上,迎着萧萧夜色疾行的南郭敏儿,心中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似的。想到那对男女的脸,南郭敏儿恨不得抽出刀子,狠狠扎在他们的心脏上,以吐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怨气!
南郭敏儿告诉自己,她不能就这么死去,总有些人,要为当年所做的事付出代价!而这笔账不能借他人之手來完成,她南郭敏儿,要亲自讨回來!
当年,长安无华与千教主相逢,是在一处峡谷中。那时候的长安无华已经化身为无颜,带着铁面,看着一位老者头戴斗笠,临溪而垂。当时的长安无华正追寻唐门的消息,行至此处,便在溪水旁捧起一把,凑近唇边。
“此水有毒,不可喝。”
动作凝了凝,长安无华看着身边依然纹丝未动的老者,声音沙哑地问道:“既然老先生知道这水有毒,为何还要垂钓?”
千教主微微抬起头,一双锐利而看透沧桑的眸子,直直盯着长安无华,浅笑道:“正是因为有毒,老夫才要将这里的鱼儿挪到洁净之处,不要在受污浊之苦。”
甩了甩手,长安无华站起身,看着百丈余外的瀑布湍流,笑道:“不如在上游放个网子,堵死入口,鱼儿自然就不会游过來。”
闻言,老者回身看了看那瀑布,而后慢悠悠地说道:“瀑布之水便有毒,你又如何能堵得住那瀑布?”
老者这话说的有意思,长安无华不由细细推量起來,而后突然恍然,原來这位老者是在说当今的乱世。由此,他以为老者是朝堂上抑郁不得志,才來此处隐居的大学士。
“既然瀑布也是坏的,为免继续荼毒无辜的鱼儿,不如用火药将其炸为废墟,而后重新挖井取水,以之养鱼,不就将问題解决了?”
第58章:不强求
老者也听出长安无华的话外之音,不由侧目看着他,报以微笑,说道:“炸平瀑布?你可知这过程中会有多少危险,又会有多少牺牲?”
“欲成事,牺牲是必不可少的,若怕危险,那就继续留在这里喝着毒水,安安稳稳享受余生便好。无远志者,莫要强求。”
“无远志者,莫要强求?哈哈,你这话真是深得我心呐!”老者收起鱼竿,起身拍了拍长安无华的肩膀,笑道,“我看你这个小伙子很不错,愿否留下來,陪我小酌几杯?”
闻言,长安无华躬身负拳说道:“晚辈恐怕不能承受先生厚爱。此次至此,是因为晚辈追查一人的消息,实是无暇停留,望先生勿怪。”
千教主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很好,他以铁面遮住容颜,定然有想要隐瞒之事,而看他的谈吐,又彬彬有礼,不似凡人,便开口问道:“不知道你要查找什么人呢?”
长安无华以为老先生乃是朝堂中人,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便含糊地说道:“是个江湖人。”
“江湖人可多的是,你到是说说那人姓甚名谁,这天下,还沒有老夫不知道的江湖人。”
老者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舍我其谁的霸气,让长安无华不由侧目,觉得官宦难有此种气概,不由眯起了眼,说道:“那个人是,唐老门主。”
“原來是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呐,”千门主似乎还真认识这个人,情不屑地说道,“与他打交道,你可要万万小心,别让他算计了你。想当初,那小老儿就是骗了他的儿子、儿媳,才习得天下至绝的易容术,可是事成之后,竟然算计了他们,还口口声声用魔教说事,将他们赶出家门。哼,魔教又如何,最起码行得光明磊落,不会做那等偷鸡摸狗之事!而这些名门正派倒好,算计他人之后,非但沒能得到应有的报应,反而继续在江湖上呼风唤雨,这就是让人所敬仰的名门正派啊!”
沒想到,这位老者对唐门当年的惨事如此了解,这让长安无华不由对其侧目,同时也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见长安无华不说话了,老者笑道:“怎么,可是我说的,与你原來所听相去甚远?你可以认为我是个疯子,这样就不会觉得唐突了,反正你也不会是第一个如此看我之人。”
“不,老先生眼光锐利,思虑周全,让晚辈佩服。”说着,长安无华心悦诚服地躬身一拜,说道,“看老先生的气度,当年定然也是在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人物,只是不知道老先生为何会在这里隐居?”
“当年之事,不提也罢。”老者摆了摆手,提起自己的鱼篓,笑道,“我的故事都已经落幕了,倒是你,要小心行事,别让唐门的小老儿算计了你。”语毕,老者背对着长安无华,越走越远。其间,鱼篓里的一条鱼儿顽皮,奋力一跃,竟然蹦出了鱼篓,而老者竟然色未变,手掌微微一旋,指尖轻点在鱼身上,鱼儿便顺着原來的轨迹,重新落入鱼篓之中。片刻之间,老者动作之快,饶是长安无华身怀绝世武功,也有些看不真切。
当时长安无华并未多想,只觉得老者真乃世外高人,随便一出手,便让人惊艳不已。只是后來,长安无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不就是渊樊教的绝学,鬼影手吗!而能有资格习得鬼影手的,历來都是渊樊教的教主,如此的话,那位老者不是千教主还能是谁!?
本以为,这段传的经历只是人生中的一段插曲,沒想到时至今日,长安无华又要踏上寻程,根据当年的记忆,寻找那片峡谷,规劝南郭敏儿回心转意。
只是当他拼了命地赶到峡谷时,他发现这里的景象与三年前大不相同,虽然依旧景色优美,溪水沥沥,可是再也寻不到人的踪迹。
站在当时那条溪水旁,长安无华只觉得心中一片颓然,想到孤身的南郭敏儿,他心中犹如万蚁钻心,疼的无法呼吸。
“敏儿,难道最后一条找到你的路,也被封死了吗?你若是死了,我绝不会独活,这条命,必然会赔给你!”
依靠在树旁,长安无华万念俱灰地闭上双眸,心中有着不安和躁动,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长安无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峡谷,又浑浑噩噩地走到人群中的,似乎要靠着别人的温度,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只是此刻的长安无华,活着也同死去差不多,失的双眼看不到光彩,走路横冲直撞的,被他撞到的人无不对其骂骂咧咧。只是瞧这个男人心思恍惚,实在不像正常人,便只能握着拳头作罢。直到长安无华撞到一个模样粗犷的大汉时,对方用力挥舞过來的拳头,才让他飘忽的心绪渐渐回來。
失焦的双眸渐渐落在捶打自己的大汉身上,长安无华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拽起又狠狠推搡到地上,还有周围人阵阵的惊呼,嘴角滑下温热的感觉,可是这些又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就像是个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你不要在打啦!快走开,走开啊!”
突然,人群中冲出个小小的身影來,跑到大汉身边,搂住他的腰身,死活不让他在殴打长安无华。可是他一个小孩子,与大汉力量悬殊,他那点阻碍,根本不能改变什么,反而让大汉一掌甩了出去,跌落在地。
那孩子也來了怒气,不知道哪里來了一股力量,起身高高一跃,竟然飞至大汉的脖颈上,对着他的耳朵就用力咬了下去。
“啊!好痛好痛,你个小兔崽子,快松开!!”大汉吃痛,用力甩着那孩子,同时伸手抓住他,心下一狠,便狠狠扔到地上。
周围围观者,惊呼一声,不敢在继续看下去,暗想这孩子肯定死定了。而那孩子似乎也遇见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未來,紧紧闭上了眼,手脚冰凉,不敢面对。
可是,预想的疼痛并沒有來袭,反而让这孩子感受到一片温暖。双目缓缓睁开,就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在眼前。
“石头哥!?”
原來,这个拼死阻挡大汉的孩子,正是小西。小西与南郭敏儿分别之后,只得继续前行。之前他听一个小伙伴说过,平原之路虽然看似好走,但地广田多,赶路极为乏人。若是能走水路的话,那便大大能加快行进的速度。所以小西便沿着河流前行,遇到水断的时候,便骑着小驴继续前行。今日,小西是來此处买驴的,正好瞧见此处有热闹,便围上來看了一看。沒想到这一看,竟然还看到个熟人,便有了如上的一幕。
大汉见长安无华总算有了反应,便摇晃着手腕,狞笑道:“原來你不是傻子啊。嘿,那你还敢撞本大爷?今日定人要给你们多点苦头吃吃,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大老吴是好欺负的呢!”说着,大汉挥舞着拳头,又要砸在长安无华的身上。
可是这一次,大汉沒能得逞,他的拳头被长安无华稳稳包在手中,同时轻轻一歪,就听“嗑啦”一声,那大汉就哀嚎着蹲在地上,不敢在轻举妄动。
居高临下地看着大汉,长安无华寂寥地说道:“撞了你,很抱歉,但是你打我这么多下,也算还回去了吧。你若是敢动这孩子一根手指的话,那我便连我刚刚那份,悉数讨回!行了,你快离开吧。”
虽然被个小白脸教训让大汉很沒有面子,可是他也从这人刚刚的招式里看出,这个男人身怀武功,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人物,所以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而刚刚看热闹之人也慢慢散去。
看着鼻青脸肿的长安无华,小西满面纠结地问道:“石头哥,你刚刚怎么啦,明明比那大块头厉害许多,为何会被他打成这样?”
长安无华苦笑了下,心中的话对小西也说不明白,干脆转移了话題,说道:“你怎么在这里?那次分别之后,我们还找你來着。”
“嗯,我听敏儿姐姐说了。让你们担心,我真的很抱歉。”
话音刚落,小西就觉得手臂剧痛,抬头看着长安无华,就见对方眼睛中重新绽出光彩,说道:“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说很抱歉。”
“不是这一句,你刚刚说,你见到了谁?”
“是……是敏儿姐姐啊。”
嘴角不可自抑地勾起,长安无华欣喜若狂,抱着小西就转起了圈。最后,长安无华放下满眼星星的小西,开怀地问道:“你现在快告诉我,敏儿她在哪里,是不是在就这附近?”
晃了晃晕乎乎的头,小西慢悠悠地说道:“敏儿姐姐已经离开了,她好像回家去了。”
“回家?”长安无华缓缓收敛笑容,有些想不通南郭敏儿的举动。按理说,她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回到渊樊教,完成她圣女的义务。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回家做什么?
第59章:峰回路转
那种不适的感觉慢慢消散,小西才继续说道:“那日,有一伙人袭击我们,被敏儿姐姐收拾之后,先是说,是个叫……叫南郭什么侠的派來的。可是被敏儿姐姐审问之后,才交代实情,说是香令君派來的。”
双眸眯了眯,长安无华有些恍然,说道:“看來敏儿是想在最后关头,向那些人讨债。哎,真是个固执的女人。”
经长安无华这么一说,小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还是石头哥了解敏儿姐姐。我看敏儿姐姐当时的模样,真的很凶呢,只是她走的太快,我根本都追不上她。石头哥,要不咱们去找敏儿姐姐吧,我有些担心她呢。”
眸色沉了沉,长安无华说道:“好,我们现在就走!正好有春风在哪边帮衬,肯定很快就能寻到她的踪迹。”
长安无华心中盘算的很好,想用飞鸽传书将自己所得的消息送过去。可是他并不知道,现在的春风有了她的大麻烦,而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站在多年未归的南郭府外,南郭敏儿冷笑连连,暗想这里真是一点都沒变呢,还是那么惹人生厌!
有家丁认出了南郭敏儿,刚说回去禀报,就让南郭敏儿用银鞭给缠住,然后摔在地面上,疼得站不起身。
另外一名家丁是初到南郭府的,并不认识南郭敏儿,见有人敢在这里行凶,便指着南郭敏儿大骂道:“哪里來的野女人,竟然敢在这里伤人,也不看看我们南郭府是什么地方!”
冷冷笑了下,南郭敏儿颇为玩味地看着那家丁,说道:“真不容易,家中竟然能找到一个不怕自己的下人,真是有趣。”
那家丁愣了下,还沒想明白南郭敏儿所说的“家”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身子一轻,也被甩到地上,四肢都动弹不得。
扫除了障碍,南郭敏儿跃下骏马,径直走入南郭府,昂首睥睨着畏畏缩缩的下人。
“是、是小姐回來了!”
“啊?!不是说小姐死在外面了吗,怎么还活着?”
“你们听谁说的啊,小姐根本沒死,只是想不开,想寻短见未果,毁容而已!但是看小姐现在的样子,更添几分美艳,也不像是毁容了啊。”
就在众仆役议论纷纷的时候,南郭敏儿回府的消息已经传到南郭振侠的耳中,他匆匆赶到花园外,正好瞧见沐浴在阳光中的南郭敏儿,犹如精灵。
向南郭振侠的身边靠了靠,那盈盈有些畏惧地说道:“老爷,敏儿现在回來是做什么啊?我怎么心跳个不停,有种不好的感觉呢。”
“你吓感觉什么,谁才这里是主人你不知道吗!就算那丫头在怎么厉害,也终究还是我南郭振侠的女儿!”南郭振侠好像在训斥那盈盈,但实际上,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昂首走向花园,南郭振侠嘴角抿得紧紧的,声音洪若惊雷地说道:“才刚回來,就打打杀杀,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听了南郭振侠的声音,南郭敏儿心中冷哼了一声,而后才缓缓回过身,冷目看着这个给了自己生命,却恨不得自己去死的男人,傲然说道:“他们打不过我,就是弱者,弱者就应该被强者统治,任其摧残!这是你教给我的处世之道,难道你忘记了吗?”
南郭振侠一时语塞,有些难堪,而看着南郭敏儿的目光,更是充满了仇恨。
“你只记得我教过你强弱之分,难道就忘了为人子女该遵守的孝道吗!父亲管教女儿,天经地义,你看谁家的女儿会如此顶撞她的父亲的!我现在让你跪下!”
见这二人一见面便如此剑拔弩张,那盈盈在心中不由偷笑。只是面容上还是副焦急的模样,搀着南郭振侠,不断安抚道:“老爷,敏儿才刚刚回來,您别这样凶她。來,敏儿,姨娘带你回房间休息。你的房间呀,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沒人住过的呢。”
看着那盈盈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南郭敏儿端起臂膀,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般,戏谑地说道:“我的房间?当年我与我娘亲住的那座小楼早就被我爹烧毁了,哪里还能与以前一模一样呢?你是不是在做梦呢!”
“够了!”南郭振侠怒视着南郭敏儿,喝道,“如果你回來,只是來说这些沒有用的废话,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你当我想回來吗!”南郭敏儿毫不相让地看着南郭振侠,声音高昂地说道,“是你们想请我回來的,现在我已经站在这里了,你们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请?南郭振侠巴不得一辈子都看不到她才好,如何会让她回來呢?所以他便觉得,这又是南郭敏儿胡编出來的烂理由,不屑地说道:“你和你死去的娘亲越來越像了,不仅是容貌上,连你说谎的语气都像!”
“不许你诬蔑我娘亲!”南郭敏儿心中怒气陡升,将银鞭甩出,发出响亮的声音,震得众人一惊。同时南郭敏儿怒视南郭振侠,疾声喝道,“你根本就不配说起我娘!”
“我不配?哼,他是我曾经的妻子,如果我不配的话,那天下间谁才能说她!”
见这二人越说气氛越僵,那盈盈简直要鼓起掌來,她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压下心中的雀跃,并作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老爷,敏儿还是个孩子,您别和她一样了。敏儿啊,你也是,你爹最近身子不好,你可别在气他了。你们父女二人好不容易相逢,咱们坐下來好好吃吃饭,聊聊天不好吗?都消消气,消消气。”
南郭敏儿将自己的银鞭收起,妖媚地笑道:“算了吧,和我一起吃饭,难道你们不怕毒死?呵,我记得这个女人就被我毒得三个月不能说话。呵,那个滋味如何啊?你是怀念了吗?要不,在让你尝试一次?”
听南郭敏儿提起这事,南郭振侠还是一肚子气。本來,他同意南郭敏儿出去学艺,是以为她会死在那个老怪物的手中,自己不用亲手解决,就可以少了个大麻烦,他自然乐得所见。沒想到南郭敏儿非但活了下來,还习得毒术之精髓,在江湖上打响了名声,连自己都难以掌控她,也让事情变成了今日这番局面。被自己的女儿要挟,这事传出去,他南郭振侠就不用在江湖上走动了!
南郭振侠知道,现在还不是得罪她的时候,等计划成功之后,看怎么收拾这个贱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