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道:“你与父兄原本打算去往何方?”
“离这里不远的青城。我爹爹在那里有位好友,我们打算投奔他去。殷大哥,难道你觉得父兄已经去了青城?”
“按目前的情况來看,这种可能性最大。”殷赫拦住一位路过的百姓,询问了这附近哪里租车之地。
“租车去青城啊,那好像沒有。我们这是小地方,沒有开分店的,更别提看在青城的了。不过我们这倒是有三家店可以送客远行的。到青城的话,估计有三钱银子就够了。”
“麻烦老伯告诉我们,究竟是哪三家商铺可以吗?”感觉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鸿雁急急问着。
那老汉也是个实在人,不但告诉他们这三家商铺在哪里,连谁家比较便宜,谁家的老板实在,谁家的车坐着比较舒服都说了一遍,让殷赫险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躁脾气,捂住他的嘴让他发不出声來。
鸿雁的父兄都是富贵人家出身,又是文弱的书生,行远路自然脚程会慢。若是往常,他们为了省钱或许会忍耐下來,步行而走。但是现在他们不见了亲人,自然要加快赶到青城,寻找朋友來帮忙寻找。所以,只要在那三家商铺里查找到鸿雁父兄的消息,便能寻到他们的踪迹。
只是去了前两家店铺都沒有查到什么,这让鸿雁很沮丧,她甚至不敢去第三家询问,生怕还是沒有任何消息,自己连最后的盼望也消失了。
看着突然站在门外不再动弹的鸿雁,殷赫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
“我怕,”鸿雁轻声喃喃着,情可怜无依,让人不由心生怜悯,“我怕这里面还是沒有我父兄的消息,要怎么办呀?”
微微垂下眼睫,殷赫沉声说道:“若是你不去,才沒有机会找到他们。莫要怕,还有我在。”
听了这话,鸿雁突然流下两行清泪,她看着殷赫,像是看着遥不可及的梦想一般,带着哭意说道:“殷大哥,如果我们不是在这样的场合重逢该多好?你已经有了春风姐姐,而我也不再是骄傲的官家小姐,沧海变化,大抵说的就是我们吧。看來有时候,重逢未必是好事有时候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鸿雁说的“沧海变化”,殷赫深有感触。他们同为国破家亡之人,不论世间如何安定繁华,他们也寻不到一处容身之所。世间越热闹,他们就会觉得越孤独,而这种失望而挫败的感觉,春风是不会明白的。深深叹息了一声,殷赫说道:“别再多想,日子还是要向前看的。我们进去吧,或许你父兄的消息,就在里面。”
抹了下脸颊,鸿雁破涕为笑,点头说道:“嗯,有殷大哥在的地方,我就不怕了!”
二人互相鼓舞着,走进这最后一家店铺,带着无限的希望,向店小二报出鸿雁父兄二人的名字。
“姓吴的呀,”小二一页一页地翻寻着,而随着他那动作,鸿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手掌也不由抓住殷赫,情紧张,双目一错不错地盯着店小二。而瞧着鸿雁这紧张的样子,殷赫也不好推开她,只能忍耐着,等店小二宣布最后的答案。
“哦,这里有位姓吴的,姑娘你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闻言,鸿雁忙看了过去,在看清上面的名字之后,激动地握住殷赫的手,失声喊道:“是我的父兄,是我的父兄!!”
听到这样的答案,殷赫也微微露出个笑容來,又看着店小二问道:“如此甚好。小二,他们出发多久了?”
“已经两天了。估计现在已经到了青城。”
谢过那店小二,殷赫看着对面又哭又笑的鸿雁说道:“看來你父兄已经投奔旧友了。现在只要赶到青城,便应该找到他们了。”
听了殷赫的话,鸿雁渐渐停下动作,痴痴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喃喃道:“殷大哥,你对我笑了呢!”
第14章:若真喜欢她
嘴角僵硬了下,殷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目光落在自己手上,殷赫忙抽了回來,转身便离开了店铺。
手中的温度一抽离,鸿雁就觉得心底空落落的,看着那个男人拒绝明显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之后的路途上,殷赫都很沉默,似乎回到陌生的阶段,让鸿雁小心翼翼。在休息的时候,她走到殷赫身边,情怯怯地问道:“殷大哥,你是生气了吗?”
伸手在柴火中添了些木头,殷赫说道:“沒有。”
“沒有的话,你为何不与我说话了呢?”微微垂下头,鸿雁说道,“我知道,是刚刚我的失礼让你恼怒了,鸿雁在这给殷大哥赔不是了。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才会那般无礼。我知道你与春风姐姐两情相悦,我从沒有过非分之想,相反,我很喜欢春风姐姐,希望你们能长相厮守。若是因为刚刚的误会而让殷大哥觉得我是放浪形骸的女子,那我真是有口难言了!若是殷大哥不想理我,我也不会强求,待找到我的父兄,我们自然会走得干干脆脆,再也不会联系殷大哥的!”说完,鸿雁便坐在一棵树根旁,低声啜泣起來。
瞧鸿雁这幅模样,殷赫也沒了脾气,但是要他安慰人也很难为他,尤其是对春风以外的女人,殷赫更是沒有那个耐心。端着臂膀,殷赫说道:“罢了,就当这事沒发生过吧,你也莫要再哭了。”
抬起哭红的眼,鸿雁哽咽着说道:“殷大哥放心,我绝不会缠着你。南诏儿女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鸿雁的确是个美人,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显了几分妖娆的美艳。脸颊上在挂着几颗经晶莹的泪珠,倔强的情,更让男人不由自主地动心。
在殷赫的眸光中看到了一抹惊艳之色划过,鸿雁弯着嘴角,起身回到马车旁,钻入车厢内。可是她等了许久,都沒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探出头看了过去,发现殷赫已经坐在树旁,闭眸休息了。
微微垂下眼睫,鸿雁将眸底的采悉数掩盖住,将薄被盖在身上,闭目休息。
三日后,殷赫将马车赶至青城,早就听到消息的吴家父子早已经等在城门口,看到昔日南诏同僚,吴念玢老泪纵横,握着殷赫的双手,泣道:“将军,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在见到你,真是死而无憾啊!”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不过是届草民罢了。”殷赫虽然知道吴念玢,但是与他并不相熟,所以寒暄过后,便将双手抽了回來,看向身边早已经哭成泪人的鸿雁,说道,“今日能将吴姑娘安全送回,我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了。”
看到自己安然无恙的女儿,吴念玢上前抱住鸿雁,哭道:“我的好女儿啊,爹真后怕你被那个混蛋给掳去了,再也见不到你啊!”
“爹爹,女儿也怕。若不是有殷大哥在,恐怕女儿真的要客死他乡了!”
鸿雁见到亲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但现在众人身处闹市,街上人來人往,都看向这边,这不由让殷赫皱起了眉,说道:“既然吴姑娘已经找到父亲,在下便告辞了。”
见殷赫要走,鸿雁心下一急,刚想开口呼唤,鸿雁的大哥,吴鸿涛开口说道:“恩公,你是我们吴家的大恩人,帮了这么大的忙,怎么也要留下來吃顿饭吧。咱们都是南诏人,相互碰到不容易,何不喝酒叙叙旧呢?而且我叔叔也很想见一见恩公呢。”
听儿子提起自己的挚友,吴念玢忙说道:“是啊是啊,子道先生听说是你送小女回來,很想亲自见一见你呢。”
“子道先生?”殷赫双眼不由放出一抹光彩來,问道,“便是当年替南诏出谋划策,击退蛮夷部落的军事?”
“沒错,正是他!”
想当年,殷赫初为将军带兵打仗,勇有余而谋不足。在攻打蛮夷之族时,殷赫曾调派一半军力前去战敌,可是却因不熟悉当地地形,而被敌人生掳。就在殷赫焦急万分的时候,一位云游四方的老者给了他一个锦囊,他按着锦囊上面的三条妙计频频出兵,不但营救出自己的兵马,还将蛮夷之族悉数缴获,让他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同时也是他的成名之战。殷赫很想找到当年那位给自己锦囊的老者,可是除了知道他名号子道先生,其他一概不知。今日突然听到了他的消息,难道是在寓意着什么吗?
双眸逐渐变得黝黑,殷赫说道:“能重逢子道先生,真乃幸事。不知道先生现在在哪里?”
“就在城中一处民宅内。”见殷赫态度有所转变,吴念玢笑道,“子道先生真不愧世外高人,他早就算出,你会來此一见,已经准备好酒菜,就等你的大驾光临呢!”
“让子道先生等我,实在是不妥。罢了,我今日便留在此处一夜,与子道先生把酒言欢!”
听了殷赫的话,鸿雁是最高兴的。她乖顺地跟在殷赫身后,就像是他的小媳妇一样,而鸿雁的变化,自然也落入她父兄的眼中。
那夜的相逢很愉快,几个南诏人在一起时而欢唱时而悲切,感慨着命运变换,曾经都是南诏身份显赫的人物,现在却沦为丧家之犬,被个匪类所欺凌。
趴在桌上,吴念玢已经喝得晕头转向,满面涕流地哭嚎着:“皇上啊,老臣对不起您,未能保住南诏国,现在还活得这么卑微,给您和南诏丢脸了!”
鸿雁一面擦着吴念玢脸上的酒水,一面低声劝道:“爹,不要胡说了,若是被人听到,会杀头的!”
“杀头算什么!”一把将鸿雁推开,吴念玢红着眼睛,有些迷蒙地说道,“若是怕死的话,还算什么忠臣将相?”
环顾了一圈,鸿雁发现在场的男人们,除了子道先生,似乎都已经醉了,却还继续仰头灌酒,似乎要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不愿接受现实中的失败。
“罢了,就由他们去吧。我这里人迹罕至,不会有什么人來的。”子道先生微微笑了下,说道,“他们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
鸿雁摇了摇头,说道:“怎么敢劳烦子道先生呢,我來照顾他们就可以了。”
说着,鸿雁便去打了些热水回來,想偷偷将酒水换掉,却被父亲发现,将热水一把扔到地上,看着自己的女儿大声喝道:“你在做什么?难道你觉得父亲连酒都请不起了吗?”
“不是的,我……”
“行啦,父亲是逗你的,父亲怎么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呢,”吴念玢突然笑了下,而后趴在桌子上,说道,“可就是你这逆來顺受的性子,才让我担心的啊。”说到这,吴念玢话锋一转,看向殷赫,问道,“殷赫啊,我听说,你喜欢个宫里的姑娘?而且这个人,还是百里岚的贴身奴婢?”
“爹,您管这些事做什么啊!”生怕殷赫觉得自己是个长舌妇,尽传些闲话,鸿雁忙打断了吴念玢,拼命地向他使眼色。
可是喝醉的吴念玢哪里能主意到这些?只管着自己畅所欲言了,丝毫不体谅女儿的难处,说道:“既然做了,又有何怕说的?殷赫啊,这我就要说你几句了,难道你真的能忘掉国仇家恨,接受百里岚身边的人吗?若不是百里岚背后捣鬼,咱们南诏能灭得这么快吗?这个女人,可真是个祸水啊,在北宁就将那边的皇宫搅得天翻地覆,之后又來咱们南诏,将两个皇子迷得是天晕地转。若不是皇上当机立断,将她赶走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呢。我还挺说,百里岚作风不好,嫁了两个丈夫,你说就这样的女人,身边的丫头能好到哪里去?你可别被美色迷了眼,看不到真正的好姑娘啊!”说着,吴念玢还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这话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低头抿着唇,殷赫喝过一杯酒之后说道:“春风与她们不同,她很善良,我会让她脱离百里岚,不再与皇宫沾染上半点关系。”
“哼,你认识她才多久,她跟在百里岚身边又多长时间,你敢确信她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吗?若是不能,那她便迟早都是你身边的一把利剑,会伤你性命的利剑!”
“爹,事情轻重殷大哥会自己看轻的,您就别在这里乱指挥了!”眼见吴念玢越说越离谱,鸿雁不由急道。
“傻丫头,爹说这些,也是为了提点他啊。为了那么个女人多做牺牲,不值得!”说着,吴念玢看着殷赫,说道,“或许你口中说的,叫春风的丫头很美艳,但是我的鸿雁也不错啊。春风说到底,也是个丫头罢了,可是鸿雁是大家闺秀,从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你们都是南诏人,共同的话題也多些,你何必舍近求远,尽做些舍本逐末之事呢?”
“爹,你别说了!”鸿雁脸色通红,羞怯得直推着吴念玢。而吴念玢已经喝多了,倔脾气也上來了,不愿听自己女儿的劝慰,还是继续胡言乱语。
最后是殷赫听不下去了,一掌击碎了案几,猛地站起身,声音低沉,犹如暴雨來袭之阴,说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清楚,就不劳众人多心了!”说完,殷赫抬步便要离开。可是刚走了几步之远,殷赫就觉得头晕眼花,扶着旁边的树干才稳住了身子,有些恍惚地看着周围,不时晃着脑袋,却发现周围的开始旋转起來,最后自己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第15章:失身
“殷大哥!”忙跑到殷赫的身边,鸿雁惊恐地看着他,而后问着身后的吴念玢道,“殷大哥到底怎么了?”
“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事的。”一改刚刚醉醺醺的模样,吴念玢缓缓走到殷赫的身边,看着昏睡过去的男子,笑道,“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他吗,今日爹爹就就将这个男人送给你!”
“可是……”
“你不必可是了,你是我吴念玢的女儿,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有利。我们现在已经沦落至此,势必要找个靠山,以殷赫之才,配你是绰绰有余了。”
一直沉默看着事态发展的子道先生,悠悠叹息一声。他站起身,从吴念玢的身边走过,幽然说道:“吴兄,当年欠你的情,今日已经还给你。只是殷赫并非是受人摆布之人,你们莫要引火烧身呐!”说完,子道便径自走出了院子,身形慢慢融入夜色之中,最后消失不见。
“多谢子道兄此次相助,吴某感激不尽!”虽然已经看不到子道先生的身影,但是吴念玢还是对着虚空处躬身拜了下。
听出言外之意,鸿雁不由惊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妹莫急,其实这都是爹爹为你布的局。”吴鸿涛笑道,“早在知道是殷赫救了你之后,我们便想出此计谋,要将他拉拢到我们的阵营中!小妹,你也不想一直过着这种人下人的生活吧,所以我们才找到殷赫,借助他的实力东山再起!子道先生是爹爹的老朋友,又恰好云游到此处,加之当年子道先生欠爹爹一份承诺,便在今天帮咱们一把!现在这个男人就在咱们手上了,小妹,你若真心喜欢他,想与他共度余生的话,那便要抓紧机会了!”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男人,鸿雁有些迷茫,但很快一抹决绝的光席卷了她的双眸,让她有了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第二日,天空中阴云密布,沒多会儿的功夫,就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偶有冷风吹进,打在皮肤上不由产生阴涔之感。
皱了下眉,殷赫似乎睡得很不舒服,翻了个身,同时触到一抹温软。这不由让殷赫瞬间睁大双眸,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吴鸿雁!?
猛地坐起身,殷赫看着周围混乱的现场,四散的衣服,就像是一个暴徒闯入民宅,强要了无辜的民女一般!捂着自己的额头,殷赫努力地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只记得自己与众人喝了许多酒,因为吴念玢说了很多自己不想听的话,自己便要离开。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殷赫头疼欲裂,伸手从地上捡起破碎的衣服,心中很乱。殷赫的动作也惊醒了鸿雁,看着殷赫的背影,鸿雁沙哑地开口说道:“你醒了?”
动作凝固了下,殷赫加快了穿衣的速度,就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般。
“你用急着撇清关系,如果你不想承认的话,我不会逼你的。”眼睛红了下,鸿雁被殷赫逃避的态度伤到了,坐在床角,低低啜泣着。
殷赫是真的很不喜欢女人哭,他有些烦乱地转过身,看着鸿雁冷声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问我?这种事情你要问我吗?”鸿雁哭泣着说道,“我看你醉了,本來好心照顾你在此处休息。可是沒想到你却将我推到,行了……行了苟且之事!你力气那么大,我的父兄也都醉了,子道先生也离开这里不知道去了哪里,谁都不能來救我,而你呢,趴在我身上却口口声声含着春风的名字!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成为你发泄欲望的替代品!!现在还被你误会着,我看我也沒有脸面继续活下去了!”说着,鸿雁作势就要撞向旁边的床柱上。
单手将鸿雁按回床上,殷赫阻挠着鸿雁的自残之行。只是一番撕扯之后,鸿雁裹身的被单都散落到地上,而殷赫就压在她的身上,同时心中不安之感越來越深,似乎有什么事情正脱离了轨迹,在他不受控制的范围内肆意增长着。
“一大早,干嘛这么吵闹啊?”吴鸿涛打着哈欠过來,而入目的就是这样不堪的场景,吓得他惊叫一声,同时指着床单上的一抹红色血迹,怒道,“殷赫,我们吴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妹妹的!?还有沒有天理了!!”
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吴鸿涛将殷赫像是罪人一般押送到父亲面前,等待着吴念玢的审判。
也不知道是昨夜睡得不好,还是被这样的晴天霹雳吓到,吴念玢的脸色很白,瞪着殷赫,半天沒说出话來。
看着旁边哭哭啼啼的鸿雁,殷赫似乎逐渐变得不耐烦起來,皱眉说道:“事情如果是我做的,我自然会负起责任。可……”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们故意陷害了你不成吗!”吴念玢猛地拍着桌子,义愤填膺地说道,“殷赫啊殷赫,枉老夫之前还百般尊重你,将你视为英雄,可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夫的?”
忍着头疼,殷赫冷声说道:“我并沒有逃避责任的意思,只是说要先将事情查清楚。我的酒量如何我自己清楚,不可能会醉得人事不知。你们也不必如此激动,我需要点时间,來调查事情的始末。”
“是调查事情的始末,还是借机來个金蝉脱壳?”吴念玢冷哼说道,“我好好的女儿就这样被你糟蹋了,难道我会放过你吗?殷赫,你今日就势必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
“好了,你们不必说了!”鸿雁突然抬起头來,红肿的双眼有着一抹倔强的光,说道,“殷大哥心里根本就沒有我,让他娶了我,难道女儿就会幸福了吗?昨日欢好之际,殷大哥都在喊着春风的名字,可见他根本不知道面前的女子是谁!殷大哥真正爱的,还是春风姑娘,我若因为这事而强行横在中间,那算什么?我不想做这种惹人厌恶的事,爹爹你便不要再强求殷大哥了。如果唯一的男人能是殷大哥的话,我此生也无憾了。就算我会孤独终老,也绝无怨言!”
看着女儿强忍屈辱的样子,吴念玢心疼万分,同时又不甘地说道:“为父如何看着你受了委屈,而不为你讨回公道?这样对你不公平!”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难道还少吗?”鸿雁突然惨笑了下,喃喃道,“爹爹为人清正廉直,一心为国为民,不也是走到今日这步了?有时候,任命会更幸福一些吧。”
“小妹……”瞧着鸿雁受尽虐待之后的情,吴鸿涛不由握紧了双拳,上前就挥舞着拳头打在殷赫的脸颊上,在对方倒地之后,又补上了好几拳。
鸿雁忙扑在殷赫的身上,用力护住他的安全,哭道:“大哥你干嘛,你要打死他吗!?”
“他敢欺负你,被打死也是应该的!”吴鸿涛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让开,别以为他以前做过将军我就会怕他,有能耐咱们就比试比试!”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算打死他能解决什么问題?”鸿雁哭泣着看向吴鸿涛,说道,“他不想认,你们就不要逼他了,我孤身一人过一辈子又能如何!”
“好了!”吴念玢怒吼了一声,而后高声道,“既然鸿雁都认命了,我们便放手吧。但是殷赫,我们唯有一个要求,便是要去看看这叫春风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将我的女儿都比下去。见过之后,我们也算了了一件心事,你比较之后先做什么选择老夫不管,就算你不想对鸿雁负责,老夫也不会再多说一个字,权当我们鸿雁命苦,命中注定孤苦一生吧!”
“爹,,”
“行了,”吴念玢像是很疲惫一般,摆了摆手,说道,“事情就这样定了吧,我也看出來了,咱们是沒那个本事改变什么的。看过哪个叫春风的,也让咱们死死心,看咱们到底输在什么人的手上了。”缓缓走到鸿雁身边,看着自己受尽委屈的女儿,吴念玢闭眸叹息着说道,“鸿雁,你去梳洗下,咱们,这就上路!”
不停看着窗外人來人往,春风总觉得心底毛毛的,即便面对一桌的珍馐美味,也提不起兴趣。
打着饱嗝,何达毫沒形象地剔着牙,看着春风说道:“春风,你好歹也对得起我花的这些银子好不好啊,你知道这些菜花了我多少钱吗?你起码也吃几口嘛。”
“我实在沒有胃口,吃不下。”将面前的盘子推到一边,春风懒洋洋地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心里总是很慌,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何达动作凝了凝,而后慵懒的情略有收敛,看着春风说道:“你对殷赫,便那么放心吗?”
“当然了!”春风想也未想,便答道,“更何况我看那位鸿雁妹子也不像是心思狡诈之人,殷赫只不过去帮个忙而已,能出什么问題。若是不让殷赫去,恐怕还会成为殷赫的心病,日后回想起來,怕是会后悔呢。”
“你让他去,你才会后悔吧。”何达摇着头,叹息说道,“你说娘娘那么聪明,怎么就培养了你这么个笨奴才呢?”
缓缓坐直了身子,春风狐疑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何达半眯着眼,声音不是很清楚地说道:“他们去青城,早应该在昨日便能返回,与我们会和。可是到现在了,还是沒有任何消息,想必他们在那边必然出了什么事情。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
第16章:怪罪
“能出什么事情,让你这样戒备,”春风笑着说道,“而且只是一晚罢了,或许路上有什么麻烦,耽搁了。”
“殷赫那么心急着保护你,若是他能早点回來,会不回來?”拿着白帕擦拭着嘴角,何达的眸色渐渐敛成两枚漩涡,轻缓地说道,“看來我得跟我夫人说一声,要晚回去几天了啊。”
“怎么,你在这边还有生意沒谈妥吗?”
无奈地看着春风,何达摇头说道:“说你笨,还真是笨啊,我留下來当然是保护你了!连殷赫都被他们拿下了,你更不是他们的对手!”
听了何达的话,春风的心不由慌乱起來,但心底还是坚持着对殷赫的信任,坚定地说道:“你呀,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们好好的,到了你那还非要说出点事情才行。你呢,原來的行程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可不想被嫂夫人怪罪呢。”
轻笑了下,何达坐直身子,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到了一边,直直看着春风。何达这些年的确历练了不少,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稳重和老练,这样的注视沒有丝毫的咄咄逼人之感,反而让人不由产生信赖。
目光真挚地看着春风,何达诚恳地说道:“你们四个丫鬟,还有娘娘,都是我何达的恩人,若沒有你们便沒有今日的何达,所以为你们提供帮助,我媳妇是不会说什么的。虽然我总是说她河东狮,但如果在这种本质问題上分不清的话,那也不值得我何达去呵护了。所以你嫂子那边你大可放心。我也希望一切是我多想了,咱们暂且先等等,我也让人去青城那便打探消息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点消息,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坐立不安了。”
“我哪有坐立不安啊。”春风掩饰地笑笑,说道,“你现在这张嘴啊,真是死的也能说成活的,着实令人生厌!”
笑看着春风,何达笑笑沒说话。但是同样安静下來的两个人,都在心底产生了丝丝的担忧。
春风的内心很矛盾,一方面,她相信殷赫不好负了自己。而另一方面,何达说的又很在理,让她想否认都难。或许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心等待了吧。
在约定的第十日,春风依旧沒有看到殷赫的身影,原本故作无谓的她,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开始想各种借口來解释殷赫的迟到,频频放缓前进的步伐,每日都在期待着殷赫的出现。
而这日,依旧消失多日的殷赫重要有了消息,何达的小厮从后面的镇子里探听到了他们的踪迹,立刻回來向何达禀告。
“掌柜的,殷公子他们回來了,这往这边走呢!”
“回來了!?”春风暗淡多日的双眸突地亮了下,重新恢复了采。可是很快,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的春风,皱眉喃喃道,“他……们?”
“是,除了殷公子之外,还有一名女子和两名男子。”
闻言,何达冷哼了一声,白目地说道:“哼,这下可好,对方是來者不善呐!”
看着说话阴阳怪气的何达,春风嗔怪地说道:“你都沒看到是谁,就能未卜先知了?就算真是鸿雁姑娘,那也可能是她的家人來道谢的。”
何达像是看个怪物似的瞧着春风,上下巡视一番,才摇头叹息道:“你可真是傻的天真啊,都这时候了,还以为敌人是小白兔呐?既然你还认为你的想法才是对的,那咱们就坐等观戏吧。”
无奈地笑了下,春风也不知道为什么何达会对两个人的结局会这般悲观,但是不管怎样,她对殷赫的心是不会变的。就算别人都不相信他,自己也要站在他这边!
站在树林外,春风翘首以盼着,双手紧握,不时左右徘徊。清风拂过她的面颊,吹起她的青丝,慢慢的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遥看着对面驾车的男子,春风不由露出一丝浅笑,向前走出几步,心想着,总算等到他了。
殷赫也瞧见了春风,不安了许久的心终于平稳下來,似乎看着她,便能得到一种宁静,好像漂泊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他很希望这一刻能静止,让他好好地看看春风,因为他知道,即将有一场暴风骤雨要面对,而结局,他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春风,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二人的距离越來越近,春风不由向前跑了出去,冲到马车旁,仰头笑看着殷赫,温柔地说道:“怎么才回來?”
“殷大哥,咱们已经到了吗?”还未等殷赫说话,发现车子停下來的鸿雁便先探出了头。在瞧见外面站的是春风时,不由愣了下,随即有些歉然地笑了笑,说道,“原來是春风姐姐啊。”
听到鸿雁的话,车内的吴念玢离开大力掀开布帘,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春风,不屑地说道:“老夫还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原來就是个普通丫头而已!殷赫,你这到底是什么眼光,放着我的女儿不喜欢,却喜欢个粗鄙的丫头?”
“哎呀爹,你怎么这么说啊,殷大哥与春风姐姐是真心相爱,两情相悦的,而且很多事情是不能用道理解释清楚的。”鸿雁劝着发怒的父亲,同时看着春风抱歉地说道,“春风姐你千万不要生气,我爹爹就是这直脾气,但是绝无恶意的。”
“都将人贬低到这地步了,还说沒有恶意,不知道鸿雁姑娘眼中,到底还有沒有是非之分呢?”何达慢悠悠地从后面走过來,双手插入袖筒中,眼中满是戏谑的意味,但是语气却咄咄逼人。
被何达的话说的脸色发红,鸿雁看向殷赫,委委屈屈地说道:“殷大哥,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的,春风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到目前为止,殷赫还沒有开口说出一句话,而现在他的态度如何事关重要,所以众人都将目光投放在他身上,而殷赫却在这关口沉默起來,只是伸手将春风拉到身侧,坐在他身边,一同驾车与前面的众人回合。
虽然殷赫什么都沒说,但是他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这让春风露出一丝笑容,同时也让身后的吴家人恼羞成怒。
殷赫刚要驱车离开,何达手脚轻快地也蹦了上去,坐在殷赫身边的另一侧,看着他笑嘻嘻地说道:“别那么小气嘛,我只是借你车坐一下,省得还要走回去,多累呀。再说我帮你照顾春风这么多天,借你车坐一坐也是无可厚非嘛。”说着,何达还晃悠着自己的双腿,一副“我就是无赖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懒得再理会何达,殷赫一手握着春风,另一手则执起缰绳,驾马前行。
看着二人相握的手,吴念玢愤恨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如此道德败坏之举,真是不知羞耻!”
“爹,你和这些人计较什么,我倒是觉得很正常,因为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吴鸿涛挑衅地说道,“您看百里岚水性杨花,到哪里都要勾引男人,她的奴婢还能好到哪去吗?我看殷大哥也是被她的媚术勾去了魂,才会看不清实情吧!”
吴鸿涛这话说的很难听,春风就算忍着那些攻击自己的话,但是她却不能任由这些人毁了娘娘的名声!当下,春风便要回身与他们理论,可是旁边的何达却手臂支撑着下颚,侧身看着后面的那对父子,懒洋洋地说道:“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又碍着你们什么了?在那边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啊!而且吴老爷你是最沒资格说这些话的人,你做的事情可比春风他们二人更道德败坏,不然哪來你的一双儿女啊?现在还有立场教训别人,真是笑死人了!”
“你……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指责老夫!?”
“我呢,就是届草民,别的不会,就是能分清是非!”何达已有所指地看了眼殷赫,而后跳下马车。
看着面前的一大队商队,吴念玢似乎有些吃惊,再看那些人对何达都是恭恭敬敬的模样,不由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继而也就沒有了刚刚的两看相厌,开始沉默不语,暗暗观察着他。
瞧着这里风景还不错,何达端着臂膀,说道:“你们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已经让旁人都回避了,不会外人偷听到的。”
“哼,要我看你才是最大的那个外人吧。你为何不走?”吴鸿涛还记恨着何达,愤愤地说着。
挑了下眉,何达不屑地笑道:“我走了,让你们欺负春风一个姑娘家吗?一个大老爷们不想着靠自己东山再起,总琢磨邪门歪道,就你这样子啊,成不了大事!”
“我成不成大事,用不着你來插嘴。倒是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个女人呢?”目光阴狠地在何达与春风之间犹疑着,吴鸿涛冷笑着说道,“莫不是,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挠了挠自己的耳朵,何达似乎很不想与吴鸿涛说话似的,叹道,“哎,南诏国的氏族公子都是这德行的吗?找不着证据就开始胡乱诬陷,满嘴喷粪,若是南诏国沒被灭,交代这些人手上,老百姓怕是也要吃苦头了哟。”
“混账,你说谁呢!”吴鸿涛动了怒,当下就要上前來教训何达,却被吴念玢制止住了。
看着殷赫,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吴念玢决定速战速决,因为他拿捏不好何达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将自己的女儿推到殷赫身边,吴念玢故作羞愧地说道:“不管春风姑娘之前多么钟情于殷赫,但是现在发送了点事情,想必春风姑娘务必要知情的。那就是……”
第17章:你的男人被睡了
“吴老先生,此事不是说好了,由我亲自告诉春风的吗!”殷赫突然厉声制止了吴念玢,目光阴沉地说道,“到目前为止,已经发生了很多‘意外’的事情,我一直在隐忍,希望老先生不要总是挑战我的耐心!”
殷赫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单单那一个眼,便让人不由胆战心惊,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周围重新安静下來,殷赫握着春风的肩膀,看着她温润的双眸,言辞恳切地说道:“春风,我现在和你说的事,你可能很难理解,但是不管怎样,你要相信我。”
春风的心突然慌了下,但她还是面带着危险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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