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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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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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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日常起居、并饮食娱乐,都不必奏报。

    凡是荣锦桓说龙体微恙,必定是犯了懒不想上朝,这三年中也屡见不鲜。

    回府已是清晨,荣逸轩冬祭的差事算是告一段落,往后胡大人和程程清肃会接管来京大臣进行小祭祀、观摩皇宫的担子,他难得可同荣锦桓一样偷几天懒。

    可一停下,心中便烦躁至极,坐在卧房快一个时辰,他荣逸轩竟毫无睡意。

    才解开锦袍、想沐浴更衣,便自怀中跌落一物。

    拾起,发觉是若芸给他的那本册子。

    他曾见她废寝忘食、绞尽脑汁写这个,又想到她那日如此郑重其事的将此呈上给他,不由叹息:

    即便是满本的倾心,此刻也是晚了。

    他踌躇片刻,还是翻开一页。

    笔迹清秀隽永:王爷容禀

    再翻一页,又是寥寥数字:恕若芸自不量力、写此玩笑之语,笨拙之见,还望王爷恕罪。

    想起那日她躲躲闪闪才勉强递给他首抒情之诗,他自唇边勾出抹笑容,方才烦躁至极的色稍缓、冷冽的目光也柔了几分。

    再翻一页,字变得紧凑、密密麻麻的写满整张。

    他慢慢翻看,却脸色大变:

    这哪是什么玩闹之诗!

    一字一句从京城河道淤塞开始阐述,讲如何疏通、如何应对,而以此引出漕运之利弊、沿途借漕运走私、未加利用者等几种可能,漕运通则纳贡及时、上行下效便能尽快落实。

    而笔峰一转才说到赋税这重中之重:因地制宜有,就地取材有,以劳务代实物、以长远之计代一时,洋洋洒洒,纵观一语便似能看到百年繁荣之景。

    当日在院中,他不过随意提起同程清肃的争执,抛给她个无答案的话题,没想到她竟以此作答!

    捏着纸张的手指逐渐变凉、进而微微发抖。

    他想到的,她给了建议,程清肃想到的,她给了意见,他们都没想到的,她给了设想。最后未曾下定论,只留了数条可行拱选。

    “啪”的合上,荣逸轩一手扯过衣襟重新绑起腰带,一手推开门,急急唤道:“书言!书言!”

    书言才安排了侍卫轮守、准备歇息,听见自家王爷气急败坏的叫喊,忙如临大敌,抽了佩剑就奔到屋前。

    荣逸轩面色白的吓人,衣衫尚未整理,见他来便劈头问道:“苏若芸在哪里?”

    “苏姑娘?一早便由程王爷自王府后门接走、赶往苏府了。”书言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呆呆的答道。

    “为何不通知本王!”荣逸轩不等他说完,已气急败坏的往院外走,闻声赶来的侍卫都远远的不敢上前。

    “王爷忙了一宿才回府休息,苏姑娘怕打扰王爷。”书言一惊,莫非王爷是后悔了?

    “走了多久?”

    “一个时辰……”书言老实回答。

    荣逸轩跨出院门的脚生生收住,手中书卷紧握,眉间眼上似有烈火烧过般滚烫:“程清肃说什么?”

    书言见他直呼名讳,必是心情差到几点,反复确认才垂首道:“回王爷,程王爷说,往后苏府他会拨人守卫,省了王爷的心。”

    荣逸轩面色由白转暗,胸口起伏怒不可遏,却是一言不发。

    书言大气不敢出,由着他闷声站着,过了好久腿都酸了,才试探性问道:“王爷?”

    一连焕了三声,荣逸轩才抬眼瞧他,那目光已是冷极:“都下去”

    “可是王爷?”书言还想问,触到他那骇人的眸子便缩了回去,只得低头转身。

    待人都四散,荣逸轩才靠着院墙输出口气,颓然的将手背贴上湿冷的额头。

    是他错过,也是他看错苏若芸。

    她王府表现平平,他也曾以为她顶多只是聪慧而已。

    人人皆为她惊鸿一曲所惊艳,岂知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与她竟是玩闹解闷之物,谁又知这自幼身在苏府、足不出户、又被苏熙捧在掌心宠上天的大小姐,会有这般壮阔的远识见解?

    偏偏她喜好简便衣衫,又胆敢给胡大人脸色看,真是有不喜金银、不屑强权的品性,她看重的怕是只有“情义”二字。

    莫要说胡大人背后的权势,只怕此女子是能与帝王并肩而立之人。

    帝王。

    他愤懑的紧闭双眼,不禁浮现出那三年前便生了分的兄长来。

    手中的册子被攥皱,一松便落到地上。

    他脑中混乱,却又异常清醒起来:

    日后苏若芸要是进了宫,可还会这般对他?

    还是会让皇兄如虎添翼……

    他冷笑出声,复拾起册子缓缓翻着,空白后连着张单独的宣纸,写着那首诗,字迹斑驳应是初写试墨之用:

    “霜去花无泪,

    秋来叶纷呈,

    落英覆千雪,

    待是有情人。”

    ——————————————————

    写到这里小悬念们基本已经扔出来,接下来就一个个解开啦~

    如果亲们喜欢千雪的文,不妨动动手指推荐下哦~

    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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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重回苏府

    苏府,一别已三年。+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程王爷派的侍卫守在府外,常德则带着宫女太监们进了府。

    三年封久、屋灰瓦霜,枯枝败叶满地,触目皆是荒凉。

    “小姐!我们回来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喊你小姐啦!”晓红兴奋的面上红扑扑的,拉着她的手臂跳着。

    “恩。”若芸一袭简单的藕色衣裙,唇边的笑意漫到了脸颊。

    常公公是宫里的老太监,年轻时候服侍过先皇,威信自是不用说。才安排下去,带来的宫人们便利索的忙活开,扫院子的扫院子、掸灰尘的掸灰尘。

    晓红大喊着自己熟,叫嚷着便领了人张罗开来。

    一时间,沉寂了三年的苏府热闹非凡。

    若芸笑容渐敛、心下生闷,一股酸楚自下而上涌来。

    三年,她虽时常想念,却不想真的能回来。

    当年她离开苏府,往日的物件一样未带、身边仅晓红一人;如今归来,也是他物一样未带回、身边也只晓红一人。

    她径直走入,过了只剩桌椅挂卷的三进厅堂,后院那最大最宽敞的便是爹娘的卧房。

    冬日萧瑟,门窗虚掩,轻推便有厚厚的灰尘跌落,余灰扬起、迷了一室空。

    她张望着,屋内大件倒是不曾少,娘常用的妆台还在,抽屉半拉着,似是才用罢……

    若芸重新掩了门,进侧院到了爹曾经的书房——院中一大株海棠光秃秃的夹杂在枯黄的竹叶中,爹崇尚君子傲节,她小时候偏要在此种上这株海棠、说是红绿相间才有暖意。

    书房门敞开、屋内的书卷一本不剩,爹爹当年手执卷本、笑谈泱泱大国之影一触即散,耳边那朗朗之声也化成雀鸟闲鸣。

    她颓然靠坐在门前,有什么自眼中一点点滑落、滴在地上。

    她伸手去拭,满手泪痕,再擦,涌出的眼泪越多,最后竟化成汹涌的心酸疼痛、让她三年来头一回彻底的痛哭。

    晓红来寻她时,已是日上三竿。

    若芸洗净脸颊和双手,便同她出去招呼常公公。

    常德带人大致清理了苏府,说是这枯枝改天再修,后命人送来衣裳被褥、茶碗瓢盆,留了几个丫头照应着。

    若芸谢过,送走常公公便又忙着收拾起来。

    留着主卧空置,她住还是住原来的房间、同晓红在一个院内。

    连日劳累,又睡回原本的床榻,若芸竟是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早,便有人自宫里来,摆上各种盆景、摆件,又添了许多匹织锦、绢帛。

    若芸忙谢过常公公,来人却说是皇上赏的。

    若芸脸色一黑,这摆都摆上又不能叫人扔出去,只能硬着头皮收下。

    谁知一连几日,宫中又有人来送东西:吃穿用度、首饰摆件,后来干脆捎来了小箱子一个,打开是白花花的银两。

    若芸这才记起荣锦桓的目的:既是入采选,怎么都要风光些。

    她一时间如临大敌,可再不肯收,来人还是放下东西就走,最后车马仆役也一并入府。

    仆从又忙活几日,府上砖瓦粉饰一新,花园修葺重新给注入了活水、放养了数十尾锦鲤。

    宫人来完,又有人搬来书册、香炉、字画,一问才知是程王府送来的,府内的守卫也由程王府拨来,苏府已俨然一个大户。

    等终于没有人来,若芸才算松了口气,闭门不出。

    皇上赐的也好,王爷赏的也罢,她命人尽数收起,仅翻出素色的衣裙来穿,又亲自同晓红一起收拾起爹娘的卧房、书房。

    其余时间她便在府内闲逛,再不然便是吃茶读书。

    转眼已是隆冬。

    日头正好,若芸懒洋洋的窝在花园里,边给自己削苹果边看着紫藤架子上垂下的枯枝,思绪乱飞。

    待这紫藤春暖花开,她便要应选入宫。

    而她苏若芸,还没想出如何能落选。

    她使劲摇了摇头,目光忽而落到了手上的小刀上。

    她举起明晃晃的刀左右看了看,缓缓凑近脸颊,自己划破脸弄个伤疤出来,应该就能逃掉采选?毕竟入宫女子可是美貌第一。

    小刀平贴着脸颊,她横竖也下不去手,正自嘲叹息,手腕一记生疼。

    石子随着那刀子应声落地,一个玄色袍子的人正站在她几步开外紧张的盯着他,腰间的佩带闪闪发光,俊朗的脸满面惊容,手还保持着砸的姿势。

    “你——!”若芸回便下意识弹起,顺手拿起苹果考虑要不要直接砸过去。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程清和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连忙解释:“你别生气别生气,我看你拿着刀……我以为……以为你想不开。”

    “你才想不开!你来做什么?!”若芸心下慌张,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出现的?”

    听见她不是自寻短见,程清和松了口气,无辜道:“飞围墙啊。”

    “你……”若芸头皮发麻,这程清和哪次出现有好好走过正门?关于他来无影去无踪、到处惹是生非的闲话绝壁是真的。

    见他手背在背后,她不由警惕道:“你藏了什么暗器?不说我喊人了?”

    程清和被这么一问,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差点忘了,我……我是来道歉的!你别误会……”

    他扭扭捏捏,从身后拎了个纸袋出来,晃了晃,见她不动,又伸长了手搁到小圆桌上。

    趁他递袋子的空当,若芸弯腰把手中苹果换成了小刀。

    他退开两步,用十分无辜的眼瞧着她,又努努嘴示意她打开看看。

    若芸伸手拎了袋子晃晃,确认不是什么危险活物才敢打开一条缝,一股桂花香便扑鼻而来,不由自主的莞尔。

    “这是谢梅堂的桂花糕,今个新出炉还是热的。”程清和一双黑亮的眼睛闪闪的看着她的表情,见她面露喜色,顿时颇为得意。

    若芸忙收住微笑,许久不见他动作,才缓缓放下刀。

    程清和一声轻咳,又解释道:“先前我冒犯于你,不是故意的,是……额……总之你别介意,我这厢给你赔罪。”

    说完抱拳弯腰冲她就是一鞠躬,又从眼角瞄着她的反应。

    若芸见他这般,又好气又好笑,连连摇头:“我怎敢要求王爷同我赔罪?王爷不妨同我说说为何要劫持我,也好宽了‘民女’的心。”

    程清和尴尬的起身,挠了挠头,“倒也不是劫持,这是误会,我是被大哥和雯儿害惨,稀里糊涂当了回跑腿的。雯儿也是胡闹而已……这……”

    见她一脸不信,程清和猛的吸了口气,心一横,道:“雯儿她是嫉妒,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嫉妒,反正就是嫉妒我二哥关照你。那日见你落单,想要捉弄……我真的不知道她把你扔下井啊,我知道了肯定阻止她。”

    “啊?”见程清和手忙脚乱的解释着,这回轮到若芸不知所措。

    她充其量也就同程王爷见过三次面,曾横思竖想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个遍,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她果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这程王府的情况怎的如此复杂?

    手中的刀这才缓缓放下,若芸将信将疑的坐回凳子上,她开始后悔受了程清璿的抄书之恩,暗暗打定主意暂时要离他们远一点——无论是程王府还是那个什么百泽。

    “王爷就这么好心阻止令妹?”她从鼻腔里冷哼出声,面色却是缓和不少。

    “你一个姑娘家,又孤零零的,我程清和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小姑娘,当然是要阻止的。”程清和说的理直气壮,还挥着拳头。

    若芸见他这样,“噗嗤”笑出声,这程清和虽有一身绝顶轻功,可性情就像个半大的孩子般、直来直去的,不禁叹气摇头:“王爷不必介怀,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不坐?”

    “你原谅我啦?!”程清和面色一喜,连忙挨着她坐下。

    “不敢生王爷的气。”她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以后别叫我王爷,我没有封王的,你喊我清和就好啦。”程清和纠正道,笑着忽然垮下肩膀,几乎要趴在桌子上,像是经过了什么大灾大难一样筋疲力尽,“大哥可是害惨我,谁知道有那么严重的,要是有个万一,我怎么都原谅不了自己。”

    “你别烦恼了,这不没事。”若芸轻笑,一带而过,反过来安慰他。

    她如今并不怪他,事情到这地步其实是她选择的,选择应了荣王爷的好意出楚府,入皇宫有惊无险,程清和再有恶意怕也是歪打正着、让她得以回还苏府。

    不料,程清和竟长舒一口气,“混蛋大哥让我当了帮凶,昨天晚上总算让我出了口气。”他解恨的模样像是把程清肃走了顿似的。

    “啊?”她愕然,想不出那个不苟言笑又严肃的程清肃还会遇到克星。

    “我大哥有两个人他拿他们没办法。”

    “谁?”

    “一个不告诉你,反正以后遇得见。”他忽然卖起了关子,嘻嘻一笑,“还有个,便是二哥程清璿了。”

    “当家的王爷不是你大哥么?”她越发想不通了。

    “是,可是我大哥怎么凶怎么恼我二哥都毫不在意。”他摊手,“不像我,总忍不住和他顶撞,一来二去又被他喝住。”他说着直摇头。

    她摇头,碰上软钉子便罢了,程清璿那么淡、是将一切都视若无睹的人,遇上程清肃若是毫无反应,程清肃要认栽还真有能这么回事。

    可他到底是堂堂程王爷、是在朝堂同荣逸轩当庭辩驳之人,要、这严肃的人如何认栽,她是无论如何想不出来的。

    “你笑起来还真好看,我以后不惹你了。”程清和看着她素色衣衫、笑起来却光彩灼灼、眉眼如画,不禁油嘴滑舌。

    “王……程公子,你以后能不能走正门,别翻墙?”若芸板下脸,郑重其事的建议道。

    “喊我清和。”程清和再次纠正,连连摇头,“要是走正门,一来这外边守卫是我大哥拨来的,他要知道了又喊我问话,二来我程王府三公子入苏府,必须要通报,多麻烦。”

    若芸看他歪理邪说却头头是道,给堵得答不上来。

    “你放心,我要是真有恶意,就你那把小刀和你这么单薄身板……啧啧。”程清和不屑的伸出根手指摇着。

    若芸被他抢白的脸色微红,猛地站起道:“桂花糕拿回去,程……程清和你的好意我领了,以后别再来我苏府。”

    “哎哎,你别生气,我可插了队才买到的。我先走了,我改日再来。”程清和站起身,不等她回答竟施展了轻功,一眨眼那玄色锦衣便无影无踪。

    若芸呆呆的捧着桂花糕,扑鼻的香味似是熏暖了严冬。

    ——————————

    更晚了抱歉~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小年

    往后的日子,程清和隔三差五的前来,带着的小礼物也是变着花样换。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倍,广告少

    若芸对他的态度从起初的戒备、到松懈、到厌烦,最后成了视若无睹。

    只是程清和每每翻墙而来、给晓红撞见,总能碰一鼻子灰给撵出去。

    她开始羡慕起程清璿那淡然的态度,每当午后难得写几笔小楷总能被程清和的咋咋呼呼给打断。

    但幸是程清和如此,她年少时原本活泼的性子也似在这冬日复苏,一来二去竟也能同程清和肆意笑几场。

    寒冬腊月,到了月末几日终于下起了纷扬的大雪,不几日便银装素裹、厚厚的积了起来。

    若芸在爹娘先前的堂屋设了灵台、拱了菜品瓜果三年前仓促下葬、冬祭皇宫祭天,到了过小年她这才能正日祭拜爹娘祖先。

    苏大人和苏夫人的墓她回府后便着人修葺,远在京城远郊如此厚雪不得成行,她九分怅然、一分落寞,烧一对长烛、点一盏明灯,上香三柱、匍匐以拜。

    良久,跪在蒲团上迟迟未起身。

    “小姐。”晓红进来帮添香油,悄声说:“荣瑛郡主来了,在正堂等着呢。”

    “我这就去。”

    若芸起转身,瞧见荣瑛一身绯红的长袖衣裙、披着素色的厚斗篷,杏眼弯眉、粉雕玉琢,宛若冬日雪地盛开的芍药花般开的浓烈。后头跟着小翠提着食盒,并未带其余人。

    “郡主,若芸失礼,让郡主独自前来……”她才要客气,却见荣瑛面露失落,双目怔怔的瞧着堂内牌位。

    “父皇母后,也是那年去的……”荣瑛咬着唇,良久才低低吐了这句出来。

    “郡主……”若芸心下酸涩,竟未曾想过,眼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荣英郡主竟同自己一般当年丧父亡母。

    荣逸轩这三年,该也是辛酸的……

    她想起那冷峻孤傲之人,便色黯然

    “身在皇家,难免之事,我荣瑛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倒也没什么求的了。”荣瑛眨眨眼,拉着她笑起来:“哎呀,快别难过,我是来找你玩,顺便带新菜色给你瞧。小翠,打开看看。”

    小翠的态度现在尤其恭敬,听见叫自己忙高高兴兴开了三层食盒。

    只见上层摆着做成兔子的点心,中层有翠绿蔬果做成的凤鸟拼盆,底层一盅燕窝糖水清澈见底。

    “郡主哪里得来的?”若芸笑意渐暖。

    “宫里赐的!”荣瑛兴致勃勃,踏着雪转了三圈,“咱们边走边聊,皇宫宴席几天下来吃的我又腻又烦,正好得空我可要好好在你这里玩一天。”

    若芸命晓红摆去后花园,自己则同荣瑛比肩而行。

    雪地里一个着藕色衣裙、面容清雅,一个火红锦缎衫、笑容灿烂,晓红同小翠远远跟着,觉得如此美人美景是自家小姐,着实荣幸。

    荣瑛眉飞色舞的讲波斯进贡的绸缎如何光鲜亮丽、那些舞姬各个都是绝色美人,可就是衣服穿得太少,她皇上哥哥面露不悦一个都没要。

    听到这处,若芸不禁同荣瑛大笑,笑声在这原本空空的苏府花园内回荡,冷不防一个清朗的声音自头顶不远处响起:“哇,你们在这里说荣锦桓坏话,我改日去告状哟?”

    一抬头,程清和不知何时蹲在凉亭顶上,头上珠冠映着日光发亮,正好以整暇的看着底下二人说笑。

    荣瑛脸色大变,气呼呼的伸手直指程清和的鼻尖:“你——!程清和!又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程清和傲然抬了抬下巴,一跃下了凉亭,不以为然。

    “你敢直呼皇帝哥哥名讳!我才是要告你的状!”荣瑛怒目而视,虎着脸道,“上回你私闯我荣王府,这次又私闯苏府,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程清和一听,英俊的脸顿时涨红:“喂,我来不来关你什么事啊?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看若芸。”

    “你——你叫她若芸?!还不是第一次来?!”荣瑛气结,脸也涨得通红,手指一划指向若芸的鼻尖。

    “对啊,又怎的?荣王府就只有你这么个凶巴巴的,我才不要去。”程清和反唇相讥,抱着双肩、两眼望天。

    若芸着实无辜,看着斗鸡似的二人,飞快辩解:“清和公子向来肆意妄为,郡主海量明鉴。”说着,压低声音凑近她道,“别和他一般见识。”

    “对!我们走!”荣瑛气呼呼的甩了袖子,猛地拉过若芸回身便走。

    谁知程清和急了,忙飞身挡在他俩跟前道:“哎哎,别忙别忙,你可以走,若芸不行,我来是要请她一起过小年。”

    若芸一愣,同荣瑛面面相觑,指了指自己:“我?小年?”

    程清和点头:“今个不是二十九嘛,哥哥宫里去了,雯儿也不在,好生无聊。我准备了酒菜烟花,咱们瞧瞧去?”

    若芸这才知晓,他是看她只身一人,邀请她过府一聚,不由得心中感动、点头道:“好,荣瑛郡主也要一起去。”

    “啊?!为什么?!”程清和如临大敌。

    荣瑛本来听见“烟花”就兴致勃勃,见程清和如此色,气的快走两步:“本郡主才不稀罕!”

    “她不去,那我也不去了。”若芸眼疾手快将她拉住,扭头对着程清和凶道。

    程清和给这威胁,顿时脸色不好看。

    “你图个热闹,人多不正好?”若芸复笑,朝他眨了眨眼。

    程清和为难着,终于叹了口气,垮下脸道:“好吧好吧,一起去,顺带喊上你们的晓红小翠。”说着便迈开大步,头一回往正门走去。

    “本郡主才不……”荣瑛话没说完,却被若芸笑吟吟的拉了拉衣袖,撇了撇嘴,再有不满终于化成小声嘟囔,“去就去,还怕你不成。”

    程清和早就行至远处,朝她们招手。

    论在京城的势力,程王府同荣亲王府不相上下,而程王府的宅邸占了京城的东角,却是荣王府的好多倍大。

    除了背靠着山麓,更有天然活水引到池塘里,四周青葱环绕曲径通幽,若不是高高的王府围墙隔着,误入还只怕以为是到了世外桃源。

    一入府,荣瑛便要求程清和领她们四处去看,她还是头一回见识这传说中厉害的程王府。

    程清和只得应下,带着她们四处转悠。

    几个王爷的住所都被相应隔开,每入一地风格般截然不同。

    程清肃的住处一尘不染,房间一个挨着一个,只留着最大最宽敞的作了卧房,最东面明亮的作了书房。

    而程清璿的住处则隐在片竹林后。

    程清雯郡主的闺阁在王府深处,她此刻道是烦闷找异姓的哥哥玩去了,同宫里推脱说是身子不适。

    荣瑛被这冷清的阵仗给惊到。

    以往在荣王府,随处可见丫头们成群的聚在一起偷懒、聊天的,可程王府却是人丁稀少。

    人少也罢了,偶尔碰上个仆人杂役却还是低头而行,见到程清和便只请安,当她们是空气一样,招呼也不打就匆匆路过。

    程清和哂笑,说这是大哥的作风,王府上下皆非礼勿视。

    五人走走停停,有个高个男子不知何时出现,总在一定距离跟着,大冬天竟然穿着火红的薄衫,头发、下巴、鼻子都被很好的包在红色的头巾里,只露出两只狠戾的眼。

    程清和说此人是二哥的手下,名唤赤炎,有人来肯定不放心来看看,当他不存在便是。

    幸好若芸好心不重,粗略看了下便跟上程清和,也更敢同他搭话,光见着他两只非比寻常的眼睛便自觉地和他保持距离。

    一圈下来,日上三竿,那赤炎不知何时不再跟着了,正如来时一样,走也无声无息。

    若芸觉得似程清和这等好玩的性子,倒真的不愿呆在此处。大雪覆盖之下,程王府安静而优雅,似乎更合适那淡然的程清璿吧。

    程清和终于将她们领至花园,石桌上摆着菜肴,凳子上也铺上了软垫。

    荣瑛逛了半日的确饿了,兴奋的跑去,却发现不过是寻常吃食,兴奋劲儿一扫而空。却见若芸同程清和自然的坐下,只好一点不嫌弃的动着筷子,又招了晓红小翠一同坐下。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程清和见两人意兴阑珊,秘兮兮的伸手,自桌下提了两壶酒上来,另一只手的指尖则夹着几只酒杯,一副气的模样。

    荣瑛同若芸面面相觑,正吃得无聊,见他拿来酒忽然有了兴致:“什么酒?”

    “大哥上朝去了,这地窖里都是佳酿,快来试试看青梅酒,我特地找了点不烈的。”他说着便放下酒杯,提壶就倒。

    晶亮的液体渐渐盈满,酒香飘散。

    若芸伸手一摸是温热的,竟也有些兴奋起来:“你何时温酒的?”

    程清和色顿时得意,摸了摸后脑道:“方才在桌下木桶里早烫着的。”

    说着便催她们尝。

    若芸微笑着抿了口,清冽的酒香就在舌尖弥散,浓郁而有些回甜。

    程清和眯眼笑看她俩反应。

    她冲他笑笑,一饮而尽,这果然是好酒。

    记得小时候吵着闹着要爹爹给她也尝尝,爹爹举了筷子点到她舌尖,她便辣的直流泪叫嚷着上当,爹爹朗声大笑,一旁的母亲则笑着替她擦拭。

    一袭温存自心头涌起,却又转瞬即逝。

    斯人不在,酒却温和芳香。

    “哇,好喝!再倒再倒!”荣瑛喝完双目晶亮,忙催着再要一杯。

    “小姐,这个酒好喝!”晓红也笑着赞叹。

    “还是咱们王府的更烈。”小翠护短轻语。

    荣瑛连喝三杯,兴致高昂:“不如行酒令?”

    “人少怎么行,笨。”程清和白了她一眼。

    “你……”荣瑛又涨了脸,气鼓鼓的道,“你非要同我过不去,本郡主偏要行酒令,每人轮流拿这钗子转,转到谁谁就要点名回答问题,繁简皆可,答不上来就要喝!”

    说着自头上抓下一只琉璃粉钗来,又摘下鬓上的贴花扣,扣住钗身当转轴,搁在圆桌上。

    “怕了?”荣瑛朝程清和挑衅微笑。

    “谁怕谁!”程清和不甘示弱,抬手击掌命人撤了碗筷。

    荣瑛伸手转动珠钗,钗头停住指向自己,忙面露气之色,冲程清和道:“本郡主就点名你回答,程清和你按月花多少银子在酒楼赌坊?”

    “这……”程清和面色微红,按理说这银子月度是糊涂账,给大哥知道可不得了,只得咬牙道:“不告诉你!”

    “喝!”荣瑛一拍圆桌。

    程清和仰面干下。

    轮到若芸,钗头这回指着程清和。

    “你喜欢什么颜色?”程清和瞧着她,张口就问。

    “藕荷。”若芸想也不想、坦然对答。

    程清和点头,伸手转钗,钗头指向若芸。

    若芸干脆面向晓红,道:“晓红最喜欢什么人?”

    “当然是小姐!”晓红得意洋洋的宣布。

    转到小翠,她便只能同晓红问起了无关痛痒的问题,而每每转到若芸,若芸都让晓红应答,程清和则点名问若芸的喜好,荣瑛倒是把程清和那笔烂账扒了干净、似是知道他平日头疼什么。

    程清和终于烦躁,命人添了酒,开始转而问荣瑛最喜欢谁、何时出嫁免得为祸,可荣瑛身为郡主哪能回答他那些,气红着脸将面前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人喝多了便开始胡言乱语,晓红小翠嘻嘻哈哈,最后连若芸也在荣瑛“曾心仪过谁”的问题上败下阵来。

    待到夕阳西下,寒风大起似又要下雪,主仆五人晕晕乎乎、东倒西歪的行至后院。

    程清和命人从天福酒楼送了菜肴来,可众人喝的半醉竟没人动几下筷子。

    他干脆张罗着去点烟花,可左点右点就是点不着,荣瑛讥笑他是烟花进水,两人拌嘴闹作一团。

    若芸挥手让他赶紧修烟花,自己则起身走动,后院依山而建,挨着便是竹林,竹子被大雪压的弯下腰来,静悄悄的。

    空中明亮点点,洁白的雪花如仙子般婀娜的舞动着,轻飘飘、软绵绵。

    她欣喜伸出手,那白白的羽毛片刚接触到她的掌心便化了,留下的只有雪水,透心凉。

    远望连排的屋子,她好好打量着程清璿的住所。

    房间不过只有几间,屋顶一片银白,台阶上也都是雪,除了她方才踩出的脚印外,其余的皆平整泛着柔和的白。

    她不禁抿唇而笑,这银光素白,倒是很衬程清璿的淡雅。

    她举起袖子,仿佛有丝竹奏乐之声。

    借着灯光掩映,若芸除去斗篷、露出藕色的衣裙,素面简发,闭目含笑,脸颊上染着绯红,扬手起舞,脚下踩着节拍,步履轻快。

    雪花纷飞,身影同那雪景融为一体,仿佛画卷。

    眼前掠过了钟鼓齐鸣的大典,丝竹喧闹的酒宴。

    曲声婉转,背景换成了冬日的暖阳,爹爹含笑而立,微微颔首看她起舞。

    一曲终了,她觉着有人站身旁,便灿然一笑:“爹爹,芸儿舞姿可有长进?”

    待看清,爹爹的影像涣散,程清璿不知何时立在竹林雪中,白衣素袍、软发披散,玉雕的容颜仿若隔世仙者,沉静的眸中未有任何波澜、只定定瞧着她,手中捏着支晶亮的翠色玉笛,好似竹林中的春竹,莹莹似有光彩。

    “王爷……见笑……”若芸心中因幻象破灭苦楚难当,又因无意撞见屋主面色微窘,一句话竟哽咽在咽喉里,“清和没有说王爷在府上,若芸多有得罪……还望……”她怔怔的行礼,暗自责怪起自己的大意。

    “无妨,你既来府做客,是我怠慢。”程清璿面露微笑,霎时间瑞雪都失了光彩。

    “若芸!快来!烟火点着了点着了!”若芸才想说什么,程清和的叫嚷声远远传来。

    “若芸!快来看!”荣瑛也跟着嚷嚷。

    她忙欠身,才走几步,一声巨响,大朵的烟花自围墙那腾空升起,在空中绽放盛世花朵、化成点点光斑落下。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烟花好似腾空的光幕、将后院印成火树银花一片。

    若芸瞧这光景,忙赶到后院,被晓红一把抱住。

    “小姐!好漂亮!晓红要许愿来年平安!”晓红说着便双手合十祷告。

    荣瑛倒在椅上,肆意大笑,眼中皆是灿烂:“好漂亮!程清和真有你的!本郡主恕你无罪!”

    “我什么时候有罪的啊!你个凶巴巴的……”程清和嘴硬着,肆无忌惮翘着腿坐了会儿,又去点新的烟花。

    “你们就知道斗嘴。”若芸笑着,挨着荣瑛坐下,后者一把抱住她,兴奋的叫嚷。

    烟花错落间,悠扬的笛声响起,由远及近,似韶华芳菲,一瞬便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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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亲们的票和打赏~今天更多一点就当二更啦~

    以上平和的日子要结束了~接下来要出大事咯~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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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除夕惊险

    若芸是在荣瑛的惊叫声中醒来,身上不知何时给盖了厚被。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昨夜酒醉,荣瑛竟就这么挨着她迷迷糊糊的在后院软榻上睡着。

    荣瑛哭丧着脸,摇醒了台阶上的小翠,又到处找遗失的耳环、珠钗,徒劳无果后干脆都不要了,风风火火杀回荣王府、说是再不梳洗要误了除夕进宫赴宴。

    这么大动静,程清和竟在桌边枕着手臂,睡得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若芸将棉被给他盖上,带着晓红悄悄出了王府。

    “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入宫?”坐在车上,晓红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句,顺带打了个哈欠。

    “当然。”若芸回答的干脆,活动着酸疼的肩膀,想象着程清和被程清肃发现时候的模样,不禁笑出声。

    “可是你昨晚和荣瑛郡主聊那么久皇上,我还以为……”晓红不明所以然的挠挠头,看着自家小姐一副淡然的模样,实在理不出头绪。

    若芸眯起眼细想,这才记起做完烟花散尽、荣瑛同她一同窝在软榻上闲聊。

    荣瑛也问她为何不喜欢入宫,她便答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插翅难以飞。

    荣瑛叹气,随口聊起了荣锦桓。

    少时,荣锦桓和荣逸轩竟是十分要好的,时常一起吟诗作对、结伴游玩。

    只是,先皇总是苛责作为太子的荣?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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