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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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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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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位子已经被匾额砸的粉碎,常德扭曲着脸正痛苦的呻吟,一条腿不偏不倚的压在匾额之下。

    地动在此时渐渐平息了。

    “把常德救出来!”荣锦桓大喝一声,由莫昭仪扶着站起身。

    宫女太监们愣了下,又忙涌上台阶救常德,到处是一片“救娘娘”、“救常公公”的声音。

    德妃左看看、右瞧瞧,好好的水阁花会竟成如此,她脸色发白,被人群挤到边上足下一软,身后的丫头忙上来架住她、送到才扶正的椅子上。

    荣锦桓的脸色难看至极,边拍着尘土边起身,莫昭仪则是紧张的看着他有没有受伤。

    若芸这儿本就没什么人,除了站不稳倒没什么损伤,晓红一旁拉着她,边上的许翠薇捂着心口作惊吓状坐回椅子里。

    若芸环视着纷乱的场面,往边上靠了靠,一扭头却远远看着荣锦桓微翘的双目直勾勾穿越人群、射向自己,如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

    她不解,可几乎同时,像是被人猛推了一把,她一个趔趄就要往湖里栽。

    “小姐!”晓红惊叫着上前拉她,另一边有人适时的将她大半悬空的身子给拽了回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亦欣姑姑。

    她忙转眼过去,方才推她的人早就没了影,宫女太监越来越多,哪里还能找得到凶手?

    看她没事,晓红松了口气,亦欣则是对着她点了点头。

    再看向荣锦桓,他早已定了吩咐众人莫慌,仿佛刚才根本没有看到她,大手一挥朝下喝道:“都别乱!先救人!传令下去,赵无阳速速来见!宣程王进宫!”

    若芸浑身一颤,莫非这地动山摇与摘星阁有关?宫中地动了竟与程王府也有关?

    若芸长长呼出口气,刚才分明是被人推了一把,绝对不是错觉。

    这么算来,楚如兰丫头的死也绝非偶然了。

    有人要加害,却不敢明目张胆,故而两次出手都不知鬼不觉。

    楚如兰绝没有那个本事,如此这般,那人是宫里人,她尚年轻又素无仇敌,莫非是与爹爹有关之人?

    她这么一想,方才的心惊陡然化为了笃定的意志,若冲此因而来,那她倒是要会上一会。(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我的王妃

    明月从云层出来,惨淡的照着皇宫内院。

    这次地动并不严重,幸好水阁花会在开阔地,除了常德的腿被压、吴美人落水外没有别人受伤了。

    可九曲廊桥毁了,皇上本因荣逸轩生死未卜心情烦躁,如此一来便怒着摆驾。

    水阁花会不了了之,德妃原先预计的种种全部打了水漂。

    即便如此,几个女子还是大着胆子迎上去恭送皇上与娘娘,楚如兰也去了,还得了皇上一个颔首,此刻满心欢喜回了自己的居所。

    皇上没有关心吴美人,匆匆回乾元宫召见赵大人与程王爷去了,留下德妃一人铁青着脸训斥着办事不力的宫女太监,还要分去安抚受了惊吓的姑娘。

    太医们连夜会诊,常德的腿暂且无碍。

    可吴美人被救起来时已经脸色惨白、智不清。太医们使了浑身解数,汤药、针灸、火炙、按摩多管齐下,吴美人虽吐出了大半的水,却发起了高烧。

    宫女太监们都忙坏了,端着盘盏小步快跑穿梭在馥香阁内外。

    幸好亦欣姑姑办事老练,一个时辰便将夏暖居的小姐丫头们安置妥当。

    这地动比起见到皇上来,显然后者让姑娘们更为关注和兴奋,吴美人出了事,先前优势荡然无存,几个地位高些的小姐则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闲聊,不时有宫女太监们带来消息换赏钱。

    听说吴美人病危,丁颐芳轻松的说有钱就能请得来最好的大夫。这太医院的太医都拿着固定俸禄,没皇上的旨意谁高兴救人啊,胡舒儿却说顶好吴美人救不过来了。也少了个竞争对手。

    此话一出,厅里的人都没了声响,隔了好久才开始聊别的。

    楚如兰美滋滋的沉浸在皇上的一个侧目中,压根没注意她们说些什么。

    小姐们各打各的算盘,半夜依然没有最新的消息,这才6续回了屋。

    东间离着夏暖居的厅堂一墙之隔,若芸听了许久也没等到许翠微讲话。心想若是她要下毒手害自己,也犯不着坐的这么近给自己添嫌疑。

    “小姐,春末夏初虽然暖和。可夜深还是凉,你再不回来可要冻感冒了。”晓红提着披风自屋内走出。

    “知道啦。”若芸心暖了下,忙笑着回身。

    才合上门,秋月敲门来报。说是吴美人又吐了点水。和着药也吐了,但脸色好了许多,应该没有大碍了。

    晓红撇撇嘴想说这个我们不关心,若芸却抢先赏了她对翠玉耳环打发她出去了。

    “小姐,你这么个赏赐法子,我们还没住进去呢,已经成穷光蛋啦!”晓红不满的抱怨道,可手上忙活着铺被褥。

    若芸不在乎的笑笑。道:“宫内谁都能忽视,偏偏这宫女太监得打点妥当了才成。”

    晓红忽然直起腰。回身一本正经的道:“小姐,听说程王爷连夜进宫了,也不知是哪个程王爷,当初要是小姐跟了王爷,现在也不必看人脸色……”

    “你说够了没?说够我就要休息了。”若芸生了气,心想这到哪儿都得看人脸色,即便是九五之尊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偏偏提到程王她便一肚子火。

    可假如告诉晓红爹爹是被程王府所害,只怕她比自己更激动。

    晓红却翻了翻白眼,始终不明白小姐好好的当个王妃有什么不好,嘟囔着伺候她洗漱完毕便出去了。

    若芸翻来覆去的躺在床上睡不着,夜深了,万籁俱寂,窗外明月高挂,白色的光亮让她合上眼又睁开,躲进被子又闷得慌。

    她干脆霍的坐起,披了衣裳推门而出,百无聊赖的沿着路缓步而行,脑中又浮现出花会上的惊险一幕来。

    她虽低调至极,可入宫不足一月就惹上那么多事,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东间出了小路连着宽阔的步道便是后/宫,另一侧是通向乾元宫,乾元宫再过去几道门便是金殿。

    皇宫之深不在于占地广,却是怎么走也走不出的重重朱门。

    自己,兴许再也没有理由出去了吧,若芸望着宫灯高挂却空无一人的步道愣,一股浓浓的无助感扑面而来,过去已成事实,如今又不知往何处去。

    宫墙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浮雕龙头,越往乾元殿去越是雕琢的细致,到了墙角竟裹了金箔,一股皇家特有的龙涎香弥散。

    她伸手抚上冰凉的龙头,仰望着天子威严的象征,轻轻一叹。

    远远的有脚步声来,她想走,但随着人声临近越是迈不动步子,这宫里一心虚就会被当刺客或者不怀好意吧。

    她镇定下来,墙角那头便一晃来了顶软轿,冲她而来。

    瞧着轿子上清晰的云纹,她心里一惊,再也不顾得是不是可疑,本能的转身就走,但愿程清肃不会找她麻烦。

    “苏姑娘请留步。”轿子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带着浓浓疲惫的柔和声音让她生生顿住脚。

    她心中顿时如惊涛拍岸一般凌乱又震惊,她怎的忘了,程王爷不一定是程清肃,程清肃应出城去迎于王凯旋,来宫里的竟然是程清璿。

    她默默回头,那裹在银色斗篷之中的人已经到了跟前,一双美目带着欣喜和倦意上下瞧着她:“芸儿……”他用极低的声音唤道。

    她虽恨他怨他,可看到程清璿憔悴的脸颊还是吓了一跳,才半月不见,他平日如玉的脸怎如此苍白,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疲惫至极的气息,让她随着那声呼唤而揪心……

    “王爷怕是认错人了……”她低下头,使劲咬了咬唇。

    “若是认错。你怎低头还知我是王爷?”程清璿不恼反笑,语气带着轻叹。

    若芸瞧着他握拳的手微微颤抖,心中酸楚涌来。不禁抬头低声道:“王爷既认了我爹的事,又道是无法与我执手偕老,如今认识不认识又有何意义?”

    她挑起眉毛质问,却看程清璿的表情略僵,瞧她的色又多了几分痛。

    “芸儿,只要你愿意,我便带你离开这皇宫。你自然会原谅我……”他再次压低声音,几乎是恳求。

    “苏若芸,不愿意。”她斩钉截铁的答道。

    程清璿的脸色近乎灰白了起来。目光投向墙上的龙头浮雕,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深吸一口气竟上前一把将她扣到怀里:“跟我走,否则从此以后我无法保你周全了!”

    没想到深宫之中他竟如此放肆。可他从见她到一次次助她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忙告诉自己不能动摇,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借口。

    推开了他的双臂,猛的挣脱开去,她退开几步怒目而视:“请王爷放尊重!周不周全与你何干?”

    头顶的圆月将彼此都照的惨白,程清璿表情一痛,额角竟有汗水淌下,他竟再次上前,伸手将她握住。道:“芸儿,一入深宫便是来不及了。你要知道,我……”

    墙角处投来一片光亮,几个执灯的太监小跑上前将他团团围住,一顶软轿抬着个明黄的身影随后出现,原先步道上的宫人全跪下来。

    下了轿辇,一身便服珠冠的荣锦桓负手而立,扫过他握着她的手,冷笑道:“程王爷,这么晚不回王府,倒是留恋朕的后/宫啊?”

    他语气冰冷,目光阴沉而锐利,让四周宫人噤若寒蝉。

    若芸急忙抽手,无奈他握的太紧,使劲几次都无法挣开,只慌张的看着荣锦桓那轮廓清晰的脸庞,此情此景已是百口莫辩。

    程清璿一改往日温文有礼的态度,硬是不放开,斜睨着荣锦桓冷声道:“皇上,夜深人静,还请皇上早早安歇便是。”

    若芸倒抽一口冷气,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他竟这么对皇上说话?

    荣锦桓倒是不怒,一副泰然自若的情,道:“朕礼聘入宫的女子同程王爷在此纠缠,朕自然关心发生了什么事。”他笑着说话,眼眸却冰冷无比。

    “我……”若芸语塞,已紧张到了头皮,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程清璿却扭头看她,眼像是含了碧波一般在灯光下柔软起来:“皇上此言差矣,她不是你的人,她是我未过门的王妃。”

    若芸只觉得,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堵在那里。

    只听见他又轻声翕动着唇,补充道:“我的挚爱。”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被握住的手已经发麻,而头脑更加木的厉害,像是陷入了某种看不清摸不着的漩涡,浑身都动弹不得。

    荣锦桓嘴角提了下,所有人都以为皇上要震怒了,可他覆霜的脸忽而释然,最后竟然笑起来:“朕好久没听到过这种玩笑话了,你说她是,她就是了么?朕怎么不知道你程清璿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过这么个王妃?”说着微笑成了冷笑,一手按上了墙上的龙纹,几乎是看笑话一般盯着他。

    程清璿的面色丝毫未改,只定定的看着若芸,他深远却饱含了炙热的目光让她痛彻心扉,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跟他走。

    “书言受了伤昏迷今日已送返京,朕尚派人寻逸轩下落。于王城外驻扎了那么多日子明日可要入京,朕要犒赏大军。不知为天颐效力多年的异姓王,想要何封赏?”荣逸轩话中带刺,目光灼灼,几乎要把他看成灰烬。

    想到异姓王染指江山,爹无辜含冤而亡,若芸心口一痛,趁他分猛的抽出手道:“我不是你的王妃,王爷认错人了。我是……我是苏若芸,奉旨入宫,与王爷素不相识、毫无瓜葛。”到最后声若蚊呓,却不放心的朝皇上行了礼道:“王爷只是认错,还请皇上宽恕……”

    “哈哈哈!朕就说,朕的人又怎会是你的王妃呢。”荣锦桓大笑,色颇为得意,带笑的眼角闪过丝幽光,说着便伸手去拉她。

    若芸却又行了个礼,避开他的手道:“皇上,夜深了,还恕苏若芸先行告退。”说完也不顾皇上是否怪罪,提起裙摆转身便走。

    她要尽快离开这里,不能回头,不能心软,不能一错再错!

    程清璿修长的手指呆在半空,看着她匆匆没入夜色的背影,终忍不住伸手抵住轿子,大颗的汗珠滚滚而下。

    “程清璿,朕说过朕不会赌输,你可信了?”荣锦桓又勾起一丝冷笑,轻易从他身旁负手而过。

    “恳请皇上护她周全,应允皇上的事会尽力办到。”他近乎恳求般的语气让荣锦桓收住了脚步。

    程清璿默默直起身子,脸色稍缓,看着荣锦桓的目光却已淡漠至极:“皇上,这是我做的最大让步,还请皇上好自为之。”几乎咬牙吐出这几句,他不再迟疑,转身上了轿子。

    “哼,朕说过,朕的筹码不会押错。”荣锦桓拂袖低语,满意的勾起了嘴角。(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一朝成妃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第二天一早晓红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大呼小叫,说这宫内都传遍了:

    皇上和程王爷三更半夜乾元宫外公然争抢女子,而那女子正是那独居东间的苏若芸!

    面对着晓红惊慌失措的询问,若芸却全然没有精回答,呆呆的坐在床上许久,又倒回了被窝里,干脆用被子蒙上了头,昨夜之景让她不由心酸,泪水止不住汩汩而出。

    到底选择是对是错,她自己也无法知晓。

    好在皇上并未为难她,这事便也迅速淹没在于王回京的阵仗中。

    天昊四年,四月二十七,宫中云水阁周围地动,毁坏房屋多处,幸好地动短而轻微,无人死亡,数人轻伤。

    天昊四年,四月二十八,于王身着铠甲、面戴头盔率部将自京城西华门而入,正式作为离国一战的胜者凯旋。

    程王程清肃妥当处理边关及离国事宜后,亲迎于王归来,同时押解两名被俘的离国王子面圣。

    京城竖起了围杆、旗帜,号角长鸣,花雨飞扬,于王虽人人敬畏,可到底是英雄,百姓夹道欢迎,万人空巷。

    荣王爷路遇清平教坠亡姚华山至今未寻得,其副将书言负伤而回,只道是当日昏迷不知王爷下落。

    洛将军因姚华山遇袭,乱军之中负箭身亡,追封大将军。

    将领簿子上的“陈将军”却是一名眉清目秀、额头宽广的年轻人。

    程清和负伤早早退出战场,但因云州城一役守卫有功。被封都尉,程清和婉言谢绝封赏,言下继续做无忧无虑的闲散公子。

    云州徐都尉被革职查办押解回京。新进的都尉张余曾单枪匹马突袭敌后,圣上看中其才能而留其在京师,官拜六品归于京城驻军统领王大人手下。

    益州刺史因早前荣王爷率军经过详查时发现其空做门面功夫,实则疏于治理、进出混乱,现留职待罪。

    沙州云州遭重创,皇上下令休养生息,拨粮钱援两州。舍离国的贫瘠之地不为开垦,安抚离国子民。

    赏罚之后乃国丧,举国哀悼离国之战阵亡的将士、百姓。灭了离国却死了个亲王,是喜是悲无人说。

    多年生乱,皇上终于下令全国搜捕清平教人事、彻查头目。

    四月二十九,因荣王爷逝世、宫中突槽地动、于王回京封赏。采女甄选作罢。

    夏暖居。圣旨下:

    吏部尚书许大人之女许翠薇,封昭容,赐采薇殿,与莫昭仪比邻而居。

    王大人之女王涵温文有礼,封修容,赐玉华殿。

    礼部尚书之女胡舒儿,封婕妤,赐舒畅阁。

    丁怡芳家中从商地位低下。本应遣返,念其家族对朝廷纳重税。封宝林,赐描金馆。

    楚如兰曾于东间闹事,故只封才人,赐香兰居。

    平民女子陈可,貌美出众,封美人,赐含芳宫。

    另各封御女、采女数名,其余皆遣返另行婚配。

    等着皇上赐婚的适龄王公贵族们守了个空,可怜吴美人尚志不清,却已被淹没在群芳之中。

    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若芸听着一连串名字皆没有她自己,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自己对这高墙深宫还是有畏惧。

    晓红早就按耐不住左右抱怨起来,自家小姐明明最受优待,怎的偏偏被撂下了。

    一干册封了的女子都嗤之以鼻,唯独许翠薇向若芸投来同情的目光,若芸却读到,这眼中竟隐隐参杂着羡慕之意。

    她在讥笑声中百无聊赖的回了东间,准备随着出宫的队伍走,院门口一个苍老带着尖细的嗓音说着“苏若芸听旨”,让她猛的怔住了。

    由人搀扶着来的竟是常德,高举的手中一卷明黄的圣旨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她忙跪下,心想着莫非是上次楚如兰的事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或是那夜路遇程清璿的事让皇上降罪了,竟派伤势未痊愈的总管大公公——常德前来判她?

    常德腿伤未好,大汗淋漓,用颤抖的双手展开圣旨宣道:“苏熙之女苏若芸,承大学士之才,礼聘入宫,现特封为贤妃,赐号云,赐布匹百,金银百,赐玉如意一对,赐居朝露宫,钦此。”

    正一品的四夫人现在只有德妃一人,现在她封为贤妃,同德妃已是平起平坐!

    若芸面色灰白,皇上竟这般轻易的,就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直到常德将那圣旨塞到她手上,她才深吸一口气,叩首谢恩。

    常德递上盖了金印的宝册和玉牌,她紧紧捏住,心中慌乱已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老奴受皇上之命前来,腿伤不便迟了些,还请娘娘恕罪。”常德对着她拜,若芸忙伸手要扶,常德却敬畏的退缩着,道,“娘娘金枝玉叶,老奴可受不起啊。”

    一旁的晓红早喜上眉梢,趁势递上一锭碎银,常德谢恩着便收下,由人搀扶着领路。

    朝露宫,挨着昭阳殿,原本应是四夫人之首的贵妃所居,如今赐给她是想让她招摇到底了么?

    她叹息,只怕以后她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小姐,没想到皇上对你青眼有加呢,现在你是妃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往后晓红要改口叫娘娘啦!”晓红笑嘻嘻的轻声在她耳旁附言。

    若芸的心却陡然变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皇上有他的用意,一定有。

    苏若芸被封妃的消息顷刻传开,原先的笑话奚落成了羡慕嫉妒:上头没有太后,后位悬空,这后/宫之中属四妃最大了!

    若芸才迁去朝露宫,拨来的、哪怕是路过的宫女太监都对她殷勤的很,幸好新晋妃嫔们忙着迁居的迁居,返家的返家,还未曾有谁来得及前来朝贺。

    德妃的脸色自然不好看,自己的对手竟然不是王涵或是胡舒儿,而是那个住东暖阁、闭门不出的苏若芸!不仅如此,此女竟然还在地动那夜同时勾引程王和皇上!

    按理,新进嫔妃是要主动前去拜见资格老的宫妃,可若芸还没来得及拜见德妃,第二道圣旨下。

    这几日犒赏全军、国丧毕,晚宴设在了金殿后的荣华宫,是为国宴,除了皇后和一品夫人,后/宫佳丽自然无缘参与国宴,故而圣旨命她前往。

    接了圣旨,她才霎时明白过来,皇上之所以封她做妃,恐怕是故意让她参加这国宴,而国宴,京中大臣和王爷们都会参加。

    她隐隐感到不妙的时候,身上已经被套上了厚重的锦衣和大袖衫。

    晓红特地给她绑上了假发来遮掩她头发还未足够长的事,还在上头插满了朱钗首饰。

    一袭锦绣红衣坠地,绛唇美颜,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脖子上的翠石链子闪动,恍惚间疑似梦境。

    “贤妃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宣,厚重的珠帘掀开,她垂首看不到自己的脚,一步一步自荣华宫后走出,直到眼下她才明白过来,自己现在已经是妃,是皇上的妾了。

    常德不在,一个小公公过来让她搭上手腕,才到厅上,眼前锦衣华服、金银器皿已亮成一片。

    两排王公大臣列坐,为首的是上次并未出现的洛大人,洛大人上了年纪又染病在身,形容瘦而苍老,但眉目间的凝重锐色让他坐得笔直的身子平添威严。

    洛大人身侧的是礼部尚书胡大人,看到她来便不耐烦的撇开脸,似乎在为女儿没有封妃而抱不平。

    后头的吏部尚书许大人则一脸恭敬,再往后顾大人正色悠闲的吃这盘里的烤饼。

    另一侧首席的却是许久不见的百泽,身上的银白铠甲映着酒壶熠熠生辉,一双明亮的双目弯成了月牙,脸上因伤痛而浮现的苍白早已一扫而空,要说生龙活虎也不为过,正同身侧板着脸的程清肃攀谈。

    如今,百泽是功臣,是大将军,在这国家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只淡淡扫了一眼便被引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德妃早已盛装危坐,见她来竟还是淡淡扯了下嘴角,是敌是友,尚且未分。

    若芸回了个笑容,德妃这才放心的微微颔首。

    龙座的另一侧,那个唯唯诺诺、胆小的荣玉芸公主独自在坐,这宏大的场面她始终不敢抬头多瞧一眼。

    若芸觉得头上越来越重,仿佛动一下便要朱钗落满地,她大气不敢出,只能同德妃一般直直坐着。

    自己被封妃的消息怕是传遍了京城,一想到这事被众王府之人尽知,心里七上八下的打起了鼓。

    再看去,百泽的微笑几乎成了苦笑,身后一身干净利落的程清肃板着面孔同他说了几句话,百泽复而竟皱眉叹了口气,回首瞧了瞧后头。

    若芸心尚未动,双目已不由自主的寻找着那银白的身影。

    她分明看到程清璿一声银白锦衣、束发高冠淡漠的坐着,与她四目相接,双眸竟没有任何情感,一瞬便陡然瞥开,就像他从来不曾认识她一般。

    她忽而胸闷,心中酸涩亦甚。

    这回,程清雯也来了,在夏朱月缺席的当儿,怀轩墨依然木偶一般的坐着,百泽又离得很远,周围找不到说话的对象,她只得懒洋洋的同程清和瞎聊,只偶尔看向二哥的时候眼中闪过丝悲凉,且,自始至终没有去看高处的若芸。(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霓裳情断

    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她欣喜的发现,荣瑛正端坐在不远处的次席,虽说没有被封公主,可皇女的身份让她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只是荣逸轩遇袭,她始终都没有笑一下。

    比起皇帝哥哥,逸轩哥哥才是离她最近的人吧?

    不知是否听了什么风声,荣瑛都没有正眼瞧一眼首座的于王,只见到她来时候怔怔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想起从今往后,她都同他们隔了千山万水般的距离,若芸看着他们的目光似乎带着刺痛,拢在袖内的双手紧紧交握,微微出汗。

    “不必拘谨,往后咱们还是姐妹相称的好。”德妃突然扭头,对着她轻轻一笑。

    “是。”她顺从的答道。

    随着一声高亢的“皇上驾到”,荣锦桓一身明黄的盛装自内殿走出,龙袍垂地、金秀惹眼,高冠玉面,气势逼人,微翘的眼角带着冷然,举手投足尽显天子威仪。

    群臣皆拜,侧座的二妃和公主也起身参拜,山呼万岁。

    荣锦桓缓缓抬手,众卿平身。

    说了些客套话,方落座,那边厢舞女踩着拍子入了厅内,丝竹声起,水袖挥舞,薄纱纷呈,那个个标志的脸蛋、曼妙身段让年轻的大臣们目不转睛的盯着。

    比起上回冬祭晚宴,这回都规矩的多了,皇上不知不觉中以各种理由替换着官员,如今的朝臣除了几个元老重臣和要职良将,其余的都互相不熟络。只喝着酒吃着菜,看着歌舞升平,时不时互相开些有的没的玩笑。

    荣锦桓时而传唤人上前。时而同德妃交谈,对若芸这个新封的妃子视若无睹。

    被晾在一旁许久,若芸本胃口全无,便兀自坐着发呆,晓红规规矩矩的站在后头很远,也不敢贸然同她说话,仿佛偌大的宫殿内只有她这一隅是冷清的。

    她静静的等。等皇上来展现千方百计让她来国宴、甚至不惜封了她个一品夫人的用意。

    “我天颐王朝出师大捷,老臣恭喜皇上。”兴许是酒吃到一半醉了,胡大人冷不防站起身。微微发白的胡子哆嗦的抖动着开口。

    虽淹没在歌舞声中,荣锦桓还是收起了方才愉悦的心情,慵懒的勾了勾嘴角:“胡大人是年老忘事了?荣亲王生死未卜,你恭喜朕作什么?”说完冷嗤了一声。

    胡大人面色微红道:“今天众嫔妃承蒙圣恩受封。乃是皇上大喜!”

    “胡大人。你醉了,还想和上次一般发酒疯?。”许大人佯装醉态忙拍了下胡大人,皇上显然很不高兴的样子。

    可胡大人竟不自知,继续笑哈哈的说着:“皇上,皇家开枝散叶有望,是以臣贺喜皇上!”

    “哦?”荣锦桓挑起了眉毛,不置可否。

    胡大人到底是真醉了,竟抄起酒杯站着一口饮尽。道:“皇上年轻气盛,爱则爱矣。可皇上册封如此随便,不知可有将祖训牢记?”

    “放肆!”德妃冷然出声喝止,这明摆着是埋怨皇上只封了胡舒儿一个婕妤。

    荣锦桓抬手打断德妃,让胡大人继续说下去。

    胡大人醉态毕露,竟打着酒嗝道:“皇上,按律法这苏若芸已然不是重臣侯女,怎可直接封妃?我朝开国以来闻所未闻,此女上回殿前献曲已是抛头露面,皇上怎可封此等女子为妃?”

    若芸心中一惊,真是无风起浪,胡大人不仅记仇而且小心眼,她殿前献曲也是他的主意,这回倒借着这个话柄贬低她是伶人姿态。

    她双手陡然松开,不等荣锦桓还未开口,便出声道:“皇上,胡大人对琴曲念念不忘,着实让人感动。”说着便朝胡大人道,“胡大人想听琴曲告知便是,何故怕我封妃以至不可殿前献曲,来拿我打趣?”

    “你——”胡大人吹胡子瞪眼,一个字拖了长长的音却没了下文。

    “哼。”荣锦桓瞥了眼胡博文,坐着的许大人已经汗涔涔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重臣在列,不如容臣妾一曲,助兴众位,也好让胡大人满意?”若芸浅笑,起身盈盈一拜。

    荣锦桓瞧见她恭顺却自信的色,微微颔首:“也好。”

    话音刚落,晓红一溜烟的往回跑去拿琴去了。

    “皇上,她已不是当日民女,这让妃嫔当众表演,成何体统?”德妃劝诫道,可荣锦桓却置若罔闻。

    待到晓红气喘吁吁的抱琴而归,舞女尽散,早有宫女太监摆了琴桌琴凳在中央。

    若芸看着荣瑛对着她肯定的点头,心里也多少安心了些,既然胡大人以此贬低,那她便要顺其意而为之、让他日后不可再拿她话柄,反正早晚都要被荣锦桓当棋,也不在乎这一出戏。

    她心一横,缓步走到那玄佩名琴跟前,四周窃窃私语者甚众。

    百泽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可她始终没有将她的视线从那朱漆琴面上挪开。

    细细的调了弦轴,她想起当日的昆仑曲便心中钝痛,双手抚着琴弦,当下拿定了注意。

    第二次当众献曲,朝臣已换了一批,而她与他,也不复当初。

    指尖立刻行云流水的拨动,荣华宫内霎时安静一片,只留着她双手下高高低低的乐声倾泻而出。

    短暂的静默后,喝彩声响满厅堂,赞叹之语此起彼伏。

    她将昆仑曲的右手拨动,加上霓裳舞曲的左手按弦,融成一曲芳华舞,丝竹声,繁华之乐,盛世年华,乱世悲歌。

    荣华宫中,芳华舞,谁人知她那青葱岁月皆淹没在一片阴谋之中,可歌可叹可泣,她却独独哭不出声,只能低头微笑,笑世态炎凉,笑天地浩茫却无她容身之所。

    权势也罢,国仇家恨也罢,她不过陷入在纷争的漩涡中,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生死、没有人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何生,为何死。

    她合上眸任曲倾泻,仿佛置身于山顶,凝绿一片,俯瞰京城的灯火繁华,长安街人头涌动,汴京河穿城而过,交映成辉。

    最终这一切执念都被流云的手势打碎,零落进一中空无一物的雪白,她仿佛看到了那日雪中起舞的一幕,宛若画卷,有人玉笛白衣,眉目含笑。

    “丫头!”一声惊呼,百泽已直直站起。

    流云梦,芳华舞,听罢曲调,何人知晓伊人泪,擦肩而过,孰是孰非。

    一曲终了,她睁眼,心口一股灼热感涌来,手一撑便吐出一口血,可指尖触及琴面竟被一木刺缺口滑了出道深痕。

    “小姐!”晓红顾不得礼节直冲而下,荣锦桓和德妃都瞠目坐直了。

    有太监宫女冲上来扶她,可她随着那口鲜血头晕目眩,只看着有人走近,一抹翠绿像是天地之间的唯一一抹亮色,她伸手一握。

    闭眼睁眼,她顿时清醒了些,前襟血迹斑斑,一手握上的正是程清璿执在手中的翠绿玉笛上。

    百泽一手扶着她,而晓红已经冲过来揽住她。

    她想起来,自己还中着毒,偏偏心情甚差当场发作。

    她呆呆的握着玉笛,全身松懈中并无防备,只觉得他能前来已经令她心中暖起。

    程清璿见她瞧他,关切的眸子瞬间冷却至淡漠。

    她还未松手,只听见清脆的响声,那玉笛被生生折成两截,不等她有反应,已然起身。

    她心头一颤,又涌上腥甜,任由宫女将她扶正了,她不知道为何,也不管为何,在天地苍茫,全然无助之时,她只看到了他,若不抓住他会消失一般,她再次朝他伸出手去。

    为何她恨他至此,她却有郁结彷徨之情感?她不能违抗自己的心意,百泽说的心意,她眼下真的明了了。

    “娘娘。”两个字便让她心头骤冷,程清璿漠然行礼,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却越过她看向虚无,“请娘娘自重。”说着便回身落座。

    她面色灰白,生生顿住手。

    他让她自重,原来自己在他眼中是如此不堪?

    是,她已经是娘娘了,而她现在才知,最可怕的不是恨,而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淡漠,那么冷,冷到极致。

    怀轩墨默不作声的递过方药丸,伸出另一只手把程清和按回椅子里,程清雯接过药丸来,二话不说便上前塞进她口中。

    她气息顿时缓和,却听着怀轩墨用不温不火的声音道:“气急攻心罢了。”

    她才顺着气,高座之人威严的声音响起:“于百泽,你倒是关心你义妹啊。”

    “那是自然。”百泽干脆大方的扶她坐直,对着她灿烂一笑,轻声附耳道,“昨个禀明圣上认你做义妹,往后我给你撑腰啊。”

    “义妹?”她再次惊愕,原来她已经是人人惧怕的于王的义妹了,那……

    她抽回那被琴划破的手,又瞧了瞧琴上藏在阴影之下的残破凹陷,身子微微发抖,惊惧的扭头,却见荣瑛对她冷然而视。

    若芸心中骇然,身子也随之一僵。

    因为她现在是百泽的义妹,所以荣瑛故意送她琴,又在琴下设了个容易因滑指而触及的破损,是要替荣逸轩报复么?

    她不敢置信的直直盯着荣瑛的眼眸,荣瑛对视半晌,兴许终是觉得过意不去,淡淡移开目光。(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荣王还朝

    若芸心中悲凉,郡主的确善心,没有像程清雯先前那般欲置她于死地,已是顾念感情、网开一面。她只废了她的手指、好让她多日不能弹琴,如此这般也只出口气罢了。

    “贤妃,到朕这里来。”荣锦桓冷不防伸手召唤,“胡大人,贤妃自幼体弱不得妄动,你以后这等馊主意少出。”

    众臣为她方才的献曲折服,又因她突如其来的不适而惊愕。

    胡大人给这一闹完全没了先前的气势汹汹,第二次言谏苏若芸失仪,又在他重重叹息中化为乌有。

    她给人扶着过去,她低头看着他戴着玉扳指的大手已经握上了她受伤的手,荣锦桓却邪笑着看着某处,道:“朕收到奏折,听闻程清璿爱卿即将动身南下?”

    她凉透的心被这句话再次泼了盆冷水,袖中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那半截玉笛。

    程清璿默然出列,无悲无喜的一拜,道:“是,皇上。”

    “想来程爱卿尚未娶妻,这孤身南下无人陪伴,朕于心不忍,可有何奏请?”荣锦桓牢牢的捏着她的手,而她已经感觉不出疼痛,这语气几乎要把人撕成碎片,哪里会于心不忍?

    “臣只怕,奏请之事,皇上不会答应。”程清璿依然不紧不慢的回答。

    “说,别说东西,你要人,朕也答应。”荣锦桓表面随和,握着她的手力道又加了一分。

    这是宣战?还是为难?

    “是,臣是有请求。待臣他日还京,还请皇上容许臣带一个人走。”程清璿再拜,语气不卑?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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