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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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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5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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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也不派人通传,谁都会吓到的。”若芸忙笑着答。看着荣逸轩一脸严肃的表情盯着那熟透了的荔枝,不由出声道,“王爷来就为了带荔枝?这大伏天有这些鲜果吃可真是奢侈……”

    荣逸轩瞥了她一眼,只微微颔首:“你尝尝,皇上去了离宫,这贡品多半送不过去,也就先冰了送进宫来。”

    她推却不能,只好拈了一个慢慢剥着壳,荣逸轩也信手拿来吃。

    盛夏时节两人对坐无言,各自吃着鲜果,却别有一份沁凉,她开始贪恋着此刻的宁静,感叹若是没有纷争,兄弟姐妹都能围坐着纳凉闲聊,该有多好。

    只是她想着就感怪,胡舒儿有孕的事虽未大张旗鼓仅通知了几位重臣,可德妃第一时间便派人快马送信,何以荣锦桓迟迟不回宫?难道他根本无所谓孩子?还是因为胡舒儿是胡大人的女儿?

    若芸想着便觉得难受,荣锦桓要是因为不想有胡大人的血脉而故意避而不见,如此一来,先不说胡舒儿如何,这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他难道一点都不欣喜么?

    “本王派人去请了于王,于王不在府上,怕是那小家伙要在你这儿多呆一段时间。”过了许久,荣逸轩见她发呆,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

    若芸拿着手绢抹了抹嘴,笑道:“无妨,承儿住在我寝宫,已吩咐下去无事不得擅入,旁人也无从知晓。即便知道了,他算起来是我义弟、又是个孩子,没人会说什么。”她说着却有点头疼,百承的食量不算大,但到底是要多吃不少,她只得减少自己的吃食以免真要应付别人的疑问,倒不是她多心,这宫里人要是捕风捉影起来实在不是容易对付的。

    荣逸轩的情却依然冷冰,看了她一眼又紧紧盯着那散在盆中的荔枝壳不语。

    若芸瞧见他这般,微笑道:“王爷何事烦心?怎的不见王妃?”

    她虽笑,说的话却尖利着,他有烦心事理应找胡玉儿倾吐,万般不该找她,她这么想着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荣逸轩苦笑了下却未回答她的问题,犀利的双眸猛地看向她,道:“皇上去了避暑山庄,曾经和皇上为了赵无阳大吵一架的你,怎么不趁机去责难他?”

    听到赵无阳三个字,若芸的心猛地一沉,紧接着寒凉透了,冷声道:“王爷莫要取笑我,且不说宫妃不得干政,他堂堂太史司大祭司,我区区一个贤妃怎扳的动?即便我有权有势,无凭无据的事,我也做不得。”说着便起身面朝门外站着,心中忐忑,这赵无阳荣锦桓都不敢轻举妄动,荣逸轩怎么感兴趣起来?

    “那本王助你呢?”荣逸轩看着她的不安,起身踱到她身后如此说道。

    若芸一惊,身子僵了僵,再次冷道:“王爷太小题大做,若芸这事说起来不过是私怨,何必让王爷沾上污名。”

    “可你当日,明明当着众人的面,说赵无阳同那清平教勾结?”荣逸轩一针见血。

    若芸沉默不语,却听他继续说道:“你可知皇上为何默许赵无阳所作所为?”

    “为何?”她再次诧异,怔怔的回过身。

    这回却轮到荣逸轩侧了身子,走开几部倚窗而站,语气深幽:“先皇在世时天灾不止,广建摘星阁民不聊生,皇上登基后又对太史司无动于衷、任其发展,不过是因擅动摘星阁会触怒深信不疑的老臣、臣民,危及统御,是以便放任自流、以民受苦。他命我诛尽外戚,却还是靠着异姓王府运筹帷幄,让天颐臣民情何以堪?”

    若芸听着胆战心惊,此刻午后除了他俩就没别人,知了一个劲的叫惹得人烦躁无比,她却从头凉到脚,看着荣逸轩转身看她的鹰鹫般的双目,不由觉得眼皮直跳。

    荣逸轩这么一说,连她都分不清是对是错,谁又欠了谁,任谁还不是到头来为了己方的利益你争我夺、尔虞我诈。

    可是,若国不将国、君无主君,那民又何民?在荣逸轩口中自私独断的荣锦桓,即便看似胆怯昏庸,恐怕胸有成竹。

    她咬了咬唇,将心中所想尽数咽下。

    “我是看,这所谓天灾并非全怪倒行逆施,而是皇位选错了人才至此……”荣逸轩突然低声快速的说道。

    若芸脸色刷白,荣逸轩如此堂而皇之的公布他的决断意欲何为?

    她连心都要颤抖起来,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怔怔看着他半晌,勉强扯出丝笑容,道:“王爷是热昏头才会说昏话么?王爷明知皇位是先皇诏书所传,万万别再说那天灾流言,这可是忤逆不孝之大罪。……

    “那他赐死母后的时候,怎么就能那么心安理得?!”荣逸轩猛地提高了声音,盛怒之下额上青筋突起,死死的握了拳高声之吻。

    若芸忙看看四周,好在宫人都歇息去了、四周无人,这才松了口气,道:“王爷有怨也情理之中,即便是皇上也会体谅王爷,只是王爷……”

    若芸才想劝阻,可见到他发泄完毕却依然目光森冷,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颤抖道:“王爷,莫不是你现在……”

    荣逸轩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罢脸上最后的一丝温和也褪尽,抬了下巴道:“若芸你是聪明人,只可惜本王不知道,除了日后杀了赵无阳,还如何补偿你、让你高兴?”他说着,眯起眼睛缓缓走到她跟前。

    若芸发抖着后退,现在的荣逸轩身上处处透着危险的味道,可眼下即便她逃,能到哪里去?

    她早就无路可逃,勉强提了口气道:“王爷……要干什么?”

    “本王要你兑现承诺。”荣逸轩直截了当的说道,犀利的眸子几乎要透过皮肉、看到她颅骨之中的脑海。

    若芸脑中嗡嗡作响,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痛楚仿佛将她推入冰窖,让她从心底疼痛且颤抖起来。

    “此生绝不与王爷为敌……”她缓缓说着,张大着眼睛、瞧着眼前看似平静却杀气毕现的荣逸轩,呼吸生痛,泪珠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滑落。

    她多么希望此刻说出这句话的不是自己,多么希望自己不曾说过这句话!

    荣逸轩目无表情的抬手,伸出袖子替她慢慢的拭去眼泪,薄唇勾起一抹邪笑,放柔了声音道:“看来你没忘,本王是没看错人。事毕我会替你杀了赵无阳,也会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不过……”他说着,目光骤冷,移开手又道,“不过本王也不会放过异姓王府的人,本王早就除了这朝露宫的暗卫,即便有谁想通风报信,也报不成了。”

    若芸几乎要昏厥过去,大骇之余略微想他说的话,猛然醒悟道:“你……你放过承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的要求

    若她猜得没错,荣逸轩压根就没想去通知百泽,在这之前恐怕早放出假消息让百泽寻了弟弟远去。于百泽不回京正合荣逸轩之意,回来了又怎样?只要到时候放出话,百承在他手里……

    “看在你护他心切的份上,本王可以不将他囚住,你可要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踏出朝露宫。”荣逸轩冷笑一声,扬起了眉又道,“不过他生性机灵,本王也奈何不了,万一跑了也就跑了,他正好怕被责罚、躲着于百泽。”

    若芸咬唇,百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即便他跑了也不会去找百泽吧?消息确切与否一点不重要,百泽爱弟心切只要这段时间内由着荣逸轩……天呐!

    她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荣逸轩略带棱角的俊脸此刻看起来是那么可怖,他隐忍多时,皇上不在宫中是天赐良机,他居然借着于百承误打误撞入到宫中来牵制于百泽,目的竟是借机起事?

    他有恨有怨势必报此仇她懂,可是皇上离宫他便能除了暗卫,想必皇城中早已布置妥当,他到底是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手段,到底有多少她不能猜透的心思,要让她眼睁睁看着骨肉相残!

    荣逸轩方才说她朝露宫有暗卫,皇上既然留了暗卫在朝露宫,那他仅带了十二近卫去了避暑离宫,岂不是凶多吉少?!

    “按你这么说,皇上他……他……”若芸惊恐的盯着他,一句话未完却哽住了。

    果然。荣逸轩眼眸一闪,朝她道,“不错。待萧老将军的门生余部众卫在离宫得了手,便会通知本王,算算就该是今明两日的事。”

    荣逸轩见她脸色刷白,看她的眼竟有赞许之色:“若芸果真聪慧过人,日后你改名换姓、母仪天下,本王将拭目以待。”

    “你认为,我是贪图荣华富贵。才说出当日之誓?我是否该感激你要饶我一命,而不是兔死狗烹?”她踉跄一步出言讽刺,看着如此这般的荣逸轩。不禁心酸痛楚不已。

    “你倒是清楚本王杀人灭口的作风。”荣逸轩竟然笑了起来,仿佛说的不是人命而是草芥,他深吸一口气,叹道。“本王自然知晓你是奉了皇命不得已才入宫。那时回京迟了没能拦的下,如今时局不同、再来便可。”

    “王爷果真不仅仅是遇袭,而是借机部署?洛将军临阵倒戈王爷不屑,故而当了替死鬼?”若芸紧锁双眉,将当日荣逸轩还朝、她一闪而过的疑问抛出,僵直着背站着,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脱力。

    荣逸轩却放声大笑,笑毕直摇头:“算起来洛将军可不是本王害死的。不过你说的也对,本王的确奉命诛杀外戚臣民。也顺手杀了不少绊脚石本,就连替本王早早传来本王已死消息的侍卫也未曾放过。此时此刻,本王在你心中,可是冷血无情、不择手段之人?只可惜本王既然伤了你的心,也没指望你原谅。”

    他渐渐收了笑,瞧她的眼竟是悲凉。

    若芸绝望的闭上眼,他知道胡舒儿有了皇上的孩子、若诞下太子他再谋取已是太迟,他是知道成王败寇的凶险,也是知道此番出手便不得回头。

    可是他不知她当初入宫是自愿并未受胁迫,他不知异姓王府看重的并非权势,他不知一旦江山易主清平教与大祭司未必能镇的住,他不知朝中各怀鬼胎、不是手持玉玺便能统御全局,他不知一朝登顶天颐便会分崩离析,他更不知她眼下根本不想呆在宫中、何来贪图后位?!

    如今的荣逸轩,早就是志在必得,不仅如此,他恐怕几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外人只知道他是皇上的亲弟弟,最尽忠的臣子……

    “到头来,王爷还是没释怀先皇后的死,没能忘却兄长盛权之下给王爷带来的伤……”若芸喃喃的说着。

    荣逸轩表情一滞,却看到她缓缓的睁眼看着他,摇头朝他道:“听说皇上的眼睛像极了先皇后……”

    荣逸轩的脸色瞬间变白,一时间杵着没有动。

    若芸轻笑,世人常言于王是魔鬼,可眼前的王爷即将化身魔鬼,莫不说自己当初下了誓言,就算不下,现在又能如何?皇上不在宫中,四王府的人也散落各地,怀轩墨向来不是她请得动的人,莫非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荣逸轩谋朝篡位……

    “若芸,本王知道你有委屈,也知道你是审时度势之人,可是本王的仇怨岂是说放就放的?!”荣逸轩说罢,拂袖背手不再看她。

    她闻言愣住,不知如何说明,她有委屈并非在这宫中所受,她顾全大局并非为了自保,且不说荣锦桓的为人定会防着、那帮余部不是说得手便能得手的,难道现在对他说出“若要起事、势必会大乱”并告知他性命堪虞,他便会收手么?

    箭在弦上,她阻止不了他!

    若芸看着他风姿挺拔的身影,不觉眸中又有氤氲,轻轻摇了摇头,闭口吞下那般苦涩。

    日头毒辣,有人大踏步走近,一身劲装的书言带了侍卫而来,对着荣逸轩拱手道:“王爷,请王爷移步。”

    他并不多说,语毕朝若芸拜道:“见过贤妃娘娘。”

    荣逸轩听到书言唤他,这才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冷淡,看了她一眼,道:“本王允许你在宫中走动,并非囚禁你,莫要惊慌,你记得答应本王的事就好。”说着扔下她,头也不回的跨门而出。

    书言始终低着头,见状似是担忧的空望一眼堂内,也快步跟了去。

    若芸自嘲一笑,紧紧攥紧了手心。他并不监视她,可这宫内外只怕早就被他控制了,他才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带人进出、如在无人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晓红揉着眼从里头出来,瞧着自家娘娘在花瓶架子旁站的笔直、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由心声怪,上前推了推她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中暑了?”说罢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手伸到跟前若芸才回过来,勉强一笑便避开道:“说傻话,我好好的。”

    见若芸脸上挂着泪痕、双目怔怔没了往常的清亮,晓红吓了一跳,忙抓过她的手道:“娘娘怎么哭了?是不是……又想什么人了?”

    若芸瞧她紧张的模样,叹息一声,心想这宫中到底还是有怜惜她的人,不由的胸中回暖:“没有的事,我刚才困倦这才眯了眼。”

    “这样……”晓红将信将疑,又打了个哈欠。

    若芸看着晓红迷迷糊糊才睡醒的憨俏模样,唇边带笑却苦由心生:即便荣逸轩放过她,他会放过这一宫人么?胡舒儿怀有龙嗣会被处死么?林暮烟呢?先皇未有子嗣的妃嫔可都是去了冷宫的。宫女呢?亦欣姑姑呢?他可会同先皇驾崩时那样,将宫中扫荡一番?

    她想着,几乎要怆然泪下,她不是谁的所有物,不是给他们争来夺去的,并不是他一句母仪天下,她便会为了他人眼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不顾一切,即便当年爹爹要起事她也想过阻止……

    她眼越发苍凉,视线绕着屏风、香案转了圈,又落到晓红身上,想起她方才的话,忽然发觉自己并非到绝望之时——即便怀轩墨不爱管她的事,百泽又受制于人,她如果能联系上程清和、或者联系上程清璿呢?

    若芸伸出掌心看着,又猛地握紧。

    她也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介宫妃却束手无策,张余手握着宫中守卫的职权,她请不动怀轩墨未必请不动莫御史和顾大人,且她不知为何总觉得荣锦桓不会轻易中计,一切尚有缓和的余地。

    她不能与荣逸轩为敌,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毫不所动,不能看着他轻易起事却无法君临天下、最后追悔莫及的是他自己!

    荣逸轩撤换守卫、包围宫中几乎在不知不觉中进行,宫人干活也罢、走动也罢竟异样,胡舒儿得了鲜果吃便眉开眼笑、安分许多。

    若芸抱着双臂不住的走动、鬓角的汗水滴落却毫无所觉,她只有几天的时间,可仅仅过了一天时间她就觉得已经过了一年那么长。

    “娘娘,怀王爷到。”晓红进来通报,对着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若芸闻言一喜,怀轩墨向来深居怀王府,今个居然破天荒的去了前殿办事,而这会儿听了她的“病情”竟是肯来的。

    若芸忙用手指沾了鹅蛋粉点在唇上,抓起了预备好的白布贴在额头,放下帘子躺到榻上,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你用这个引我前来,未免太小看我。”怀轩墨沉声冷哼,手中抓着那支琉璃蝴蝶钗踏步进来,一身黑纱镶银边的袍子袖摆随风扬起,眼空灵却步履自如,平淡自若的脸上稍有烦躁之色。

    若芸抬起眼角轻哼了一声,勉强回头,假装虚弱道:“若非此,本宫死了王爷也是不肯治的。”

    “从前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最好的方子,你既无大病,岂能说死就死。”怀轩墨听她声音虽弱却不虚,面无表情的揭穿她,将钗子双手奉上递到榻前。

    见怀轩墨走进,晓红连忙从外头关上了门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通风报信

    若芸伸手绕过帐幔轻轻接过钗子,冷不防扯掉了帕子、掀开帘子道:“敢问王爷江山荼蘼,可是要用最好的药?江山欲亡,救是不救?”

    怀轩墨明显愣了一下,呆立片刻只伸出手、手指隔着袖子准确的搭到她腕上,仅一瞬便放开道:“你没病,那我告辞了。”

    “慢着!”若芸见他抬脚就走,心知他拒绝管皇权之事,忙下了榻制止他道,“于百泽眼下可在京城?程清肃何时回京?王爷可有法子联系到程清璿?倘若江山易主,不知怀王有何见解?”

    “百泽离京几日,清肃我不知。至于清璿,我想你是有弄错,他为尊主不假,可若非他下令,我没有义务要替你传信。”怀轩墨不假思索对答如流,顿了顿又道,“江山么,我想你也有弄错,在这天颐十数年我等早呆够了,眼下谁当皇帝与我们而言已不重要。”

    若芸听他话中带讽又头头是道,不由深吸一口气,张口结舌。

    怀轩墨走到门口又停住,背对着她道:“我虽答应清璿治好你,至于你自己求死装死,我管不着。”

    若芸被他寥寥几句噎了回去,见他推门欲去却无计可施,急忙道:“承儿你倒是带走护着!”

    怀轩墨踏出的步子堪堪收住,沉默片刻后,冰冷甩下句话道:“我不便带人走,你不如寻别的路子。”

    门开,待他走出后再次被晓红关上。

    若芸咬了咬唇。却并未十分沮丧,回到榻前拿起了那支蝴蝶钗收进袖子,稍稍提高了声音朝屋上喊道:“若你们有谁仍在。可否相见?”

    她连唤数声皆无动静,正欲作罢,从角落器具架的帐幔后闪出一人。

    红衣蒙面瞬间便到了她跟前,迟疑了一下才抱拳道,开口冷而沙哑:“苏姑娘。”

    她原想试试还有无暗卫,不料来人竟是赤炎,愣了很久才舒出一口气。坐回榻上道:“你倒是还记着我……可是这儿已无苏姑娘。”目光冷冽将他打量。

    赤炎不语,垂手而立。

    若芸叹了口气,又道:“还是你和怀王一样。不会听命于他人?”

    赤炎保持沉默,却把头埋的更低。

    若芸却冷笑,将那钗子放下:“本宫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威胁你。只是本宫不知道你到底听命于谁?”

    赤炎微微抬头。开口是比先前更为沙哑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回娘娘,我奉于大人、程小姐之命在宫中护着朝露宫,赤炎身为一等护卫之一只听命于族长、少族长以及尊主。”

    若芸微微吃惊,未曾料到是百泽同程清雯一起命他来,而他似乎来了不少时日,皇上的暗卫竟是默许他的,幸好扶苏人武艺精湛。赤炎竟是逃过了荣逸轩的清查。

    来不及深究,她也无暇他想。只冷哼一声问道:“那么,你也该知道于百承在我宫中几日,你可有办法送他出去?”

    赤炎见她提出要求,虽蒙面但双目依然流露出为难之色,低声道:“娘娘,小公子虽行动机敏,但并不擅长飞檐走壁,赤炎一人来去尚可,再带一个,怕不是那么容易。”

    若芸见他推辞,忙敛住又道:“你也知荣王爷以他要挟于百泽,你总要想办法通知百泽才行。”

    “回娘娘,属下并不知于大人身在何处。”赤炎听了似有难办,道,“属下不得令便不会擅自过问尊主与族长的行动。”

    若芸眯了眯眼,眼前的人如鬼魅般行踪诡异,可言辞间十分果断,只怕叫他去死他都不会皱眉,不由轻叹,抽出张信笺交予他,郑重道:“我并非为难于你,既然人可走动,屋却难移,你一定知晓怎么去龙华山庄,请你将信带给你们尊主,若见到人,那便交给他,见不到,请询问山庄之人务必联络上他。”

    她说罢便觉心中有愧,本以为再也无颜见清璿,只是眼下十万火急之事,她主动联络于他竟是这般借口,而于百泽、程清肃不在京中、怀轩墨又置若罔闻,程清和不见其踪,她不知除了那飘渺的希望,还能通过谁来让扶苏人这次帮一把天颐江山。

    怕他不应,若芸对赤炎竟是一拜,恳求道:“我自知无权命令你,也知你眼下职责在此,但这算是我个人请求,请求你替我跑上这一趟。”

    赤炎迟疑不下,又不敢伸手去扶,思量再三终于将信接过来,看了眼便收入怀中,恭敬道:“愿为脚力,可属下不敢保证必能送到。”

    若芸缓缓点头,赤炎起身倏地闪身进了阴影中。

    她松了口气,靠回榻上使劲的擦了擦唇,顿感无力又疲惫:怀王没有错,天颐王族相争于扶苏来讲着实不宜插手,他们四王府只遵从着千年前的古训,对天颐皇家之事不闻不问、只做契约之事而绝不过多干涉。且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力挽狂澜么?能撒豆成兵么?能胡作非为么?百泽视金银如粪土,清肃视权势为草芥,夏朱月就更张扬跋扈了,除却拆摘星阁、稳万里河川,天颐怕早没有他们想要索求的东西,他们只求自己的隐居地平安无可厚非。

    所以然,她压根心里没有底,不知那信会不会送到、程清璿会不会肯出手帮她。

    她揉着眉间,觉得这几日的事太过仓促变幻,几乎要将她的精力绞的粉碎。

    张余正值巡视宫中,晓红亲自将他寻来,借口娘娘宫中有鼠患。

    若芸见到满头大汗的张余一脸诚恳的望着自己,原先一大堆话都吞回肚中。

    张余本是老实人,眼下荣亲王“奉命”维持宫中,张余被督促着巡视竟也恭敬又勤快。

    若芸什么话都不便说,只淡淡的吩咐他找来宫中最新的守卫布局图。

    张余似有为难,几次开口想问,但见到若芸郑重其事的色,最终毫无争辩的颔首退了出去。

    待到夜晚,天气稍稍凉了些,张余虽未带来图纸,却来告知大致时辰,若芸入夜不便相见,仅让晓红代为传话。

    夜漏更深,莫昭仪轻拢宫纱受邀造访,趁夜下了步辇而来,才入前厅,却见若芸朝服朝冠、正襟危坐于厅中珠帘后,一双清澈而明亮的眸子隔着珠帘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莫昭仪色一凛,忙行礼道:“参见贤妃娘娘。”

    若芸透过珠帘平静的看着莫昭仪,过了好久才缓缓抬手:“平身,赐坐。”

    莫昭仪起身谢恩,鼻尖竟出了汗,笑道:“不知贤妃娘娘夜间唤我来,所为何事?”她不敢造次,没有自称“姐姐”。

    若芸依旧没有掀开珠帘,只递出一样东西、命晓红传递给莫昭仪。

    莫昭仪起初不明所以,待接过来看清后便大惊失色,大声道:“这是皇上的玉扳指,怎么会在……”

    “莫昭仪既然认得这扳指,本宫问你,这扳指上的御印可是皇上的?”若芸并未回答她,而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莫昭仪再次确认了下,瞧见扳指内侧竟有浅浅的小印款,脸忽然白了白,扳指从来都是皇上随身携带不会弄错,只是平日竟不知道里面有小小的御印。

    她这才点了点头,肯定道:“不错,这的确是皇上的御印扳指。”

    “那……这扳指可是能代表皇上?”若芸瞥了她一眼,冷声问道。

    透过重重珠帘瞧不清若芸的色,莫昭仪闻言脸色更白了,垂首道:“求贤妃娘娘明示。”说完再次跪下了。

    若芸这才屏退左右、掀了珠帘从座位上站起身,缓缓走到莫昭仪跟前伸手扶她起来,放柔了声音道:“姐姐莫急,妹妹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妹妹有一疑问,不知在姐姐心中,皇上占多少分量?”

    莫昭仪倏地抬头与她对视,良久才收手退开些,叹息道:“皇上是宫中女子的夫君,宫妃自然是以皇上为天。晓晨与皇上相伴三载有余,皇上在我心中自然占有最重的分量、无人可比。”说着又低头看了眼扳指,紧紧的攥住,眸中闪烁不定,斗胆道,“不知妹妹,是如何得到皇上的贴身之物的?”

    若芸苦笑了下,他不过是没带礼物随手将扳指送了她,经也不怕她滥用。

    “皇上赐给我,并非因为我多受恩宠,而是皇上早有打算。”若芸紧走两步正对着莫昭仪,认真道,“万一有什么事,能让我带着这个来找姐姐。既然姐姐认得这个东西,莫御史也应该认得。”

    莫昭仪猛然退后一步,眉间色似有大防,警觉道:“你要如何?”

    “姐姐,倘若有人要害皇上,姐姐应当如何?”若芸没有直接回答,只如此问道。

    “自然全心护着皇上。”莫昭仪回答得干脆利落,语毕恍然,“你是说……”

    若芸伸手覆上她紧握扳指的手,一笑似有千般重,道:“如今有人要害皇上,你我都不便出宫,可莫御史前殿参奏之便却能顺道进宫探望姐姐。妹妹在此,求姐姐把这个交予莫御史,让莫御史带着信物和信函去兵部尚书王大人那里求援,务必在这几日将平州、锦州州师调往京城附近,至于京城守卫已不属王大人直接调动,王大人尽力而为即可。此时宫中封禁,也只有莫大人从宫外来不会被拦。”说着抽出封没有署名的信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偷送出宫

    莫昭仪顿时觉得事态严重,忙接过信函,迟疑道:“我可否现行审阅?”

    若芸一笑,比了个“请”的姿势。

    莫昭仪抽出来看了眼这没任何署名的信,眼睛越睁越大,脸也渐渐失了血色,信中所言之事隐晦至极、汹涌暗藏,信尾有个浅浅的红色手指印作记号。

    若芸待她看完,没等她作决定,便凑近她道:“姐姐,此忙你非帮不可,若是皇上不在宫中、我等失了大局,后果姐姐比我清楚的多。”

    莫昭仪脸色差到极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看若芸的眼闪烁不已,又将信草草的看了遍,最后才将信纸按原样塞回信封里。

    若芸见她如此,顺手拿来了一旁备好的火漆,不等她开口便抽走、将信给封了。

    莫昭仪见她动作心惊不已,却看着若芸郑重道:“怪不得派人出宫买胭脂水粉都给拦了下来,这么一想除非封了宫这才不准人进出。当然还有个可能。”她目光忽然变得犀利,刀锋般看向她道:“你们是串通好,要借机致皇上与我等于死地!”

    被她突如其来的怀疑问住,若芸不由怔了怔,随后轻笑了起来,甩了宫纱昂然道:“我若串通,没必要非按手印给你们个日后诛杀的理由,且皇上把扳指交给我便是信我,姐姐若不信……”

    莫昭仪猛地咬了下唇,点头道:“好,我信皇上。故而信你一次!”

    “有劳姐姐了。”若芸说着行了个大礼。

    望着莫昭仪疾步而去的背影,她这才摇摇晃晃的跌坐下来,看了看深沉的夜色不禁觉得心中沉重无比。忽而失笑。

    皇上到底还是皇上,他算准了她不会帮荣逸轩谋朝篡位,他算准了她不会坐视不理,他算准了她还是那个苏若芸……

    她喃喃自语,再爬起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要抽干,晃晃悠悠去到侧殿挑了卧榻便坐。

    “姐姐,我可以出来了吗?承儿躲得好闷。”她独自坐了许久。百承探头探脑的扒在柱子后出声唤她,眨着两只大眼睛瞧着。

    若芸见他白嫩的脸与俏皮的色,顿觉得愁苦烟消云散。笑道:“来吧,这会儿没人。”

    “姐姐!”百承扑了过来,伸手攥着她绾色的罗裙腰封,甜甜的叫着。忽然抬头道:“姐姐。不要告诉哥哥我在这里好不好?”

    “好。”若芸笑着点点头,忽然想起荣逸轩说过的话,不由的咬唇下了决心道,“不过,我可不保证你哥哥不会亲自寻来。”

    “啊?!”百承大惊失色,忙跳开老远,“承儿不要被抓,不要被打屁股!”

    “那宫中的守卫不也一样要抓你。你当初在御膳房躲着,怎么不怕被抓?”若芸嗔怪他一眼。故意反问道。

    “切,那些个小兵,本大爷才不怕呢!”百承说着拍了拍胸脯,眉飞色舞,“大哥虽然老骂我学艺不精,但他们个个呆笨,我怎么会被那几个小兵抓住?”

    若芸面色一喜,想起那日长安街上他躲胡大人儿子躲得如此机灵,不禁很想夸他一番,却故意装作不信,挑眉道:“哦?那你敢不敢和姐姐打个赌?”

    “赌就赌!”百承兴致盎然,满口答应。

    若芸有虽些担忧,却笑着似随口说来,朝他道:“那你跟姐姐打个赌,等下呢,有个哥哥会来接承儿,承儿用上回的办法出宫去,等出宫以后那个哥哥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姐姐保证让你大哥消气,在你大哥消气之前,承儿要乖乖躲着、不被任何人抓到,可好?如果承儿做到,承儿就算赢了姐姐,好不好?”

    百承转了转眼珠,满口答应:“好!”说着又抬头问道,“赢了呢?输了呢?”

    “赢了就能吃甜汤,输了就罚那个人看着不许吃!”若芸虽然笑着,可心里都快哭出来了,看了看天色又道,“姐姐等你跟那哥哥走以后,数到三就开始哦。”

    话音刚落便有人走近的声音,旋即晓红的声音被她故意压低、从门缝传来:“娘娘,张余带人来了。”说着,门便给推开一条缝。

    若芸微微正色,近子时乃是宫中守卫轮班交接之时,也是禁宫宵禁前宫门闭合之时,宫中收拾完要丢弃的东西便都会装在小车里运出宫,且西华门已经张余打点,不出意外百承可以安全出宫去。

    “姐姐开始数数了,数到三就开始。”若芸伸出手指朝百承,说着另一手蒙了自己的眼睛,认真数起来,“一……”

    “哎哎,姐姐慢点数!”百承急了,忙小跑着冲出门去。

    “二……”若芸数到二听脚步声离开,便放下手来,环顾四周只余燃香卧榻、桌案方凳,方才活蹦乱跳的小小身影已然不见了。

    她颓然的笑了起来,心中的恐惧却一点点加深。

    她在荣逸轩眼皮底下做这些,恐怕荣逸轩不会轻饶她。

    辗转反侧了一夜,天亮了很久若芸才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闭着眼,觉得形疲惫不愿起身。

    宫人们趁着太阳还未最毒辣便忙个不停,她听到晓红将宫女拉到门口,压低声音训斥道:“娘娘一夜没好好睡,你们手脚轻点!”说完,晓红便又蹑手蹑脚过来替她摇扇子。

    若芸心头一暖,这丫头莫非替她扇了整夜的扇子了?

    她咬咬牙,还是睁眼支起身子道:“晓红,你去睡会儿罢。”

    晓红呆了下,忙揉了揉睡眼,着急道:“娘娘你怎么起来了?不再睡一会儿?”

    “我不睡了,天太热。”她随口说了借口便要下床榻,猛然瞥见晓红四顾无人、从衣襟里拿出张仔细叠好的纸来。

    见她目光留在自己手上,晓红忙凑过来轻声道:“小姐,张余他天没亮就鬼鬼祟祟的摸进来,给我逮着正着,他被逮了才说是把这个交给娘娘的,要我务必小心。”她递过去,纸还微微透着热度。

    若芸展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守卫布局图!他还真拿来了,事无巨细标注的清清楚楚。

    若芸不由心下疑惑,整张纸密密麻麻但井然有序,莫非他宫中还有枪手能写的如此详尽得体?也罢,这节骨眼上谁画都一样,单看这没有落款也知道对方行事小心。

    她不急着穿衣,而是将布局图上下仔细看了个遍,待记着差不多了,才朝着晓红揶揄道:“死丫头,你什么时候开始直呼其名了?他就那么笨、每次都非要给你逮个正着?”说着便笑了起来,走到灯前将那布局图点了、亲眼看着那张纸烧成灰烬。

    晓红不知她此举为何,脸一红,不满的嘟嘴,道:“小姐别拿我寻开心,张余本来就是又呆又傻又笨,都站在门口了还躲到柱子后,谁都能发现呀。”虽嗤之以鼻,可晓红嘴边却挂着笑。

    若芸还没来得及同她说笑,门外响起了宫人的惊呼声,紧接着门猛地被人踹开,一排侍卫队列在外,荣逸轩身着常服只身入内,面上仅剩的一丝余温也不知何时褪去,冷到冰窖的犀利眸子扫了眼室内,便落到她错愕的脸上。

    若芸心中暗觉不妙,却勉强扯了个笑容,对着晓红平静道:“王爷找本宫有事,晓红你退下。”

    晓红有点不愿的看了她一眼,可奈何她态度坚决,才忐忑不安的退了出去。

    门竟给外头的人带上了,荣逸轩背着手直身立着,将她盯了许久,就是不说话。

    若芸此刻已然冷静下来,不慌不忙的走到他跟前,佯装诧异道:“王爷,这是本宫内寝,王爷怎可乱闯?”

    “你明知故问!”荣逸轩眉头紧锁,扬手摔出一团纸来。

    若芸瞧着那团纸张带着熟悉的宫中信笺款式掷到她脚边,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却故作镇定缓缓的弯腰拾起,朝他不解道:“本宫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王爷一来便大发脾气,实在是……”

    “哼!你别当本王不知道你的小动作!”荣逸轩失了耐性,看她的眼?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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