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把她的伪装射穿,恨恨道,“你昨个会见了怀王、见了张余还见了莫昭仪是也不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别以为本王给你自由你就能耍小聪明!苏若芸啊苏若芸,本王现在控制了整座京城,更何况这宫中守卫交接时间延长这种大事,本王又如何会不知!”
她手指有些颤抖,却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坦然的拆开信纸,纸上笔迹的的确确是像她的,只是模仿之人拙劣并不全似,信上内容也并未提及调动两州州师一事,而是恳请王大人忠君爱国、保卫京城,快速的看到最后,原本淡淡的指印也并非出自她手。
她暗自松了口气,莫昭仪到底是莫昭仪,找她送信也果然是对的,这是封假信故意模仿她字迹,即便被抄出她也能全身而退。
她面容顿时愁苦似带着满腹委屈、泫然欲泣,默不作声走到桌案前,用指头沾了墨对着白纸便按。
荣逸轩一愣,见她又伸出第二根指头按。(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要挟
她按到十指沾墨,荣逸轩这才走到桌前看,又抓过她手上的信比较了下,猛地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制止她。
可若芸还没来得及高兴,他便扔开她的手说道:“你可别忘了,本王在避暑的离宫安插了人手,无论这信是真是假,就算王大人知晓,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若芸脸色一白,急急地退后一步,王涵是王大人的独生女儿,荣逸轩用这个来要挟王大人,倒是真的是扼住了他的咽喉。
她咬着唇,却不能说“王爷请您停手”这样的话来,他在这儿警告她已经是对她的最大宽容,她再干涉或许会……她只用长久的沉默以答,缓缓的掏出帕子擦着手指、低头不语。
荣逸轩见她如此,兴许她是怕了,眉间戾色稍缓,又柔了三分语气道:“张余不过是个莽夫,本王提拔他有恩于他,他为人你比我清楚得多。”
若芸怔住了,是的,她还没想到这一层关系。
张余不会为难她、她毫不怀疑,可是不代表张余不会拒绝听命于荣逸轩,看来她私放百承出城的事,被他察觉了……
她抬眼望着他昂扬的态,深知他安插的党羽能在皇上离开半月就控制京城,果然已经是志在必得么?
那朝廷呢?以许大人的个性定是袖手旁观,胡大人见风使舵又是荣逸轩的岳父指不定是墙头草,顾大人孤掌难鸣,莫昭仪的兄长莫将军出征在外。王大人受荣逸轩胁迫,怀轩墨早就表示不闻不问,荣逸轩身为纳言恐怕早已断了各种消息多时、且控制住了各种诏书文书。他对他们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想必他早就拿捏准了这一点。
所以,她见怀轩墨开始,他不曾约束于她、而只是冷冷看着,看着她自作聪明……
她忽然想起了重中之重的中书舍人顾尹昭来,顾尹昭素来向着皇上,倘若荣逸轩要他拟写诏书他或许不会肯写。
她虽心中思绪纷杂犹如上涌的潮水,可竟是咬着唇半字未答。
“以防万一。本王昨日还是将于王引回京、令他答应本王的要求,本王有了于百泽的默许没什么办不到!于百承顽劣躲着于百泽,就算你放了于百承也无济于事。本王眼下自有对付异姓王府的筹码。”荣逸轩淡扫一眼室内,迫近她说道,“从现在开始,本王要禁你这朝露宫的足!”说着。他唇边浮现杀戮的笑意让她连连后退。
若芸看着荣逸轩的脸。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像是从阴暗处反扑的嗜血猛兽,只是他因不放心、引百泽回京不假,细细推敲起他的言辞似乎他只是怀疑张余的动作、并未抓到百承,那么承儿还是安全的!幸好她忍着没有说出口,荣逸轩大抵不过是推测、吓唬她而已。
她思量起他说的筹码,猛然醒悟过来,惊叫道:“你是不是找了赵无阳?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摘星阁?还是你想用清平教对付异姓王府?你疯了么?!”
荣逸轩似是毫不介意她的盘问。英眉微皱道:“本王的事,你不用操心!”
她睁大了眼睛。踉跄一步,面色灰白不堪。
如果是赵无阳,如果是清平教,她当真是无能为力了,只盼着清璿……可她能期待吗?她欠他,而他不欠她……
她渐渐觉得荣逸轩似乎是要得手,会将天颐推入清平教的圈套、最终被害身死,灾难若来临,扶苏在天颐的力也要白费。
若芸想着便胸中闷极,眼前微黑,退靠到桌旁不住的喘着气。
荣逸轩迟疑了下,气恼她的从中作梗、疑她有诈,还是没有上前扶她。
这时候书言推门进来,这回双眼遍布血丝、形容略微憔悴,对着荣逸轩直直的跪下:“王爷,怀王求见。”
“他见我作甚?”荣逸轩拧眉怪道。
“不是求见王爷,而是求见贤妃娘娘。”他看了眼若芸,又低下头去。
荣逸轩面色一沉,思忖片刻,忽然冷笑一声,扬手道:“让他来,本王看看他耍什么花样。”说着便立在一旁。
不多时有人引了他来,怀轩墨单手背在身后飘然而至,另一手将一碗药端的四平八稳。
荣逸轩一见他便皱眉,堂堂异姓王爷求见宫妃如此镇定自若,如不是怀轩墨素来眼盲清高,倒真要惹得他下逐客令。
怀轩墨在他阴冷的注视下不为所动,径直走到若芸跟前,掌心向上示意她抬手,道:“我昨天给你开的药你并未服用,难怪气血不畅。”说罢隔着袖子轻点她的脉象。
“你是说……她昨天的确是病了?”荣逸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若芸缓缓的坐到榻上去,始终低头不看任何人。
怀轩墨将药搁在边桌上,朝她道:“看在你是百泽义妹的份上,我保你不死,否则传出去我医死人。”
荣逸轩狐疑万分,瞧着若芸抓起药碗喝了干净,再看她脸色又是褪了光彩、病恹孱弱的模样,终于冷冷的道:“从今天开始,没有本王的命令,本王不准你离开朝露宫半步,更不许任何人来探视!书言,传胡大人到我前殿去。”
若芸心中一顿,荣逸轩果真已经明目张胆到去前殿办事了,想着便将最后一口药汁徐徐咽下。
待他走远,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胃里又开始翻腾,急忙找了水喝下,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怀轩墨,苦笑道:“这药还是那么难喝,只是没那么腥甜了。”
“少了味药,不必介意。”怀轩墨对着面前的空气,淡淡说道,“两面三刀,你还不够格。我说过,除了你的命,别的事我暂时无需管,你若自作孽我便无话可说,好自为之。”
她咬唇,怀轩墨的确是如清璿所说,别人看的到的他看不到,别人看不到的他却心如明镜,看来眼下,他是决计不会趟这趟浑水了。
今早有宫人借着莫御史来访意欲私逃出宫,被王爷逮个正着,审了说是是莫昭仪那里的,可莫昭仪拒不承认,说是从未见过这宫女,宫女也说自己只是不堪粗活故而出逃。
既然是粗使丫头娘娘不认识也不怪,宫女下午就给正了法,一时间宫中人便不敢再有外出的念头。
因朝露宫先前多次有王爷出入,关于贤妃娘娘不检点的流言迅速在宫中传出。
朝露宫即刻被严加看管起来,莫说贤妃娘娘,连宫人进出都要先通报王爷知晓。
京城似是风平浪静,宫中也未曾有异常,宫人们碎嘴聊着天,除了抱怨胡婕妤仗着有孕蛮横无理,更关心皇上回来会怎么处置不检点的贤妃娘娘。
若芸切实的感受到荣逸轩的压迫,无论走到哪里都感到有人盯着自己,只怕她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会被人向荣逸轩汇报。
她连日来整天都坐立不安,张余求见也给侍卫拦在了门外,今日连晓红也大半天不知去向。
待到日落黄昏用过晚膳,荣逸轩派人送来了一个锦盒,她打开看清盒中物,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晓红从小挂在脖子上的链子,平日藏在衣内,除了她应是没人知道!
她颤抖着拿起来,觉得像是要被稻草压垮的骆驼那般,临近恐惧无助的深渊。
荣逸轩这是警告她、也是在威胁她,可她有什么事能让他威胁的?!
她拿着链子踌躇不安,不停的在屋内走动。
门口的守卫忽然就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若芸一惊忙推门查看,只见那熟悉的白衣高个子一晃就进了里头。
她回身,百泽已经好端端站在那里,与往日不同的是那笑起来弯成月牙的明媚笑容被冷冽所替代,往日繁复的金银首饰也不见了,一手按在腰间,那满身的杀气与焦急看见她才略微收敛。
若芸愣了下,估摸着百承眼下未被寻得,但也一定没有被荣逸轩抓住!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扯了个笑容给他,无力道:“百泽,好久不见,你回京了也不说一声。”
百泽见她憔悴又疲惫,这才微微缓和色,点了点头,走近她道:“承儿在哪里?”
“啊?”她张口惊呼,百泽果然是寻百承而来,可现在宫中遍布眼线,她……
链子被她紧紧的握着,手心竟沁出了汗。
“丫头,你但说无妨,荣逸轩胆敢对你不利我就让他人头落地!”百泽如此轻松的说出取人首级的事来,所指乃是荣亲王爷。
若芸心中一痛,荣逸轩根本不在乎最后承儿是否平安,只要这几日百泽不出手干预便可。
若芸紧绷到了极点,几乎要落泪,“百泽,承儿不在我这里……”
“那他在哪儿?”百泽激动起来,眼眸渐渐转成金色,“你要知道,这京中已经被荣逸轩所控,我也将京城内与几个县翻遍,莫非真是他抓了承儿?”
若芸死死的咬着嘴唇,瞪大眼睛看着焦急的百泽,泪珠滑落。
她若是说了,百泽可以阻止荣逸轩,晓红却要性命不保;若是不说,百泽无可奈何就必须答应他袖手旁观……她该怎么办?她现在连告诉百泽承儿不在荣逸轩那里、承儿现在很安全都做不到!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担心承儿。”她心痛如斯,眼睁睁看着百泽的脸上旋即布满了失落。
半晌,百泽的眼眸一点点黯淡下去,移开目光,道:“是嘛,不在你这里又会在哪里……”说着眼四处瞧,却没有最终的落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捉j
“你真的哪里都找过了?”若芸颤抖着咬重了“哪里”这两个字,无奈百泽只茫然的点了点头。
若芸泄气的宽慰了他几句,百泽还是失望的离开了。
他前脚才走,若芸便冷下脸来,喝道:“滚去报告你家王爷!”
果真有人影从门外阴影中窜出、飞驰而去。
若芸狠狠的咬牙,将链子贴近心口,若非百泽寻弟心切又岂会感觉不出暗中有人?荣逸轩竟拿晓红要挟她,卑鄙至此着实让人心寒。
无奈怒火也罢、焦躁也罢,赤炎迟迟未有消息,张余和晓红都被荣逸轩隔开,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什么都不做!
她突然想起了荣锦桓来,那个在朝中肆意妄为、调侃权臣,在后宫处处为难又放过她一马的荣锦桓到底如何了?按照荣逸轩的作风,荣锦桓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但按荣锦桓的头脑,他势必吉人天相。
皇上尚未有子嗣诞下,若刺客得手了,荣逸轩名正言顺的继位,若刺客没有得手,荣逸轩只要赶在在皇上还朝之前,散步皇上暴毙的消息、登上御座并控制京城让重臣承认,诏书下群臣认可、有老将支持异姓王默许,荣锦桓即便回来了也无济于事。
赵无阳利用此妄图重抓天颐命脉,摘星阁若毁不去,天颐也将危在旦夕,她并非圣人非要手持大道与荣逸轩作对,更无权无势非要兴风作浪、博得一席之位,实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道理她懂,荣逸轩应是也懂,可他眼下根本不愿收手。
她越想越心凉。竟不住的颤抖起来。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闱倾轧和自古皇家血亲的争斗残杀都让她自心底感到恐惧万分,她结识荣逸轩又身为荣锦桓的挂名贤妃,如今根本逃不掉、甩不开、挣不脱。
她像是得了大病,想着便瘫倒在床榻上,浑浑噩噩半昏半睡。
若芸半夜惊醒过来。浑身都是湿冷的汗,弦月当空,夜风推开内门旁的窗户吹着珠帘不住的响动。窗外对着的树也沙沙作响,有夜虫浅吟轻唱,到她耳中竟是悲鸣。
她闭了闭眼,往日晓红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让她即便烦恼也能安眠。可如今晓红受制于人。她竟睡也不得安。
她想起身关窗,一抹银白不知何时立在帐幔旁,衣袂飘扬、风姿卓绝。
若芸怀疑自己看错,使劲揉了揉眼,可他已经坐到了床沿,如同往日那般一根白玉簪挽着头发,那温和的没有半点寒凉的微笑实实在在在她跟前。
“王爷!王爷你回来了!”她不敢大声呼喊,到了他跟前却鼻子一酸。心因激动而疯狂的跳动起来。
喜悦才溢上嘴角却点点沉下去,她不自觉地落泪。看着程清璿淡而俊逸的容颜却不敢伸手触碰,只不住的喃喃:“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知道我错过那么多,可是求你救救晓红,求你告诉百泽承儿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求你救救天颐、救救荣锦桓!虽然他并非明君,可……”她哽咽着,泪眼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江山易主,国将不复国,比起荣逸轩,荣锦桓更能把住天颐的命脉、不让小人得逞啊!
她无声流泪良久,程清璿缓缓抬手,指尖掠过她的脸颊将泪珠抹去,柔声道:“好。”他说着,手中略一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熟悉的气味和温度透着薄薄的衣衫传来,她精一松便嚎啕不已。
“没事了。”他在她耳边重复几遍,伸手顺着她的脊背。
她抽泣了许久,兴许是紧张过度后的松弛,兴许她因他的话语而宽慰了,夏夜中竟这么抓着他的衣袍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的不安重新袭来,她猛地坐起身,身上的薄被还好好的盖着,同睡下时并无两样。
她扭头看了看周围,不曾有任何异样,天已经亮许久了。
看着门口依旧有两个黑影杵在那里,她顿感失落万分,程清璿不仅没有来过,压根就还没来到京城,就算来京城这里守卫森严,荣逸轩也不会这么轻易放他来。
她凄苦一笑,赤炎或许根本没有把信给他,他或许看到信也根本不会来,即使来了,指不定同怀轩墨一样冷眼旁观。
她不过是……做了个期盼已久的美梦而已,如今梦醒,只余寥落。
还没来得及从失落中平复,门口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楚如兰的尖利嗓音:“管你是谁家的侍卫!给本宫让开!本宫要进去捉j!”
若芸听到“捉j”二字愣了下,忙披了衣裳开门,楚如兰正带着宫女在那里大吵大闹,头上的翠玉步摇随她的脑袋晃动,指尖不住的点这点那,就差戳到守卫的鼻子上。
她怒由心生,出声斥道:“何事喧哗?!”
楚如兰升了充媛后好不气派,如今皇上不在也无人管她,她原先素色的衣衫早就换成了烫金的芍药花纹,见若芸开门她先是一愣,紧接着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瞅着她冷笑一声,一把推开若芸,转身对着身后的一干宫女大声道:“给我搜!”
几个宫女见楚充媛撑腰,便目中无人的想要朝里走。
“慢着!”若芸喝止道,紧接着心火便一下子窜了上来,冷眼瞧着楚如兰,“楚充媛,何时轮得到你来搜本宫的地方?!”
宫女停下脚步都看着楚如兰,楚如兰却上前一步,毫不畏惧的抬了下巴道:“自然是有理由,才敢来你这朝露宫的”说着拍了拍手。
随着她击掌,她身后探出一个小宫女的脑袋,若芸认出这便是当日通知她吴美人闹事的小宫女。
小宫女怯生生的情夹杂着些许恐惧,结结巴巴说道:“昨……昨天夜里奴婢起来添灯油,听见娘娘哭着……叫……叫……王爷……”小宫女说完几乎都要哭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她。
若芸脸猛地一红,又随即煞白,这小宫女因为年龄小,平日她也让她偶尔近身伺候,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小丫头竟成了楚如兰的眼线,而楚如兰倒真是会抓机会,记得伺候皇上时正是挑她罚跪时,而眼下又来捕风捉影了。
楚如兰得意的拿鼻孔看着若芸,又问小宫女道:“你说,瞧见什么人没?”
“奴……奴婢……没看到人影……屋里……黑……”小宫女哆哆嗦嗦的回答。
“你不是说你添灯油么!添了怎的会黑?!”楚如兰大怒。
小宫女“噗通”一声跪下了,不住的颤抖:“奴婢点了灯,就没瞧见人影了……先前的奴婢一概不知……娘娘……”小宫女企图向若芸求救,可若芸却移开了目光。
她昨夜果真是做梦了,不过是梦中呓语倒是惹来了楚如兰的兴师问罪,可只怕捉j是假、捕风捉影闹得沸沸扬扬是真,宫妃出墙是死罪,楚如兰好借此在皇上面前告状、让她人头落地!
她攥紧了手指,瞧着比自己略高的楚如兰情得意的很,顿大感不妙。
楚如兰听了小宫女的话,面色阴沉又一转,趾高气昂的说道:“那你意思是说,这先前的确是有什么?”她环顾四周,冷哼一声,朝身后的宫人又道,“还等什么?!给我搜!”
“这是本宫的朝露宫,除了皇上下令没人可以搜这里!你们谁敢踏出一步,本宫便赐他僭越死罪、尽数杖毙!”若芸猛然拂袖,笔直的站在门口,与楚如兰怒目而视。
宫女们面面相觑,听到“杖毙”都不敢上前,彼此推搡着往后退着。
楚如兰见她发怒竟有此魄力,气势顿时减了三分,正踌躇着如何应对,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滴滴软绵绵的女音:“哎呦姐姐,莫非你是心中有鬼,才不肯让宫人搜?”
若芸暗咒一声,不用猜也知道胡舒儿来了
胡舒儿穿金戴银、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大热天都有宫人给打着伞、抬着小小的软椅,就这么直接从门口抬到了她寝宫外,嚣张跋扈、丝毫不知收敛。
没等若芸回答,胡舒儿缓缓下了软轿,得意的笑着径直走到她身后,瞧着一个漂亮的琉璃小盏,信手捏起来往地上一摔,琉璃小盏便应声而碎。
胡舒儿见她目光一沉,得意却故作惊慌失措道:“哎呀,我把姐姐的东西摔了,死罪呢。姐姐是不是要赐我死罪啊?”说着眼角带着讥讽,瞟了着她又看向天。
“姐姐肚子里可是龙种,未来是咱们天颐的太子,贤妃姐姐你可要当心咯?”楚如兰心领会的补充着,同胡舒儿一起笑了起来。
若芸闻言黯然失笑,荣逸轩若得手,第一个送命的就是胡舒儿与肚子里的孩子,哪还来的太子?!
有胡舒儿这尊大佛在,宫女们再不迟疑,竟纷纷上前“搜查”,明着是搜人,暗着是搜物,把寝宫翻了底朝天,可仔细的搜了、将被褥也给翻了过来,却一无所获。
若芸给人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本就简单的寝宫被抄被搜,而宫人未查出什么,便有宫女随手拿了物件、编了谎话把贤妃娘娘的“嫌疑”传递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自证
若芸气的发抖,终于冷笑一声,走到楚如兰跟前,没等楚如兰反应过来,抬手便狠狠的给了她一记清脆的耳光。
楚如兰愣住了,刚想还手,另一边脸又挨了一下,整个人都给打懵了。
“来人,把楚充媛宫里的人都拖出去责打五十!”若芸抬眸看了眼胡舒儿,又道,“妹妹还是小心肚里的胎气,我的朝露宫可是出了名的阴寒,妹妹若有什么闪失可全怪楚充媛听人言语替人出头、引你至此的。”
胡舒儿脸色大变,踉跄着退后一步,门外的宫人听到命令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德妃娘娘到。”一声通传,让满屋的人都静了下来。
德妃着正光、迈正步,已然由人扶着入内。
第一眼便看到楚如兰双颊通红,德妃的眸子里经闪过一丝嘲弄,转眼看着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寝宫内如狂风过境、一片狼藉,不由皱眉道:“胡婕妤通知本宫说是贤妃招她问话,本宫是怕她伤到肚子里的孩子特来看看,贤妃,这怎么回事?!”
若芸看了眼德妃,微微行了礼:“姐姐怕是听错了,若是妹妹招胡婕妤问话,怎的会让楚充媛把我这寝宫给砸了?”
“德妃姐姐!贤妃姐姐她动手打我,妹妹也是有实证,这才敢替姐姐和众姐妹讨个公道。”楚如兰哭着上前,对着德妃附耳道,“贤妃娘娘趁皇上不在,在宫中偷人。”
“啊?!”德妃大惊失色。接过楚如兰偷偷递上的一封信。
若芸顿时变了脸色——这是荣玉芸公主给她的那封!原来那日遗失了,竟是被楚如兰或者胡舒儿捡到……不!
她扭头却没找到那小宫女,她记得那日正是这名宫女唤了她起身。她才丢了信,原来是借机“献宝”了!
“贤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德妃拆信看着,扬了扬手中的信纸。
若芸看着她的眼顿时明白过来,德妃原来不过一直等机会。
德妃之所以是德妃,是因她早就清楚家族失势乃强弩之末,她除了保住后宫地位别无他法。而作壁上观、看着宫中嫔妃争斗,顺手推人下水才是上策。
只要有机会,德妃会除去她。
若芸冷笑一声。坦然答道:“姐姐,这封信并非出自我手,不信姐姐可以找人验验笔迹。”
“你也可找人代笔!”胡舒儿立刻接口道,寸步不让。
若芸色稍敛。终于提了口气道:“既然各位如此猜测。不如让常德来同我对对女史的记录,再让老嬷嬷来验下,看我可有偷人之实?”
她吐出这字句已是满腹屈辱,只觉得自己心肺都一起颤抖了起来。
此话一出,楚如兰和胡舒儿同时没了声响,宫人们则纷纷惊讶的瞧着苏贤妃面不改色的立着。
德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皇上圣恩眷顾朝露宫的次数几乎数不胜数,即便罚了跪地也只跪了一日。想不到苏若芸直到今天还是完璧!
“这信我暂且收着,等皇上回宫后定夺。贤妃。本宫会先让常德与你对峙。”碍于更多的侍卫涌入朝露宫,德妃难得的不予追究,冷声道,“查证之后若传言是假,谁嚼舌根的都拖出去绞死。”说完铁青着脸转身便走。
楚如兰脸色很是难看,不仅没能闹成事,反而还了她一个清白,忙跟着德妃身后的宫女一起溜了。
宫人们见主子开溜,争先恐后的纷纷逃走。
胡舒儿硬撑着面子,扶着太监的手腕一步一步,缓缓转身离开,愣是没有对她行礼。
待人都走干净了,若芸看着满室的狼藉,猛地冲到柜门前打开暗格,那不起眼的梳妆盒还躺在里头丝毫未动。
她不由的松了口气,紧接着觉得万分疲惫,重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她们说的也没有错,那封信如果是她写的、早早的写给他的,该有多好……
她苦笑一声将柜门合上,便听到恭敬的跪地声,她转身,见荣逸轩“百忙之中”匆匆赶来,侍卫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荣逸轩竟换上了软甲,她远远的看着他疾步而来,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浓浓的杀戮气息。
待他走到跟前,她情一松便觉眼眸生黑、软倒跪地。
迷迷糊糊中荣逸轩大吼着“请怀王”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却成了蚊呓。
她只觉得自己脑中嗡嗡作响、手脚麻木没有知觉,不知多久才缓缓醒来,自己正平躺在榻上,而荣逸轩却早已走了。
她扭头,看见怀轩墨目不斜视的坐在她边上守着碗热气腾腾的药,不禁苦笑自嘲:“我这回自作孽快死了,你倒是也肯来救。”
怀轩墨这回竟连叹息也不曾有,确认她清醒了,站起身便走,半个字都未同她说。
她觉得周身的气力都像被抽干一般,抬手都费劲,吃力的扭头看去,门口的守卫增多了,那些瓷片也给清扫一空,有些珠宝首饰在宫人乱翻的时候怕是给顺了去。
她望着空了许多的屋子,顿时觉得自己是到了冷宫,不由兀自冷笑,她只怕还是会去冷宫的,或早或晚。
她挪了挪身子想端药碗,猛地觉察出自己一只手里攥了东西,她狐疑着摊开手,那金色的雄鹰便映入眼帘——荣逸轩那方收回的金令不知何时到了她手里,还给小心的拢在袖内。
他当初给她金令是让她自保,眼下他知道她朝露宫横遭冲撞,若她有金令调动侍卫便也能自保了……
她目光一敛,收起令牌,紧接着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那熟悉的药味充斥口腔,她发现这是最开始那药的古怪味道,不仅苦涩而且腥甜的很,这回她倒是直接吞下去,连眉头都不曾皱。
怀轩墨倒是真的去给她配齐了救命良药,只是他医得了她的病,医不了她的心,更拒绝医治这摇摇欲坠的江山。
苦涩在舌根一路蔓延到肚子里,门外有叩门声响起,传来常德战战兢兢的声音:“娘娘,德妃娘娘有令……”
怕是荣逸轩才嘱咐过侍卫不准接近,她看着他的影子在擦拭着汗水,不由得放轻声音道:“常公公请进。”
侍卫听到她的允许这才让开路,若芸心中冷笑,荣逸轩到底是做足了准备,表面上还维持着宫中的常态,故而德妃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常德多日不见竟比先前苍老许多,垂首跪在门口不敢入内。
“常公公不必多礼,进来吧,有话直说,本宫不会迁怒于你。”若芸宽慰几声,将药碗搁在边桌上。
“常德死罪。”只见常德大着胆子进来,到了榻前又一次跪下了,小声道,“娘娘,奴才知道娘娘冤枉,奴才不敢问娘娘什么,只求娘娘开恩。”
“本宫冤枉?瞧瞧这门口的侍卫,可都是王爷的人,本宫的确一点都不冤枉。”若芸笑道,心中冷极。
“娘娘,王爷对外说是皇上有令……”常德轻声告诉她。
若芸默然,无论谁的令,宫中的妃嫔只喜你争我夺、群起攻之。
“也难怪,只有那些被皇上迷的晕头转向的女子,才会真的信这是皇上的口谕,皇上要下这般旨意从来都是盖了印的。”她说完,唇边的冷笑渐渐隐没下去。
常德见她隐晦的坦言,猛地朝她磕了头,依旧不敢大声:“娘娘,无论皇上是否委屈了娘娘,可在这宫里头我常德瞧得最清楚,皇上他平生没这么信过人,就连太子的时候也不曾将人放在心上过,如今还望娘娘救救皇上,不要助王爷寻得玉玺……”
常德涕泪纵横却不敢哭出声,俨然已经受制于人。
“玉玺,在哪里?”若芸幽幽的开口,她终于察觉荣逸轩在宫中脱这么久,定是要找到玉玺——也只有找到玉玺才能名正言顺的让他继位,否则便是落下千古骂名。
“回娘娘,老奴……”常德露出了为难的色。
“公公但说无妨,本宫就是为了阻止王爷才落得被囚禁的下场,本宫早就没有选择了。”若芸合掌紧握、攥着那令牌,冷声道。
这令牌在前线救过她,这令牌让百泽为了她而去救后防,这令牌也让她在千军万马之中被荣逸轩认出。荣逸轩因顾忌收回了它,如今又为了她能自保而又给了她。
还记得那日他的承诺,如今他就要兑现了——胜利在望只差玉玺。
“老奴不是不肯说给娘娘听,老奴实在是不知道。”常德面露愁苦,又磕头,“皇上并未交给老奴玉玺,皇上从来将玉玺收的好,娘娘……老奴还要回去给王爷审呢。”说着,常德匍匐在地,久久没有起身。
若芸瞧见他手腕上伤痕累累,定是先前给绑了很久。
“公公请起,问完话可要还本宫一个清白。”若芸伸手扶起了他,故意高声道。
“是!”常德喜出望外,瞧她是应了,便又磕了个头,这才起身慢慢的离开。
若芸松了口气,瞧着门外守卫森严却无异动,自嘲这病的也真是时候,荣逸轩到底没用心再把眼线安插在她这里。
“求皇上,平安无事。”她呢喃,心中忽而生出一丝希望来,荣锦桓是个聪明之极的人,他绝不会死在离宫,也绝不能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助纣为虐
若芸按着床头坐下,盯着床板便如入定一般想着,直到更深夜半她才吹熄了灯火睡下。
这一宿睡得出的安稳,她恍惚着却没有再梦见谁,只朦胧间自己又安心的躺在那绵软的床榻上、听着竹林沙沙作响。
天明,刺目的日光从未关的窗户里射进来,她惊醒,看了看窗外寂静一片。
不同寻常的安静让她的心沉了沉,荣逸轩既然问常德玉玺之事,常德必不会供出,此番可凶多吉少?
她起身转悠,门口的守卫还是那样站着,兜兜转转多少次她竟不能踏出房门一步,干脆坐下仔细的梳妆、让自己至少看起来不那么担忧和畏惧。
时间一点一点过,她徒然无措间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荣逸轩的正妃——胡玉儿。
胡玉儿姣好的面容挂着笑,浓翠的衣裙像极了盛夏的翠枝,身后跟着的俩婢女见她进去便自觉地守住了门。
若芸见她来大约明白了几分,也不招呼她坐,只是笑道:“看来王爷怕本宫寂寞,特地麻烦王妃来陪本宫说说话。”
胡玉儿盯了她淡然沉静的面容许久,叹了口气小声道:“我们妇道人家不知王爷的心怀,王爷说什么,便作什么。”
“所以,王妃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协助王爷探听某物的下落么?”若芸说罢,瞧着眼前的胡玉儿略微尴尬的色,以袖掩唇复笑道。“本宫失言了,方才只是玩笑话。”说着仔细的打量这端庄美貌的大家闺秀,听说初为人妇的她与荣逸轩恩爱甚笃。此番到底是能一夕荣华、还是一朝颓败,谁又知晓呢。
胡玉儿幽幽的瞧着她,末了竟微微一笑:“出嫁从夫,玉儿没有选择的余地,正如娘娘您。”
若芸的心猛地收紧了,听胡玉儿这样说,她一早便知道了荣逸轩的设想吧?
眼前的女子虽怕却不退缩。到底是堂堂正王妃不比那胡闹的丁淑芳,见着她不闪不避,只怕为了荣逸轩她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这让她心中生出些敬佩来,又惋惜万分——倘若她知道荣逸轩对自己曾说那封后的话,不知胡玉儿该多伤心,即便恩爱有实。荣逸轩可曾真的珍惜此等女子?
心中划过一丝疼。可她咬了咬唇,毅然下了决心,斜眼瞧着胡玉儿冷哼道:“王爷派你来监视本宫、套本宫的话,大可不必。”
“此话怎讲?”胡玉儿面露诧异,却又笑了下,大方坦白道,“王爷只是命我来照顾下娘娘,说是娘娘身子弱。身旁又无人照料……”
“只怕那曾照料我的人,如今在别处受着苦。”若芸想起晓红。心中便闷痛不已,不再犹豫,而是缓缓的举起手中的金令,朝向胡玉儿道,“本宫想如何,只怕王妃你拦不住。”
“这……王爷的金令牌怎么会在你这里……你……”胡玉儿看着令牌上雄鹰一眼认出了它是王爷仅有两块的金令,而其中的一块令牌正被贤妃娘娘握在手上!
“王妃要辨真伪,再看多久都没问题。本宫只是问王妃,你可知道……本宫进宫前与王爷有过三生之约?”她凑近胡玉儿甜甜的笑着,胡玉儿脸色却变的青白一片。
“我不知道……我……虽然我只知道你同王爷是旧识,王爷他……”胡玉儿的脸越来越发白,到底不是跋扈的胡舒儿会大吵大闹,虽耐着性子分析,出口的话语却开始断断续续,“王爷真的同你……传言难道是……是……”
看着指向自己的指尖,若芸又回了一个轻浮的微笑,收起令牌得意道:“不错,一旦王爷得手也不会封你为后,到时候你可要叫我一声姐姐。”
胡玉儿的脸色煞白,瞬间没了支撑般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盯着地下说不出话来。
看着胡玉儿的模样她略有不忍,胡玉儿果然最在乎的是荣逸轩,可她若心软,谁心软顾着晓红的命呢?
若芸笑容未减,上前安抚道:“王妃不必惊慌,王爷这不是还没动手呢么?”
“不!王爷已经招了大臣们去金殿,应该等下就会……”胡玉儿摇着头不敢说全,泪珠紧接着滚落。
若芸装模作样端着的双手倏?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