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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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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8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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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的玉笛翠色如新,只有曾经的断裂处有一道隐约的痕迹、蜿蜒包裹着笛身,他肩头的衣衫破裂,血迹凝固在那里,即便如此,他合眸吹出笛音却无半分忧虑,悠扬的笛声豁然开朗,传出之时便使得箫声顿住、节节败退。「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若芸浑身翻腾的内息还未稳固,咬唇低头,瞅着那丝丝缕缕血痕揪心不已,可也许伤的不算深,沁入雪地的血迹并未扩大,她攥着他衣摆的手缓缓松开,不敢再出声。

    箫声迅速的溃败而去,一如姚华山那般只影响的了一时,若芸怔怔的看着他收了笛子,复睁开看她的眼眸却温润依旧。

    “若不是你,我便会受箫声影响而无法全力运作机关。”他开口便是安慰之语,说罢伸出手掌将翠笛递到她眼前,“轩墨在荣华宫取回的,想来是你落下的。”

    若芸错愕间想起自己曾心思烦闷而晕厥,手中那断情绝爱的半截青翠也随之无踪,当即有些困窘,可心系他的伤势,忙咬了咬唇,关切的道:“你到底有没有事?!”

    “小伤,无碍。”他再次轻笑,却转而去看云阁,手中的笛子转了一圈被重新握住,上头有晶亮的纹路闪耀。

    只见随着震动缀与云阁之上的铃声喧闹不已,四周已有山石滚落,阁楼在一片轰鸣声中开始缓缓下沉,若芸见之后怕,机关一动而摘星阁倒,最终的所有力量都会被传到这山中来!

    云阁既无受阻,使箫之人被迫弃之,转而朝林中阵地意图汇合,程清璿见他沿几处辅楼而行,手中的玉笛一抬,中空笛子便弹出轻细修长的剑刃,剑刃不同于普通材质,表面晶亮的熠熠生辉,像是于精铁之上裹了一层薄薄的水珠,他当机立断起身,于云台旁的山间截之。

    若芸看着他们交,于各殿屋瓦之上,那裹在罩帽连衫中的身形如那日看到的一般精瘦,可身手并不算太好,退了几处之后便长啸一声,忽从四处涌诸多帮手,来人衣衫灰白紧身,正是大祭司的人。

    若芸心一动,忙四顾找起赵无阳,赵无阳并不会武所以反而能在这漫天飞雪中隐藏气息,这些人便是他训练出来的,若找到赵无阳,说不定能解一时之围。

    她才走了几步,便有一支白羽箭呼啸而来,不偏不倚钉入她面前的侧殿立柱上、将她生生拦下,才转身,手腕便被一人大力握住。

    若芸倒抽一口冷气,却而不得,荣锦桓一身金丝铠甲防身,长发凌乱而面容冷峻威严,一手拿着弓箭,另一手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身后的精兵已将侧殿围住。

    他不由分说伸手将她双肩钳制住,锐且阴沉的眼眸中映出她的惊慌,低声而含着隐怒道:“跟朕走!”(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二章 血亲相残

    若芸因他的话语而耳畔嗡嗡,低头看了眼他扳着自己双肩的大掌,抬用力拂开不得,微微阖眼咬了舌尖,借体内尚未完全平复的游窜内力,张口便又吐了些血出来。

    荣锦桓手背触到温热的液体霎时呆住,仔细看着她唇角带血、苍白的脸色与痛苦不堪的表情,顿时大骇:“那琴声果真是你?你……你受伤了?”

    觉他失之间松了力道,若芸猛的后退便挣脱开去,踉跄两步后站定,勾唇浅笑:“皇上莫不是忘了,我水榭曾抚的‘流云曲’?”

    荣锦桓听此如有鼓槌敲击于心,瞳孔骤然缩紧,瞧着她方才虚弱的模样已不复存在,斗篷似血裹着她全身,白皙的下颔上淌下一缕殷红,飘忽迷离的眼改为锐光乍现。

    “苏、若、芸!”他看着她的这般情,顿觉上当,遂觉恼怒异常,咬牙一字一顿唤着她。

    只此间隙,便有人从天而降挡于他们之间,蒙面冷眸,执剑以对:“请皇上留步,再近前,我等绝不容许!”与他同来的还有几名护卫,皆从房上跃下、不偏不倚的插入包围圈中。

    “你是宫里那个?”荣锦桓抬了抬眉,傲气威势凌人,“呵,既然已撕破脸,朕也没必要容你们!”

    “皇上,您难道不顾念某位大人的命么?”白礼平静的抛出条件。

    若芸脊背一僵,白礼这么说便是事情办妥了,想到自己才是主谋,她不禁冷汗直冒,看着几步外被隔开的荣锦桓越发模糊起来。

    荣锦桓不为所动,大手一挥便撤于后方,又看了眼地上滴落的血迹。面上温热尽褪:“活捉苏贤妃,其余格杀勿论!”

    “慢着!”若芸方才亏了两次血气,眼下倒真有些头晕。率先喝止了要动手的白礼,勉强走上两步与他并肩。一同对上皇家近卫的刀剑,轻声劝解道,“皇上,扶苏与天颐应是友非敌,切莫让人趁机。”

    “友?”荣锦桓冷笑出声,像是听着闻所未闻的谭那般嗤之以鼻,“他要夺你去,便与朕是永永远远的敌人!”

    “皇上。此乃若芸自愿,并非谁抢夺!”若芸情急之下急忙抢白,却得了荣锦桓一个完全不信、冰冷至极的眼,当即心塞,双唇颤抖的道,“皇上,若芸心不在天子身畔,若您肯一念放下,必然万般自在、各自洒脱,若要责怪。何只不责怪我一人!”

    “还等什么?!动手!”荣锦桓赫然打断她,恼怒的拂袖,双目如坠入深渊般幽暗森冷。

    若芸绝望的闭眼。短暂的停顿后便听着刀剑碰擦之声尖锐的响起。身侧的白礼一把将她推入侧殿,极快的对她说道:“风横未到。”

    若芸明白过来,风横看着顾尹昭,而眼下白礼带伤不可久战,她退入内殿避开正面交锋,寻思着要从侧面溜走,可没走几步便觉得哪里不妥,她猛地回头,只见荣锦桓站于最后。而他的身后已然出现数道黑影!

    “皇上!身后!”若芸本能的大喊出声,可驻足的当儿已被几名近卫追上。

    荣锦桓立即转身。手中的精铁剑准确的挡下缚于黑衣人手腕上的铁爪,横剑一带又挑开数度进攻。黑衣人所投出的暗器碰到他身上的金丝软甲便失了势、颓然落地。

    他以金丝甲之便化开不大的偷袭,主要对付来势汹汹的刀剑显得游刃有余,见近卫迟疑着要来护驾,当即不悦的低低的下令:“继续,莫停。”

    若芸紧紧皱眉,身体已本能的因包围而退缩,目光却一动不动的盯着荣锦桓,黑衣人是清平教中高手,并非大祭司手下,霹雳弹遇着雨雪和天寒地冻从而喑哑无用,可清平教的高手也善用暗器,他们素来出鬼没、出便见血,即便入侵王府也只是相助大祭司,也确实伤了程清和,从无像这般完全做了无用功的……

    果不其然,有人行动缓慢,几乎是走到荣锦桓的身侧,手中握着的匕首平平无,身手也完全像个不会武功之人,这般缓慢而丝毫没有杀气与气势的攻击荣锦桓显然只需靠金丝甲抵挡,但若芸瞅着这一幕便恍然大悟,来不及再喊出声,那匕首便顺势扎入金丝甲侧。

    荣锦桓大骇,反手相搏,对方却早已退到后侧,他一手捂着伤口,面上惊讶难消,后背一下便靠上了门框,皇家近卫或与白礼等人相斗,其余人不再围着若芸,而是迅速的将荣锦桓护住。

    那袭之人在一名始终站着的黑衣人身旁站住,欣然扯下面罩露出白须和小半边脸,遗憾的摇头:“真可惜,若不是手力轻,准能刺破你的脏腑。”

    “为什么……”荣锦桓虽未重伤却已然痛楚万分,捂着肋下的指缝间不停的滴落鲜血,滚落的汗珠遇上寒风腾着些许白雾,让他的脸看起来更为惨白。

    “为什么?”那人愉悦的嘲笑出声,“因为这金丝甲乃先皇赐予你,制作时老夫有参详一二,晓得那肋下半寸处因工料不够而金丝略薄。”

    “苏、熙——!”荣锦桓咬牙切齿的念着,目光中惊惶不再,面容皆是狠戾之色。

    “爹,你住手!”若芸瞅见黑衣人在他的默许下再度涌上,想也不想便穿过人群,拦于近卫的跟前,“难道杀了他,便真不会有昔日的惨剧?”

    苏熙见她出来,径直冷了脸,举着尚滴落温血的匕首直指她的鼻尖:“你让开!别逼我连你一起杀了!”说着,刀尖又偏向她身后的荣锦桓,“他身为太子时便对皇上所作所为不闻不问、毫不劝解,即便登上帝位也是无情冷血之人,即便他不是第二个暴君,也是第二个追求长生之人!”

    “不错,你说对了一半。”荣锦桓说着竟唇边带笑,按着伤口的手又使了使力,“没有哪个皇帝不期望江山永存、皇权永固。”

    若芸听着他这般自然而然的回答,不由的双眉微蹙,转头轻声道:“皇上,没有江山会永世不衰,即使拥有万全的道理与万全的治国经文术法,却从没有万全的人。哪怕扶苏迁国,也已消亡、从史书中抹杀了,不是么?”

    荣锦桓蓦然看她,被她一句话堵住竟无言以对。

    若芸说罢便不再看他,而是转而面朝苏熙,朗声而道:“敢问苏大人,若非此人,荣亲王可当得重任?你可担的起天下?谁人能担保,一定会给天颐一个太平盛世?!”

    苏熙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昂然而立、字字珠玑的女儿,震惊之余大笑出声,点头道:“不愧是我的女儿,可惜这一半的不确定,老夫也想抹杀,老夫余日无多,已赌不起第二次。”

    他说着,一步步走近她,惹得白礼欲上前,若芸却并不想因此与爹爹动手,抬手制止后恭敬的垂首待之。

    “你可想清楚,要与爹爹为敌?”苏熙忽然放柔了语气,伸手拍上她的肩膀。

    若芸听到那曾耳熟能详的慈爱语调,当即有些鼻子发酸,紧紧交握双手,迟疑着仍轻轻点头。

    “那么,便怪不得爹了。”苏熙的语声陡然转冷,搭在她肩上的手猛的使力将她拉到身前,她一个转身便被扣住,沾了血的匕首立刻抵上她的喉咙。

    “放开她!”荣锦桓与白礼一齐喊出声,但竟没人敢动一动,近卫与暗卫更是不知所措。

    “放开?”苏熙说着,挟持若芸缓步退到黑衣人群后,罩帽落下露出苍老而狰狞的面容与满头花白,下颔的长须一动抖落数片雪花,“老夫好歹曾为帝师几年,老夫的手法皇上不仅从未看出,眼下竟还是不信呐。”

    若芸听着他用无比熟悉的嗓音在耳畔说着,既觉得虚幻又觉得残忍,比起去世的娘亲,自己曾十分喜爱爹爹,爹对她的宠爱她照单全收,正因为如此爹对她的严厉教导她曾心生不满,可那个百依百顺对自己的爹爹只存在于幼时的幻想之中。

    她其实并不怕人挟持,索泰也好、荣玉芸也罢,她都或多或少心中有数,何况荣锦桓已赢了一半,程清璿也绝不会与爹妥协,可青鸾凭着私怨,得命护住她之余也曾对她痛下下手,凡事都有意外,她凭借爹爹的喜爱以为自己性命无忧,但此刻架到她脖子上、渐渐冰冷的匕首却让她的心跌至谷底。

    他为帝师或许只是因为考察荣锦桓其人而为之,因而从未与她说过,但谁人能想到他会“死而复生”,靠着清平教积聚民怨,勾结大祭司、怂恿离国进犯,又相助暗藏定州傀儡,接二连三指使教众置皇族于死地?眼下他挟持着自己、用自己的命要挟着荣锦桓,那个慈眉善目的爹早被一个疯狂偏执的老朽所取代。

    “条件?!”荣锦桓忍着伤痛站直,急声问道。

    苏熙似乎早料到他会妥协,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其一,撤下前山的人。”

    荣锦桓欣然颔首,伸手向天从袖中射出一支冲天散开的信令烟花,与当日顾尹昭的如出一辙。

    ps:今日有二更~(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三章 扶苏入口

    苏熙满意的笑了笑,再次开口道:“其二,湖畔待命的部队,不得过桥!”

    荣锦桓明显变了脸色,怒而不便发作,这回考虑了良久,直到苏熙又要开口,才松开捂住的肋下伤口,从另一只袖中射出第二枚颜色不同的信令烟花。

    “天子,也不过如此。”苏熙嘲讽着,语声陡然转冷,缓慢又清晰的吐出第三个条件,“其三,你自尽于此!”

    “皇上,不可!”若芸惊得脱口而出,脖子上的匕首却毫不留情的贴向她的脖子,让她不得多言,她觉着脖子上的微疼,方知爹爹是动了真格,又急又怕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荣锦桓迟迟不答,伤不算致命,撤退也有足够的体力,暂时放弃龙华山庄也能另觅他径,可自尽于此便是功亏一篑,他阴沉而忧虑的看了眼面色惊惧的若芸,转而一动不动的盯着挟持着她、沾了自己血的匕首来。

    “怎么样,老夫的条件,换她的命,如何?”苏熙见他这般,再次急迫的要求道,“不要以为老夫下不去手!”

    荣锦桓眼瞧着若芸脖子上的血痕并非匕首沾染、而是越来越深,当即吸进一口凉气,可转而看她的眼却变得冰冷而不忍。

    若芸猛的咬唇,荣锦桓之所以是荣锦桓,因他是那个曾隐忍着登上王位、一步步平定江山之人,因他是那个明君,也正因为他是明君,荣锦桓绝不会因她无底线的妥协!

    “朕——”荣锦桓深思熟虑后万分沉重的开口。说了一个字便不再看他,而是重新按上伤口,手中反握的剑被重新握正。“朕,不……”

    他未说完,几乎要交错的兵刃间横生一股气流,劲风卷着薄薄的积雪将两边人马隔开,程清璿不知何时已回到偏殿,悄然落地及时的让荣锦桓住口,朝着苏熙拜道:“苏大人。请恕本王唐突。”

    她正闭目不看,明明豁然开朗而应平静的内心,此时却充满着不甘与焦躁。原来自己从敞开心扉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不由自主的依赖起那个从未让自己失望过的人,因此自己怎么都不甘心在这里死,何况她稍稍后悔兵行险招将自己逼入棋局的死角中。程清璿打破僵局的语声竟宛如天籁令她猛的回。

    “呵。程王爷何出此言?”苏熙明知故问,手上的匕首丝毫未松。

    “求娶大人的独女,本王自然冒昧。”程清璿缓声说着,面色淡定如常。

    可他的话语却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荣锦桓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连苏熙也面带惊愕,白礼见他无意动手,则识趣的低头退至一旁。

    若芸十分不解的盯着他平淡而温和的笑容。怔怔的吞了吞口水,索性他肩上脚上的伤口已然收住。她多少有些因安慰而并非那么慌张。

    “你休想!”荣锦桓盯着程清璿清隽的背影,目中带火。

    “我要是你,便服了药早早退去。”程清璿背对着他,信手抛出一颗药丸让他接住。

    荣锦桓见抗议无效,铁青着脸,看了那药丸再三,便张口压到舌下。

    “呵,王爷与老夫攀亲,老夫自然高兴,不如程王爷就借兵于老夫,共谋荣氏江山,再与小女婚配不迟。”苏熙虽表面欣喜,却分明架着若芸要挟,眸中闪烁的色像是发现了第二个诸如荣锦桓一般的入套之人。

    程清璿莞尔一笑,正欲开口,追着他来的人却循迹而至、与黑衣人汇合。

    “莫要与他多言,有此人在手,不愁得不到什么。”干裂的嗓音自覆着半面金属面罩的灰袍人口中说出。

    若芸这才得以仔细打量这立于几步开外、同爹爹说话的何渊铭,起初她只以为他瘦弱,如今一看却发现他形容惨白如死,那面具外露出的另外一半面容不仅毫无血色,连最起码的生机都没有,一眼望去是骇人的灰白和死寂,活的比百泽他们更久乃至未见的人,定是用邪术续了命!

    “何渊铭何前辈,您离开扶苏不巧,我不曾见过您,不知你所求何物?”程清璿忽然用起了敬语,但话外之音大有明知故问之意。

    “呵,好一位身穿祥云袍的尊主。”何渊铭上下打量着他,忽然伸手指着自己的脸,出人意料的歇斯底里,“若非被逐出扶苏,我便早已窥得天机、习得永生之法,何苦还这般行尸走肉的活在天颐?!你们闭了通往扶苏的甬道另辟他径,便以为我无法、再找不得,我空有得天独厚的医药之资,却苦于术法不精,可惜摘星阁已成,我要再入扶苏取得未完的天机,顺道——”他说着,越发激动,唇边浮现诡异的笑来,“让你们陪葬!”

    若芸倒抽了口冷气,不敢置信的道:“那你还谈什么条件?!横竖都是要死,对么?!”

    “芸儿莫要胡言,他要扶苏人陪葬,老夫要姓荣的一干人等付出代价,并不冲突。”这回冷声打断她的是苏熙。

    “爹,摘星阁若成,地动山摇,死的岂止皇上一个人?!”若芸质问出声,却猛地想起爹爹当日的那句“再也回不了头”,心存的一丝期待便随之瓦解消散。

    爹或许真的不愿到这个地步,爹发现摘星阁有问题应是直言上书,爹的奏折起初定是发自真心,可一步步走到此,再有后果,他也无力再去挽回!

    若芸心中酸楚至极,不禁潸然泪下,却意外的泪眼婆娑中瞅见苏熙的唇角明显的动了动,可他终究选择了沉默以对。

    “原来,说动父皇建摘星阁的是你这么号人物,想必你活不久,要拖些人陪死。”荣锦桓冷冷着对他讥笑,似乎从他的外表就看出他是个活死人。

    他话音刚落,那缓缓下沉的云阁处便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紧接着从远处传来隆隆似雷声的响动,侧殿所在的云台也霎时间剧烈的震颤起来。

    “恐怕要令何先生失望了,摘星阁怕是已尽数毁去,此处应是会坍塌。”程清璿略带遗憾的道,说着便转向苏熙,道,“容我送苏大人去安全之所。”说着便极快的出手抓上苏熙的肩臂。

    苏熙抱紧了若芸,手中的匕首因他的腾空而松垂,可程清璿却并未因此出手,而是一个转身从云台之上跃下,在空中握住若芸的掌心与自己相对,安抚似的摩挲之后翩然落于林中。

    一同落下的还有被近卫扶着的荣锦桓,白礼与暗卫,还有被灰衣人架了的何渊铭与另外一人,疾风呼啸之下只有半数人马落地,其余人皆因云台高而落地远或负伤或失踪。

    苏熙喘息着立马带着若芸离开程清璿数步,若芸眼瞧着罩帽纷纷滑落,护着苏熙的是一名年轻人,而与何渊铭一同落地的却是赵无阳,后者紧盯着程清璿、面露凶色。

    随着轰鸣之声,方才所立的云台迅速的随着侧殿坍塌下去,于此同时一个能容人通过的山洞赫然出现在岩壁之上!

    何渊铭见之目露精光,急急地往那边走了两步,又忽然站住,转身冲着程清璿邪笑道:“这便是扶苏入口!不会错!”

    “何先生请。”程清璿比了个手势,面目从容。

    何渊铭却并不买账,走到苏熙身旁,亲自交予他一粒金色的药丸:“这是傀儡之药,你给她吃下!”

    苏熙犹豫片刻,仍抬手将药丸塞入她的口中,若芸因他手指扼住喉咙而被迫咽下,身心一齐颤抖起来。

    何渊铭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程清璿露出阴狠的色:“这么一来,她再跑也逃不出我的手心,没有解药时辰一到她便是顺从听话的傀儡一具。”

    若芸听见解药便松了口气,何渊铭未曾放过她的瞬间安心,转而冲她道:“你别心存侥幸,他炼制解药多时而不得解,应该知道此物并非毒药,而是我在南疆蛊地培育的蛊虫!时间短尚能以药驱之,但你这种阴寒的体质受不了驱虫的解药,不出十二个时辰便无药可解,除了我,没人可以对付这种至死方休的蛊!”

    若芸只觉得头皮发麻、眼前昏暗,她万万没想到驱使傀儡的压根不是毒,难怪傀儡会听人动作,原来都是蛊虫作怪,夏朱月与程清璿急着去南疆处理炼蛊之地想必早就知晓,而若非爹将找了公主这么个替身,以阴寒体质被试验解药毒性的人会是她!

    她咬牙稳住双脚的颤抖,心中凉意丛生,与其说他是炼制傀儡要为所欲为,不如说傀儡是给他试验如何续命的,利用傀儡作战风险极大又条件苛刻,根本就是顺道为之!

    “何渊铭,对吧?”一旁许久未作声的荣锦桓忽然轻笑出声,肋下的伤口被简单的处理过似是无碍,但他此刻脸上挂着的分明是金殿上一贯的冷笑,简简单单的问题既像是确认,又像是警告,周身的威慑随着他的轻声开口压迫而上。

    何渊铭似乎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中,指了指若芸便朝程清璿提出条件:“我不怕你等出手,也不怕到了扶苏我的要求你不答应,人手不必多,你我与她一同去便可。”

    “老夫自当前往!”苏熙分毫不让,匕首仍架住她,另一手却直指荣锦桓,“他也必须去!”

    “好,朕便一同前去。”荣锦桓抬手退下暗卫,只带了精铁剑随行。(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条件达成

    若芸却不动,转身朝着那年轻将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万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自己,下意识接口道:“蒋夕。”

    “蒋夕,蒋公的公子?”若芸瞧着他眉眼间的生疏与青涩,凭着姓名当即推测出此人乃爹爹亡故挚友的儿子,不顾爹爹的催促,继续说道,“皇上并非先皇,绝非赶尽杀绝之人。皇上爱惜良才,只会挫人锐气而对归顺者宽厚,已应允西离复国。此物乃离国公主的皇家御物,蒋公子不妨带着它寻求真伪,再定夺不迟。”

    她说着伸出手来,摊开是那未曾还给柔嫣的啸狼族徽,她瞅着他惊异的色,稳稳的将它递到蒋夕的手中,略有不放心的抬头道:“爹爹,我等去到扶苏可安然无恙,留在山庄的可都要死。此人既是故人之子,你也不忍看他丧命于此吧?想来,恩怨只与荣锦桓解决即可,无需牵连他人。”

    她一语既出,四周被留下的人皆心惊胆战,蒋夕更是有些着急,频频望向苏熙。

    “你去吧。”苏熙轻叹一声,终于松了口。

    若芸莞尔一笑,又招了白礼过来:“你送这位公子下山,顺便通知前山之人撤离。”

    白礼朝程清璿一看,后者欣然应允点头,他便领命而去。

    荣锦桓看她从容不迫的调度,眸中尽是惊异之色,如此一来他无从反悔西离复国,也让听闻山内之事的清平教余党失了斗志,这蒋夕也势必会供出其余谋反之人,或许还会招降大部分,一个惜命一个爱才,苏熙又顾及友人的血脉。她倒真真拿捏准了。

    看着那青涩的年轻将领与余部一起被送走,若芸听着耳畔的寂静无声,远望将晚的天色与小了许多的飘雪。知晓这是旷日持久的机关小动与大机关的开启后的短暂平和,不知余下的力量何时会传达过来。算算应该足够让他们撤走的。

    “师叔,此女诡计多端,这山门恐有诈,还是考虑下,别进去的好……”赵无阳在一旁看了半晌,瞅着她的眼越发怀疑起来。

    “即便没有摘星阁,我强引出口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你再生事,我便即刻杀了你!”何渊铭瞧见出口已全然不顾其他。见她磨蹭便威胁出声。

    “哦?你杀我?”若芸答着,忽然抬手,趁苏熙不备夺下那匕首,拂开披风露出月白的衣衫,将匕首刀剑刺入心口,顷刻便有鲜血渗出,“我要你杀了赵无阳,否则我立刻自尽在此,你也休想看到扶苏!休想再窥得天机、得以永生!”

    此举惹得程清璿也变了脸色,看她的眼痛了又痛。焦急的瞅着她摇头示意。

    “啧,好!”何渊铭见她来真的,当即轻唾一声。没等赵无阳回和抗议,转身便一掌拍在他额间,一气呵成面色不改,朝他道:“师兄的仇我替他报,你就先走一步。”

    赵无阳本不会武功,绝没想到一向敬重有加的师叔会如此对他,未说出一句话便有热血从天灵盖流淌而下,他两眼发直、身子渐软,双目圆睁着倒地气绝。

    若芸瞅着赵无阳的死不瞑目。冷笑一声,何渊铭心高气傲却屈居于人下。赵无阳的师傅到底怎么死的还是未知数,何渊铭活着早已超出既定的寿命。如今已是半疯,人一旦痴狂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可惜他疯疯癫癫见着这通道便忘乎所以,根本没细想程清璿等人也需来回扶苏,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条道?

    她缓缓放下匕首交予爹,冲何渊铭点头道:“走罢,我没要求了。”

    何渊铭哼了一声,也不怕她耍花样,先行入了那洞岤之中,苏熙见她如此,拂袖也跟着进去。

    “你们给朕留守!”荣锦桓丝毫不理会皇家侍卫的焦躁,抬手一语便下了个死命令,生生将这些人留下。

    可他的十二卫毕竟是训练有素之人,得了令无一人反抗,皆静默着齐齐颔首,倒是留下的灰衣人面面相觑,既不敢走也不愿留,可赵无阳死了,何渊铭已入内,早无人下令。

    程清璿忙上前拥住她,极快的在她身周扎了几针,这回倒没听得她的抱怨,继而更为担忧,按着她的心口警告着:“别再乱来,知道么?”

    “嗯。”若芸乖乖的答应着,心下早已不管不顾,觉察出背后的凉意丛生,不禁回头道,“皇上,此去凶险万分,你还是趁机走罢。”她说着,又朝走在前头的苏熙看了一眼。

    荣锦桓看着他们相拥便已不悦至极,听见她出言劝退,便更为恼怒,当即哼道:“朕同那何渊铭一样,那天意朕也想窥探,朕要得那治世卷轴以王天下长安。”说着便轻易的越过他们而去。

    若芸瞪着眼,旋即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程清璿倒是因她的话语会心一笑,似乎她的意思早与他不谋而合。

    露出的山洞既在云台之下,往前走便大致朝着云阁的方向走动,起初尚是山体,走了没多久便露出甬道与石阶,顺阶而上便是古朴的青铜门,上有云纹缠绕、拦于路中。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我便是从这里出去的!就是这里!”何渊铭像是丢了魂那般扑上去,若不是他面如半死,恐怕会热泪盈眶。

    若芸方知这通道还真的是扶苏的途径,见他这等态度只得重重的叹息,又摇了摇头。

    他摩挲着上头的花纹许久,忽然转身,面目狰狞的冲着程清璿嚷道:“打开!”

    若芸顺着他的指尖瞅见镶嵌于门上的铁锁,这铁锁暗含机关,一看便精巧至极,略有担忧的抬头看他。

    程清璿对着她展露笑颜,笑容浅浅依然令人安心备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便松开她,抬步上前,边走边从袖子里摸出一物,手中变幻一二便成了一把闪闪发亮的钥匙,准确无误的合进锁孔。

    若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手中之物,怀疑眼花看了又看,可那钥匙的手柄分明由蝶翼收敛装饰而成,钥匙便是蝴蝶金钗!

    她当即脑中嗡嗡,难怪这东西不少人认得,这蝴蝶钗根本是打开曾经扶苏必经之路的钥匙,因弃之不用才成了所为的信物,即便不用也太过贵重,绝不是像她那般用来开首饰箱的……

    与若芸一同惊讶的显然还有荣锦桓,料想不到自己寻求的扶苏要道是若芸头上的装饰物,脸色便青一阵白一阵,久久没有言语。

    门内机关暗合而动作,随着数十声响动,那云纹的青铜大门便缓缓开启,显露出来的是一条长而笔直的光亮通道,一如她曾走过一小段的益州城下,只是这步道更为宽阔且又深又长,两侧照明的也并非灯火,而是一颗颗镶嵌在墙壁上的荧光宝石灿烂夺目,虽不比百泽曾握的珠子显眼和昂贵,可如此多的数目加起来也一定价值不菲。

    何渊铭见到此却越发兴奋,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用手摸着墙壁,像是失散上百年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他手中,步道中除了他的感叹声便只剩下脚步声。

    程清璿开了门便默默回到她身旁,牵着她前行,因山内有此通道而叹为观止的苏熙越发沉默,走着便自觉的落到最后。

    荣锦桓沉默着记着去的路,自从他进了这扶苏要道便知已落入圈套,但正如若芸所说,在这里解决眼中钉可比兴师动众、大动干戈核算的多,只是眼下他因若芸的生死而受制于人,这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事。

    若芸越走便越觉着热,穿过一段步道便到了笔直的石桥之上,石桥两侧空空如也,地下雾气升腾、闷热难耐,她即刻想起程清雯说的地热来,想必脚下的水都是着的。

    他今日华服衣冠可是做足了威吓的功夫,不仅荣锦桓,连何渊铭也不敢太过放肆,她旋即有些担忧的朝程清璿靠了靠,小声的唤道:“清璿,一定没事的?你答应过我。”

    “嗯。”他微笑以答,嗓音柔和清越一如从前。

    她咬唇将交握的十指收拢,隐约猜测出为何他要带何渊铭走这条一路,心中虽狂躁不安到极点,但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她下决心似的咬了咬牙,回了他一个微笑,听着滴落之声也不甚害怕。

    此举落在荣锦桓眼中,又在他紧绷的色里添了几分黯恨,他瞅着他云纹的袍子又有些不屑,早知如此直接捉了苏若芸要挟必定事半功倍,只可惜若早个半年,谁也不知程清璿会因心系于她而罔顾扶苏,到这地步倒是真省了自己与何渊铭不少事,

    石桥再长也终有尽头,何渊铭见着另一道青铜门,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停下脚步,转身冷道:“程清璿,你同我前去!待我查清真伪,再给她解药!”

    程清璿眸光一动,握着若芸的手良久,才陡然松开,在她悄声道:“别担心,很快会再见的——我的王妃。”他轻声唤出她曾错过的那个称呼,冲她点头后便信步上前。

    若芸还愣着,走在最后的苏熙已快步赶上,扯过若芸的手道,“老夫至此乃是为了让姓荣的付出代价,我带她一起去,以防荣锦桓耍诈。”他一手指着荣锦桓,语气冰冷。

    “呵,也罢。”何渊铭欣然踏下石桥,转身散手便撒了一把粉末出去,热浪卷着他的手势升腾而上,将若芸等人硬生生撞开。

    石桥本不算宽,热雾蒸腾后便滑的很,如此一撞几人便碰到了一起、乱了脚步,荣锦桓尚能快步后退,若芸却觉得手上力道一松,自己与爹爹分别朝两面跌落了下去。(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五章 生死离别

    若芸尖叫一声,却被候了多时的荣锦桓一把攥住,但眼睁睁看着苏熙带着惊诧坠落。

    程清璿本引了人来伺机而动,却不料何渊铭到底不放心,在这半途便想杀人灭口,且出手如此迅速与狠毒,施展术法刮着劲风让他寸步难行。

    他眼见着苏熙坠桥又脱身不得,当即抛出系在衣带上的轻链,轻链被内力催动避开风岤,蛇一般绕上苏熙的手腕将他拉住。

    “你一人前去足够,其余皆是累赘!到扶苏,你等还不配!”何渊铭轻啐一声,抬手便向那轻链打去。

    轻链不过应急绝不牢固,程清璿腕上吃重又不能大动,忙伸入怀中取出收起的玉笛,指尖转动便点开暗收于内的锐刃将他逼开。

    若芸惊恐万分的瞧着这场景,下一瞬便挣脱荣锦桓,伏在桥上伸长了手去够苏熙,叫道:“爹,抓住我!抓住我啊!”

    苏熙悬于桥下几尺处,轻链绕过手腕已勒出血痕,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手臂淌下,他眯了眼瞅着若芸惊惶欲泣的脸庞,又看了眼缠绕在手的轻链,冷笑道:“想不到,他为了你倒是愿意救我。”他说着竟放声大笑,面上的痛楚与不甘似要一起在笑声中迸发。

    若芸瞧着他眼角的皱纹,急的直掉眼泪,但手指再怎么够始终在离他半寸处,她换着去扯那轻链,却发现用力下轻链有断裂的趋势便再不敢如此,只得又伸出手去:“爹,你抓住我啊!”

    荣锦桓并不想出手,只扳住若芸的肩膀以防她再掉下去。

    苏熙笑罢,对若芸幽然叹道:“爹这半生,不过是‘不甘’二字。你是爹的孩子,应知道爹不可回头。”

    “知道,爹。你抓住我!”若芸频频点头,泪珠纷洒在热雾中。眼瞧着那轻链越来越细,而荣锦桓全然不想救他,心中的绝望一点点蔓延开来。

    “爹不想让他们失望,爹从没想过回头。”苏熙冷眼看了眼荣锦桓,这一回敛去了所有的情绪,“你可会饶我女儿?”

    荣锦桓色一凛,当下颔首道:“自然。”

    若芸脸色霎时惨白,她何尝不知爹是重情重义、勇于担责之人。先帝皇权倾轧冤案肆起,爹不过是替亡者伸冤、替不甘者报仇,但他给青鸾提出唯一的要求便是保住她的命,他从来都如儿时那般想护着她、让她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偏偏命有定数,她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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