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枕。
“姨娘,这是怎么了?”夏兰端着早膳一进屋,便是见着曲宛若正躺在床上流泪。于是赶紧将手中的托盘往一旁的案桌上一放,拿过一方锦帕,轻轻的替曲宛若拭去脸颊两侧的眼泪,“姨娘,小少爷没事。太医说了,只要好好的安胎,姨娘定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的。姨娘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责的照顾着姨娘,绝不会让姨娘再受一点伤害的。奴婢熬了红枣花生小米粥,太医说,姨娘这几天不宜食用过硬的膳食,尽量多食稀食。奴婢服侍姨娘用早膳。姨娘流了不少血,伤了无气了,得好好的补补才是。”
夏兰一脸忠兰尽责又恭恭敬敬的对着曲宛若说道,然后是小心翼翼的将曲宛若扶起,再拿过一床被子放于她的身后,让她侧靠着被子,再拿过托盘上的稀粥,舀起一勺,喂向曲宛若的嘴边,“姨娘,已经不烫了,奴婢已经凉温了。”
曲宛若并没有张嘴服下夏兰喂过来的稀粥,而一脸平静的看着夏兰:“小姐怎么样了?”
夏兰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复杂的色,然后对着曲宛若抿唇一笑:“姨娘放心,小姐挺好。不过却也是挨了相爷与老夫人的责骂。姨娘,先用早膳,现下,姨娘肚子里的小少爷才是最重要的。”
曲宛若闭眼,深吸一口气。夏兰说的没错,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绝不能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也绝不能让自己出事。发生了这样的事,对于舒紫鸢,曲宛若很显然已经有些心死了。也不想对她有太大的指望了。
果然,女儿靠不住,这是真的。
所以,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一定要好好的养身保胎,肚子里的儿子才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依靠。
至于舒紫鸢,由着她吧。不管是进宫也好,还是继续留在相府也好。她都已经有心无力了。
想着,也就张嘴吐下了夏兰喂过来的稀粥。
“娘……”门外传来舒紫鸢略显的有些怯弱且带着心虚的低低声音,然后曲宛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是听到“扑通”一声,舒紫鸢重重的跪地声传来,“对不起,娘,鸢儿知道错了。娘,你原谅鸢儿好吗?鸢儿无心的,娘,你不要生鸢儿的气,怪鸢儿好吗?爹和祖母已经责罚过女儿了,娘,你原谅女儿好吗?”
舒紫鸢带哭带求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声声的撕心裂肺,自责无比。
曲宛若的视线下意识的朝着门口处望去,然后便见着舒紫鸢一边哭求着她的原谅,一边重重的磕着头。远远的,便是能看到她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渍。
曲宛若没料到舒紫鸢会又求又磕头的,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管怎么说,母女连心,那是无法否认的。
当见着舒紫鸢的头一下又一下的朝着地上磕着,看着她额头上的伤越来越重,那血渍也是越来越多时,曲宛若的心猛的揪了一下,心痛着舒紫鸢的同时,也替自己心痛。
“别磕了,进来吧。”终究,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是狠不下这个心的。
“娘,谢谢你,谢谢你!”听到曲宛若的话,舒紫鸢似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伸手一抚自己脸上的眼泪,没有起身,而是连跪带爬的朝着曲宛若跪走去。
“奴婢见过二小姐。”夏兰放下手中的碗,对着舒紫鸢一鞠身行礼,然后赶紧将跪在地上的舒紫鸢扶起,“小姐快起来,这地上凉,姨娘心疼着小姐呢。”
舒紫鸢却死活不起来,对着曲宛若的床沿继续跪着,然后继续声泪俱下:“娘,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一定是鬼迷心窃了,才会那么没良心的躲到娘的身后,让娘替女儿挡下了那一刀。女儿知道错了,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鸢儿一定都挡在娘面前,一定不会让娘再受到伤害。娘,你还疼吗?幸好肚子里的弟弟没有大碍,不然鸢然只能以死谢罪了。就算爹与祖母不惩罚鸢儿,鸢儿自己也绝无脸苟活了。娘,幸好你没事。”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的那叫一个凄惨与自责。
见着自己的女儿这般发自内心的自责与后悔,还有额头上那已经磕的出血的淤青,曲宛若既心疼又心酸。伸手轻轻的抚去舒紫鸢脸颊上的泪渍,然后又轻轻的抚上她额头上的淤青,满脸的心疼:“傻孩子,娘不怪你了。疼吗?”
舒紫鸢猛的直摇头,“不疼。只要娘原谅了女儿,鸢儿做什么都愿意。”
曲宛若的脸上扬起一抹欣慰中带着心疼的微笑:“傻孩子,娘做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为我!
舒紫鸢心中冷笑!
你做了么多不过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儿子!你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你肚子里的儿子保住了,可是我的孩子呢?就这样没了!你想母凭子贵,难道我就不想吗?
我本来也可以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得到皇后的认可,可以爬的更高更快的,可是现在却是什么都没了!
舒清鸾,这一切都是你害我的,我一定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
还有你,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我舒紫鸢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求饶!
对着曲宛若露聘抹安然中带着谢意的微笑:“娘,只有你才是永远最疼鸢儿的。”
“既然知道你娘疼你,那就不要再打扰她休息养伤安胎了。”舒紫鸢刚从地上站起,便是听到老太太那中气十足带着不悦的声音传来,隐藏之意那便是在赶着舒紫鸢的离开。
“鸢儿见过祖母!”舒紫鸢对着老太太“扑通”一声跪下,一脸的惊慌失措与惶恐不安。
“奴婢见过老夫人。”夏兰对着老太太行礼。
“奴婢……”曲宛若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给老太太行礼。
“行了,你有伤在身,就躺床上好生的歇着吧。什么礼的都免了。”老太太制止了她,很是难得的对着曲宛若露出一抹发自真心的话语。
当然了,老太太最在意的那绝对不会是曲宛若,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老太太到底是否真的相信了曲宛若这肚子的月份,但是眼下之际,却是曲宛若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相府唯一的希望了。所有的事情都只能在她生下孩子之后再另作商议了。所以,老太太才会这般和声细语的对着曲宛若说道。
曲宛若对着老太太一颔首:“谢老夫人。奴婢一定好生养身安胎,定为老夫人生个长孙。”
“嗯。”老太太不冷不热的应道,“那就歇着吧,”对着夏兰一脸严肃的交“好生的照顾着曲姨娘,若再有什么事,惟你是问!”
夏兰赶紧鞠身行礼:“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行了,你也别在这里打扰你娘安胎了。回自己的屋子吧,一会你爹回来了,也该送你进宫了。虽然皇上说暂时没有名份的进宫,但不管怎么说,你终究还是我相府的二小姐,总不能太寒酸了。随我来文源阁,该交待的事情也应该交待你一下。”老太太对着舒紫鸢说着意味深长的话,然后便是转身迈步朝着大门走去。
舒紫鸢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阴森,唇角处扬起一抹诡异的冷笑,对着老太太的背影恭恭敬敬的鞠身说道:“孙女谢祖母好意。”说罢,直身又对着曲宛若一个行礼,“娘,女儿告退,若有机会再来探望你。”然后转身,跟着老太太一道离开了绛绫阁。
文源阁
老太太一脸肃穆的坐在贵妃椅上,舒紫鸢则是恭敬的站于她的对面,她的脸色依旧还是有些苍白无血色。却是对着老太太由始至终都扬着一抹心虚中略带着惶恐的不安之笑。
老太太与舒赫早在舒紫鸢还未醒来之际,便已经交待吩咐相府所有的人,绝口不能提及舒紫鸢小产一事。见着舒紫鸢此刻的表情,老太太却是心中认定,舒紫鸢定是不知晓自己小产一事。是以,也就心安理得了一些,对着舒紫鸢说话的语气也就理直气壮了一些。
“本来,这些事儿该是当娘的告之于你这个女儿的,但是眼下,你也清楚你娘现在的情况。所以,也就由我这个当祖母的对你训戒了。”老太太一脸肃穆又威严的凌望着舒紫鸢说道,“虽然你并不是以太子侧妃的身份进宫,但你也不能忘记了语自己的身份。你是相府的小姐,你是皇后的亲侄女。你的一言一行既代表着相府,也关系到皇后。所以,在宫里,你更需要谨言慎行,绝不能有半丝的出错。否则失去不止是相府的脸面,还会连累了皇后。”
舒紫鸢对着老太太恭敬的一鞠身:“孙女谨记祖母训示,定谨言慎行,也定会让皇后对我这个侄女更加的另个相待。”
是的,她必须要让皇后对她另眼相待。如此,她才会有机会一步一步往上,才能有机会一个一个除去这些伤害她的人!一个也不放过,包括眼前的这个老东西!
舒紫鸢心里愤愤的想着。
老太太满意的一点头:“你能如此想,自然是最好不过。昨儿这么一闹腾,你也伤了不少元气。你也莫怪祖母,祖母只是心疼你娘,且又是在火头上。也正好趁着太子不在宫里的这些日子,你也能好好的学学宫中礼仪。至于皇后那边,祖母会派人替你多说好话。你只在尽好自己的本份,别尽说些有的没的,不该说的话,那便也不枉祖母对你的一番栽培。”
老太太说起这话来,那叫一个脸不红 气不喘,就好似她在舒紫鸢的身上花了多少的心思一般。其实,她是在暗示着舒紫鸢,若是进了宫,她这嘴乱说,那么老太太身为皇后的生母,想对她做些什么事情,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舒紫鸢又岂会听不明白老太太这话中之意,对着老太太一鞠身,恭敬的说道:“鸢儿谢祖母好意,定不会让祖母失望。”
“嗯!”老太太又是满意的一点头,“赵嬷嬷,将我那只羊脂白玉镯拿来送给二小姐。这是一对的,当年一只给了皇后,现在这只就送给你了。”老太太一脸高深莫测的对着舒紫鸢说道。
“鸢儿谢祖母。”舒紫鸢又是鞠身一行礼。
……
祈宁宫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舒清鸾在林公公的带领下,对着高坐于凤椅上的皇后鞠身行礼,一脸的端庄与得体。
正文 1o5 摆了皇后一道
章节名:1o5 摆了皇后一道
1o5
皇后端坐于自己的凤椅上,手里正端着一杯热茶,高贵又优雅的抿着。看到舒清鸾时,眼眸里并没有过多的喜悦平期待,反而是一脸的平淡与冷静,且并没有要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下的意思。继续抿了一口热茶后,对着舒清鸾淡淡的抿唇一笑:“鸾儿来了,意嬷嬷,给鸾儿看座。”
“是!”意嬷嬷鞠礼应声,对着边上几个小太监使了使了个眼色,便见着那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把椅子至舒清鸾身边。
“表小姐请坐。”意嬷嬷并没有唤舒清鸾为“安逸王妃”,而是唤她“表小姐”,足以说明今儿她的请安奉茶没这么简单,只怕皇后一会不止为难于她,还会给她好脸色看。
对于意嬷嬷的“失礼”,皇后并没有阻止,反而浅浅的一笑,指了指太监搬过来的椅子,对着舒清鸾道:“坐吧,在姑母这里,无须这般多礼。”
舒清鸾并没有按着皇后的意思在椅子上坐下,而是继续对着皇后恰到好处的鞠着身子躬着腰,脸上依旧扬着得体的笑容:“臣妾不敢。臣妾还未向皇后娘娘奉茶。”
皇后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厉芒,然后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假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了。昨儿是你与安逸王爷大婚。”右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额角处,“看本宫,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舒清鸾心中冷笑。
忘记?
不至于!
存心与刁难,才是你的本意。
若这会,皇帝南宫百川在此,你还会是这个态度吗?
然而,一脸恍然大悟的想起昨儿是舒清鸾与南宫樾大婚的皇后,却依旧没有要让让端茶上来,让舒清鸾给她奉茶的意思。反而依旧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斜斜的看一眼舒清鸾,挑衅一般的抿上一口杯中的热茶,继续用着杯盖轻叩着杯沿,脸上的笑容深不可测。好半晌的才对着舒清鸾说道:“都是自家人,奉不奉茶的都无所谓。以后你多来姑母这走动走动,姑母就很开心的。”
说着言不着心的话,却是半点没有要让舒清鸾奉茶的意思。大有一副,本宫不让人端茶,看你又给何?
舒清鸾抿唇浅笑:“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臣妾初为人妇,新妇过门,这茶可得奉了。不然,皇后娘娘不在意,可若是让有心之人钻了空隙去,就该说臣妾目中无人,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臣妾出阁之际,祖母和父亲训言,切不可失了相府的面,丢了皇后娘娘的礼。”
由始至终,绝口不提会来祈宁宫多走动走动。
且,一句不可失了相府的面,丢了皇后娘娘的礼,便是将皇后给堵的哑口无言了。
对着舒清鸾略显硬邦邦的扯了扯笑,将手中的茶杯往边上的案桌上一放,对着立于一侧的意嬷嬷使了个眼色。
然后便见着意嬷嬷默不作声的退下。片刻便见着意嬷嬷端着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茶杯,微垂头躬腰的走至舒清鸾面前:“请安逸王妃给皇后娘娘奉茶。”
这回,总算是唤她安逸王妃了。还算意嬷嬷是个角色。
舒清鸾接过意嬷嬷托盘上的茶杯,迈步走至皇后面前,双手托茶杯,躬身鞠腰呈半跪状垂头,一脸恭敬的将茶杯举过自己的头顶:“臣妾舒氏清鸾恭请皇后娘娘喝茶。”
皇后并没有立马接下了舒清鸾奉上的茶,而是笑的脸深沉的睨视着半跪于她面前,垂头举杯的舒清鸾,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右手手指上那长长尖尖的护甲,唇角处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漠的淡然。
舒清鸾早知今日的奉茶不可能一帆风顺,也知皇后一定会找各种理由对她加在刁难。是以,这会见着皇后并没有立马接过她双手奉敬上的茶时,并没有出乎意外,反而是在意料之内。
如果说此刻,她一敬奉茶,皇后便是接过了,那倒才是出了她的意料了。
皇后不急着接茶,舒清鸾同样不急着起来。
于是,就这般,皇后居高临下的坐在凤椅上,几乎是用着斜睨的眼俯视着舒清鸾。而舒清鸾则是一脸恭敬的双手举茶,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斗的就是谁的忍耐力强,拧的就是谁意志力坚。
终于,在舒清鸾端举着茶杯足在半盏茶的功夫时,皇后终于露出了一抹盈然巧笑,伸手接过了舒清鸾手中的杯子,递于嘴角,慢慢悠悠的抿起。
一边抿着茶,一边用着慈爱的语气对着舒清鸾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拗?和姑母之间还非得划得这么清。行了,赶紧起身吧,别累着了。不然一会,安逸王爷该说本宫欺负你了。”
“皇后欺负谁了?”皇后的话刚说完,宫门处便是传来了南宫百川那略显的愉悦的声音。然后,便见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在身的南宫百川,迈过门坎,一脸笑如春风般和煦的朝着皇后与舒清鸾走来。
他的身后紧跟着的是一身朝服的南宫樾。
见着还鞠着身子未起身的舒清鸾,南宫百川的眼眸里划过一抹不是很明显却又让皇后看得明明白白的不悦之色。然后如猎豹般的双眸扫视一眼坐在凤椅上,手里还端着茶不的皇后,“哟,鸾儿这还在?怎么还没敬完茶?朕以为,这会你该去春华宫给臻妃奉茶了。”
皇后端着茶杯的手微微的一僵,脸上原本就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更是僵住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从凤椅上站起,朝着南宫百川便是一鞠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舒清鸾亦是一个转身,对着南宫百川行礼:“臣媳见过父皇。”
“儿臣见过母后。”南宫樾对着皇后行礼。
“奴婢/奴才见过皇上,见过安逸王爷。”众宫女太监行礼。
意嬷嬷赶紧一个眼尖的快速给舒清鸾端来了一杯热茶。
见此,舒清鸾抿唇冷笑,接过意嬷嬷手听的热茶,往南宫百川面前十分恭敬的躬身半跪,将茶一递:“臣媳给父皇敬茶,父皇请用茶。”
南宫百川在皇后的凤椅上坐下,接过舒清鸾奉上的热茶,乐呵呵的抿上一口:“这杯茶,朕倒是等了不少年。”
这话说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听在舒清鸾的耳里却是显的有些话中有话了。似乎是在想告诉她什么,又或者是在暗示她什么。只是,这话却是说的特别的有涵义。
将手中的茶杯往边上的案桌上一放,微一抬眸,深邃的双眸踱视着皇后,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朕没有打扰到皇后与鸾儿叙情吧?朕倒是忘记了,皇后是鸾儿的姑母,怪不得,这么久了鸾儿还在皇后的祈宁宫。倒是朕的不是了。”
皇后的嘴角微微的一抽,对着南宫百川扬起一抹得体的浅笑:“鸾儿这孩子就是懂事,臣妾就说,都是一家人,无须见外多礼。可她却是非得礼数相相齐全了。倒是相爷与曲姨娘从小教导有方了。”
皇后很出人意料的竟然在南宫百川的面前夸起了曲宛若。这倒是让南宫樾与舒清鸾同时感到有些小小的吃惊。
不过细想过后,倒也觉的在情在理了。
若是这个时候,皇后再在南宫百川面前说起曲宛若的坏话,那也就间接的在与舒赫拉离了关系。眼下,南宫佑离不得舒赫的扶持与帮助。
是以,在南宫樾与舒清鸾的意识里,已经认识到,皇后这般做,很可能是为了给舒紫鸢在铺路。
南宫百川圣意明言了,舒紫鸢进东宫无名无份。这无疑是在惩罚着舒赫,同样也是在打着皇后的脸。虽然皇后不见得有多喜欢舒紫鸢,但是为了南宫佑的太子之位,她不得不屏弃了对曲宛若的成见,与舒赫连成一气。
是此,这是在旁敲侧击的告诉南宫百川,舒清鸾之所以这般懂事,那全都是舒赫与曲宛若的功劳。所以,就算看在舒清鸾的份上,也应该给了舒紫鸢一个名份。而这个名份,那至少也应该是侧妃。
南宫樾与舒清鸾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两人心领会,各自了然。
“哦?”南宫百川似笑非笑看着皇后,左手手指轻扣着桌面,右手轻抚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深沉让人捉摸不透此刻,他心中所想,“依皇后之见,朕该如何奖赏如此教导有方的功臣?”
“臣……”
“回父皇,”皇后口中的“妾”字还没说出口,便见着舒清鸾对着南宫百川微微的一鞠身行礼,直接打断了皇后的话:“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对于曲姨娘的养望教诲之恩,臣媳铭记于心。臣媳也在想,该如何报答姨娘的无私恩情。臣媳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定是想姨娘出身名门,举止端庄,且父亲正室一位空玄多年,皇后娘娘定是觉的曲姨娘是不二的相爷夫人之选。”
皇后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阴沉的冷鸷,对着舒清鸾射来一抹凌厉的刀眼。
然后舒清鸾却是完全当没看见,对着南宫百川依旧用着恭敬的态度语气继续说道:“臣媳也是如皇后娘娘一般想的,觉的曲姨娘确实是相府主母的不二人选。”
南宫百川依旧保持着他左手敲桌面,右手抚下巴的动用,一学深沉的看着舒清鸾。
南宫樾的脸上倒是隐隐的扬起了一抹好整以暇看好戏般的浅笑。
“若是在这之前,臣媳一定会赞成皇后娘娘的提议。可是现在,臣媳却是持反对意见。”舒清鸾终于说出了她最终的意思。
“何以鸾儿现在反对了?”南宫百川浅笑着问着舒清鸾,并没有太多的讶异之色,反而有一种要的就是这种结果的意思。
舒清鸾一丝不苟的说道:“相府的主母怎么可以是一个疯妇?”
“疯妇?!”皇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舒清鸾。
“鸾儿的意思是说,舒爱卿的姨娘疯了?”南宫百川不惊不乍的问着舒清鸾。
舒清鸾点头:“是!姨娘疯了。不知受了何刺激,姨娘现在不只不认得父亲,就连二妹妹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不认得了。对二妹妹不止怒骂,而且还动手相打。祖母和父亲为了护着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禁止她的行动。为了相府的声誉,父亲和祖母无奈之下,并没有将此事声张。若非皇后娘娘此刻提起,有意让父亲扶正了姨娘,臣媳也是断不会说出此等家丑。”说完,一脸无奈又无措的垂下了头,似乎对于说出此事,十分的自责与内疚。
南宫百川从皇后的凤椅上站起,一脸肃穆的直着皇后:“既如此,朕也觉的一个疯妇确实不能担当起相府的主母一职。这若是传了出去,不止舒卿的脸面受损,就连皇后也面上挂不住。天祈自开朝,还不曾有过一个疯妇当主母的先例。所以,这事,就此打住。”
南宫百川的意思很明显了,那便是借着打住曲宛若一事,将舒紫鸢事情也一同打住了。也就说,舒紫鸢只能无名无份的进入东宫。
“臣妾谨尊皇上圣意。”皇后对着南宫百川一鞠身行礼,然后则是对着舒清鸾愤愤的盯了一眼。
舒清鸾却是依旧视若无睹。
“既然皇后这边已经奉过茶,那么便随朕一道去春华宫给臻妃奉茶。”南宫百川淡淡的看一眼皇后,对着舒清鸾说道,“臻妃从小将樾儿一手带大,情同母子。这杯茶她受得起。”
舒清鸾一鞠身:“是,臣媳遵旨。”说完对着皇后又是一行礼,“臣妾告退。”
“儿臣告退。”南宫樾对着皇后一作揖。
“臣妾恭送皇上。”
南宫百川淡然的一点头,转身离开。
“岂有此理!”等舒清鸾等人离开后,皇后勃然大怒,一把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落,脸上满是阴森森的恐怖之色,眼眸里更是充满了戾气,“好你个舒清鸾,竟然敢当着本宫的面摆本宫一道!你真当以为有皇上给你撑腰,本宫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本宫倒是要睁大了眼睛看着你,如何春风得意!臻妃,这杯茶你受得起是吗?好,本宫一定多给你奉一杯茶,你记得到时候怎么喝!”
皇后的凤眸是凌射出来的尽的阴森与寒弑。
春华宫
“臣媳见过母妃,母妃请用茶。”舒清鸾双手端茶,一脸发自内心的鞠身恭敬的对着臻妃奉茶。
臻妃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舒清鸾,然后赶紧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扶起半跪的舒清鸾:“快起来,我怎么受得起?没有这个规矩的。”
话虽说着没有这个规矩,只是眼眸里却是溢着一抹浅浅的十分欣慰的满足之笑。
“母妃受得起,”舒清鸾将手中的热茶往臻妃面前又递于了半分,“您是王爷的母妃,自然也是臣媳的母妃,这杯媳妇茶,您受之无愧。”
臻妃略显的有些无措的望着坐于一旁的南宫百川,然后又望了望一脸浅笑的南宫樾。
南宫百川点了点头:“既然是鸾儿的一份心,你就接受了。”
南宫樾走至舒清鸾身边,另外拿过一杯热茶,与舒清鸾一般,在臻妃面前呈半跪状:“儿臣也敬母妃一杯茶,感谢母妃对儿臣的养育之恩。”
臻妃的眼眸含着满满的泪热,如果不是她极力的抑制着,只怕这会那热泪已从眼眶里滚落而出。
“好,母妃喝了。”先按过南宫樾手中的热茶,抿上一口,放下。又接过舒清鸾手中的茶杯,再度抿上一口。眼眸之中尽是满满的欣慰与满足。就连站于一旁的计嬷嬷,也的看的有 些激动,伸手偷偷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渍。
臻妃走至南宫百川面前,微微一侧身:“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南宫百川一脸沉睿的看着臻妃,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
“皇上,臣妾斗胆,恳请皇上在臣妾宫里用午膳。也好让樾儿与鸾儿相陪。”臻妃隐去眼眶内的热泪,对着南宫百川一脸恭敬又真诚的说道。
“母妃真偏心,就只知道哥哥和嫂嫂,也不记得夙宁。”南宫百川还未出声,便是听到南宫夙宁俏皮中带着撒娇的声音传来,然后便见她迈过门坎,笑意盈盈的朝着这边走来。
“夙宁见过父皇,见过皇嫂!”对着南宫百川与舒清鸾行礼,直接忽视掉臻妃与南宫樾。
南宫百川浅笑摇头,对着臻妃道:“朕正有此意,聂进!”
“奴才在,皇上请吩咐!”聂进躬身应答。
“一会让御膳房传膳到春华宫,朕在春华宫用午膳。”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聂进退步转身离开。
南宫百川的视线却是有意无意的朝着舒清鸾身上望了一眼。
正文 1o6 本官现在没空!
章节名:1o6 本官现在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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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府
沈惠心与百里飘絮以及百里云睿正笑意盈盈的陪着沈之轩夫妇用着早膳。
“母亲,这是您喜欢吃的百合桂花软香酥。”沈惠心夹起一软香酥往沈云氏面前的碗里放去,笑如春风中带着满满的孝意,“这桂花是趁着晨露时,下人们采摘的,还沾着清晨的水露。”一边将软稈酥放于沈云氏面前,一边详细的夸谈着这软香酥,然后对着坐于一旁的百里飘絮与百里云睿使了个眼色。
百里云睿收到沈惠心的眼色,赶紧对着沈之轩与沈云氏露出一抹灿烂中带恭敬的浅笑,往沈之轩的身边微微的靠:“孙儿听说外祖父喜欢花雕酒,这是孙儿特地找来的上等花雕,外祖父偿偿。若是觉的好,孙儿再去为外祖父找些来。”边说边拿过一边的酒壶,往沈之轩面前的瓷杯里满上大半杯。
百里飘絮亦是不甘示弱的讨好着沈云氏。
对于这个女儿,还有女婿,沈之轩夫妇本就比舒赫要满意。再加之百里云睿与百里飘絮兄妹俩在一旁猛献殷勤,倒是让沈之轩夫妇更加的喜上眉梢了。
小女儿一家团圆,有夫有子还有女儿。大女儿却是香消失玉殒,红颜早逝。如此一想,沈云氏的眼眸里不禁的也就隐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
“要是兰心还在,那该有多好啊!”沈云氏略显有些感叹的说道,眼眸湿润之余微微有些泛红。如果兰心还在,也能看到今日鸾儿出嫁了。可惜……
对于沈云氏的扫兴,沈惠心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隐隐的浅愤。
沈之轩端起酒杯,将杯中大半杯花雕一饮而尽,安慰着沈云氏:“行了,今日是鸾儿大喜的日子。别在这里说些伤情的话。兰心会看到的。”
沈云氏一抹眼角的泪渍,露出一抹略显牵强的欣慰之笑:“对,对!兰心会看到的。鸾儿能有这么多人的爱护,兰心也会放心的。”
沈惠心撇嘴撇唇,又往沈云氏的碗里夹放了一块软香酥:“母亲说的是,姐姐看到有这么多人疼着鸾儿,定是会开心的。今日是鸾儿大婚,我们是她的唯一的亲人,可不能以泪洗面的扫她的霉头。依女儿看,皇上可疼着她这个儿媳妇的。安逸王爷也亦是会将她宠上天的。这指不定,用不了多久啊,您二老又该升太公太婆了。到时候,该乐得合不拢嘴了。”沈惠心尽量的往能让两老开心的话题里说去,这样一会才能将话题很轻易的转过来。
听到沈惠心说到过不了多久,他二人也该升太公太婆时,不禁的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布着皱纹的眼眸微微的弯起,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啊!就希望鸾儿这肚子争点气,早点传来好消息。”然后转眸向百里云睿,用着慈爱的眼看着他,“惠心,这睿儿也该有一十有八了吧?怎么也没见你这个当娘给他着急?还有飘絮,也该许配人了。你看鸾儿比你们小都已经成婚了,你们俩这当哥哥姐姐却一点没有着落,这可不能这样。皇上那边怎么也没个音啊?”沈云氏浅浅的看着沈惠心,微微的一拧眉,问道。
百里云睿只是抿唇一笑,百里飘絮倒是略显羞涩的垂下了头。
沈云氏问这话自是有她的道理的,百里青松宫居一品,是皇帝钦封的宁国公。这儿女的婚事,自然也不是他与沈惠心便能作主的。主要还得看南宫百川的意思。所以,沈云氏才会问沈惠心,何以南宫百川那边连个音都没有。
只是见着百里飘絮这垂头显出的那一抹属于小女儿般的娇羞状时,却也是心里微微的有了个底。定然是这妮子心中有人了,就是不知她心中这人会不会就是皇帝有意指婚的人。
“皇后倒是向女儿透过口风。”沈惠心浅笑着对沈云氏道。
见着沈云氏如此说道,沈惠心心中乐了。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哦?”沈云氏点了点头:“那也是好事一桩,那皇后属意于谁?”
“哎~”沈惠心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皇后是有这个意思,可是皇上并没有松口。所以,女儿这边也急,你说这絮儿眼见就是二九的老姑娘了。可皇上那边却是一点音也没有,女儿倒是想给她找个差不多的婆家,可是女儿又不敢这么做。万一,皇上又圣意下了,女儿岂不落了个对皇上不敬之罪?可是,就这么总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您也说了,这鸾儿比絮儿小都出阁了呢,可是这……却是……不这是让女儿干着急嘛。所以,女儿着磨着,能不能请您二老给皇上那探探口气。不管怎么说,皇上最敬重的还是父亲。”沈惠心一脸期待中带着无奈的看着沈云氏,然后又转眸向沈之轩。
沈云氏倒是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沈惠心这心中的算盘,可是沈之轩却已是完全明白过来了,也是将沈惠心心中的那一份小心思给摸的一清二楚了。
敢情接他们两老过来,这才是她最真实的用意与想法。
突然之间,对于这个面带笑容,一脸孝心又不失敬重的女儿觉的有些陌生了。
沈云氏转眸向沈之轩:“惠心说的倒也是在理,看看这强絮儿也马上就是二九的姑娘的,这要是再不把婚事给定下来,那可真就成老姑娘了。虽说就姑父这宁国公的身份,也不怕失了身份,但怎么说,真要是落在有心人的嘴里,那可就真是有事说了。不然,你去皇上那旁敲旁敲?”
听着沈云氏这话,沈惠心里皮眸里划过一抹不是很明显的笑意。
沈之轩老沉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惠心,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了百里飘絮,唇角微微扯了扯,“那么皇后又是怎么样的意思?”
“皇后有意立絮儿为太子妃。”沈惠心毫不犹豫的回道。
百里飘絮则又是略显有些羞涩的垂了垂下,一言不发的握着自己手里的锦帕,有一下没一下的拧着。只是那弯弯的与沈惠心像足了八分的丹凤眼却是有意无意的瞟向沈之轩的方向。
“太子妃?”沈之轩轻轻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沈云氏在听到沈惠心说到“太子妃”三个字时,亦是眼眸里划过一抹错愕,然后用着略显复杂的眼望着沈惠心,继而又转眸看了看垂头不语的百里飘絮,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沈之轩的身上。
沈之轩的唇角处微微的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冷笑,似是在嘲笑着自己,也似在讽笑着沈惠心,却是久久不曾开口说道。
见着沈之轩这笑而不语,却又笑中含义满满的表情,沈惠心有些拿捏不准他此刻心中所想。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沈之轩估计不会很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果不其然,沈惠心心中的想法刚一闪过,便是见着沈之轩略显有些无奈的说道:“既然皇后有这个意思,那不应该是皇后去与皇上商量这事?太子立妃一事,于情于理都轮不到为父这个不再有一官半职,半只脚迈入黄土的半死老头插手或者出言。再者,现在安逸王爷与鸾儿才大婚,太子殿下正在南岭,为父不觉的现在是谈此事的好事机。”
沈惠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百里飘絮倏下抬头,瞪大了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沈之轩。
而百里云睿脸上则是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厌恶之色。
三人的表情,沈之轩自是全部看在眼里。
只觉的心里一阵阵的凉意袭过。
看来,这个女儿接他们来宁国公府,果然并非出自真心。而只是借着鸾儿大婚一事,让他趁机促成了百里飘絮与太子的婚事。又或者,就连百里云睿的婚事,或许也在她此刻的算计之内吧。她想让女儿成为太子妃,那么定然儿子也绝不能落后,放眼整个皇室,能入她眼的,那便也只有安宁公主了。
沈之轩用着略显错愕又带着惊讶的眼看着沈惠心,突然之间,脑子里竟是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该不会是鸾儿之前的事也与她有关吧?毕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