坳,拄着木枝在山坳之中寻找着,山坳里绿草茵茵,冯桥桥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果然发现了一株海棠,只是……有些营养不良。
好吧,在茶山,开的好的应该是秋海棠,现在又是春天,长的营养不良,也是可以理解的,冯桥桥看了那一株海棠半晌,蹲下身子。
她先是看了看左右,记住位置,才将几朵花的花瓣都摘了下来,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去,山坳之中,野花众多,但有些是冯桥桥不认识的,所以也不便采摘,万一有毒,得不偿失,所以只选了一些自己见过的,直到又走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忽然眼前一亮。
那不是栀子花吗?!
这可是好东西呢!不但可以做茶的香料,还能吃,以前她和同学便做过那种菜,立刻上前去,依然只是摘了许多花瓣,并没有整株花采下来,这一阵下来,竹篮子已经半满了,冯桥桥坐在花草从中,不由叹了口气。
古人的日子真是不好过。
这么想着,她垂下头去,从篮中拿出几个粗面馒头来,走了一阵,已经过了正午,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冯桥桥咬了几口馒头,站起身继续往前走去,这一路,地势可以说越走越高,不过看的出来,山坳没人来过。
有山坡上的大路可走,又有谁会滚到山坳里来走?
远处传来泉水叮咚的声音,冯桥桥步子一停,看着手中的馒头:不会是早上没吃饭,现在又吃馒头没水,出现幻听了吧?
只是听了半晌,那泉水声音还是依旧在,冯桥桥本来还有些疲惫的身子,立刻振奋起来。
有水!
她沿着泉水的声音,一路而去,周围不时会有紧密树丛,虽然明知道,这里的地势地貌,不可能出现毒蛇野兽一类,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发毛,尤其是有的树丛,需要她低头才能走的过去,不由想到美国大片里那种人蛇大战之类的,每次过了密林,就会有好多蛇盘在一起……
她咬了咬牙,安慰自己道:镇定点,没蛇!还有可能发现宝贝,镇定镇定。
又走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泉水之声越来越大,冯桥桥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座数十丈高的山壁,横亘在不远的前方,色泽墨绿,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风。
山壁的下方,有着一潭泉水,明如镜、碧如玉,两旁有数株翠竹,树影倒映在水中,细嫩的花瓣则是随着微风缓缓飘落。满溢的泉水,形成涓涓细流,往山下流泻,花瓣 也随流而去。
眼前的景色美不胜收,让冯桥桥心中赞叹不已,这里,竟然是一处清泉!
她在泉边放下篮子,蹲下身来,小手探进水潭,捧起一泓清泉,低下头小心啜饮,仅仅是捧水生饮,入口时也甘甜如露,带着一丝的柔绵、醇和,然而,最让冯桥桥惊喜的是——
水中有鱼!
茶山,虽然也有些山泉小溪之类的水脉,但这么高的地势,又是上游,连个鱼也少遇到,而这泉中,竟然有好些肥大的鱼,冯桥桥认不出来是什么鱼类,只是脱了鞋,踩着脚边的石头,在泉水边缘逮到了一只。
鱼滑溜溜的十分狡猾,她废了好些力气才抓住,不由笑出声来,今儿个,就算是滚下山坡,也值了!
上了岸,她又在翠竹边挖了些许竹笋,放进竹篮,篮子早上来的时候还是空的,现在都满了呢。
这儿是个好地方,而冯桥桥向来也知道满足,眼下家中情况,先吃饱了饭,才可以想别的,立刻收拾好了,顺原路返回。
这一趟来回,因为腰和脚的酸楚,到家时已经快傍晚。
冯海在院中劈柴,冯亮亮则站在一边捆柴。
“爹,我回来了!”
冯海抬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便没了话,冯亮亮眼尖的看到冯桥桥篮子中的露出半边竹笋,想要冲上前去,但是想到以前她实在可恶,瞪了一眼,转过头去。
冯桥桥暗暗摇头,将篮子提进了厨房,不可爱的小孩,想看就看呗,那表情……
把东西放好了,冯桥桥转身进了主屋。
母亲白氏,闺名白云,真真是人如其名,长的秀丽端庄,温柔慈爱,可惜脸色苍白,体弱多病,此时,正坐在床上缝补冯海破了的外衣,那衣服上,补丁虽然已经不少,但是每一个针脚,都收的十分好看。
“娘,我想跟你找点东西。”
话一出口,白氏手中的针立刻刺到了指尖,轻呼一声抬起头来,面色变的更苍白了,无奈又悲愤的道:“你……丫头,你想要什么!”心中有些冰凉,本以为摔到了头好了,没想到还会来跟她要东西。
这些年家里穷,好几次,白氏都想将那微薄的嫁妆拿出来变卖了,但冯海坚决不许,冯海是个当过兵的,铁铮铮的汉子,觉得若是连老婆都养不了,那就不能叫做男人,可冯桥桥却时常来搜刮些小东西,冯海是不知道的,如今,原来那些东西已经被冯桥桥搜刮的没了,她还要什么?!
冯桥桥面色稍微扭曲了一下。
原来的冯桥桥,估计不会这么客气的要东西,要的东西只怕也是会让白氏心肝肺痛到底的,怪不得全家都对冯桥桥厌恶至极,连个外人,都那么讨厌她。
冯桥桥笑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握住白氏的手:“娘,我以后都不会再犯浑了。”想到方才白氏那种难受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冯桥桥忽然觉得这话似乎还不太够分量,“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家里的,相信我,再也不会让您和爹爹伤心生气。”
那双眼睛中,不像以前一样浑浊和乖戾,清澈灵动,娇软的嗓音透着真诚和坚定,白氏打量了半晌,道:“你想要什么?”这次,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温柔,但依旧带着些无奈。
冯桥桥道:“我想问问娘,有没有空了的小瓷瓶,可以装东西的。”
小瓷瓶?白氏微微皱眉,“以前许大夫配药的时候曾经有留下几个,在柜子上放着呢,你自己拿吧。”
“嗯,娘,许大夫今天来看过之后,是怎么说的?”
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现代生活经验告诉她,白氏的身子,肯定的产后调理不好落下的,想到这里,眼光闪了闪。
白氏道:“没来呢,听你爹说许大夫临时有事去了别处,可能明儿个才来。”
“哦。”冯桥桥转身到架上拿东西,忽然脚步一停,她今天遇到的那个人,不会就是许大夫吧……
“许大夫是个什么样的人?”话便这么出了口,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是听爹爹说,他住在山里,这山里没大夫,他还来免费看诊,肯定是个好人吧。”
白氏笑了笑:“许大夫,上次跟你聊天的时候倒是忘记说了,他的确是个好人,时常带着笑,说话也很温和,茶山下有一部分媒婆都想帮他说亲呢。”
带笑,温和。
冯桥桥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那人,要不真是冤家路窄了。
正o6 弟弟
章节名:oo6 弟弟
出了屋,冯海和冯亮亮两人已经把柴捆好了,打算明天去卖,冯亮亮看着风桥桥的脸色有些怪异。
这些年冯桥桥进屋跟娘亲索要东西的事儿,二姐和爹虽然不知道,他却看的清楚,但娘不要他告诉爹爹,还说,他是小男子汉,要说一不二,答应了的事情就不能反悔,两年来憋在心里,非常不舒服,此时,见冯桥桥从主屋出来,便以为冯桥桥又去做那事儿,立刻几步跟进了厨房里。
“你又跟娘讹了什么东西?!”稚嫩的口音怒气明显,站在厨房门口瞪人。
冯桥桥正将篮子里的鱼拿出来,转身笑道:“拿了个小瓷瓶装东西,喏,你看,今儿个有好吃的了!”说着,将竹笋和鱼放在了案板上。
冯亮亮一愣,一是因为她要的东西是瓷瓶,二是因为鱼和竹笋。
要知道,冯桥桥以前不知道打碎多少个瓷瓶,说娘亲是老不死,药罐子,一天就知道吃药花钱,而且,茶山虽有竹子,但是在后山,离的很远,茶山虽有鱼,但在下游,离他们住的地方更远,心里一下子蒙了,大难道大姐真的变了?
出门一天就为了竹笋和鱼……
“你……”他才七岁,有什么便都挂在脸上,这样的岁数,在现代那还不是小皇帝?一堆人跟着疼着宠着,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到了他身上,却要和父亲姐姐一起担负家中的生计,只怕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她在现代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以平日所学和日常生活知识,教导一个古代人,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冯桥桥忽然道:“你想不想读书识字?”
冯亮亮脸色一下子变了。
山中没有私塾,更没有教书先生,日子过的好一些的人家,会送孩子去镇上,给大户人家做书童,才会识字,许大夫虽然偶然会到村子里来教孩子们识字,但冯亮亮哪里有时间去认字?
冯桥桥又道:“以后我晚上教你认字吧,你不要小心翼翼防着我,我是你姐,是爹娘的女儿,能对家里做出什么坏事儿来?我以前是浑,但我现在、以后,都不会了。”
话到了这儿,真想呸一声,她以前哪浑了?那可是五好青年啊,摊了这么个身子,哎……总不能说借尸还魂叫人家当妖怪吧!想到这儿,泄气的垂下头拾掇花瓣去了。
“你……你要教我认字?”这让他不结巴都难。
“嗯。”冯桥桥抬头看了他一眼,非常认真的一眼,即便冯亮亮是个孩子,也从中分辨出和以前的不同来,站了一会儿,别扭的道:“教就教呗,你以前也不认字的,怎么忽然做个梦就识字了呢,我要是也能做个识字的梦,多好……”
冯桥桥一阵恶寒,又有些无奈,手底下迅速的将花汁挤压调到了瓷瓶之中,“你过来!”
“哦。”冯亮亮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一声,他可是跟这个大姐好几年没亲近了,虽说现在有了好感,但难免近亲情怯。
冯桥桥将冯亮亮的手抓了起来,小子一阵脸红,挣扎起来,瞪道:“你干嘛!男女……那个什么不亲,不可以随便拉手!”这话是许大夫上次给二姐看病的时候说的,他聪明,便记了下来。
冯桥桥翻了个白眼,万恶的旧社会!
“男女授受不亲!你是我弟弟,小孩子家家的,还没长大呢,这话用在这不合适,等你长大了再跟姑娘说吧。”说着,忽然觉得他十分可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
“哦。”冯亮亮脸色更红,但又觉得她说的也对,尴尬的看着冯桥桥点了一些紫色液体,在他手背上涂抹,然后,一阵清凉,也十分舒服,他的手这几年来干了些粗话,已经有些粗糙,冯桥桥仔细按摩了一阵之后,又拉起另外一只手比较。
冯桥桥眼前一亮。
古代,工具简陋,她只是用手绢包住那些能用的花瓣搀了琉璃草,挤压出汁水,稍微调了一点清水,可能是因为没有加任何别的东西,真的是纯天然,效果比现代买的那些化妆水要好很多,只是用了一次,那皮肤就比原来亮了不少。
冯亮亮见她看着自己的手眼睛发亮,有些不自在,立刻一把将手抽了回来,“那啥,你……你不是要做饭吗?我……我去帮你杀鱼!”直接抱起鱼和刀跑了出去。
冯桥桥挑眉:有人杀鱼也不错,以前买鱼都是弄好的,叫她做鱼还可以,杀鱼……真没干过。
她将做好的花汁装进瓶子,竹笋和栀子花拿出来,清洗之后,切成小块,因为栀子花是夏天开花,长的也跟那些海棠一样营养不良,所以数量便少了些,冯桥桥将栀子花分了两份之后,才从橱柜中找出有些干的葱苗。
看着眼前的干葱,冯桥桥给自己打气:有总比没有好,明天会更好,一切都会好!
“谁在那?”
门外忽然传来冯亮亮的呼声,冯桥桥放下柴,出门去瞧。
晚霞将落,柴门边上,站着一个小丫头,扎着双丫髻,身穿青绿色布裙,脸色有些害怕,有些尴尬,看到冯桥桥的时候,害怕的更厉害了。
冯亮亮站起身来,将鱼递给冯桥桥:“大……大姐,你认不得她了吧?她是三婶的小女儿,叫冯艾艾。”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大姐,有些别扭,他本来一边打理鱼,一边想难道那梦真的那么有用?却听到一声喷嚏,一抬头,便看到冯艾艾有些鬼祟的躲在柴门外。
三婶。
冯桥桥过滤脑中信息,按照娘亲告诉她的,三婶家条件不错,三婶是个八面玲珑型的女人,日子好了,也爱美,就是在女儿的事情上比较执着,大女儿看上个人,那人又不太爱搭理他们家。
“原来是艾艾,你在我家门口,是有事吗?”
冯艾艾愣了一下,“没……娘教我来等她,她马上就来了……”
你娘教你上我家等她?
冯桥桥有些莫名其妙,笑着上前道:“那进来等吧,天快黑了,也冷。”
小丫头怯懦的站在门口不动,“算……不了……我娘说她一会儿就来了……”
啊!说错话了,娘说如果她不回去,娘就自己来!
她看到罗叔叔和这家姐姐在山坳里,便把中午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娘亲,娘亲说准备了一堆东西,让她 来看,罗叔叔是不是在桥姐姐家里。
可是现在没人啊,又被这个姐姐发现了,刚才一着急就说错了话,这可怎么办?!
正o7 家用
章节名:oo7 家用
“你不想进屋,那在院子里坐坐吧。”
小丫头缩了缩,她从没见过冯桥桥,一来冯桥桥少出门,二来也是故意躲着。人就是这样,她听人说过冯桥桥千万般不好,都不及自己见一次,此时的冯桥桥脸色温和,看着她的时候也笑的很温柔,怎么能叫母老虎?
可是,见冯桥桥目光温和,又觉得自己好过分,来这里偷看人家,还说谎话……
她没那进门的意思,冯桥桥也不多问,转头看了院子一眼,道:“亮亮,爹爹呢?”
“爹爹给四爷爷送柴去了。”
冯桥桥哦了一声,四爷爷,冯海的四叔,打了半辈子光棍,三十多岁的时候才娶了个媳妇,不过那媳妇脑子有些不对劲,脸也被火烧坏了,这么多年下来,两人也没有孩子,眼看着上了岁数,身子又不好,家里活都是冯海和冯巧巧偶尔帮衬,不过,冯海自己家都过的尚且不好,这帮衬,也不过是劳力上的帮衬罢了。
正要转身进屋做菜,忽然听到一声叫喊:“艾艾,你怎么还不回家呢?”这一声,喊的高亢,隐隐还夹杂着喜悦,一个中年妇人远远奔了过来,她相貌端庄秀丽,一身青草色长裙,翠绿色短褂,不像一般的村妇一样随意拿头巾包住头发,反而挽了髻,戴着精巧的簪子,这东西,在城镇中也许算是平常货色,但是在茶山村,绝对十分扎眼,也看得出来,这家的日子的确不错。
“娘……罗叔叔……”冯艾艾刚开了个口,周氏喜形于色,迎了上来,“你这小丫头,让你过来看看,怎么就不回家了呢?你罗叔叔在吗?”
这时候,冯桥桥才反应过来,敢情来她家,是为了找人!不等冯艾艾接话,冯桥桥走了过来,道:“三婶儿,今儿个我家没客人呢。”
周氏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这样的脸色,冯桥桥这几日看的多了,若还会去在意,那才真是葩。
周氏道:“没人?”
冯艾艾睁着大眼,点了点头,“没有。”
周氏似乎叹了口气,遗憾不在话下,“那我们回家吧。”
冯桥桥将鱼递给冯亮亮,道:“三婶儿,我知道你们日子过的好,我这有点小东西,想跟您换些吃用的。”
周氏停住步子,上下打量了冯桥桥好几眼,笑的有些怪异:“你能有什么好东西,跟我换吃用?”
冯海家中一贫如洗,自然是没东西能跟周氏换吃用的,所以这话无端端就变的有些嘲讽,冯桥桥也不介意,道:“你等我一下。”说完,立刻进屋,将那一瓶花汁拿了出来,“三婶儿,您的手伸出来,给您试试。”
周氏有些迟疑的看了冯桥桥一眼,这个丫头,以前可是坏的很……
冯桥桥心中翻了个白眼,道:“亮亮,你出来一下,快点!”
“哎,这就来了!”冯亮亮是个懂事的孩子,见冯桥桥和周氏说话,便自发的给灶上生了火,锅里填了水,赶紧出去,几步走到柴门前,“大姐,干嘛?”
周氏瞥了一眼冯亮亮,这小子,以前倒是没见他喊过大姐,冯桥桥,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撞了头变了性子?
“你把两只手都伸出来,给三婶儿看看!”只要看过了这双手的变化,是个女人都不会拒绝这种好东西。
冯亮亮虽然疑惑,却也照着办了,周氏不明白什么意思,“看什么?”
冯桥桥指着那块她涂过花汁的部位道:“三婶儿,你看,这是我做的东西,能让粗糙的手变的细腻呢,我再试试,您看着。”说着,从瓷瓶之中点出一些花汁,抹在冯亮亮原本粗糙的手背上,按摩了一小会儿之后,那一块皮肤显然比周围细了很多,完全像是两个人的手,周氏眼前一亮,“这是什么?”
冯桥桥笑道:“百花露。”
百花露?
周氏虽然说不上多富裕,但日子也算小康,别的采茶女,用都没得用,但是对于这等东西,周氏就算不用最好的,也用了些差不多的,算是个中老手了,立刻便看得出来,这东西,只怕比县城翡翠阁里的香膏好的多。
翡翠阁的香膏,还是上次她随人一起进城,老板点了一些在她手背上,让她试试,那可是要一两银子才买得到,要家中半月伙食,她才舍不得。
周氏觑了冯桥桥一眼道:“你想换什么?”
冯桥桥知道自己的东西不错,而且以周氏的为人,虽然不算刻薄,也绝对不大方,要她掏钱只怕难,人是很怪的动物,你要现钱她会吝啬,如果换东西……
于是道:“我要十斤大米,和两只会下蛋的母鸡。”
冯亮亮站在一边,嘴巴张的真能吞下一只鸡蛋:大姐疯了,一点点水就想换十斤大米?开玩笑啊,还要下蛋的母鸡?!看来大姐那个梦做到现在还没醒。
周氏瞪大眼睛看着冯桥桥,心中却在盘算,这一瓶的分量比香膏要多,而且十斤大米加两只会下蛋的老母鸡,才不到六百文钱,香膏却要一两银子,这绝对值了,“好!你除了这一罐,还有吗?我家里母鸡好几只呢,大米你三叔前段日子才去镇上买的,我跟你换!”说不定自己留一点,拿到县城还能跟翡翠阁的老板商量商量,兑点水,那不是赚大发了?!
冯桥桥哪里不知道她想什么,笑道:“就这一瓶,还是今儿个才做的呢,每日能做的数量不多,这不,娘亲病了好些日子,想弄只母鸡下蛋,给她补补身子。”
周氏不禁有些可惜,但是想到这么好的东西,叫她碰上了,还这么便宜,又立刻喜笑颜开,“好,你跟我来拿吧!”
“嗯,亮亮,你和爹等着,一会拿了大米来在下锅。”她本想让冯亮亮去取,自己留在家里做饭,但是想到周氏虽然没多刻薄但是看着非常精明,难保不会缺斤短两。
说完,跟着周氏走了,留下冯亮亮一个人,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咋回事,不就是一个花瓣弄了些水,怎么就这么值钱呢?大米,他们家都好几年没吃过大米了,养鸡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娘!娘,我跟你说,大姐好厉害,居然用一小瓶水就跟三婶儿换了十斤大米和两只老母鸡,还有啊,大姐居然识字了,说晚上要教我识字,你说大姐做了个梦之后怎么就变得这么厉害呢?!”
隐约有弟弟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冯桥桥一边走一边想,这话,自家人知道还可以,若是让别人知道她做了一个梦之后连字都认识了,只怕要出事儿了。
周氏是个吝啬的,给鸡的时候,说只有两只母鸡,自己家要留一只,冯桥桥便要了一公一母,鸡捆好之后秤大米,又推说家中没秤,用碗来丈量,冯桥桥也没说话,只是乘着周氏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多放了两碗到自己的米袋中,才道:“三婶儿,米袋很贵吧? ”说着,从袋中又舀出了半碗放回了周氏家的米袋,“三婶儿,就当是米袋的钱了,我回家了。”
话落,一边提着鸡,一边提着米,洋洋洒洒的回家去了,留下周氏一个人暗自乐呵:这么好的百花露,这么傻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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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o8 晚饭
章节名:oo8 晚饭
冯桥桥提着鸡和大米,分量不轻,少说也有三十多斤的样子,对于这个曾经“养尊处优”的身体来说,真是有些重。
三婶家和冯桥桥家离得不近,来去一趟也得二十分钟的样子,一路走来,遇到许多采茶回家的茶农,看她的目光都十分诡异,她也不在意。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冯巧巧站在门口,看着她提在手中的东西,面带怀疑。
“你刚回来?在门口等我?”冯桥桥问,错过她走进了院中。
冯巧巧已经取下头巾,冷道:“你给三婶拿的什么东西?让她用这么多东西来跟你换,你又骗人了!”
“没有。”冯桥桥也习惯了妹子的随时吐槽,淡定 道。
没有?
刚进门就看到冯亮亮在洗鱼,而冯亮亮还告诉她,大姐去和三婶拿大米和母鸡,且不说大米和母鸡,单就冯亮亮喊这个女人大姐,她就十分诧异。
凭冯桥桥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冯亮亮早就反感到死,没想到,自己只是采茶一日回来,这家里似乎快变天了!
冯桥桥将母鸡放在草棚下,提着大米正准备进厨房,冯亮亮奔了出来,“大姐,我帮你提大米,这个肯定很重的!”
冯桥桥好笑道:“十斤,有什么重的,还是我来吧,你这个小身板,正长身子呢,不能干太多活,以后家里活我来,你少出去。”
她说的是心里话,冯亮亮却瞪大了眼,一时间湿了眼眶,“大姐……你教识字可以晚上来,白天我还是可以上山干活的!”
冯桥桥在现代所接受的教育和理念,又怎么能让一个七岁小男孩干活养活家?不过知道这孩子是实心眼,也不再多说,自己清楚就是。
“好。”冯桥桥应了一声,顺手将大米放到了橱柜,舀水淘米。
冯巧巧也跟进了厨房,“你还没说清楚呢!”
冯桥桥心里正想着鸡要怎么养,听到她说话的口气,嘴角抽了抽:啧,这口气,哪里是问大姐,分明是审犯人。
冯亮亮拉了二姐一把:“二姐,大姐今儿个去抓了鱼,又去挖了竹笋,肯定走了好多路,我刚刚看到她走路都一脚轻一脚重,你别……”见冯桥桥抬头冲他一笑,不由脸色微红,说不下去了,实在是今儿个大姐太不一样了,所以他才多看了两眼。
小小少年,眼澄澈,倒是让冯巧巧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事儿,像个无理取闹的,皱眉看了一眼淘米的冯桥桥,道:“饭你做吧,我倒想看看你变了个什么样!”
家中已经两年没吃过荤了,日子过的太紧俏,过年都只是买些屠夫卖不掉的猪肠子包了蘑菇蒸一蒸,即便质疑她,也不该是现在。
“大姐,我帮你烧火吧?”冯亮亮问。
“去屋里待着吧,我自己可以!”
冯亮亮认真的看着大姐,思索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大姐弄来了两只鸡,最近这几年家里都没养鸡,我得去找些藤条来,让爹爹编个笼子放鸡才行!
瘦小的身子刚奔了出去,却看到二姐冯巧巧抱着一小捆藤条走了进来,“二姐,柴我已经捆好了,你抱着藤条做什么?”
冯巧巧一言不发的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找了个一根较粗的藤条做盘,开始编篓子,冯亮亮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二姐是要编鸡笼,和他想一块去了。
冯桥桥做了一道清蒸鱼,因为调料少,只能多放了一点干葱花盖着腥味,又用栀子花和春笋炒了一小盘,粥用了大米来熬,自然香味四溢,本想用春笋切碎了和大米一起,但想着今儿个回来,脚有些酸,只怕睡一觉,明天这脚要肿两天,出不了门,便将剩下笋和栀子花收了起来,馒头是冯巧巧回来便溜起来的荞面馒头,虽然只是这样,但这一顿,却是这几年来最好的一顿。
晚风带着阵阵鱼香扑鼻,一家人围了一圈,面色莫测,好一会儿了,没人动手吃饭。
“这……这都是你做的?”白氏震惊道,她……她的女儿开窍了?
“鸡和大米,是我同三婶儿换的,你们放心,都是正经东西,不是我蒙了谁,再说了,三婶那么精明的人,能是我蒙的了的吗?”
冯桥桥随口说道,给冯海盛了一碗粥。
白氏眼眶蓦的湿了,从没想过,有一天,大女儿也会做出这么一桌饭菜了,听冯亮亮说和周氏换东西的事儿,她还将信将疑,但是看草棚里的鸡和饭桌上的菜,以及眼前的晚饭,想起家人对大女儿的不屑厌烦,自己这么多年来,对这个女儿的维护、无奈,搞的家中其他人也关系尴尬,尤其是二女儿,小小年纪便老成早熟,曾经让她一度觉得对不起。
此时,这一切像是终于走到了头,不管以后日子如何,能等到这样的一天,也绝对值了!
“海哥,我说过的,我说过桥儿一定是个好孩子,你看,她真的变好了!”白氏拉着冯海的手,激动道。
冯海默默的点了点头,冯亮亮大声道:“爹、娘,大姐还说要教我认字呢!”
闻言,冯海夫妇立刻变的惊讶起来,这个闺女是自己的,十几年来大字不识一个,怎的现在要教弟弟认字了?目光同时转向冯桥桥。
冯桥桥轻咳一声,“但现在日子太平了,没兵可当,当然是认字找出路了……其实……什么认字的,我也不会,不过是这几年,许大夫教小孩子的时候,我跟着偷学了几个罢了。”这是她想好的理由,反正冯桥桥也一直乱七八糟的,没人会去查证这些。
“大姐真厉害,居然偷学,我以为你真是做梦了呢,还想着让你教教我,我也做一个那样的梦,认识好多好多字。”冯亮亮那一声声的大姐叫的响亮,握着筷子眨着眼,其实看着桌上的鱼,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
本来稍显凝重的气氛,因他这一句话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冯海和白氏也看出冯亮亮馋了,笑道:“行了,你大姐变好了,总是好事儿,看你那个馋样儿,吃饭吧。”
冯亮亮嘻嘻笑道,“以后大姐做饭我帮她烧火。”
冯海夫妇同时笑了声小馋猫。
“家里的材料少些,也做的简陋,等以后日子好了,再做好的给你们。”冯桥桥也笑。
“哎,你这丫头懂事了,家里的事情,我以后也可以放心多了。”白氏接道。
懂事儿?她一直是很懂事的。
但是。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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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o9 和睦
章节名:oo9 和睦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冯巧巧本来要动作的手一下子停住了,“你们吃吧,我今儿个不太舒服。”话落,站起身来就要走。
冯桥桥离她最近,一把按住了她的手,道:“不舒服更要多吃,怎么能不吃?”
这种状况,早在她预料之中。
冯桥桥本是外来户,不管现在再怎么能干,也抹杀不掉冯巧巧以前的功劳,但,人的心思就是这样敏感。
一个一直好吃懒做,又被母亲庇护、被家人嫌弃的大姐,只做了一次饭,便得到全家称赞,且让父母弟弟同时对她改观,而冯巧巧,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有股子傲气,从小辛苦劳作,母亲病了之后又操持家务,此时这种状况,又怎么能教她不难受?
自家的女儿自家最清楚,白氏也发现了这点,“你不舒服?明天许大夫可能会来,让他给你看看,你现在快坐下,吃点东西,你大姐说的对,不吃东西可怎么成?病了身子要支持不 住了。”
冯巧巧耳际皮肤似乎熏红,眼光微闪,“下午帮四爷爷采茶,四奶奶给准备了些吃的,现在还不饿呢。”
有猫腻。
冯桥桥眯了眯眼,“坐吧,就算饱着,尝尝我的手艺,我可是第一次做饭,难免缺盐少醋的,我还指着你跟我说说呢,娘很久没做饭了,估计早都忘记怎么做了,我可不敢问她。”说完,嗔了母亲一眼。
虽然她上了冯巧巧姐姐的身是意外,但总不能不管不顾破坏人一家和平。
白氏接道:“对啊,这几年一直是巧巧做饭,娘都快忘记菜刀怎么拿了,你快坐下尝尝。”见冯巧巧不动,又道:“你是不是知道你大姐不会做,糟蹋了鱼,所以才不吃,让我们几个倒霉的吃做坏了的鱼?”
“二姐……我好饿,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吃,你坐下嘛。”冯亮亮可怜兮兮的道。
冯海看了两个女儿一眼,“坐。”
父母家人将她的心思看的这么清楚,尤其是冯桥桥,让冯巧巧不由觉得十分别扭,冯桥桥心里叹了口气,道:“坐下吧,要凉了,本来我也做的不好吃,这凉了估计更难下咽了,你看爹娘都等着你呢,难道你要爹娘吃凉了的饭菜吗?”
看来这是个大爷型的人物,吃个饭还闹这么多别扭出来。
冯巧巧转过身子,坐了下来。
“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不进厨房,第一次生火熬药,还是亮亮帮的忙呢。”冯桥桥有些自嘲。
冯亮亮一听,立刻道:“大姐笨的要死,打火石都不会用,还跟我要火折子,想想刚才带了鱼来一直瞪着鱼发呆,大姐估计也不会杀鱼吧?”
这倒被他蒙对了,冯桥桥暗忖了一声死小子,道:“杀猪宰羊那种事情,是男人做的,杀鱼也一样,你是男人,当然你来做。”
冯亮亮伸了伸舌头,吐槽道:“你蠢就直说,二姐就会用火石,二姐还会做包子呢,你看看你熬的粥,只放了米,都不放点别的作料,真懒!”
他又说对了,冯巧巧地粥虽然熬的很稀,但是味道确实不错,想必有秘方,冯亮亮转身对冯巧巧道:“二姐,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熬的粥,大姐这个,好没味道……”
冯桥桥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我是第一次做?”没煮出生的给你吃就不错了!
冯亮亮冲冯桥桥做了个鬼脸,道:“二姐,这和你的比那差远了,二姐,以后还是你做吧?叫大姐抓鱼,你做饭。”
这个死孩子!
冯桥桥腹诽了一声,但是见冯巧巧脸色稍微缓和,看在冯巧巧养了自己这具身子少说七八年的份上,也不再计较,道:“鱼我抓不了,我看倒是可以养鸡。”
冯巧巧想了想,道:“我刚看了,是一公一母。”
冯亮亮接了过去,有些骄傲:“大姐,篓子是二姐编的哦,养鸡用。”
冯桥桥本还想在院里弄出一块地方来,没想到冯巧巧已经解决了,倒是对这勤劳能干的姑娘又多了份好感。
“等生些蛋,给娘补补身子,再养鸡,先吃饭吧。”
饭桌上,冯巧巧话不多,约莫是有些别扭,冯亮亮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和冯桥桥性格很投合,说起话来俏皮又古灵精怪,一顿饭下来,大家心情都不错,只是,要结束的时候,白氏忽然说了一句话,让冯桥桥本来不错的心情吊了起来。
白氏道:“桥儿现在变好了,海哥,我们改明儿个找个媒婆帮丫头说亲吧?”
这叫什么?才变好就要将她扫地出门,该说爹娘不识货,不知道物尽其用,或者,该称之为“恩将仇报”?一心为他们做羹汤,才十七就要急急忙忙嫁出去!
哎,万恶的旧社会。
冯海嗯了一声,“是该嫁人了,明日我便托了媒婆帮忙注意着。”
本来还在收拾碗筷的冯桥桥嘴角一抽:“爹,我还小呢。”
白氏道:“什么还小,都十七了,我十七的时候,你都快周岁了。”
那是你们早熟,不懂得晚婚晚育的好处啊!冯桥桥在心中呐喊。
“爹、娘,成亲这种事情急不来,我以前是不听话,虽然现在改了,但也基本没人信,肯定得有些日子人家才能知道我是真的好了,要不然,还以为你们为了嫁女儿胡编乱造呢!”而且,我也拒绝被莫名其妙和一个陌生男人送作堆!
白氏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我看,别找媒婆了,过几月就要对歌了,到时候对歌吧。”
对歌?!
冯桥桥脑中突了一下,想到现代西南地区,会有些少数民族少年男女对唱山歌择偶,不会是要她也这么做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