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姑娘很高兴,在下寒江雪。01bz.cc”
寒江雪,果然人如其名,冷的可以。
不过,叫冯桥桥诧异的是,这家伙居然一眼就看出她的假装,也没有太多惊异,摆了摆手:“算了,你们这套礼仪我是学不会的,也懒得学,我晚饭吃的太少,饿了。”
“来人。”龙战对外命令。
“在。”屋外美女出现在众人视线。
“准备水酒和点心送来。”
寒江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冯桥桥,不言语便坐下,对龙战做了个请的姿势。
冯桥桥挑眉,看了眼龙战和那寒江雪的样子,似乎是打算探讨棋道,也懒得上前,跑到床边,一脚踏在床板上,姿势不雅的摇着扇子打量。
屋中也没什么可玩的,不知道这家伙带她来是做什么,但看那美女恭敬的样子,似乎这里,龙战是主子?
想到这里,不由转头又看了他一眼。
哪知龙战此时正抬头,也在看她,她怔了一下,皱了皱鼻子,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来。
龙战视若无睹,酷着一张脸,低头下棋,和寒江雪不是说些有的没的,不过依旧是寒江雪的话多些。龙战的话永远就是两三个,最多也便是一个成语,再多没有。
“来啦来啦,客官要的酒菜来啦!”
一声熟练的吆喝声刚落,一名小二打扮的男子,便端着托盘冲进了屋内,龙战和寒江雪同时抬头看去。
冯桥桥皱眉:没人要酒菜啊,她想吃甜点和水酒……
龙战的视线蓦的冷了几分。
小二恍若不觉,径自端着餐盘走到了桌前,笑的怡然自得。
寒江雪诧异的挑眉,笑道:“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故人。”
小二哇哇大叫,“你这没良心的,来了光找他,不找我,不知道我想你想的紧吗?为了见你,我可是提前好几天就来到这里等着呢——”
冯桥桥再次皱眉,总觉得这人的口气十分讨厌十分熟悉,尤其是看龙战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猛然惊醒过来,这……这声音,不是那谁吗?
优雅的寒江雪怔了一下,问道:“为何这样说?”
小二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桐骨扇,“我来这梦香楼,是为了见一见名动茶山的夏梦姑娘,顺便讨一杯水酒,却从中得知东华兄要来的事儿,自然要多待几天了。”
寒江雪挑眉,没说话。
小二接着道:“但是你也知道,我一向清贫简朴,没什么积蓄,现在这职务,月俸低的要命,哪里来的金银钱财来这么昂贵的地方?才见了一眼夏梦姑娘,便花光了全身积蓄,甚至还欠了不少,无奈之下,只得做起龟奴和跑堂的,来偿还债务。”
冯桥桥眼角抽搐,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娘娘腔,谁信他!
寒江雪闻言,摇头淡笑:“能让西京公子如此屈尊的姑娘,定然是美若天仙了。”
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西京公子xg爱美人,风流倜傥,这点,毋庸置疑,只是,若让衷心的索万知道,自个儿家的公子还不起青楼嫖债,留在青楼打工,会是何感想?只怕不信的几率更高一些。
龙战双眼一眯,慢慢的看了西京一眼,“换张皮再来,不然,我把你丢出去。”
“咳!”西京轻咳一声,瞅了手中的餐盘一眼:“你们可得赏脸,我好不容易才端到这里来的。”说着,将盘中小菜一一放到桌面上,看那表情,非但没有丝毫笨拙,反而游刃有余。
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握着扇子摇了摇,“本公子可是从不为人端菜,这下夏梦美人肯定会对我另眼相看,让我一亲芳泽。”说着,还眯眼微笑,无端让冯桥桥掉了几粒鸡皮疙瘩。
不过,西京似乎是没看到冯桥桥,或者是因为床和桌边离的远,竟然没找冯桥桥的不自在,转身坐到了桌前。
“你要理解,我连衣服都押给夏梦姑娘了,实在是没皮可换。”竟然不理会龙战的冷眼,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一副饿狼模样,光明正大的占据了桌面。
寒江雪抱拳,“请龙兄谅解。”
龙战哼了一声,“去取。”只是说了两个字,外面便有人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将西京那一身红衣拿了进来。
西京一见,哇哇大叫:“还是东华兄对我好啊,果然是换帖兄弟,生死之交。”却不知道,人家哪里对他特别?不过也是龙战给寒江雪面子罢了。
两人棋局,因为多了一个西京而被搞的乱七八糟,时不时传来,“不该走这步。”“啊,你怎么可以走这步,悔了悔了。”“你们俩真是无聊,看这鸡腿煮的多香啧啧!”“啊,我跟你说,那夏梦姑娘真是天仙下凡,我到现在还没回过魂来。”
他似乎是故意的,仗着寒江雪在场,故意找龙战的不自在,龙战,却是在第一次的瞪视之后,直接无视,任他叫喊。
冯桥桥撇嘴,他们闹着,她也没什么事儿做,便打量着床边的装饰。
咦?这五个小把手,装在小孔上,看着似乎——
她用扇柄,轻轻将第一个把手按了下去。
唰!
这屋子本是夜明珠照明,放在墙壁凹进去的匣子呢,这一按,匣子忽然关闭,屋中瞬间黑暗。
龙战沉声道:“丫头。”
“呃……对不起。”冯桥桥吐了吐舌头,赶紧将那把手拌了上来。
屋中大亮,三个男人各自忙各自的,下棋的下棋,吃东西捣乱的继续。
漂亮的眼儿瞥了一眼那三人,一手伸出,扇柄再次拨下第二个把手。
当!
原来四周的竹子挂画前,应声掉落四张材质特别的滑板,竟然是……写实春宫图,男女交缠如麻花,或坐或站,以不同的姿势,横陈在画板之上。
“哇!”冯桥桥忍不住惊呼出声,以前只是看过,没想到古代的人,春宫文化这么开放?她从床边跳下,走到一副画前打量。
“丫头!”龙战豁的皱眉,冷声道:“你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我只是好。”冯桥桥头也不回,看的连连挑眉,“姿势这么夸张,腰恐怕要断掉。”她喃喃细语。
破风之声响起,只听咔的一声,把手回归原位,四副画瞬间升起消失,在她眼前的还是清雅的竹子。
西京摇着一口糕点,淡然挑眉,刚进来的时候,他还以为那丫头是那个家伙呢,所以懒得搭理,没想到是她?居然带她来这里,哎,看来清嫣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龙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虽没说话,警告意味明显。
冯桥桥切了一声,本就不怕他,转到床边,手中折扇一翻,她抬起小手,按下第三个按钮。
床后帐幔升起,墙壁瞬间分开两边,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滛声浪语瞬间充斥屋内。
三个男人一怔,同时转过头来看她。
冯桥桥眼睛一亮,哇!还有现场直播呢,只不过隔了一层屏风材料,看着不是很清楚。
“冯桥桥!”龙战脸色阴沉,豁的站起身,大步而来,一把拍掉机关,床幔再次恢复原状。“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居然看着那种场面面不改色?
冯桥桥没好气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样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除了和尚道士尼姑,是人都会做,为什么只能做,不能看?”
龙战眼角抽搐,耐住性子不会伸手好好的教训她的惊世骇俗。
西京悠闲的换回一身红衣,姿态潇洒的走上前来,“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嘛,居然对这事儿面不改色……”口气调侃,好像两人第一次见面。
冯桥桥也不指望自己的这幅伪装能瞒过这家伙,毕竟男人女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只是对他这样油嘴滑舌的男人,没什么兴趣,“县太爷都可以因为风流债脱衣抵债,我怎么就不能对这事儿面不改色?”她百无聊赖的道。
西京嘿嘿干笑两声,“原来是同道中人,现在这世道,能找个志同道合的真是不一般,来,我陪你一起看!”说着,竟然走上前去,作势按那按钮。
斜侧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很缓慢的握住了西京的肩膀。
“龙兄?”西京挑眉,“你要一起看吗?虽然这张床不大,但绝对可以容纳我们三人,一起吧。”
龙战黑眸之中闪过阴郁,握住西京肩膀的手忽然收紧,掌心用劲,嗖的一声将人丢了出去!
“哈。”西京发出一个单音,姿势潇洒的凌空一个翻越,稳稳的落在了门边,还不忘深深叹息,“龙兄真是不给面子,让小弟好生难受。”
龙战不理,转过脸,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冯桥桥,道:“别看!”只吐出两个字,冷声冷气的霸道,黑眸却沉了一沉,如火如荼,然后,他略微低沉沙哑的嗓音再次传来,“听话。”
滚烫的视线,让冯桥桥反射性的脸色一红,别过脸去,“那我不是无聊嘛,你们下棋我不会,想吃东西也没的吃,要不你们玩,我出去转转?”
龙战皱眉。
寒江雪起身笑道:“龙兄,我的小厮就在隔壁,不如我让他过来带这位公子随便看看,另外着厨房送些点心到大厅去,今夜有位新来的清倌人献艺。”
龙战看了寒江雪一眼,沉默。
寒江雪款步出门,隔了一会儿,便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跟随而入,冯桥桥玩着扇子,随那少年侍童离开了屋中,临走又回头瞥了龙战一眼,见他视线高深莫测,剑眉斜飞,面无表情,翻了翻眼皮,转身离去,脑子里面却有些乱,按照龙战的待遇和一路来的情况,他的口气分明告诉她,这是他的地盘,但看寒江雪和西京的样子,似乎不知道?
侍童如他的主子一般,是温雅和冷漠的矛盾结合体,冯桥桥不是自来熟,也便只是跟着他。
才转过回廊,来到前厅一角,那原来引她和龙战进来的轻纱女子,已经等在门边,“冯公子,奴家红绡,已经为你准备了十六式小点,四份果酒,请公子入座。”
红绡……
冯桥桥的心中忽然想到那句,红绡香断有谁怜,这名字,兆头不太好。
红绡的面貌在庭中伺候的众家女子之中,算是极出众的,一袭紫色轻纱缭绕,头发挽成垂云髻,发侧别着一朵牡丹花,凤眼斜飞,顾盼生辉,走路款款,脚步倾城。
她选的地方,不是特别显眼的位置,也不是特别角落的位置,视野极好,桌上早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冯桥桥坐下,看着大厅正中的舞台边吃点心,边喝果酒,红绡站在身后,没有离开的打算,倒颇有点像是侍女的架势,那侍童也站在另外一侧,一脸平静。
冯桥桥有些不自在,道:“那个,你回家伺候你家公子吧,我在这里看看热闹而已。”
侍童闻声点头离开。
冯桥桥又对红绡道:“你别站着了,坐下吧。”
红绡明显一怔,却也依言坐下,主子带来的人便是她的主子。
“吃点心。”冯桥桥捏起一块夹起一块酥软糕点,放进红绡面前的盘子里。
“谢谢。”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她的手却一直都没动一下,厅中风流客众多,位置也坐的差不多满了,时不时传来粗鲁叫骂,抱怨等待多时的表演还不开始。
冯桥桥也不介意她的反应,姿态不雅的一腿挂在椅子扶手上,抬起手臂支着下颌,道:“梦香楼是你当家吗?”
“公子说笑了,这梦香楼,当家做主的是夏梦姑娘,我只不过是夏梦姑娘的使唤丫头罢了。”
冯桥桥不由挑眉,使唤丫头都这样美,那夏梦姑娘,定然貌比天仙了?
“哦,夏梦姑娘……是老鸨?”
红绡怔了一下,“是。”
“哦。”冯桥桥又应了一声,打开扇子摇摇摆摆,细细品尝,不得不说,这所谓的十六式点心,味道各不一样,清爽可口,最重要的是,甜而不腻,最和她的心里。
红绡见她似乎不感兴趣,也不继续多说,道:“今儿的清倌人叫做媚芙蓉,准备了好些时日,马上便要上台了。”
“嗯。”冯桥桥点头。瞥了一眼正中的舞台,古往今来,有人的地方就有青楼妓馆,这样的盛会在现在这个世道只怕每日都会发生在不同的地方,女人的地位太低,太低了。
“请大家安静……”从楼梯之上,走下一位素衣女子,站在了台上。
“她就是夏梦姑娘。”红绡道。
冯桥桥一愣,仔细看了那女子半晌,若不是她只喝了两口,现在真怀疑红绡说错了还是她喝醉了。
站在台上的素衣女子介绍着要表演的清倌人和价码,声音清冷,面色平静,发誓也是十分简单,甚至全身上下没有丝毫首饰陪衬,最重要的是,她的长相。
很平凡,很一般。
“她是夏梦?”
“是的。”红绡点头,再次肯定她没有听错。
冯桥桥摇头,啧了一声,这老鸨,看着真是不像个老鸨,倒像是个女教书先生。
台上的夏梦已经将规则说清楚,款步下台,又一红衣面纱女子,走上了舞台,看来是那媚芙蓉。
这名女子,虽然是红纱遮面,但难掩风华,身材曼妙,一双俏丽的丹凤眼,斜飞巧探,如夏日骄阳下的媚骨芙蓉,妖冶之中透露着一股清秀,清秀之中有透露出一份慵懒,腰如水蛇,脚步款款,时而旋飞,时而低卧,因为红裙裙摆处的朵朵红莲,当真称得上步步生莲。
此时,夏梦已走到冯桥桥近前,看她不雅的姿势,并未多言。
“夏姐姐。”红绡起身行礼,夏梦身后的丫鬟上前,递上古筝,红绡便抱着筝,转到了台边,同抚琴的少女并排而坐,一起为媚芙蓉伴奏。
夏梦道:“冯公子还要吃些别的东西吗?”口气恭敬有礼。
冯桥桥欣赏着舞曲,不知为何,竟然觉得那女子的眉眼有些眼熟,不由起了好之心,“你坐。”
夏梦闻言坐下。
“这媚芙蓉,不是你们这的姑娘吧?”
“不是。”
“哦。”冯桥桥点头,也不再追问,这女子她以前该是见过的,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夏梦和红绡的毕恭毕敬,倒让她稍微诧异了一下,这两人,是看寒江雪的面子,还是看龙战的面子?
“龙战总是来这里吗?”
“不常来。”
冯桥桥摇着扇子,下巴一抬:“不常的频率是多少。”
夏梦一笑:“有事便来,没事不来。”
余下来便是些琐碎言谈,说是谈话,倒不如说,夏梦是在陪她排解无聊,表演在继续,叫喊在继续,琴声在继续,冯桥桥第一次见识这种古代青楼的盛况,没感觉有什么刺激惊喜,到了后面,却有些疲惫和困乏,夏梦便送她回到了一处厢房,隔了一会儿,红绡抱着筝来到屋内,探问她是否愿意学着玩,冯桥桥来了兴趣,兴高采烈的学习去了。
困。
一个时辰的学习,此时已近午夜,龙战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下棋。
“公子先睡吧。”
“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他要不要回去。”
红绡起身包琴,“我这就送公子过去。”
公子公子的喊的她真是难受,冯桥桥翻了翻眼皮,现在忽然不懂自个儿到这里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两人才来到原来那间厢房门口,却见龙战从走廊另外一侧走来,红绡行礼退下,冯桥桥道:“回去吗?”
“不。”龙战回答了一个单字,转身进屋。
冯桥桥皱眉,也进了屋,算了算了,随遇而安,这家伙肯定不会闹的太过分,早睡早起早点回。
她爬上了床,甩掉靴子,打着哈欠闭了眼。
忽然,床板一沉,龙战也翻身上床,大手从冯桥桥身上伸了过去,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冯桥桥闭了闭眼,忽然转身道:“你下去,我不要和你睡一起。”总觉得和这家伙这样,怪怪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半夜化身为狼,将她生吞活剥了。
“这里只有一张床。”龙战实事求是。
“可是有很多间屋子。”
“没空的。”龙战闭着眼道。
冯桥桥皱眉:“那有软榻可以睡,你干嘛非要和我抢床?”
“不去。”干脆的两个字,连口气都没变。
冯桥桥无奈的翻了翻眼皮,七手八脚的从他身上爬了下去,道:“你不去,我去行了吧?没见过你这种男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说完之后,又发现自个儿竟然把心里的碎碎念也说了出来,不由再次翻白眼,这家伙知道什么叫绅士风度?
本想转移阵地到软榻上去,视线忽然转到床头的第四和第五个按钮,她心有不甘,小手也不受控制的移动过去。
“你敢。”低沉的嗓音不变,仿佛背后生了眼,冯桥桥哼了一声,手指继续往那把手凑去。
“我就扒光你。”
“……”冯桥桥僵在当场,不敢相信这话是那个混蛋说的,但龙战的言出必行她是见识过的,在睡觉和被扒光两件事情上,冯桥桥果断选择了睡觉这件事。
“臭流氓。”她嘟囔一句,委屈的爬上了软榻,总有一天,她要把龙战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她闭起眼睛,和衣而睡,才迷迷糊糊要进入睡眠装备,便有咿咿呀呀的呻吟传入她的耳中。
“啊……不要这样嘛……人家好羞……”
“啊,我不行了,别——”
冯桥桥豁的翻身坐起,瞪着左侧墙壁,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而是懂得七情六欲的现代人,当然知道那声音是怎么回事,况且,这是妓院,滛声浪语根本只是开胃菜。
床柱嘎吱的声音,女人求饶娇吟的声音,男人粗喘低呼的声音,像是在放有声无色电影,持续不断的传来。
冯桥桥觉得自己脑袋快炸开了,“喂,龙战,你睡得着吗?”
“可以。”
这种情况都睡得着?冯桥桥眼睛瞪的更大,“那你可以教教我怎么才能睡的着吗?”
沉默。
但是,这个沉默冯桥桥喜欢,因为不但龙战沉默了,连那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动作片配乐也沉默了。
呼——
太好了。
冯桥桥倒向了软榻,瞪了一眼床榻,将白衣脱了下来,盖在自个儿身上,闭目沉睡。
“唔……嗯……”
右边墙壁传来断续呻吟。
“你个马蚤娘们,果然够滛荡,哈哈哈哈……”
冯桥桥无力吐槽,翻了个白眼,再次坐起身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来受这种罪,大半夜的没有被子盖没有床睡,也就罢了,怎么还的听这种“天籁”,倒了八辈子霉也不必这样吧?
然后,又是床板吱嘎,女人哭喊,男人大笑,如此,持续了半晌,不见停歇。
“啊——”一声女人高亢的喊叫,冯桥桥受不了的再次翻身坐起。
“龙战!你故意的!”不知道这家伙存的什么心思,按照他的身手,现在带她回去根本就是可以的,为什么要在这里活受罪。
龙战缓缓的坐起身子,睨了她一眼,道:“你活该。”
冯桥桥瞬间气的火冒三丈,这怎么就是她活该了?是他带她来的,她又不是哭着求着他非要跟来——啊!她想到了,这混蛋,肯定是因为自个儿那会看春宫画和现场直播,没听他的话,找麻烦呢!
小气鬼。
睡也没法睡,索性泄气不睡,她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这青楼是你的吧?”
龙战一怔,似乎也不意外她能猜到,毕竟,她是极其聪明的,而自己刚开始又是故意透露讯息给她,这也不怪。
“嗯。”
“哦。”冯桥桥点头,呻吟持续不断,她烦躁的转来转去,隔了会儿,又道:“你带我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个吗?”
龙战僵住。
很多事情,他想做,但未必想说,带她来这里,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小丫头,用她的慧黠和俏皮,触动了他心中,寻常人最难以触动的琴弦,他本认为有些事情是他自己的事,没必要告诉别人知道,但是,在前几日那些冷战吵嚷之后,甚至是她在浴桶之中甩来的那一巴掌,都明确的告诉他,没有信任的基础,他永远也不会安心,他知道她的一切,但她却对他一知半解。
曾经他愤恨别人以他的名气来评估他的价值,可当冯桥桥对他的名气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开心的瞬间,也懊恼了起来,懊恼,冯桥桥为什么就没听过龙战这个名字呢?
他发现,自己的事情,想让她知道。
激战停歇,声音也消失了,冯桥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盖着外套趴在了软榻上,可趴了好一会儿,却发现,这软榻似乎没想的那么软,还有点冷硬难受。
她从软榻上趴起来,发现龙战还是维持坐着的姿势,目光莫测。
“软榻很冷。”冯桥桥泄气道。
正16围裙惹出的麻烦
章节名:o16围裙惹出的麻烦
龙战回过来,伸手拉过一旁的被子,没有说话,但邀请意味明显,璀璨的黑眸深沉如瀚海,那眼,没有丝毫情欲的侵略,也没有霸道和冷硬,却有种让人沉醉的。
温柔。
冯桥桥心中颤动,丢开外套,又七手八脚的爬上了床,躺在里侧,算了算了,反正又不是没抱过,他占了她那么多次便宜,现在她占他一次便宜也不能算过分啊,况且,睡在软榻上一晚上姿势不正,说不定早上会全身不舒服呢!
原来她躺着的地方一直捂着被子,此刻,她钻进了被子里,瞬间感觉全身温暖,她拉着被角搭上了龙战的龙战的肩头,脑袋缩了过去,拉过他的手臂,枕在肩膀上,自发的寻找最舒服的姿势躺好,道:“睡吧睡吧,我早上要早点回去,免得吓坏我妹妹。”
“嗯。”他应了,黑眸晶亮不少,被子将她裹严实了。
他身上的药草香味,刺激着她的呼吸和感官,那些让人心烦的噪音还在不断响起,冯桥桥却仿佛已经听不到了,揪着他的衣襟,沉沉睡去。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迷迷糊糊的,她嘟囔了一声。
龙战眼温柔,反手一挥,第四个把手按下,四面墙壁挂画后转出石墙,室内归于安静,他低头,便闻到了冯桥桥身上清甜的果酒香味,他扶着她的腰,将她揽紧了些,刚毅的唇瓣轻轻碰了下她的发顶。
母鸡会咯咯叫,一般是下蛋了。
冯桥桥睁开眼睛,意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温暖的被子,和清淡的药香,但耳中那一连串的咯咯叫也十分清醒。
脑中意识清醒,她看着屋中陈旧的摆设,忽然坐了起来。
回家了!
妹妹冯巧巧正从屋外走进来,手中端着水盆,看这样子,是刚起。
“你醒了?收拾收拾吧,娘说今天要到茶山庙去求签占卜,看看什么日子可以搬家。”
古代,搬家习俗禁忌多如牛毛。
冯桥桥愣了一下,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居然只穿着中衣,昨天在翡翠阁换下的那件衣服却摆在床头,怔了片刻,连忙穿好衣服,打算出门。
“太迟了,你做早饭,我直接上山去,最多一个时辰肯定回来,你告诉娘记得等我。”
“好,你去吧。”
冯桥桥应了,简单洗漱之后,看了看自个儿掌心的细微疤痕,还好,结痂了,再上一日的药,肯定是会好的。
竹影婆娑。
今天,冯桥桥没看到每日练拳的熊震,还没进门,就看到了挽起袖子,弓着身子打理那些花草的龙战,今天她来的晚,不过也晚的不厉害,他竟然不是在睡觉,让她诧异了一下。
“昨晚你送我回去的吗?”
“早上。”
龙战头也不回的道。
冯桥桥想了想,走到那些花草面前,蹲下身子,斜眼看他,“我没吃早饭。”
他很缓慢的转头看了她一眼,对她跳跃式的话题发出轻微质问。
冯桥桥下巴一抬,道:“我手受伤了。”昨儿个弄了半天砂锅,柴也劈了,菜也选好了,到最后都没做成。
龙战黑眸一眯,视线转移到她的手上,“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的别人不会做。”
龙战站直了,不语。
冯桥桥轻哼了一声,站起身去拉他的手臂,“走啦走啦,我教你吧,我都做了你这么久的锅婆了,你帮我做一顿饭也很正常吧,快快快。”
龙战斜了一眼拉住自己手臂的小手,嘴角弧度微微一松,眸中染上些许无奈和宠溺。
买东西回来的熊震站在门口,悲哀的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从来没想到自家主子也会有这么一天,他认命的牵出那只袖珍猪喂食,当然,现在已经不能拿琉璃草喂养,只能用别的花花草草解决,再也不忍心去看厨房一眼。
龙战洗了手,站在灶前,沉默等待。
冯桥桥笑了,拿出准备好的围裙,“我帮你绑上。”
龙战皱眉,“不绑这个东西。”
“为什么。”
“没有原因。”
冯桥桥瞪眼,“绑吧绑吧,为了衣服干净啊,你不绑围裙,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龙战看着她,思考话中真假程度,微微抬起手臂,“你给我绑。”
“好!”冯桥桥应的果断。
她两步跑上前来,抖开围裙,想要为他穿戴整齐。
围裙是前几天她在家中和娘亲做那件衣服的时候,顺手弄的,当时裁剪的宽大,穿起来也舒服,不过也自那天到现在,她基本都没做饭,也来不及用,不过给妹妹做了一个,她也不习惯用。
她踮起脚尖,想将带子从他脖子套下,但他摆明了不给面子,站的稳稳当当的,视线下移到在自个儿胸前不断上窜的小个子,微微挑眉,以示询问。
冯桥桥泄气的翻眼睛,“低头!”
魁伟的男人闻言,果然遵命照办。
冯桥桥如愿的将围裙套上他的粗颈,将围裙拉平整了,然后拉起腰间细带,再次停了下来。
“你转过去。”
龙战挑眉,没动。
厨房虽然不是十分狭窄,但是绝对说不上什么宽敞,龙战站的位置靠近灶台,他现在纹丝不动,她又不可能转到后面去帮忙,摆明是故意吃她豆腐。
冯桥桥抬头望房顶,为这男人的恶质无可奈何。
龙战眼眸深沉,看着无可奈何,将双手伸到自个儿腰后为他系上围裙带子的少女,故技重施的抱住了她的腰。
“无赖。”冯桥桥微愣,嘟囔了一声,“放手,饿着呢,没时间跟你闹。”
“是你投怀送抱,我只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
他平静的说道,脸不红气不喘的歪曲事实。
冯桥桥抬起头瞪了他一眼,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前,道:“龙战,我告诉你——”
“大姐!”
惊诧的叫声响起在院内,将冯桥桥下面的慷慨话语全都卡了回去,冯桥桥愣在当场,转头一看,正好瞧见妹妹冯巧巧看着相互“拥抱”的她和龙战,目瞪口呆,指尖颤抖。
龙战最先回过来,收回自己犯罪的手臂,捏了捏冯桥桥的脸,一脸酷样的穿着围裙从姐妹二人眼前走过,并且在熊震扭曲的面色下,进了屋子。
“那个……”冯桥桥舔了舔唇瓣,这种情况不在她的预计范围,而且这里是古代,女子德行关键,未婚女子被人发现和男人如此搂搂抱抱,简直是大逆不道,可是要处以极刑的。
但是现在,她只郁闷一件事情——
龙战是故意的。
龙战的功夫肯定不一般,况且早就说过这里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冯巧巧不但走了进来,甚至是在这么巧合的档口,她不怀疑都难。
“大姐!你们……”冯巧巧说不出话来,不但为了姐姐和龙战方才的亲密接触,更因为那个人的姓名。
龙战,是那个龙战吗?
冯桥桥一笑,从厨房走了出来,“你平日不上山,是有事来找我吗?爹娘有什么不对,还是……”
冯巧巧也从震惊中回过来,“大姐,你和他不能这样,你还没嫁人呢,要是让娘知道,娘会有多伤心?”
“我和他……等我有时间再告诉你好吗?”意随心动并不能解释的 清楚,古人讲究发乎情止乎礼,按照她和龙战方才的接触,早已经算是没了贞洁,这事儿,可大可小。
在她心中眼中,这不是大事,因为她喜欢龙战,不排斥他的靠近和碰触,但,白氏却是典型的守旧妇女,单看冯巧巧的样子,在看到她和龙战那一幕的时候,冷静的表皮都消失殆尽,变的那么震惊,可想而知,白氏会有什么反应了。
冯巧巧连连吸了几口气,都不能平复心中的震撼,“可是你这样不可以,大姐,你要自爱,娘真的会伤心的。”
冯桥桥泄气的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你刚才看错了,我帮他系围裙,没站稳,他扶了我一把,就这样。”
“可是……”冯巧巧迟疑,她分明看到罗……不,现在该说是龙战,捏了大姐的脸,那动作,根本就是不该的!
“不是有事来找我吗?快说吧。”冯桥桥打断她的疑问,转移了话题。
冯巧巧皱眉看她,却也没再多说,“家里来了些工人,说是帮我们修缮屋子,完成收尾工作,本来想要去茶山庙求签祈福算日子的,结果庙里的庙祝却下山道了咱们家,要帮娘亲占卜。”
飞来横福?
冯桥桥道:“没说是谁派来的吗?”
“他们都不说,我想等他们修缮一下,然后拿工钱给他们,可是他们不要工钱,不让进门,便站在院子门口好一会儿了,看样子不是有恶意,但是一直围在院子周围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我来问问你,是不是你认识的。”
毕竟,江岁宁和阮清嫣上次送礼的事儿才是前几天的事情。
“没有。”冯桥桥沉思,不由看了一眼竹屋,难道是他?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猜测,龙战从屋中走了出来,淡淡瞥了一眼冯桥桥,“走吧。”
平静的一眼,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不躲不闪,没有丝毫隐藏,开口唤了她一声,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做早饭而唤,但冯桥桥心中却是明白,肯定是这家伙干的,转身对冯巧巧道:“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进了厨房的龙战,冷冰冰的丢出来一句:“我是让她走,不是让你!”
冯桥桥瞪了厨房一眼,道:“你先回去吧,我做完了早饭就回去,对了,别担心,你就告诉他们管事儿的,说山上的人说了,不拿工钱不能干活。”
“你不回去吗?”冯巧巧皱眉道。
“先不回去了。”
冯巧巧也看了厨房一眼,总觉得这样不合适,道:“我帮你做早饭吧,做完了我们一起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觉得不行,我动作快,你不用担心,很快就好的。”
冯桥桥克制着嘴角的抽搐,道:“那家伙只是要奴役我而已,你做他肯定不干。”
这话,听在冯巧巧的耳中又是一阵难受,最近,为了做那个赚钱的百花膏,大姐到底是被这人威胁了什么?不但做饭,而且还有刚才那样的调戏!
冯桥桥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估计要泪奔。
“姐,回去吧,我们以后不要那个百花膏了,你那么聪明,光靠刺绣就可以养活家里了,再说,就算不刺绣,还有茶田呢,茶田的事儿虽然现在没定下来,但是四爷爷和四奶奶现在一直是我们家在照顾,那茶田,我们肯定还是可以再采的,就算没有茶田,我也可以打柴挖蘑菇,绝对不会让爹妈和你挨饿的,我们不在这里了好不好?”
姐和大姐,同样是称呼,一字之差,中间隔着的东西,却让人探究,至少,在冯桥桥看来,这一个姐字,让她的内心震动了不少,这是冯巧巧第二次这样称呼她,却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想要撑起一个家庭的坚定决心,以及宁可贫穷度日,也不让自家亲人受一点委屈的执着。
冯桥桥知道她误会了,可心里却甜的厉害,这一刻,她发誓要让家人幸福,要让妹妹幸福。
“傻姑娘,我手上可是有蛇,你忘记了吗?谁能欺负的了我呢?你回去,记得按照我教的法子再做几瓶百花膏,至于,我和他的事情,我回去再告诉你好吗?”
冯巧巧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厨房,然后转身离开了。
如果那人真的是龙战,又为什么会在茶山?算来传言那人销声匿迹的时间和他上茶山的时间很吻合,只是自己当时并没想这么多而已,他和姐姐……可能吗?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娘亲知道,不然,娘亲肯定会哭死的。
她一定要保护姐姐,不让她被人欺负,可是……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她又怎么斗得过他?
冯桥桥看着她大步而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熊震持续的僵硬状态终于缓和,他瞪着冯桥桥,道:“你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