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帮老大解释?”居然让人那么误会老大!
“关你什么事!”冯桥桥不给他好脸色,说来说去,这家伙肯定是帮凶之一,他们两人都会武,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靠近?
熊震被噎,目瞪口呆的看着冯桥桥跨步走进了厨房。更多小说 ltxsba.top
“想吃什么?”龙战问。
看着他一脸严酷,身着绿色围裙的模样,她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你这样子……真有意思。”
龙战下颚一抽,轻轻问:“有意思?”声音低沉,语气危险。
“咳!”冯桥桥止住笑意,道:“没啦没啦,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吃的东西很有意思呢,不过今天吃不到,今天我们得做点别的东西,要不你先随便做什么早饭吧,吃完了我们准备准备,明天再做?”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着手动作,“出去。”
冯桥桥不可置否,遵命退场。
秦家大宅
紫衣秦云雅疾步奔走在走廊之上,失了往日大家闺秀的气质,身后跟了好几名丫鬟婆子,争相叫喊:“小姐,你走慢点啊,小心摔着。”
秦云雅充耳不闻,直接冲进了秦云明的居处。
秦云明,自然是那日在客栈戏弄冯家姐妹的六官儿,出狱之后多日来一直抱病养伤,这几日才刚刚好。
“六哥!”秦云雅冷冷的喊道,面色冷凝,看着坐在软椅上把玩玉佩的俊秀男子道:“你为什么要把我酿的飞凤酒送给青楼女子?”
“你急什么?不就是一坛酒吗?这么多年你暗地里主管酒厂,不知道赚了多少钱,我拿一坛酒怎么了?”
“一坛酒怎么了?那一批就是我要送给阮夫人的寿礼,一共七坛酒,象征多子多福多禄,你现在拿走一坛,还有六坛叫我怎么拿的出手?”
“阮夫人?”秦云明冷笑一声,“多子多福禄?”
他站起身来,脸上挂着嘲讽笑意,“你是自个儿一厢情愿吧?你那点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阮风华要是看上了你,会跟茶山上那两个丫头眉来眼去?你会暗地里下绊子把茶山的工匠全都弄到秦府里来吗?我警告你,你只是个女人,没资格在我面前颐指气使,我虽然是老六,但是嫡长子,还轮到你来品头论足。”
“你——”秦云雅气的脸色发白,工匠之事是她气不过春宫图之事,才做了那等小动作,之后又觉得自己过于莫名其妙,这几日都为这事儿不太舒坦,哪里知道秦云明居然知道了。
“我什么?七妹,别以为阮瑶华和你关系好,你就能在秦家怎么样,你不过是个妾生的女儿,也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小动作没人知道,冯家的丫头在牢里的时候,你的丫鬟给她送了红花糕点,你说,阮风华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会再看你一眼吗?”
秦云雅的脸色,蓦的铁青,她看着笑得张狂放肆的秦云明,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头。
秦云明又道:“我看你,是京城住了几年,连脑子都住没了。”
秦云雅白着脸,忍着屈辱,跪下叩头:“六哥,对不起,是小妹无礼了。”
秦云明冷冷哼了一声,“飞凤酒……少爷我只是送出一坛,给梦香楼的红绡姑娘,不过,我答应她下个月再送一坛给她,你记得帮我酿好,退下吧。”
“是。”她强忍着胸中几欲冲破理智的愤怒,咬牙转身,走了出去。
门口,几名贴身照顾的奴仆担心的看着她,蝶柔连忙上前,“小姐,你没事儿吧?”
小姐的身份,在府中一直就尴尬,她的娘亲本也是酒坊的后人,被她父亲看中,一夜春宵之后有了秦云雅,说是小妾,还算是秦云明给了他爹几分面子,实际是,秦云雅的娘亲从头到尾都没进过秦家的门,即便秦老爷对秦云雅也算不错,可是在这样尊卑分明的深宅大院,兄弟姐妹没人喜欢她,连老太太都不喜欢,秦老爷便将女儿送到了京城亲戚家中,却依旧不得人的喜爱,虽然她从小就乖巧懂事儿,但永远暖不了周围人的心,只有一个阮瑶华,同她亲近些……
秦云雅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沉默的从云明阁走回了雅斋。
蝶柔畏缩的上前,道:“红花糕的事情……是我做的。”
“嗯。”秦云雅淡淡应了,捏起绣品开始刺绣。
“对不起,小姐。”
秦云雅停下动作,深深的看了一眼屋外的秋千架,眼眸深沉了下来,“没事。”她道,然后,接着刺绣。
所谓的准备工作,自然是手工粉条了,龙战的手艺不错,动作也快,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便做了简单的早饭,只是那身翠绿色围裙,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不过,除了冯桥桥,熊震明显是不敢笑的。
“别脱!等会还要做东西呢。”冯桥桥见他臭着脸,想将围裙拉下来,连忙阻止,“我们快点吧,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吃到砂锅了。”
龙战冷冷的丢了一个眼刀,冯桥桥只做没看到,别过脸去,使唤熊震搬材料去了。
还是洗面筋做淀粉,用土豆蓉那道工序,只不过上次是和冯巧巧,这次是和龙战还有熊震,她的手伤并非严重,可有龙战在一旁,她便故意不去伸手,就想看看这个家伙能做到什么份上,当然,关键是龙战也不让她插手。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冯桥桥蹲在一边,看着龙战将淀粉和蓉做成糊状。
“军营里。”
冯桥桥怔了一下,熊震一听,连忙道:“我老大会的东西可多了,冯姑娘你都不知道,这都是小菜一碟——”
话没说完,再次看到凌厉瞪视,将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过,这次不是龙战,是冯桥桥瞪的。
“我不要听你说,我要听他说。”
熊震张口结舌,呐呐道:“哦……这样啊,瞪人的架势比老大还厉害。”
冯桥桥挑眉,挪了几步到龙战一边,拽了拽他的衣袖,“你还会什么?”
龙战手下的动作不停,漫不经心的道:“没你会的多。”
冯桥桥大大的咧嘴,笑弯了眉眼,她懂得东西,在这个年代的确是多的,上下五千年的精粹,怎么能不多呢?她不是个骄傲的人,只是,从龙战口中说出这句话,还是让她开心了起来。
她瞅了一眼身旁的面粉袋子,眼珠儿一转,先伸出一手,抱住了龙战的腰,龙战僵了一下,没什么特别反应,继续洗面筋。
他虽是个男子,但做起这些事儿来丝毫不显得有失男子气概,反而养眼的紧,让人即便是嘲笑讽刺,都挑不出刺了,冯桥桥嘿嘿笑着,另外一只小手伸进面袋子,涂了一手面粉。
“流汗了,我帮你擦擦。”说着,纤纤玉指抹上了龙战的额头,留下了一块白色印记。
龙战又是一僵,从二人相识到现在,总是他主动,调笑欺负,从未见冯桥桥这么主动的靠近和亲昵过。
熊震瞪着老大额头上的那一块,又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冯桥桥,想起她方才的那一眼,敢怒不敢言。
冯桥桥掩嘴轻笑,“哎呀,这边也流汗了——”说着,倾过身子,抹着他额角脸颊。
龙战抬起眼睫,正好望进她的眼眸中,那灵动豁达的眸子挂着浅浅的笑意,清澈的,甚至可以让他看到自个儿的倒影,以及他脸上的……白斑!
小狐狸!
龙战微微一笑,握住了她乱抹的小手,道:“汗很多?”
“呃——不少。”
噢,这家伙干嘛笑的这么不怀好意?难道被他发现了?
“是吗?”龙战挑起一道浓眉,“流汗会传染吗?怎么你也流汗了?”
“啊?我没有啊,我没有——”她干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这混蛋反应敏捷的厉害,肯定被发现了。
“我做人很公平,你帮我擦,我也帮你擦。”龙战低声道,洞察冯桥桥想要溜走的心思,率先伸出一手握住她的手臂,“这可是你教我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不要——咳!”一把面粉果断的撒到了她的脸上。
混蛋!
这哪里是擦?好歹她只是偷偷抹在他脸上而已,他却直接抓了一把丢过来,她不服输的抓起一把,也冲他丢过去,“叫你丢我!”
龙战震在原地,不敢相信有人敢拿面粉丢他,毕竟身份特殊,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唯命是从,哪里经历过这些?
冯桥桥乘他没回过,又抓了一把面粉丢过去,“你这混蛋,把你变成面粉鬼,看你还敢不敢丢我!”
噗——
面粉扑面撒来,不但弄的他满脸都是,甚至有的从脖子滑到了衣服里面,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回。
冯桥桥提起为数不多的面粉,抖着袋子冲他撒了过来,绝对要报一箭之仇,最近这些日子可被他欺负惨了。
哪里知道,出师不利,只顾着撒面粉,没有注意脚下,原来就是龙战坐着的小板凳,一不小心踩到,往前扑了过去。
龙战连忙伸手去扶她,一个回身站稳,将这捣蛋的小狐狸揽在自己怀中,可冯桥桥手中的面粉袋,因为刚才她的惯性动作飞了起来,扑啦啦一阵,撒了两人满脸满身。
静。
熊震站在一旁张大了嘴,没想到一向严酷冷漠的老大,会有现在这样的一幕,当真是……太精彩了。
“嗯咳!”熊震清了清喉咙,“面粉是很贵的。”
两只面粉鬼同时,很缓慢的转头。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我我……我去买面粉。”话落,慌忙离去,开玩笑,盛怒的冯姑娘和老大,都是不能惹的。
两只雪白的面粉鬼大眼瞪小眼,半晌,冯桥桥忽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看来粉条真是不能做,上次和我妹妹做粉条,两人泼的满身是水,今天陪你做,居然弄的全身是面粉。”
龙战瞪了她一眼,提起她的衣领,往回走去。
“喂!你这家伙礼貌真差,哪有把人这样提着走的,喂——”她的话才说完,龙战已经大步走进了卧室,将冯桥桥直接丢进了温泉。
“洗洗干净,脏死了。”说着,转身离去。
冯桥桥呛了几口水,爬起来站好,“你这人,你说我自己会走,丢来丢去,真粗鲁,喂!你干嘛去?”
前行的龙战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高深莫测的视线上下扫过她的玲珑体态,低沉道:“你在邀请我?”
“没有!赶紧滚!”冯桥桥断然拒绝,蹲下身子将自己藏在温泉里,虽然喜欢,可是,那件事情,对现在的她来说,早了些,她没法接受一个十七岁的身子,就……
龙战闻言,眉宇之间透露一丝莞尔,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走出门口之后,声音传了过来:“柜子里的衣服,是你的。”
冯桥桥挑眉,这家伙前几日说衣服是熊震弄的,想到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去准备女人的肚兜亵裤,冯桥桥掉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家伙,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真恐怖!
远在山路之上的熊震忽然感觉全身不舒服,打了个哆嗦。
洗干净泡了一个时辰的温泉,没什么大事儿,冯桥桥便回了家,去处理那些工人的事儿。
此时正午才过,白氏坐在院内刺绣,也扶了冯海坐在院内,不过是不敢动作,怕动的厉害难受。
“娘,我回来啦!不是说有庙祝在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适合搬家?”
白氏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道:“庙祝是你请到家里来的吗?这种求问卜的事情,怎么可以请到家里来问?这样多不诚心?等着过两三天,你爹爹能走了,我们全家人一起去茶山庙拜菩萨,到时候再求签算日子。”
冯海道:“丫头,这屋子花了多少钱,最近这段日子一直躺在床上,也没去四叔家,你给四爷爷送饭了吗?听巧巧说,四叔的身子最近好了些,四婶的病也好起来了?”
说到这事儿,冯桥桥有些尴尬。
“爹爹,不瞒您说,最近这几天,我还没去过四爷爷家里呢,饭也一直是巧巧送的,不过,罗烈开了药给四奶奶,状况好了很多,我也请了村里的杨嫂子去照顾四爷爷和四奶奶的起居——”
白氏笑道:“这丫头呀,聪明着呢,最近和江公子,不知道谈什么生意,每天画图写字的,忙的不得了,我看前几天都没时间上山去找罗兄弟了。”
冯海皱眉道:“女娃娃抛头露面的……”
冯桥桥翻了翻白眼,猜到父亲会说些什么,赶紧道:“我没有呀,我只是画了图给江公子,事儿还是他主,就像刺绣,也只是接活儿,柳嬷嬷处理别的事情,娘亲知道的!”
这话,是托词,也是她的真实想法,因为,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她不想爹娘为了这些东西担心,毕竟,根深蒂固的老一辈思想,不是一句两句就劝说的通的,再者,以她原来的名声,如果出面做生意,只怕没人会买她的帐,人言可畏啊。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弟弟在江家情况怎么样?”
“我过两天再去一趟,带他回来看看爹娘,那小子,现在可用功了,每天认好多字呢。”
“是吗?”冯海欣慰的笑了起来,“你真是长大了,我这就找个媒婆——”
“爹爹!妹妹呢,我找她有事儿。”冯桥桥微笑着打断父亲的话题,虽然冯海上一次说过,这事儿不急,可心中还是急的厉害。
冯海无奈的看了白氏一眼,只见白氏也同样无奈摇头,“在新屋那边看着呢。”
“嗯。”
家中的钱还是冯巧巧收着,她多年来经营家中生活,精打细算,给她保管着,自然是最好,冯桥桥到新屋的时候,正好看到妹妹在和一个中年老者交谈。
冯巧巧也看到了她,冲那老者又说了一句,那老者便转身指挥着一群工人收拾。
“你回来了?他……有没有强迫你什么!”冯巧巧欲言又止,有些难以启齿。
冯桥桥翻了翻眼皮,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都那样了,不是她的,还是哪样?
冯桥桥抿唇,抬头看着妹妹,认真的道:“我喜欢他。”
冯巧巧怔住,“你……他是龙战,不可能看上我们这种山里姑娘的!”
“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但我知道龙战!”
冯桥桥挑眉:“他很有名?”
冯巧巧深吸口气,道:“爹爹原来是当兵的,便也说过些事儿给我听,要提起龙战这名字,只怕连岁的小孩都知道,他驽马沙场,战功赫赫,朝廷封了飞龙将!”
是吗?冯桥桥沉吟,怪不得他说出名字的时候,见她没什么特别反应,诧异了一下,只是,看冯巧巧的口气,龙战来头不小,又不是什么恶人,为什么他提到名字的口气,让她听的莫名难受?
“桥桥——”白氏站在门口呼唤,打断了姐妹二人的谈论。
“马上回去!”冯桥桥应了一声,对着妹妹道:“总之,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身份,不是重点,别人对我是好是坏,我分的很清楚,妹妹,这次,你是想多了,你以后就会明白的,也不用担心我,如果,他真的是你说的那个人,你觉得他会是一个,用卑鄙手段威胁女人的人吗?”
冯巧巧哑然,飞龙将的德行,多多少少她还是知道的。
无奈的皱眉,冯巧巧跟着姐姐一起来到家中,才进门口,却发现大姐脚步停顿,她抬眼看去——
院中,一白衣美人,挂着面纱,盈盈立于院中,眉目俏丽,白氏局促的站在一旁,连坐着的冯海都想要站起来。
冯桥桥看了两眼,左右打量之后,了然的挑眉。
“冯姑娘,我代他来看看你。”白衣女子道,这他,自然指的是龙战,冯桥桥听的出来。
冯桥桥诧异,然后摇头笑道:“你和她不像,阮瑶华姑娘。”
白衣女子一怔,一把扯下面纱,懊恼道:“真是不好玩,明明长的一样,我还戴了面纱,你怎么一下子就看了出来呢?”
“眼睛。”
阮瑶华皱了皱鼻子,对着白氏和冯海一笑,道:“打扰伯父伯母了,我是来找大夫的,顺便过来看看二位冯姑娘,上次冯姑娘病了,我来过一次,不过直接跑去药庐,有些过意不去呢。”
白氏愣了一下,从未见过这样不拘礼节的大家小姐,连连摆手称不敢当。
冯桥桥敛下心,看她表现和口气,在这年月,也不失为一个洒脱女子,“要喝杯茶吗?”
“不了不了,看伯父伯母这样战战兢兢的,我哪好意思在这里打扰?我还是去药庐吧,不过,上次路没认清楚,不知道冯二姑娘能帮我带个路吗?”
“可以。”冯巧巧应了,率先出门去。
对于阮瑶华这样的角色女子来说,站在那里都是一幅画。
冯巧巧走动的同时,也自嘲的笑了起来,这阮姑娘,三天便来了两次,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叙旧而已吧?
痴心妄想总是虚无。
阮瑶华领着丫鬟跟在身后,轿子停在了山口,她打量着冯巧巧的色,心中有了底,看来,这位冯二姑娘,是对楚大哥有心思的,上次匆匆一瞥,她还以为自个儿看错了呢。
晚饭,冯桥桥照例送饭上山。
龙战躺在软榻上看着书,接过晚饭放下,道:“我送你。”
“好!”冯桥桥挑眉,伸手揪住了他的袖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往前走去。
龙战看了那小手一眼,反手握住她的手,跨步走在了前面,熊震无语的跟在身后为二人护法。
天色渐暗,两人一路无言,不一会儿,就到了路口,再走几步,便是冯桥桥家中。
“我走了。”冯桥桥抽回手,想要回身离去,却脚步一停,踮起脚尖,吻了吻龙战的唇角,“晚安。”
“嗯。”
龙战目送冯桥桥走出黑幕,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发现有一道人影在接近冯桥桥,蓦的转身——
木质大门门口,战不屈站在那里,拱手抱拳:“冯姑娘救我一命,我本来早就该报答,但身子这几日才好,从明日起,定然鞍前马后,为冯姑娘差遣。”
正文 v17我不知道(关于龙战)
章节名:v17我不知道(关于龙战)
鞍前马后?
冯桥桥挑起一道柳眉,围着战不屈绕了一圈,不得不说,这大汉,看起来身手不凡,她也的确救过人,但是,救活他的并不她。
这个世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从帮她家干活,到现在主动请求报恩,似乎都突兀了些,回想起初见他时候的情况,冯桥桥又从左边绕着他转了一圈。
战不屈抱拳的姿势不改,隐藏在大胡子下的嘴巴,却抽搐了一下,这哪里是个女人?居然用这种目光看男人!
“救活你的不是我。”她指出事实。
“如果没有姑娘,我只怕等不到别人来救,已经一命呜呼。”
“这话不错。”她点头,又道:“我当时没想着要救你,给你喂药不过是手痒,救你的人是冯英英,你该报答的人也是她。”
战不屈道:“战某顶天立地,有恩必报——”
“废话别说了,我不喜欢听这些大道理,你走吧。”冯桥桥要进门。
战不屈一跨步,挡在了冯桥桥的面前,道:“冯姑娘如果不答应,战某绝不离开!”
冯桥桥很缓慢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是吗?”
看来,这是非要赖上她了?不过,这家伙似乎不知道,她最讨厌被人利用,也最讨厌道貌岸然,战不屈,显然两点都占了。
“不错!”
“哦。”冯桥桥蜷了蜷手指,往家门远处走了几步,“过来。”
战不屈一愣,这是松口了吗?跟了过去。
冯桥桥叹了口气,揉着手指,转到了他身后,“你要报恩?”
“是!”战不屈斩钉截铁。
“那么……”冯桥桥为难的皱眉,踢着脚下石子,忽然出手,往战不屈腰间一点。
“你会武功!”战不屈惊愕开口,他身手了得,已经发现附近有高手窥探,全身戒备,且不将冯桥桥这小女子看在眼中,没想到她居然出手点|岤!
“不会。”冯桥桥懒懒的回应,转到了他面前,“只是会点|岤而已。”
战不屈下颚一抽,看来,他观察了几日等于做了几天的睁眼瞎,这个女人,哪里是他刚开始看到的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分明狡狯的紧。
“你想怎么样!”
“这话该是我问你的。”冯桥桥看着战不屈的眼睛,微微皱眉,真麻烦,长这么高,抬头太累了。
她抬起一脚,不雅的踹在战不屈的腹部。
砰!
魁伟大汉轰然倒地,后背卡到了碎石木屑,让战不屈痛的龇牙咧嘴,同时看着蹲在他身边的少女,背脊发冷,掉了几粒鸡皮疙瘩。
“你赖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报恩!”
“嘴硬!”冯桥桥冷笑一声,从靴子一侧抽出了小匕首,这身衣服,还是下午在龙战那换的,“这把小刀很好。”
战不屈瞪眼,“你想干嘛!”
“玩玩而已,眼睛瞪那么大干嘛!”
冯桥桥微微叹息,揪起他的一撮胡子,“啧啧,看起来岁数不大,胡子一大把,真丑!”
战不屈眼角抽搐,“老子爱留胡子,关你屁事!”他忍不住爆了粗口,实在是眼前的女子让人背脊生寒,要是让那男人婆大姐知道他被一个女人揪着胡子在脸上撒泼,他真的可以自杀了事,免得被人嘲笑!
冯桥桥轻笑一声,“你不愿意说,没事儿,既然你想报恩,我就帮你修修边幅,你看看你现在这样,有碍瞻观的,看着你,我哪能吃的下饭去?”
话音落,她揪起一撮胡子,左右看了那晶亮的匕首两眼,“这把刀,可是我以前切药材用的,现在帮你剔胡子,真是大材小用了,切药材的时候老的要死,费了我不少劲,不过,你现在不要担心,这小刀被熊震磨的很快的。”
“住手!”战不屈大喝,顺便运气冲|岤道,士可杀不可辱!
冯桥桥挑起一眉,哪里搭理他?顺手一刀,割掉了一撮胡子,“啧!别担心,我不会割伤你的脸的。”
“你这个女人——”战不屈简直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种胆大包天,惊世骇俗的女人,就是他那男人婆大姐,也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冯桥桥一脚踏在他的胸口,又揪起一撮胡子,“说?不说?”
战不屈狠狠的瞪视,豁然转过脸去,不说,就算失去留了十几年的胡子,答案还是一样,不说!
“不识好歹。”唰!又是一刀,一撮胡子应声而落。
沉默。
唰!左一刀。
唰!右一刀。
每一刀之后,冯桥桥都问一句,战不屈永远沉默闭嘴。
冯桥桥咬牙,瞪着被她刮的乱七八糟的胡子,勉强能看到大胡子掩盖下的那张脸,浓眉大眼,鼻梁挺直,长的不错。
“你真不说?”
“老子叫战不屈你不知道吗?老子威武不能屈!”战不屈低吼出声。
“不能屈?”冯桥桥眯眼,视线扫过某处,拿起小匕首吹落上面的毛发,高抬贵脚,从战不屈的胸前移了下去,步子移动,挪到了战不屈的腿侧,手中匕首转了几下,在月光照耀下,反射出诡异的银光。
战不屈背脊一僵,不会吧!
“说?不说?”
战不屈下颚抽紧,瞪着冯桥桥匕首暗示的某处,差点羞愤的流出一滴男儿泪!想他战不屈,纵横江湖十数年,今天居然阴沟里翻船,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乡下女子如此整治,真是……
该死的倒霉!
“我困的很,不说,咱们办完了事儿就各自去睡觉吧!”
办完?噢不不不!
“老子——”
秀眉一挑,冯桥桥期待的看向战不屈。
战不屈欲哭无泪,抬眼望天,“我说——”声音有气无力。
“哦,终于要说了,小白,看来你不用上场了。”她抬起衣袖,亮出秘密武器,战不屈眼角抽搐,不知道愤恨自己马失前蹄,还是该庆幸自个儿有先见之明,已经答应要说。
“你先给我解|岤……”战不屈的声音要死不活,冯桥桥道:“你的事儿我虽然想知道,但是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帮我办,答应了的事儿,你肯定会办到吧?男子汉大丈夫!”
那男子汉大丈夫,说的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战不屈无力回天,破罐子破摔,“办不到就是乌龟王八!”
“嗯。”冯桥桥起身打算回院子。
“喂!先解|岤!”战不屈大声道。
冯桥桥的声音有些低,从稍远的地方传来,“我点的|岤道只能维持一 盏茶的功夫,等我取了东西回来,就要开了。”
一盏茶?
战不屈瞪着漫天的星辰,愤恨不已,他为什么要找上这个魔女?不是找冯巧巧姑娘呢?那姑娘看着虽然冷些,好歹知书达理,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儿!
站在暗中观看的龙战主仆,将这出戏码,从头看到尾,龙战眸中燃起兴味,嘴角微动,只是想到她居然挥舞着匕首在男人的那处比划,心中又涌起愤怒,熊震目瞪口呆的看着魁伟的躺在那里的战不屈,轻咳一声,不由夹紧了双腿,这姑娘……呃,让人有些害怕啊,主子未来的日子堪舆。
晚风吹过,原来躺在地上的昂藏大汉姿态狼狈的爬了起来,摸着自己被刮的乱七八糟的胡须,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道之上,往县城去了。
冯桥桥拿着阮清嫣送来的礼物站在门口一看,微微挑眉,又转身将东西拿了回去,边走,边冷哼一声,“乌龟王八!”
战不屈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茶山,迟疑了下,从腰间拿出匕首,对着茶山城外的罗澜湖,三两下便将原来还十分夸张难看的胡茬修剪成了短须,直直进了梦香楼。
清倌儿媚芙蓉的表演是连续三天,今日正好第三天,厅中人很多,战不屈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双铜似的眼睛,却没有看向台上,而是左右打量。
龙战揽着冯桥桥坐在梦香楼顶,揭开瓦片看着下面的情景。
冯桥桥眯着眼睛打量下面那女子的样貌,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他看着她,轻声问道。
“我认出来了。”她道,转头,“她是阮瑶华,为什么会在你的青楼里?那种大家小姐,不可能的。”
“不知道。”
冯桥桥低头沉吟。
本来这事儿是别人家的事情,不关她任何事儿,但战不屈的过分殷勤却让她有了不好的感觉,很多事情,一旦复杂起来就会很麻烦,战不屈出现在茶山的时间太过巧合,跑来找他们冯家姐妹的时间更是巧。
她不认为一个采茶女的家庭能引起什么人的关注,那战不屈的殷勤只怕也是为了她身边出现的人,的确,这两个月她身边出现了很多人,龙战,阮风华,江岁宁,以及那天见过的寒江雪。
龙战的身份不一般,可是却在茶山待了五年,按照爹爹他们的说法,龙战没有故意隐藏行迹,若是有心人专门找寻,不可能是五年之后的现在才来,那战不屈自然不可能是为了龙战,如说是江岁宁,与冯英英的关系只怕是更近一些,利用冯英英和现在江岁安的关系,接近江岁宁也不难,如此排除,只剩下阮风华和寒江雪。
但是,寒江雪只不过是前几日才见了一次,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如果要接触寒江雪,找她也是没用的,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阮风华。
战不屈,是为了阮风华而来。
他出现的时间,和西京来到茶山就职的时间几乎一样,还受了伤……
“他走了。”龙战道。
冯桥桥回过来,“我们跟去看看。”
这话刚说完,那头正要离开的战不屈忽然脚步一停,又不走了。
龙战与冯桥桥二人也只得停住观看,屋顶风大,冯桥桥懊恼的拉过龙战的袖子,“真不自觉,没看这么冷吗?衣服借一下。”
龙战眉梢一挑,“是你自己要追来看。”他点出事实,没忘记这个小狐狸从屋里跑出来之后,居然直接跑到他站着的位置,死拽着他一定要跟来看看。
冯桥桥翻了个白眼,“我又没在你脖子上架把刀逼迫你,快点快点!”她等不及龙战脱下外衫,直接拉开衣襟缩到了他怀里,用衣襟包住自己,自觉抱住他的腰,防止掉下去。
龙战沉默的任她上下其手,摆好姿势之后,揽住她的肩膀。
“你说他跑这儿来干嘛?”如果那战不屈不找上她,她也不会对他的事情这么好。
“不知道。”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来找乐子的。”一个男人来青楼,不看女人,却借着喝酒倒酒的动作尽是瞅着男人看,不会是有特殊癖好吧?
“不知道。”
“你这青楼也许该养几个小倌了。”
小倌?
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教她的?那次在青楼看着春宫面不改色他就已经够震惊了,没想到还有比那更惊世骇俗的。
龙战下颚一紧,眼冒凶光,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就是那么个不羁的性格,只想手刃那个教坏丫头的罪魁祸首。
没听到他的声音,她正要转头看他,却被门口那对人影引去了目光,惊呼出声——
“巧巧?!”
梦香楼的门口,一身着孔雀蓝布衣的少女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正从楼中走出来的红衣公子。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冯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冯巧巧皱眉,转身就要走。
“等等!”西京两步上前,拦在她的面前,“冯姑娘是为了本公子来的吗?怎么见着我,又急着要走了?”
“滚开,好狗不挡道。”
她今儿心情不好,说起话来,也带了些冯英英的蛮横,她没有轻功,一路跟着姐姐冯桥桥出门,却发现她在这青楼附近消失了,即便姐姐真的喜欢龙战,可是却不应该罔顾礼教,让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告诉父母怕父母伤心难过,不告诉父母,却又良心过意不去。
西京挑眉,抽出桐骨扇摇了摇,“冯姑娘今儿个火气不小,难道是为了本公子流连青楼伤心难过?”
去他妈的伤心难过!
冯巧巧豁然抬头,“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为你这种娘娘腔伤心难过!”话落,转身就走。
西京愕了一下,手中折扇敲上冯巧巧的肩膀,笑道:“何必口是心非?大方的承认,也不会有人笑你,毕竟……”喜欢他阮风华的女人,能从京城排到江南,嗯咳!他喜欢的女人,也能从江南排到京城,说话流气已经成为他的惯性,冯巧巧的反应,同她那不讨喜的姐姐一样,不在他意料之中。
“放手!”
西京一笑,故技重施,扇柄不单没收回,反而侧身一步,轻佻的搭起她的下颌。
冯巧巧面色骤变,一招小擒拿,一勾一折,将那扇子夺了回来,西京扇柄未松,同样一勾一折,扇子还在他手中,扇柄却转了一个圈,抵住冯巧巧的脖子,将她往他怀中扯去。
冯巧巧弓起手臂,以手肘击向他的小腹,西京一笑,左手轻抬,一扭,冯巧巧吃痛,迫不得已转身。
“你这个狗官,放手!”她飞起一脚果断往西京胯下踹去。
“啧!真是……女孩子这样泼辣好动,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呢?”他悠悠道,仿佛十分可惜,面上还挂着惋惜的色,却身姿潇洒的跃起躲过她的攻击,双手一个用力,彻底将她拉了过来。
冯巧巧面色大变。
这一句话,正好击中她的内心最深处,她瞪着腰间突出来的绿竹笛子,一时之间被压制许久的那些酸楚一股脑儿全部爆发,化做了点滴泪珠,扑簌簌的从她眼眶之中滑落,流过她愤恨的脸颊,砸在了西京制住她手臂的手背上。
西京一怔。
此时围观众人很多,却无一人敢上前劝阻,只是见那少女哭的无声,眼泪滴滴,却咬牙切齿的狠瞪着西京。
冯巧巧心中悲愤失措,反应到自个儿居然在这个狗官面前泪流满面,更是痛到了极致,竟然不管不顾,连退两步抬起一脚,往他脸上踹去。
咔嚓!
西京回过来,立刻放手,却还是晚了一步,冯巧巧用力过猛,西京虽然躲过她的那一脚,收手不及,冯巧巧的手腕竟被生生折断了。
“啊!”
索万惊呼一声,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连忙上前,“公子,你……你没事儿吧!”
西京摆了摆手,没了笑意,第一次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女人,隔了半晌,才平平道:“对不起。”
冯巧巧冷笑了一声,左手握住自己的右腕,一折一扭,咔嚓两声,将扭折了的手腕错会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