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色淡淡,语气却比对旁人时,多了一丝温柔。
闻言,舍友面露疑惑,他顿了顿,继续开口。
“来带军训的,都是我认识的朋友。而且……我是少尉。”
言尽于此,他没有更深入解释,便又走了开。
周围的同学还在茫然着,白芷却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这一次,来大带军训的,都是国防科学技术大学的大二、大三生。按照相关规定,军校生只有在毕业后才能获得正式军衔,而路延辛却说,他是少尉。
也就是说,他是这次军训教官中,唯一一个有军衔的。
在等级森严的部队,官大一级,是真的可以压死人。
想明白路延辛的话后,班上的同学都很是惊讶地讨论了好一阵,看着路延辛的眼也愈发敬佩和仰慕。
这可是真的军官啊!好帅啊!
只有白芷,陷入了沉默之中。
能考进国防科学技术大学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尖子生,而可以被学校派来大当军训教官的,更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
然而,这么多人中,却只有路延辛提前被授予了军衔。
不可能无缘无故,一定是他做了什么事,让上级长官认为,值得破例。
到底是什么事?
会不会,和他眼角那道疤有关系?
白芷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晚上,没有军训,学校特意安排了教室给没有晚课的大二,用来和教官学习唱军歌。
“平时,只是觉得教官声音挺好听的,不知道唱歌会是什么样,好期待啊,肯定很好听!”
花痴状捧脸,已经晋升为路延辛小迷妹的白芷舍友期待道。
听她这么说,白芷突然回想起来,曾经,他第一次唱情歌给她听时的情景。
那天,是她的生日。
白天,他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不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一样,直到晚上,才硬拉着她去了公园里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原来,早在半个多月之前,他就在思考,要怎样陪她过这十八岁的成年礼。
焰火璀璨,周遭繁茂的花花草草,似乎也沾染了两分浪漫的气息。
抱着吉他,路延辛面庞微红,用那磁性之余,还带着几分少年清朗的声音,给她唱了一首歌。
“你是我最美好的小幸运……”
清清朗朗的声音,羞涩难掩的面庞,是少年特有的青□□恋。
“白芷?你在想什么?”
见白芷不说话,好像在发愣,舍友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过,白芷笑了笑,想到自己还没有回答舍友的话,又开口。
“没有,就是在想,教官声音很好听,唱情歌应该也不错……”
“咳咳咳!!!”
突然,看着白芷身后,舍友猛地咳嗽。
白芷疑惑地回过头,就见路延辛正好背着手,站在她身旁。
看似平淡的表情,但那爆红的耳垂,充分说明,方才,她和舍友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他没有说话,看似不经意地瞥了她们一眼,眼睛微亮。
抿了抿唇,唇角有弧度微微扬起,他抬腿,走到讲台上,开始教大家唱军歌。
“我唱一句,你们跟着唱一句。”
站在讲台上,他淡淡道。
第一遍,主要是让大家学调子。
路延辛唱得很慢,声音低沉磁性,把一首热血的歌,硬是唱出了撩人的感觉。
之后,他就让大家自己用手机搜歌曲自学,要求大声,不再亲自唱了,可把班上的女生给遗憾坏了。
“说真的,就教官这声音,唱情歌,绝对好听到爆啊。”
舍友悄悄和白芷咬耳朵,一脸的向往。
有了方才背后议论被听到的经历,这一次,白芷没再说话,只是朝舍友笑了下。
下意识抬眸,看了眼站在教室门口,倚着门框的路延辛。
不在训练,路延辛便没有戴帽子也没穿外套。他只穿了一件军绿色的短袖,露出了结实有力的手臂,锁骨在衣服上稍显凸起,是很英气的形状。
他一直在看着外面,似乎在想着什么,眼微微有些失落。
手上应该是习惯性的动作,探向了脖颈处的小狗挂坠,轻轻摩挲。
舍友的肚子突然很疼,和白芷说了声,就去了厕所。
白芷也没在意,戴着耳机,听路延辛要求大家学的歌,边看一个认识的学长发来的,希望她帮忙找一下问题的毕业论文。
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她以为是舍友,也没在意。
过了一会儿,发觉一贯喜欢说个没完的舍友居然安静了这么久,白芷有些疑惑地回头,才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路延辛。
他一直在偷偷看她,见她突然回头,眼中有一瞬的无措。
“教室里只有这一个空位,我有点站累了,坐一下就起来。”
开口,干巴巴地解释,他也觉得自己这话没什么信服力。
在学校,训练军姿的时候,往往一站好几个小时。刚刚,她还是靠着门站的,才这么十几分钟,就说累了,谁信?
白芷暗暗叹气。
一年不见,再次重逢,她还以为他变了,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坚毅了不少。怎么在她面前,还是这么一副傻狗的模样。
“嗯。”
她淡声应道。
荣梓潼和别人换了位置,坐到了和路延辛隔着一条走道的那个位置上。
“教官,你有女朋友吗?”
侧着身,荣梓潼“好”道。
“没有。”
路延辛皱眉,他等了那么久,还来大当教官,好不容易才有和白芷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对这个没眼色来打扰的女生是真的不耐烦。
“但有喜欢的人了,比你漂亮,学习也比你好。”
这话说的,真的是很不客气了。荣梓潼一听,脸都气白了。
“真的吗?那她在哪里读书?也是我们大的吗?还是你们学校的?”
咬着牙,装作只是随口问问的模样,荣梓潼开口,眼中的嫉妒和愤懑掩饰得并不好。
路延辛学过微表情分析,一眼就看出她的虚伪。
“和你没关系。”
注意到白芷的舍友回来了,路延辛站了起来,冷声道。
没有再理荣梓潼,他重新站回了教室门口,看着外面的夜色。
白芷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又很不喜欢荣梓潼“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作风,听了路延辛方才的几句话,对他的不满倒是减去了很多。
见他完全没有看自己的意思,白芷便干脆单手撑头,光明正大地观察他。
睫毛浓密,眼眸深邃,皮肤比以前糙了,也黑了,眼角的疤痕很不好看,却是他曾游走在危险边缘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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