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中连曜马前。
宝生放眼看清他的容貌,高挺阔眼,眉目英朗,只是前额溜光,只有头顶一撮长辫,十分怪异。
那人放声笑道:“连大都督,没想到我们在这个穷山恶水相逢,正是巧啊。”说话间中气十足,气浪相传仿佛小鼓。
连曜冷冷道:“不巧,我却是专门来找你。”话在嘴上说着,长剑已在手中握紧,翻身下马之间悄悄留话于宝生耳边:“在马上好好坐着,不准乱动。”
那人闪退之间打量了下宝生,又瞅瞅了连曜,若有所思的哈哈大笑道:“在漠北久闻连大都督不近女色,我们送出多少可人儿都进不了连大都督的身,我倒是说男人没有不好这口的,原来连大都督是有另外的癖好,喜欢清俊的小厮!万万没有想到,这真是白费了我们的心思。”
连曜却也不恼,长剑挺入:“那真是白费乌烈你的狼心狗肺,以后只要送来女细作,保证来一个杀一个,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连曜向那乌烈肩胛刺来,乌烈微微侧身,竖起铜笛子,无声间格去了长剑的锋利,把连曜挡了回去。
而连曜乘机手腕一转,向乌烈小腹挺尖刺去。乌烈嘿嘿一笑,爽朗道:“怎么你的三脚猫功夫翻来覆去就这几招。”说着轻轻一跃,跳到连曜身后,就着稳当落地时的缓冲蹲下,举笛子就横向连曜的小腿打去。
还没近身,连曜旋身反转之际,用剑由下往上一挑,拨开乌烈的铜笛子,接着剑锋忽地转而向乌烈脖颈挥去。
乌烈不慌不忙,又隔开连曜又快又狠的剑,并不断向后迈步。两人斗得难分难解,连曜的武功虽则高处几分,但处处无法夺得杀机,宝生一旁看不清虚实,每每看得乌烈对连曜杀将过来,心中便是一紧,大气不敢出,只得狠狠将马绳拽到肉中,勒得手心发红。
连曜心知乌烈前来就是拖住自己,却无法可施,脱不了身,只听得冰湖上狼嚎声此起彼伏,互相呼应,而人声惨叫声音愈烈,心中暗叫不好。
这乌烈乃柔然部老单于的次子,是他族十分得力的猛将,连曜与柔然部相斗多年,手下有部将与他数次交锋,彼此都熟悉对方的功力路数,但一年未见,连曜察觉此人内功又精进深厚了许多,自己持剑的虎口被铜笛子屡次震的发麻。
但连曜其人,越是不利,性情越是沉着,反而稳下呼吸,头脑飞快的算计起来,不经意间朝宝生处瞅多几眼。乌烈平观敌人,眼角却也飘向宝生。
一阵风吹过,连曜陡然抬手,虚晃一招,不待乌烈反应之际,便横手点了乌烈左手拇指下的少商之穴位,乌烈手上一麻,连曜反手抄得铜笛子,飘然跃上马背。
乌烈脸上难堪至极,这铜笛子不仅是称手的武器,也是统领狼族的信物,从来是笛不离手,此时竟被连曜使了下三滥的招数空手多了去,很是挂不住,一言不发瞪着连曜。
只见连曜把笛子横在嘴边,轻轻吹凑了几个孔符,只听得锐利之声嘎然划破了寂静,听得人心为之悸,血为之凝。
连曜似笑非笑道:“这是召唤群狼收队之音,也不知我学的对不对。”
第1o2章第一百零二章
远远听得湖面上渐渐平息下了,乌烈脸色大变,这收金之音一旦吹出,首狼便收集狼群撤退,全无回旋的余地。
乌烈忿恨不甘,划开了八卦脚法,运气之间想扑上来夺了铜笛子,连曜策马微斜,一手高举铜笛子冷冷威胁道:“以你的功夫,要抢回这支宝贝也不是难事儿,但若是从我手中拿回,大概要些时候,还有若是让你这些狼族的驱狼人看到就不好了,不如我做件功德,还了你的兵器,各自散去,大家相安无事。你看怎么样。”
乌烈即怒又恨,反而朗朗笑道:“你倒做了好人,可如何使比武使诈。”连曜听得十丈之内,狼爪踏雪的簌簌声,挥了挥笛子道:“不是我使诈,是你分心了,从第一招开始,你就在偷瞄我马背之人,我略微转眼看了看他,你就攻守不防,如何怪的了我,要怪就怪你太过轻敌,仗着天时地利的险情,认定会轻巧取胜于我。让我算算,你的驱狼人还有多久能赶过来,说不准,你还有时候想清楚呢。”
连曜虽然拿捏了他的心思,但也吃不准乌烈会做何反应,只能故意说的轻松调侃来拖延时间。
乌烈出身尊贵,内心是个极其自信自负的人,被点中了心事儿,绝不想被部下看到失去信物的狼狈样子,点头道:“果然是个厉害人,你们汉人说兵不厌诈,看来还是我学的不够,输的心服口服。让我走开也行,不过,我倒是有个心愿,既然输在这事儿上面,那我就真想看看你马上之人的真容。”
狼阵已经向这边扑来,连曜怕他反悔,胜败只是赌在乌烈的面子上,全凭他一口气,这口气却可大可小。
连曜挥手抛了笛子去:“你们柔然人什么时候也婆婆妈妈,滚回去向你们的那个汉人军师多学学兵法,再来和我比试。”
乌烈翻身跃上,反手抄得自己兵器,跳下之间,稳稳落到已经赶来的首狼之背,人狼合一,天衣无缝。首狼接了主人,长啸一声,震落了松枝上的积雪,琥珀色的眼睛透露出漫漫的杀机。
连曜暗自松了口气,但故作轻松的冷冷道:“按你们柔然人的规矩,拿了东西还不带着你的狗崽子滚!”乌烈柔柔的抓了一把首狼的顶鬃,斜着眼睛挑着宝生道:“这人没看到是我没本事,迟早要看看你的真容。”说着用指尖温柔拍拍狼颈,首狼湿润的鼻尖一撇,扭头而去,只听得乌列远远的声音:“姓连的,没让你结果在我手里,真是遗憾的很啊。但愿你能活着留着性命再比一场。”
说着满不在乎的哼起了小调。
宝生远远听得曲子很熟,好似哪里听过,不由的也随口唱了两句:“木锦花已开,你那里的花儿是何时开?”竟然也对上了调子。歌声越行越远,渐渐听不真切。
连曜看乌烈离得远了,转头对宝生道:“还能唱曲子,看来没吓到嘛。伤到哪里了没有。”嘴上说着,人已经下马,挥剑砍了一截松枝,削去了枝桠,露出白嫩嫩的树心。
“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夹板,就用这个顶上吧。还要赶不少路程。”连曜说着,用掌心轻轻托了宝生的小腿肚子,用剩下的绷带将木条绑扎固定,嘴上却取笑道:“看你腿肚子也蛮结实的,不像那些闺秀的小脚,也不怕嫁不了人。”
宝生知道他没事找事说话,是怕自己胆怯,心里感激,眼圈微红,却怕被他看见,深深抿了嘴唇不发一言。连曜只道她吓到了,上马道:“拿手来,抱稳我了。”宝生虚虚环绕过连曜的腰间。
连曜下意识握住宝生的手:“冷不冷。”却觉得宝生手心粗糙,打开看来,只见多许多道勒痕划入肉里,看得人心疼。连曜问道:“这是怎么了。”
宝生方想来,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