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边,她怕是除了写信时,便再想不起哀家这阿嬷了。”
她这话里尽是埋怨,可两个嬷嬷哪听不出主子语气中的疼爱。宫中无人,皇上和姑娘一走便只剩主子孤身一人,要不是信王妃会时不时带着世子进宫看望主子,信王也会来耍宝一二,主子怕真是要每日落寞了。
“可说了什么时候回?”
“约莫……还有一月吧。”原嬷嬷不确定道,“上次皇上来信,不正是这么说的?”
太后一怔,手拈起一片从窗边飘来的花瓣,“哀家年纪大了,忘性大。昨夜用了酣宝儿着人送回的香枕,今日倒是觉着精不少。”
嬷嬷们但笑不语,怕不是香枕起效用,而是主子惦记着送香枕的人,才觉得精好吧。
“庄氏今日如何了?”上次命太医救回庄氏后,每隔三日就会有人向太后回禀庄氏的状况。
起初太后还真当是庄氏遇到了什么事自己想不开,才闹着要自尽。她本还诧异,按照她所了解的庄氏的性子,那般高傲骄矜,再如何也不该会选择自尽。
心中存了这份怀疑,太后不免让太医和跟去处理事务的连总管多上心调查几分。这一查,果然就查出了问题。
照庄氏身边的婢女交待,庄氏近年来的精大不如从前,往常是一个不顺心便甩脸子发脾气,现如今不高兴却是整日伤春悲秋迎风流泪,忧郁成疾,人也愈发消瘦。
庄氏早先是庄家的娇娇女,庄尚书和庄老夫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没成婚前庄氏性子明媚大方,天真骄纵,即便成婚后因为慕连秋养外室和迎妾一事做了些荒唐事,也从来没因此自怨自艾过,想来是将过错全推到了慕连秋身上,所以才对流着慕连秋一半血脉的女儿那般不管不顾。
慕连秋没有与她和离,庄家也未倒,所以即便不得慕连秋喜爱,身为庄家嫡女的她在慕府日子也不会差到哪去。事实正是如此,这些年庄氏除了在慕府闲待着外,她时不时便会出去同往日闺中好友玩乐,参加一些诸如赏花宴的宴会,日子过得潇潇洒洒,怕是比慕连秋还要快活。
这样‘洒脱’的庄氏,却突然变得忧思成疾,除去慕府外那些不知情的人,约莫也只有慕连秋没察觉到不对劲。
那太医顺藤摸瓜,果然从中发现了庄氏平日用的膳食,房中摆放的字画、香炉,甚至是院子里的花儿,都暗藏了杀机。那杀机却不是直接将人致死,只会让庄氏的精一日不如一日,人逐渐消瘦,就算是亲眼见着这一过程的人,也只会当庄氏是因为常年受冷落无人陪伴而变得脆弱敏感。
慕连秋在管家一事上还没有太过荒唐,庄氏不愿插手,他便交给了几位信得过的心腹管家。可惜他忘了作为主子,他本身的态度就是一种风向标,他素日那般宠爱贵妾林氏和林氏所生的庶女,在下人们看来本来就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如此经年累月,林氏即便没有得到真正的管家权,收买些心腹或让人为她办些事肯定是没有难度的。
太后早年深宫争斗看得多,林氏的这点手段在她来看说不得高明,但用在那样一个慕府,还真是足够了。太后不愿插手慕府这些腌臜事,要不是为了知漪,她连庄氏生死都不会管。着人将庄氏的伤情和致使她忧思成疾的幕后黑手告诉了庄老夫人,太后便没再怎么管这件事,只偶尔听些消息作为消遣。
庄老夫人听得女儿竟被一个小妾害成了这般,哪还坐得住。怒极之下拿了太后命人给她的证据就去慕府寻了慕连秋和林氏算账,并当场要发卖了林氏,不过林氏毕竟出身也不差,又有慕连秋护着,暂时的结果是被发配到了慕家京郊的别庄中。那庄子里什么都没,只让林氏带了个贴身婢女去,听说连平日的吃穿用度都要靠林氏自己变卖首饰来维持。
慕连秋心中有愧,在庄老夫人派去人的看管下也没去偷偷帮林氏,最近还隔三岔五地去庄氏房中看她,对府中整日哭哭啼啼的庶女也生了几分厌烦。
原嬷嬷道:“似乎那病有所好转,不过还是受不得什么刺,“酣宝儿的字又长进了,看来这一路南巡,功课也没落下。”
“有皇上在,哪用担心姑娘会懈怠了。”原嬷嬷递上另一封,“主子,还有皇上的呢。”
太后接过,态度却显然没有之前热情了,叫周围几个服侍的嬷嬷哭笑不得。这怎么看着,皇上倒像是被捡来的那个了。
宣帝写信风格一如以往,先是正儿八经的问候,期间也同太后说了几件重要的政事,太后不感兴趣地寥寥几眼带过,待翻至第二页时突然就像被针扎般猛得一下坐直了,叫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主子?”
太后舒了口气,缓缓道:“哀家歇息了几日,怕是这双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