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到这话,一脸惊愕,脸色严肃地把她推开,问道:“不做这个?你想做哪个?”女人被吓到了,看着男人,不敢说话。男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头了,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女人也跟着笑。尴尬的场面缓和了下来,女人这才幻想着说:“我想开个服装店,安稳。”
男人立即打消了她这个念头,义正词严地说:“屁,这年头,没钱,哪来的安稳?”
女人犹豫地看着他,似乎她就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一时无可奈何,加上她又没有反驳的资本,对于男人的话,她只能逆来顺受,于是吞吞吐吐地说:“可是。”
男人再次把她揽进怀里,憧憬着未来,画了一个幸福的蓝图给她说:“等赚够了钱,我给你买法国的沐浴露,用矿泉水洗澡,保证什么都给你洗干净了,还你一个干净的身子,比以前还干净,跟以前一样一样的。你不相信姐夫,还不相信法国的沐浴露吗?”
看着他们你侬我侬,黄楠不屑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吐了一口唾沫,蔑视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继续在人群中寻找小春。
“站住!”男人叫住了黄楠。黄楠停了下来,身后的男人还在横眉冷对地看着他。黄楠也目露凶光地盯着他,用眼质问他:想做什么。男人收敛了彪悍的情,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凑过去身子在黄楠耳边低声说:“我小姨子,给你打个九折。一百八。”黄楠嗤之以鼻,想立即走开。男人蔑视地打量着黄楠,鄙视地说:“我看你,根本就硬不起来!”黄楠转身迈过步子,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脸上。皮条男没有防备,被打倒在地上,他跃跃欲试,愤怒地还想还手。黄楠跨步骑在他身上,拳头像雨点般打在他的脸上。只听皮条男从最初一刹那的愤怒,到最后的哀号。几拳下去,男人的眼圈四周晕起一片浮肿。黄楠的拳头上也破了皮,沾满了血迹,黄楠问:“硬吗?”男人懦弱地说:“硬。”女人赶过去拉开黄楠,连忙鞠躬道歉。皮条男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鲜血地躲在女人背后,探出一双眼睛,恐惧地看着黄楠。黄楠对女人深表歉意,想握手言和。皮条男看他一抬手,立即又躲回到女人的身后。
看着眼前的女人,黄楠问:“多少钱?”他想补偿皮条男。皮条男没有搞明白,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把女人拉扯到一边,挺身而出,抚摸着臃肿的半边脸,战战兢兢地拍了下黄楠的肩膀,说道:“大哥,一看就知道你是实在人,咱也不玩虚的,全套服务:歌舞表演、敲背、加上保健一共一百二,就这么定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两根手指捏着女人消瘦的下巴,抬起来给黄楠看。黄楠此时才认真看清眼前的这个女人,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白皙,单眼皮,眉梢有一颗隐现的美人痣,眼角藏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哭的时候咧开小嘴,左边有一颗小虎牙,此刻全身都在颤,两只丰腴的乳房波涛汹涌。
黄楠用汗滋滋的手握了握兜里三百六十元的劳动津贴,根据钱的大小从兜里掏出来两张。
男人一看见黄楠手中的一百五十元钱,立即夺了过来。黄楠没兴趣逗留,付完钱想立即离开。男人拿着钱在太阳底下照了照真假,用手弹了一下,又甩动着手里的钱币,发出哗哗哗的声响,喜笑颜开地说:“呦!大哥,今儿真不巧,没零钱,就不找您了,里边有饮料,一会儿您自助。”黄楠板着脸,没有任何表情。自己七年零十一个月的收入,顷刻间花了一半。看见皮条男不再追究,黄楠转身想离开,却又被皮条男拉住,皮条男握着手里的钱,兴高采烈地说:“哥们儿,别这么丧气,这是让你上妞儿,又不是让你上坟,玩得尽兴啊!”
黄楠没接话,他怕再逗留一会儿,忍不住又要动起手来,正要迈步离开,皮条男跨步走上前,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皮条男眼睛里只有钱,他怕黄楠反悔了,劝慰他说:“我们干的是道上正经的生意,不是劫道的,请你不要侮辱我们的行业,我不能因为这一百来块钱毁了我们的信誉。”
“信誉”二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来,黄楠有些意外,而他的声调更欠抽,黄楠没有正眼瞧他,而是从他身边绕开,挥着手说:“就当是医药费吧。”
男人的脸像一根苦瓜,哀求地说:“你现在不是在侮辱我们行业,你是在侮辱我。”
黄楠径直地走了出去,女人面露恐惧地看着四周,跑上去拉扯住他。女人悄悄地把嘴凑过去,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黄楠看向她,问道:“警察不管吗?”女人说:“管,比吃饭都准时,一天三遍地管,我都替他们累,不过比起警察,我们更害怕春哥,警察要的是钱,春哥要的是命!”“春哥?”
“小春。”这两个字,对黄楠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他一直在找他。黄楠忍不住停住脚步,看着他们两个,干瘪的嘴唇喘息着。
女人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立即闭口不言,不再说话。皮条男看他又回来了,上前拍了拍黄楠的肩膀,指了指街角巷子里二楼的一个房间,让女人招呼他进房。黄楠尾随着女人,走进街角的一间出租房。
男人揣着手蹲在马路牙子上,迎着风点了支烟,又清点了一遍今天的收入,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