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事态,皇上只能尽快派兵镇压,以免事态愈演愈烈。
齐令仪垂下眼眸,缓缓向前走去。从她动身,关维桢就紧跟着,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怕她被人群伤到。
看见一个公子向仁义楼中走来,一层的护卫已做好了准备拦她。待看清面容后迅速放下了手中的剑,跪倒在地,惊疑不已。
群情绪,那汪杏眼中毫无波澜,语气平静轻缓,“让他进来。”
☆、第十七章
那条楼道灰暗,冗长。目不所及的暗处仿佛蛰伏着蚀骨的蚁兽,让人遍体生寒。
明明走过那么多次,明明那样的熟悉,明明是回家的路。
却还是回家的路吗?
齐令仪一步一步,踏着每一级台阶,四周很安静,吵闹声完全被隔绝在了楼外,传不进来丝毫。这里就像被一个巨大的梵钟罩住,寂静到极致,又像是在等待木锤那一撞,用最响亮的一声,彻底打破这静谧,惊醒所有的人。
她的眼好像在看着脚下的路,目光望着那木梯,眼却又好像根本没看。
仁义楼的台阶,用的都是从西南运来的上好樱桃木,稳、结实,纹理漂亮,散发着自然而怡人的香气。从前齐令仪很喜欢这股味道,走着这木阶也很安心。
今天,这长长的阶梯却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她孤独地走在巨龙的脊背上,湿滑、崎岖,稍有不慎好像就会摔下去,跌入万丈深渊,失去一切。灯光悠然,这一级一级的台阶却像笼上了纱帘,怎么也看不清。那阶梯的尽头,从前对外人而言秘的第七层,那高楼之上的三个人,是她的亲人还是敌人,她看不清,但她要去看。
从一层到七层,齐令仪走过的地方,暗卫皆心怀敬重,虔诚跪拜,低下了他们那高傲的头颅,迎接他们主人的归来,即便那月白色的身影已经走远,却依然不敢起身。一向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卫们,不知为何,在面对这个十五岁的女孩时,会心生怯意。他们欣喜于殿下的归来,却也知道,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背叛了他们起誓效忠的主子。
关维桢紧紧跟在齐令仪身后,一眼不敢错开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眼中,那月白色的衣角因为走动而飘起、落下,撩动着他的心也不自觉的揪起。眼前的女孩脊背挺得很直,像一杆永不会折断的银枪,傲立在属于她的战场,但那月白色却衬得她那样瘦小。
第一次见她,是那样狼狈,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嘴角还有污秽。他有一点洁癖,对这个身为受害者的女子,他心中是有些不屑的。也许不是因为洁癖,是因为他本就讨厌女人,因为上一世的那个女人,看着柔弱可人,温言相伴,实则蛇蝎心肠。
眼前的这个女孩从来不可人。沉静时如一头等待猎物走近的白狼,静静地看你走入她的陷阱,伸出泛着银芒的利爪,直击要害,划破你的咽喉。
她不需要他的护佑,不需要他为她安排,他却越想给她什么。他们或许是一样的人。
这一刻关维桢觉得,自己好像离“宁一”更近了一些,却又好像更远了。
秘的仁义楼,自由出入仁义楼的“宁一”,他直觉,真相好像不远了,可“宁一”的真相又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他都要护着她,许她安宁。
一层、两层、……、七层,燕绥早已转身,看到了缓步上来,被他一手抚养长大的齐国尊贵的公主,齐令仪。面上覆着白纱,身着华服的莲子也看见了。
凤阳郡郡守,原本是皇亲的齐文远也看见了。
裙琚扯动,莲子的身子向前倾了一下,环佩叮咚作响,她似乎想向齐令仪这走来,最终却只是紧紧捏了捏手,怔怔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齐令仪走到距他们五步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关维桢走到她身边,随着她的目光看着对面色各异的三个人。
“终成所愿啊,燕叔。”齐令仪偏头看了楼外还在激动喊着“天佑齐国”的人群,对燕绥说。
燕绥单膝跪地,面上有愧疚、有不安,却没有后悔。他定了定,目光中带着坚定,“臣惶恐,殿下,这都是为了先皇,为了齐国。臣早就……”
“莲子?”齐令仪出声打断了燕绥,看向白纱遮面的莲子,她那对红玛瑙耳坠闪着如血光辉,颤颤欲坠,显示出主人的紧张。
莲子再也绷不住,提起裙摆,向齐令仪走来,她一把扯掉面上的白纱,眼泪如珍珠般落下,“公主……呜呜……你、你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