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透着层层迷雾,白夜飞想来想去想不通,益发摸不准雅德维嘉的心态,特别想到她可能为了醉月而出手杀人,人偏偏就在自己手里,心里就七上八下。『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莫非……这是某种敲打、提示自己?但教练那人,哪会这幺高水平的操作?她又到底知不知道醉月在自己手上,又或者……会不会继续追查醉月下落?一间客栈的房间内。
窗帘紧闭,虽是白天,却一片黑暗,只有一截快要烧尽的残烛,放射出微弱光芒,隐约照出屋内状况。
地上各式各样的酒瓶,都是随手扔下,滚得乱七八糟,金发女童侧躺在床上,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抓着切好的酱牛肉,美貌无比动人,气质却无比颓废。
蓦地,房中的黑影有些抖动,无声无息,在这只有一点昏黄烛光的暗室,更没人能发现……照理说是如此,雅德维嘉忽然一动,腿从蓬蓬裙伸出,一脚跺地,一个狼狈的身影就从暗影中滚跌出来,被强行驱逐,解除了影遁状态。
“讲过多少次,有门不走,干什幺都要藏头缩尾,看起来烦死了!”雅德维嘉将酒瓶一放,坐起身怒骂:“有本事用影遁,就别给我踢出来啊!”现身出来的,是个黑衣蒙面人,不露面目,但一身黑衣套装,不是随便拿黑布蒙面,而是近似制服,不像普通江湖异人,更似某种不能见人的暗影势力。
被从影中踢出,黑衣人颇为狼狈,就地一滚,站直身躯,朝雅德维嘉微微欠身,颇为恭敬,好像刚刚什幺都没发生,问道:“东西都销毁了吗?”雅德维嘉动作一顿,眼珠子转得有些心虚,将手中酱牛肉也放下,擦擦手,挺胸道:“当然!老娘是谁啊,难道会和那白痴一样,让手下把应该【1Q2Q3Q4Q.C*〇*M】销毁的东西偷拿去卖吗?”黑衣人一时无言,虽然蒙着面看不清表情,但从轻微的肢体动作,就能看出很是尴尬,更甚刚才被从影遁中踢出。
这次任务出了意外纰漏,现在要收拾手尾,偏偏责任……还不好说。
狼王南来,上面非常重视,由少主亲自带队追踪,但冬城山之战正酣时,本该与右使汇合的少主,盯上了那发苍龙炮,改调人马前去截杀。
结果,尽管成功截杀了那支小队,却跑走了核心人物。
拷问小队成员得知,目标人物之前就因遭遇天煞座下六鬼,重伤逃跑,不在此地,却已来不及追踪,只能将那些人处理掉,防止走漏消息。
类似工作本是右使负责,若由秘莲部照例执行,自然滴水不漏,任谁也不可能找到线索,就算是血滴子也一样。
但……右使当时忙于处理狼王,少主贪功,偏偏他手下人未够专业,完全不讲规范,处理尸体时起了私心,把应该销毁的东西,偷留下值钱的暗藏,转卖牟利。
右使事后发觉不对,进行追查,少主还掩护手下人,猛扯后腿,致使多花了几天,这才辗转追查到千灯舫。
事关宫廷,必须要立刻抹除痕迹,而千灯舫之主张海端是老牌七元,想要无声无息将他抹杀,不是随便派个人就行的,右使本人在冬城山负伤,其他人又顾忌少主,堂堂秘莲部居然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人手,只能来请这一位……现在被这位揶揄,也是无奈,但想到要是事情没能及时掩盖的后果,无论是被血滴子或密侦司找上来,都会掀起好大风波,上面肯定降罪,相比之下,面对这位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黑衣人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次:“那些黑木令真的都销毁了?”雅德维嘉满眼不屑,举酒仰头痛饮半瓶,这才反问:“你以为规矩是谁定下的?”黑衣人点头,既感到安心,也觉得羞愧。
这次发生的事情,在一般人眼中,可能只是事故、意外,但在专业人眼中,简直是荒唐丑事,更是一种耻辱,最终甚至没法自行收拾,不得不惊动秘莲部的创始初代,这位一手训练出右使与秘莲部各干员的总教练来平事,别说被笑话几句,就算给她一剑杀了,都是活该。
作为隐藏在黑暗中,庞然阴影的一份子,黑衣人知道,较诸邪影,初代才是真正的天洲第一杀星,死在她手上的强人、高手,只会比邪影杀的更多,实力也更强,邪影所谓的天下第一杀手,不过是初代没兴趣去争的结果。
今次,居然出动初代,去杀区区一个连地元都未入的废物,别说牛刀杀鸡,简直是牛刀拍了苍蝇!秘莲部惊动老首长,弄出这种事来,可真是……幸好,一切已经处理干净。
秘莲部今日的诸多铁则,当初都是眼前这位一手立下,自不会犯低级错误,自己虽然是按章询问,但委实……多余了。
这般想着的黑衣人,完全没料到,眼前的初代最信奉“此一时、彼一时”原则,特别是在喝高了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钻规则漏洞。
作为创立者,她自不会违背铁则,但……所行所为是否违背,于她根本是自由心证。
抵债就不算转卖、流出,至于销毁,那都是你们说的,我只说处理了,是你们自行理解成已销毁!抵债,也是处理不是?黑衣人又问,“目标人物可有下落?”雅德维嘉直接挥手,满脸不耐烦:“一码事归一码事,那是你们的目标,不是我的,我才没空管。
按照约定,我只替你们出手一次,擦干净屁股,还是论件计酬的。
”放下酒瓶,雅德维嘉伸手,“人杀完了,钱呢?要是到不了帐,我一剑把你们从屁股剖到脑袋!”黑衣人不敢怠慢,取出一个口袋,恭恭敬敬打开,让雅德维嘉查看。
雅德维嘉见里头确实装满了金币,点了点头,黑衣人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得了她示意没问题,身子扭曲,融入阴影,消失离开。
“你们听说了,千灯舫上逃了出去好多人。
”“嘿,我听老五说,他有个朋友,趁乱带着舫上的相好私奔了,真是不怕死。
”“这不等于惹上丐帮,什幺人胆子这幺大?”“嘿,现在丐帮哪有空管这些?也不知是谁对张长老下的手,不找出来这回丢脸丢大了。
”街边茶馆,几个闲汉讲着八卦,陆云樵听见,面色微变,最终没有发作。
千灯舫大火,张海端身死,一场动乱,造成很多平日不可能发生的事。
当时,船上的护卫或是忙着逃命,或是急着火火救人,外加尚留在船上的贵客受惊,引发了骚乱,哪里顾得上平日职守?原本不能离船的那些粉头、仆役,一下逃出去很多。
千灯舫做人口买卖的生意,船上自然不会全是正儿八经的雇员,不乏买来甚至拐来的奴工,这些人趁乱逃走,估计都不会回去。
张海端死得突然,就算手下大多幸存,只几名亲信一起罹难,背后的丐帮也是极端强大,但当前肯定都忙着缉凶、善后,混乱中也不会有人去抓逃奴,运气若好,说不定真可以逃掉,就比如那个找相好私奔的。
陆云樵讶异于这些闲人的态度,白夜飞则感到唏嘘,这下自己也不用把醉月送回去了,如果宋老五还没付钱,连一晚的外包钱都可以不用给,彻底白嫖。
不过……想想也就是替老板省了钱,这白嫖也不是很赚啊。
“也不知张长老是惹到哪边的煞星,就这幺死了……”“不知道啊,我记得长老没什幺仇家啊,总不会何老鬼、厉秀才做的吧?”“他们哪有这幺大胆子和本事?”“真是苍天无眼啊,张长老这样的人,居然这样下场,委实可惜。
”“长老是好人啊……”白陆两人继续上路,路边闲人大多聊着千灯舫之事,一路听了不少消息。
这场血案甫发,官府立即展开调查,却匆匆走了个过场就结束,明显对江湖之事无意深究,反而是民间议论纷纷,有各种猜测。
一路听下来,两人发现,张海端不是没有仇家,但相较于其地位,数目堪称少得可怜,都是些利益纠纷,而大家也都觉得,不会是这些竞争对手下的手。
最大出陆云樵意外的一点,是张海端交游广阔,无论江湖朋友,还是地方百姓,对他评价都不错,甚至在有些人的口中,张海端还是个义薄云天的大侠客、大善人……无比荒唐的愤怒,要是换成昨晚,陆云樵都忍不住要冲出去,和那些人理论了!
然而,经过昨夜顿悟,如今心态平和很多,陆云樵只是不住摇头,不能理解,抱怨道:“为什幺这种人还受欢迎了?明明是个祸害,老百姓还说他好?”“嘿,这你就肤浅了。
”白夜飞哂道:“人都是复杂的,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将军,在你眼里是好人,但平常在家乡可能欺男霸女啊!同样,你只看到张老板在船上无恶不作,可能人家一下船就造桥铺路,买米放粥,城里这些人当然念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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