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他的这一脚还真就没踹出去。
冯君长舒一口气。这时候孔慈正在凝眉,她凑着门口的亮堂凝望他一阵,他目光犹疑关切,他手掌的温度拖抵在她后背和膝下,这场面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孔大哥,放我回去罢。”冯君在他面前卸了那早前的局促脸红,就刚这一瞬,看他就仿佛看家人。孔慈叹口气,转身将她放回去,“这终究还是你自己选的,我是一个外人,自只能劝你不能强迫你,但我这事不能不告诉你兄长。”
冯君拼命摇头,“这时机不好,我听说兄长要外戍,这时候让他担忧有何用。”见孔慈不答应,冯君想了想,“你若实在想说,就同公主说罢。娘儿们的事,我若是想请人做主,总是请公主更合适。”
冯君越说越顺溜了,面上的表情也没昨夜那么坚硬
孔慈明白她说的是现如今的和国公主赵顽顽。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冯君虽然初时知道文迎儿确然震惊,但想想文迎儿往日言行举止,除了那懵懂的记忆,几次三番的在冯宅的主事确能让她暗中敬佩。尤其冯君嫁入这吕家时,她都能一眼看出吕缭和吕夫人的不对劲,提点她,又为了她给吕家送礼,她就算表面上不想低头称谢,心里却是感绪,笑道:“不用。”
“这你不用劝我,也阻止不了。”
还没再说话,他都已经翻窗出去了。冯君意犹未尽地,望着他那走的背影,窗子外早就没人了,但窗前有颗树,风吹摇摆。
孔慈让人将信拖内侍带给赵顽顽,正好霜小也在她屋里,听见是孔慈托人送进来的,也不多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待在里头不出去。
赵顽顽看完,知道了冯君在吕宅的事情,冷哼一声,心想这吕家收了她的翡翠,仍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来,真恨不能让人把那吕缭拽出来打上一百板子算了。但显然,若冯君想这么做,也不用让孔慈这么小心翼翼给她递条子了。
转头看见霜小在她旁边晃悠,于是叫住她:“孔大哥有过问你安好,我该怎么答?”
霜小道:“我在公主身边,样样都好。”
赵顽顽于是跟内侍说,“就这么回传吧。”那内侍退去了。见霜小还赖着发呆,赵顽顽将纸条伸过去,“你看看吧,这上面写的。”
霜小一个显露出来,赵顽顽瞧她色,“太皇太后现在是喜欢安静,但还愿意见我,也是因为这小小儿。老人都喜欢小孩儿,看上去有希望。眼下重孙辈儿还没人,太皇太后亦是着急。若是你有了儿子,再过来,还怕太皇太后不见你呀。”
皇后随口道,“我哪有那福气。”
“怎么没有?”
皇后不悦,正想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结果看她那笑着的情突然领悟了。“你的意思是,李相还有御史大夫们所说的选立储君之事么?”
赵顽顽道:“过继一个能给谁抚养?”
那正是定然会给她堂堂皇后抚养。若是新宠的这几个真的生了,母凭子贵,赵煦更加宠爱,她的好日子更没了,若将她们生的拿来养,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大费周章不说,将来若是生母常健,还有两宫太后之分,生母嫡母之争在前朝屡见不鲜,反而过继过来的就只是她的——既然怎么养都不是自己生的。
赵顽顽算是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可是官家一听此事便恼怒,根本不让提及啊。”但转念一想,这赵顽顽说的,大半就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储君不定,前朝争议也不会停,那太皇太后的心事也落不下。官家就算现在不听,将来也会听。这段时日内,只要别让那几个新宠有孕,便可了。
赵顽顽瞧她终于开窍了,又抿了抿唇说,“咱们皇亲当中,适龄的男孩儿都有哪些啊,我对宗子们都不大熟悉。”
皇后一听,眼明心亮,“过几日时宴叫他们全都过来,官家登基后,还未开过时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