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对世界的所有都感到的时候。
许星洲小时候曾经眼巴巴地等待过夏天的来临。因为夏天会下很大的雨,也会有适合观察满天繁星的好天气。那大雨汇成的水流会淌过奶奶家前的水沟,清澈地携带着泥沙,穿着小拖鞋踩进去,就像是一脚踩进了大江流,成为了镇河的泥牛。
那是个对一切都满怀幻想的年纪。
喜欢做如今的大人们失去兴趣的事情,一张纸一根木棍就能玩一下午,一张糖纸都能当成交易的货币。孩子们在衣柜里搭建小卧室,在肩上系上床单和丝巾去当拯救世界的大侠。
这个孩子喜欢淋雨,如同这个新鲜而温柔的世界,热爱孩子稚嫩有趣的灵魂。
可是大人不喜欢。
许星洲笑了笑,把自己的伞递了过去。
那个妈妈先是一愣,接着许星洲拽着秦渡,对那个小姑娘笑道:“淋雨也不可以感冒呀。”
秦渡:“许星洲,你别忘了,我们他妈只有这一把伞——”
许星洲直接跺在了秦渡脚上……
秦渡疼得呲牙咧嘴,许星洲对小女孩温柔地说:“踩水多开心!但是淋雨可没有踩水那么舒服,还是要打伞的。”
小女孩甜甜地道:“谢谢姐姐——!”
那个妈妈不好意思地道:“小妹妹,我们不用的,你只有这一把……”
秦渡:“谢谢你这么善解人意,许星洲我们快……啊我操!你他妈跟谁学的!”
“阿姨,你们用就好了,”许星洲掐完秦渡的后腰,中二病地说:
“毕竟保护孩子的爱与梦是我们成年人的义务嘛!”-
……
…………
一个半小时后。
某收费停车场。
秦渡那辆奥迪里亮着温暖的灯,外头大雨简直是兜头往下浇,秦渡将车停了,皮笑肉不笑地对许星洲说了俩字儿:
“呵呵。””……“
许星洲憋憋屈屈缩在副驾驶,嗫嚅道:“师兄,淋雨也……不是什么……”
秦渡:“淋雨没什么,伞全都给拥有爱与梦的小孩子就好了,至于你的男朋友,则可以淋成落汤鸡。”
许星洲心虚地回答:“我……我当时以为我们会开车回家……开车又不用淋雨,怎么能让四五岁的小姑娘淋雨呢。”
秦渡坐在车里,头发梢还湿着,恶狠狠地一捏许星洲的脸——她的脸软软嫩嫩的,还带着点雨水的湿润。
许星洲做了亏心事,连喊疼都不敢了。
“他妈的还学会掐后腰了,”秦渡恶劣地在许星洲额头上叭地一弹:“师兄后腰是你随便掐得的吗?”
许星洲连想都不想:“是。”
秦渡:“……”
秦渡恶狠狠地道:“行,就算是这样吧,许星洲你知不知道地铁站在我们一公里之外?”
许星洲立刻大喊:“我不知道——!你这个缺乏同情心的人——!”
……-
这个地铁站所处的地方相当偏僻,可是人也不少,连广告牌都像是过期了没撤的模样,冷气充足,硬纸壳被踩得黑糊糊的。
许星洲踩进来的时候,连腿上都往下淌水。
她揉了揉被弹红的额头,身上披着秦渡留在车上的外套,秦渡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进来之后烦躁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明天去剪头发……”秦渡被自己的一头卷毛烦的要命,烦躁道:“我还是推个寸头吧。”
许星洲想了一会儿,开心地说:“好呀,师兄的板寸肯定也可帅了。”
秦渡看着许星洲,片刻后,十分受用地嗤了一声。
然后,他就去买票了。
……
许星洲一开始还比较惊讶,因为按许星洲的理解,秦渡这种人这辈子都没坐过公交——他出行最次的选择也是出租车,结果他很娴熟地带着许星洲跑到了自动售票机前。结果三秒钟后,许星洲就意识到……
……秦渡能走到这里,只是因为识字而已。
毕竟自动售票机前的红字儿,不是文盲的话,是个人都认识。
秦渡戳了一下屏幕,求证地问许星洲:“就是这么点……点一下?”
许星洲:“……”
许星洲看不下去,替他戳了一下功能键……
“卧槽怎么这么多颜色?”接着秦渡震惊地道:“上海居然有这么多条地铁线?我们在哪一条?我们现在在哪里?这是……”
许星洲:“……”
许小师妹的心中,一种带弱智儿童出门的悲凉感,油然而生……
秦师兄:“我想一下,我们静安……”
“f大那边是十号线。”秦渡笃定地判断道:“我们离十号线那么近,开车也就五公里多一点,那我们应该是九号或者十一号,最多不超过十三。”
许星洲开口:“师兄,你知道地图可以查吗?”
秦渡:“啊?”
许星洲说:“而且我们在二号线。”
秦渡:“……”
秦渡丢了脸,立时变得咄咄逼人:“这不合理。这是基于什么的二号线?差这么多?明明只有五公里的距离?许星洲你是不是骗我?”
许星洲……许星洲想拿丈二和尚打他的狗头,直接挤到秦渡身前,将票买了。
——两张单程票,六块钱。
许星洲买完票,收了找零的硬币,将两章票一抖,对秦渡说:“——是基于社会学和城市规划学角度的二号线。由市中心所处地区决定,地铁规划历来是从市中心繁华地区出发向周围相对繁华的地区辐射的,我以为这是基本常识,师兄,你拿数赛金牌之前是不是被地理老师乱棍赶出地理课了?”
食物链顶端的秦师兄:“……”
许星洲:“辣鸡。”
秦师兄:“许星洲你——”
许星洲直接走了。那一刻。她积累已久的仇恨,终于得到了发泄……
接着许星洲拿着票,拖着秦渡过了安检,秦渡一开始特别不满地铁安检居然没有个盒子装他的个人所有物,并且拉开了包拉链,将自己的笔电朝外一拿——
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个人从出生到现在,估计只过过机场的安检通道,还是的。
许星洲赶紧给他摁回去:“不是机场,不用拿出来。”
“……,”秦渡感慨:“地铁不行啊,安检也太松了,容易发生恐怖袭击。”-
下班高峰期的地铁上像是下饺子似的,甚至比平日还要挤,到处都是交通瘫痪后被迫乘地铁的人,他们两个人上了车后就被挤在门口,动弹不得。
——秦渡非常不适应。别看他平时狗得很,但他确实是个公子哥儿,可能小时候出行都是有司机接送的。
他这辈子估计都没被人陌生人这么挤过,此时不舒服地躲避着。
他只是忍着,不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