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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按摩女的血泪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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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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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虽已是深夜,这条巷子的深处却很热闹。『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一个个小门头都闪着粉红色的灯光,十几个涂脂抹粉的女孩站在外面,像等待着什么。偶尔一个男人路过,都会被几个女子团团围住,口手并用,向门头里拉。

    我有点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以前只在书上、电视里看过的情形如今真实地呈现在面前。瞬间我也清楚了,拉我手的这个女人,一定也是做这一行的。“怎么了?”感觉到我放慢了脚步,女人问道。“我,我,没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怎么做。难道要挣脱她走掉?万一再碰到那两个混混怎么办?2块钱能做什么?

    我稍微停顿,就继续跟她往前走。在一个比别的门头大两倍的店面前,女人停下了脚步。“红纱帐”三个字闪着五颜六色的莹光,很是显眼。几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坐在在门口,好地看着我。“来,进来吧。”女人推开毛玻璃门,我迟疑着走了进去。

    一阵嘻笑声传来。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我看到在按摩椅前,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孩在给一个男人洗头。男人的手在女孩浑圆的臀部又抓又捏,女孩丝毫没有躲避,反而很受用似的嘻嘻发笑。

    女人领着我走进一个狭窄的通道,两旁有四个小房间,房门紧闭。第二个房间里隐约传来异样的声音,好像是一个男人在喘着粗气,女人大声地呻吟,床被压得吱呀作响。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三个人丑恶的嘴脸,一阵恶心,差点就呕吐出来。

    穿过走廊,后面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只有一排低矮的平房。女人打开最东头的一扇门,拉开灯说:“今晚上你先住在这里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说完带上门,自顾自地走了。

    我打量着这个房间:墙壁粉刷过不久,虽然掩盖不住灰黑的底子,也算整洁。东西方向放着两张床,东边的一张横七杂八地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西边的一张被褥整齐,床单也很干净。靠南墙是一张旧办公桌,上面摆满了女孩子用的化妆品。虽已是寒冬,屋里却没有任何取暖设施,温度竟和外面毫无二致。

    经过了长途旅行,又被惊吓了一通,我的经已经紧张到了极限。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安静的常葫,我往西边的床上一倒,拖过被子一盖,就合衣睡着了。事后证明,这是我睡得最后一个安稳觉。一觉醒来,我就从一个即将高考的成绩优秀的高三生,正式成了一名按摩女。

    后来,红姐向我坦白,如果当时不是看我长得漂亮,她根本不会从赖毛手里救我。当然,如果不救,我以后的命运也许还不如按摩女。

    在红姐的店里,整整5年的时间,我从一个不懂世事的女孩变成了一个老道的风尘女子。我习惯了穿着暴露的衣服在外面等客,肆无忌惮地跟形形色色的男人插科打诨,在陌生的男人身下夸张的呻吟,完事以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跟他们讨价还价。5年前在s城的一切,包括那个夜晚,都在我脑海中逐渐变淡。只有杨凯的身影偶尔闪过,但也如同一阵微风吹过,不留半点踪影。

    难道是上苍故意捉弄人?在我几乎忘记他的今天,在这样的地点,让我们再次相遇?然而时光变换,事过境迁,如今的我们无法再回到从前。记得刚来的那年,我曾经给成芳寄还过2oo元钱,以后和s城的人再没有联系过。第二年的7月,我特别想得到杨凯的消息,想知道他考上了哪所大学。毕竟在我陷入困境的时候他帮过我,甚至——爱过我。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和身份,我一次次放下了拿起的电话。

    时间已是中午,太阳很毒。我慢慢走着,紧张和慌乱刺激着我的汗腺,虽然穿着吊带和短的不能再短的牛仔短裤,汗水还是浸透了内衣。出门之前我也想换件正统的衣服,可翻来翻去,竟没发现一件能盖住肩膀和大腿。

    康美商场到了。隔着老远就看见他高高瘦瘦的身影,在人群中很是扎眼。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走近。我走到他对面,一时无言。曾经何时,我们也靠得这样近,心灵相通,默契无双。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说话。”我打破沉默。商场头上有一家冷饮店,生意不忙的时候我和小云去过,里面有包间,还算清静。

    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跟我走。这就是一座活火山啊!我心里忐忑难安,不知道爆发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推开门,店里的小姑娘笑着迎上来,甜甜地叫我:“蓓蓓姐,今天怎么有空来啊!”瞄了瞄杨凯,不怀好意地冲我挤了挤眼睛,“你们楼上请吧,2号空着呢。”

    小小的包间冷气袭人。汗水瞬时蒸发干净,身上清爽了不少。坐下以后才想起来,我今天不能吃凉东西。但还是要了份冰淇淋,给杨凯要了瓶汽水。他对桌子上的东西视而不见,直直地盯着我:“为什么?”

    他的眼睛像要冒出火来,我仿佛看到冰淇淋滋滋融化。为什么?我心里暗自苦笑:世界上的事情都能找到原因么?为什么你生在一个富贵之家,吃穿不愁,被父母看作珍宝;我却吃饭掉一粒米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为什么我年年考第一都上不了大学,一些**狗屁不懂却是天之骄子?为什么给钱就能像使唤奴隶一样对待我和我的姐妹,为什么他们在店里丑态百出,牲畜不如,出去后却西装革履,人人景仰?为什么男人一边不屑地谈论我们,一边死死盯着我们的乳房和大腿?

    我无言以对。虽然面对面地坐着,可我感觉我们已经远隔天涯。五年的时间,他肯定还在平静的象牙塔里,我却被卷进了滚滚洪流,早早磨去了棱角。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果然还如当年清纯。我怎么忍心破坏,告诉他那晚上发生的一切?再说无论如何我也开不了口,不愿意回忆。“不为什么,我就是想自食其力。”说完,我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冰淇淋——这与其说是回答,倒不如说是搪塞。

    “自食其力?你就采取了这样的方式?”他的声音明显颤抖,“读完大学,参加工作不是更好么?”“这样的方式怎么了?你不也去了我们的店么?”我敏感意识到他对这一行的蔑视,迅速地回应。

    “你!我去还不是为了找你,不然打死我,我也不会去那种地方!”“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我的好胜过了对“那种地方”的反感,不由得问。而他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急着向我解释。

    原来,他考上了c城最著名的那所医学院。这很大程度上源于我给成芳寄钱的汇款单。虽然没写名字,但邮戳却标明了发信地点。杨凯由此断定我在c城,填报志愿时,他拒绝了全国最有名的Q大学的邀请,毅然报了这所医学院。

    然而就像他自己所说,打死他,他也不会来这种地方。而他万万没想到,我恰恰就是在这种地方。就这样,我们竟在同一所城市的不同地点生活了整整五年。

    五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的舍友看到了他天天带在身边的我的照片。当场就讥讽杨凯,说这个女孩是名按摩女,就在火车站附近,他路过的时候看见她在外面等客。杨凯抬手就揍了他一拳,两人撕打在一起。疯了一样的杨凯完全不念同窗之情,对他下了死手,幸亏被闻声赶来的同学拉开。

    后来,杨凯为了证实,多次到那条巷子里寻找。终于,在“红纱帐”外面看到了我。即使那样,他还是不能相信,于是就进到店里,想近一步了解。这才出现那一天,我给他洗头的一幕。

    “蓓蓓,答应我,离开那儿吧。”时隔五年,这个称呼再一次从他口中说出来,我却没有了那时的心潮澎湃。我摇了摇头。他想得未免太天真了。

    “我下个月就要去英国读硕士了,如果你答应我,我就留下来陪你。”他的语气近乎哀求。“我们已经是不同的人,不可能再搀和在一起了。”英国、硕士几个字眼对我来说显得那么陌生而遥远,如同梦境。我怎么忍心破坏他苦心编织的梦?

    我抬起头,看到他紧咬嘴唇,努力在控制着什么。“就这样吧,我要回去了,店里还有客人等我呢。祝你一切顺利。”说完,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转身下楼,我决心不给他任何机会——也不给自己任何机会。

    微笑着给小姑娘留下钱,推门走到街上。炽热的阳光下,我冰冷的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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