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村支书将要破天荒地得到重用一事,木琴心里很是疑惑和不解,这是想所未想闻所未闻的事情,就跟天方夜谭或是痴人说梦一般地荒唐虚无,在思索了多时,木琴做出了一个判断,那就是,县里可能要对乡镇领导班子进行调整,唐书记为了自己的进步,便急不可待地四处拉拢人心,以便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罢了,这么想下來,刚刚被唐书记搅合起的一丝儿激动和热望,便瞬间冷淡了下去,而且,当前面临着厂子转型的巨大压力,使木琴腾不出更多的时间來考虑自己的事体,她的脑子里装满了麻线团儿一般的混乱思路,理不清斩不断,又急得起火冒烟,好像要把脑壳儿挤爆了一般。
想到唐书记的四处活动,她不得不对他佩服之极,这个人平日里深藏不露稳抓狠打的行事做派,叫木琴始终对他敬而远之,这么些年來的工作接触,唐书记一直都是笑呵呵的,任何时候都是满脸的和蔼相儿,木琴却一直搞不明白他的真实意图和想法,这让木琴产生了一种敬畏心理,甚或有一种不安全的东西深深地隐藏在自己心里,敬而远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因而,唐书记谈到的涉及他自己的话題,木琴也并不放在心上,她想,领导们的升迁,跟自己沒有任何牵扯,谁能进步都是好事,还轮不到自己这个小小的芝麻村官來操心。
唯独对杨贤德的传言,木琴心下很是忐忑。
平时,她并不太喜欢杨贤德,主要是他平日里对杏花村及自己太过苛求了,好事轮不到杏花村人,孬事难办的事便悉数地往杏花村里推,把杏花村当成了镇子里的垃圾桶试验田了,但是,平心而论,木琴还是理解他的难处的,杨贤德虽然工作作风上强硬霸道一些,但都是从工作大局上來把握的,出发点并不坏,杏花村人靠自己的努力扎下了坚实根基,作为镇长的杨贤德所要做的,就是借杏花村这把大伞,努力扶持其他不富裕的村庄,手段上投机取巧也好,态度上蛮横霸道也好,利益上强取豪夺也罢,都是为公为民的,绝沒有什么私心私利的成份在里面,若说有私心的话,也仅是为了一己政绩,为下一步升迁拼命做铺垫罢了,细细思想起來,这样的理由也并不为过,无论从工作角度來看,还是从功绩上來讲,杨贤德还算是个负责任的主儿,不管怎样说,还是功大于过的,因此,夏至传递的小道消息,叫木琴很为杨贤德担忧,特别是唐书记又带來了这样的信息,两下里赶得这样巧,足叫木琴深思不得其解了。
那个晚上,木琴皱着眉头,坐在一只杌子上,脸上写满了郁闷和疑虑,她把唐书记和夏至传递的消息讲给俩人听,听得杏仔和京儿一惊一乍又喜又忧的。
杏仔立时从中嗅到了某种气味儿,他接道,这是个天大的好事呢?屈指数算一下北山镇的所有村支书里,无论是资历才干,还是业绩贡献,恐怕还沒有哪个能赶得上娘的,我看,这种事体,咱可千万不敢拖拉了,得赶紧打探清喽,也好为下一步做打算,你在镇上县上认识的人多,就抓紧活动活动,兴许咱就能坐上这班车呐。
京儿疑惑地问道,能有这种好事么,咱从未听说过呢?要是娘能到镇子里工作,凭着咱的能耐,也不会输给那些人的,就是这事叫人难相信呢?也不知是唐书记为了自己朝上爬故意哄咱的,还是真有这样的好事。
木琴也说,唐书记的话不太可信,我也沒太往心里去,再说了,咱厂子转型的事,到现今儿还八字沒一撇呐,哪还有闲心思考虑这事哦,只是四方带回來的消息,咱恐怕得细细思量些。
杏仔回道,还思量啥儿吔,他杨贤德除了抠搜咱外,就沒给咱办啥好事,他好了,孬了,跟咱有啥儿相干呀,叫我说,咱眼下必须办好两件事,一是注意着点儿唐书记讲的提拔干部这件事,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的,就不留力气地把娘推上去,有了位子,就能谋更大的事体,也能给更多人带來益处,沒了权限,咱就算是有再好的盘算,也是空谈呢?杏花村这个地方也太小哩,一辈子窝屈在这么个山旮旯里,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呀,二是厂子的转型,也是眼下最叫人头疼的事了,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着,光靠咱自己的力量,就算愁死累死了,恐怕也无济于事呐,其实,咱不是沒有出路,路子就在身边,就看咱咋样操作罢了。
木琴和京儿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是说“天然”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