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从沙发后面穿过客厅,走进房间关上门。
打开床边的风扇,躺倒在床,伸出手脚摊成一个大字。
老结构的房子总是关个门都会引起整体震动,赵宁无意刻意制造动静彰显自己的情绪,但那扇门确实重重关在了李广穆的心头上。
比刚刚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的脚步声踏在心里更让他难受。
他这是真的生气了吧,身上肯定摔得很痛。还没有做晚饭,他肯定早就饿了,我给他做饭他还愿意吃吗?
我怎么总是把事情弄糟糕呢?
对了,答应给他买的西瓜也没有买,弄糟的事情又多了一件。算了,可能他不记得了。
但是我还记得的。
我本来是要给你买西瓜的,你却让我滚开。
是了,赵宁让他滚。
滚到哪去呢,哪里还有一个赵宁呢?
客厅和房间里的风扇转成了一个频率,但分别身处客厅房间里的两个人却各有心事。
妈的光躺着居然也会累,换个姿势又懒得动,赵宁觉得自己彻底没救了。
脑子放空了很久,才慢慢重新开始运转。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中午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买菜的时候还傻`逼一样的买了很贵的菜,就为了买回来讨好一个把自己抡地上的男人?
他真的只是听说了季远的事情才这样的吗,是什么让他觉得我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呢,还是他一直觉得我原本就是这种人?
一方面反省自己,我明明知道他是爱吃醋的死心眼,为什么不好好跟他说清楚呢?
另一方面又阴暗无比。操,他怎么不好好跟我说呢,把老子当什么了,出来卖的吗?
他真的只是在吃醋?这么醋,是因为心里很在意吧?
他在意我。只要他在意我。
操`他大爷的要真的这么在意还动不动怀疑我偷人出轨?我天天给他做饭,干活攒钱想给他买最贵的自行车,一个大老爷们天天晚上给他压不够还要怀疑我偷人。妈的一点信任都没有,别人两句就信得跟什么似的,偏不信我。
这么多年了,光做`爱都不计其数,妈的肏都肏不出点信任来吗?射的时候倒是知道爽,怎么就不知道多想想哪个男人心甘情愿几年如一日地跟女人似的雌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呢?
真他妈日了被狗日了。
赵宁越想越觉得没意思,意义这个词是永远不能被单方面赋予的。
认可与被认可,接受与被接受,甚至爱与被爱,任何两面性的东西都没法单独存在。
随便吧,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和谁都不清不楚的烂`货。
最后一缕落日余晖被黑暗吞噬殆尽,李广穆在客厅里从黄昏坐到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下一丝一毫的光亮都无处遁行,所以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赵宁也一直没开灯。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赵宁进去了而又肯定房间里没有别的出路,他几乎要怀疑赵宁是不是还在房间里。
陈旧的房门隔出两个世界,我进不去,你出不来。
【注:1、‘两面性的东西没法单独存在’引自《马哲》辩证主义唯物相关概念,不要深究。】
赵宁睁开眼发现周遭漆黑一片的第一反应是根本没反应过来,大脑空白了好几秒才恍然原来在天还没黑透的时候他就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手机也一直放在客厅里没有拿进来,想知道现在几点也完全摸不到头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的时间过长导致头有点疼,赵宁坐起身,整个身体的感觉很不好。
浓稠的黑暗下只有风扇转动的嗡鸣声,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孤独感扑面而来。何止是不舒服,几乎已经到了难受的地步。
用脚摸索着穿上了床边的拖鞋,从床沿上站起身。赵宁迫切的想要验证自己不是一个人,只想马上看到一个有生命的活物来驱散心中的不安。
凭借多年对卧室布局的熟悉还有对建筑独特的方位感很快地摸索到了门边的开关,灯亮的瞬间眼睛刺痛,赵宁抬手粗暴地按压太阳穴,想要压下这种沉闷眩晕感。
打开`房门,发现客厅也同样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还有一个人呢?怎么不开灯?
赵宁下意识觉得李广穆已经不在房子里,头更痛了。
把客厅的灯打开一看,果然找不到半个人影,厨房和浴室更是不像有人的样子。
他走了。
头顶的风扇关了,桌子上还摆着赵宁买回来的菜。之前他放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在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刚按亮就发现屏幕上的未读信息。
发件人是一串数字,未标记联系人。
‘才分开就想你了,钥匙收好。’
赵宁几乎要把手机往地上砸。
操`你大爷的,季远。
看时间,信息已经发过来有一会了,而手机又一直放在沙发上赵宁不敢往下想。
李广穆肯定是看到了短信,看到了这个任谁都会误会是在调`情的句子。
按赵宁自己一贯的阴暗,如果事不关己,单单看到这条短信会怎么想呢。无外乎也是白天刚约完炮调完情的狗男女或狗男男回味苟且情事,暧昧且淫邪。搞不好连偷情场所都早定下来了,足见奸情旷日持久。
李广穆看到了呢?
而后他会怎么想赵宁心里了然。失望?难过?还是嗤笑一声果然如此?
巨大的无力感自上而下将赵宁淹没。
完了。
赵宁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拨打李广穆的电话,希望对方还能听自己的解释。
当手机自带来电铃声在客厅角落响起的时候,赵宁心如死灰。
他不要我了。简单五个字,锥心蚀骨。
第23章
赵宁跌坐在沙发上,脊背弯曲,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里。
手上的擦伤被汗水侵染,刺痛难当。
以后该怎么办?赵宁完全不知所措。
时间从指缝间缓缓漏过。抓不住,握不牢。
世界仿佛在钥匙转动门锁的瞬间才重新被带动,新的节点被打通,像几近枯涸的小川流进无垠荒漠,只为解救深藏腹地的一条濒死之鱼,每一步粉身碎骨都透露着义无反顾。
赵宁站起身回头。
李广穆拎着好几个袋子反身将门关上落锁,低着头没有看赵宁。
“你跑哪去了?”声音有着很明显的哽咽颤抖,像每个字都从胸腔里刚扒拉出来,带着血沫,冒着热气。
门边的高大男人这才抬头看到昏暗灯光下站着的赵宁,额发有些乱,身上的白背心也乱成一团,不知道怎么一个人在房间呆着也会搞成这样,难道房间里的风扇又不转了。?
赵宁看着一步步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