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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远一眼望过去,墨镜自动昏暗化的视野里连个跟赵宁类似的人影都没有。
继续往前走,听到前边有些响动,是从旁边延伸出的一个破旧的小巷子里传过来的。
“操,叫你住手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说你呢”
确定是赵宁的声音没错。一字一句在炽热的阳光烘烤下传播在小街小巷之间,有血有肉、货真价实的市井气。
季远皱眉,甚至有些心痛?
这真的已经再也不是小时候一言一行一姿一态都被精雕细琢的那个小公子了。
当年同辈人中最天赋卓绝、惊才艳艳的继承人,如今就是这个样子?
若是赵家还在,老师和赵爷爷还在这个师弟又何苦沦落至此,面目全非。
大跨步走上前去,发现赵宁正护着身后地上的人,和正对面的一伙半大不小的社会青年对峙。
显然赵宁扮演的是从天而降的英雄角色,那地上那个,算‘美’吗?
仔细一看,也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罢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小群体先就被赵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给整得有点萌,只是鉴于己方过于明显的人数优势才强撑着架子。眼下见着又出现一个,还人五人六样子挺唬人,基本也就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免不了古惑仔一类影视作品看多了深受影响,临走之前再放两句狠话。
“死基佬,以后再缠着别人有你好看恶心的同性恋呸真他妈恶心,早点染病早点去死”
说这话的黄头发估计不知道自己的攻击技能有效范围空前扩大,竟让在场敌对的三人无一幸免。
刚赶上到战场还没搞清个二四五六的季远几乎就要绷不住了。
等人都66续续走远了,赵宁才去管地上的孩子。声音冷淡到完全不像刚刚出过头的样子:“站得起来吗?”
只见身上好几个鞋印还躺着鼻血的孩子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试图撑在地上试图借力让自己爬起来,并没有回答赵宁。
也能理解,被人教训的时候遇到熟人被解救,本就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尤其对于这种敏感自尊心扭曲的青春期少年来说。
但这个少年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他动作极其缓慢、艰难无比地从地方爬起来,勉强地靠墙站稳之后,低着头,却咬字清晰地对身前站着的人说:“谢谢你,赵宁哥。”
赵宁别过头,看着两米开外站着的季远,沉吟了片刻,说:“师兄不好意思今天恐怕没法陪你吃饭了,改天再请师兄,师兄要是赶时间就先忙自己的事吧,我要带这孩子去一下医院。”
季远习惯性地先挂了个笑,才接道:“坐我的车去吧。阿宁,你刚才有没有被伤到,一起检查一下吧,让我好放心。”
说完直接转过身带头原路返回。
边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只提了‘医院’两个字就迅速挂断,大概是发出了一个和目的地有关的新的指令。
赵宁没犹豫,直接搀扶着伤号跟在后面。毫不怜香惜玉得**了伤号身体上小幅度的推拒动作。”
小县城公立医院的医疗资源虽不怎么先进但胜在充足,大中午的挂号大厅几乎没有人排队,连急诊都不用挂就拿到了号直接到了诊疗室接受医生的初步会诊。
隐去事件始末背景,只稍微提了一下伤口来源,人大夫稍微看了看就刷刷开了一系列的检查单让去缴费划价做检查。
赵宁把那伤号留在了诊察室,自己去了收费窗口,等到划价单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带这么多钱。
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给那人打电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一直守在不远处的季远。
还没等他开口,季远就拿出了一张银行卡上前来把费缴好。
赵宁也没多说话,让季远在空荡荡的门诊大厅等自己一下。拿着划好价的单子回到诊察室跟医生核对后按指示带着伤号去了相应的检查科室。
检查过程会有一段时间,赵宁交代了几句把人送进去后就返回了收费大厅。季远正坐在休息区的公共座位上老在在地等着他,不等赵宁开口,季远先说话了。
“阿宁,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很抱歉。接我的人来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明白你意思,这张卡你拿着,密码654123,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别墅装修费,没什么借不借还不还的,你自己看着办,怎么开心怎么来,随时电话联系。”
说完在赵宁肩膀上轻拍了两下,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突然回过头。
“阿宁,你没问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代表你心里清楚找到你并非难事。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偏偏这个时候来找你?你想简单过日子的心师兄明白,但是阿宁市变天了怎么说呢,嗯,尤其是李家。阿宁,如果你只想维持现状继续这么过下去,师兄劝你,任何事都不要对你身边的那个人有所隐瞒,任何事。当然,他也一样。如果你们俩的感情当真这么无坚不摧,那你就能如愿。”
赵宁还来不及消化这突其来的巨大信息量,就听季远接着说道:“你手上的号码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只要你有需要,师兄任何时候都会出现老师和赵爷爷不在了,还有师兄,这么说你明白吗?”
季远似乎很想伸手摸一摸赵宁的头发,却碍于距离只好作罢,手虚抬了一下这是赵宁明显捕捉到了的。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最终消失在了赵宁的视线范围内。
赵宁完全愣住了,定在原地忘了下一步该进行的动作。
第32章
过大的信息量让赵宁实在无从招架,纷乱的线团中理不出半点头绪。
怎么回事?季远到底想要说什么?
似乎是什么都没说,又似乎讲了太多太多。
茫然中油然而生出强烈的不安。他刚刚似乎在向我警示了什么,对了,他说,隐瞒意味着失去。
什么意思,我那么喜欢的那个人,那么爱的那个人,他要离开我了吗。
当某些负面情绪占据大脑太严重的时候,人往往容易偷换概念。
赵宁心里甚至已经有了一种被抛弃的强烈悲伤。
没有了那个人,我活个什么劲呢?
赵宁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甚至有些难以保持正常的站立姿势。
裤子侧边口袋里的不间断的手机震动将赵宁逐渐拉回了现实,在多条消息提醒被刻意忽略之后,直接进来了电话。
屏幕上‘媳妇’两个原本十分滑稽的字眼在此刻俨然成了救世主般的存在,赵宁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并且努力地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任何的异样。
“你在哪?矮子说你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