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不安生的大年(上)
第6章:不安生的大年(上)
离过年只有四天,村里家家都在准备着,大年是村里最大的节日,也最隆重。整个地区也都是这样的习俗,对大年的重视程度完全一致。
送走谢丽和谢老等人,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转弯后,冬天的群山似乎格外美艳,有如一个艳妆的婆娘。送行的人们还在执迷地看着那山湾和山湾那些单调的树与枯草。
“回吧,冷呢。”金旺说,拉了拉他爸的衣袖。肖氏回头看着金德宝,没有说话,金德宝还沉迷在那种心境里。谢老和谢丽到来,不仅让全村的人感觉到完全颠覆了,金德宝作为一家之主,承受的冲击更大。只有金旺,跟谢丽在背后说了一些事,心里要通亮的多,知道事情才开始,今后还会有更多让村里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金旺再次拉了拉老爸,金德宝才回头来,动作不流利,像是脖子僵化了。肖氏又看了金德宝一眼,悄然走在他身边却不再看他。送行的人不少,老少三班倒人都有,肖氏自然不敢让人看出她跟金德宝之间的秘密。其实,两人的秘密只有他们还以为是保密的,其他人在他们面前都没有提起,村里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的人已经很少。
金德望见金旺和金保、张平要先走,说,“金旺,叔有句话要跟你说。”金旺猜到德望叔会说什么话。走到金德望身边,落在众人之后。
冬天的风格外地劲,吹在远近的山头树草尖,发出呜呜的叫声。
金德望不知要怎么问金旺,两人沿新修的公路石胚路走,跟村里其他人都分开了。金保和张平走在两人身后十几米远处,不会听到他们的说话。
“叔。”金旺说,“谢丽姐知道我们在镇上和县里的事情,她在村部打了电话,对方是谁我没问。会有什么作用我也没问。”
“”金德望看金旺一眼,两人继续走,过一会,金德望说,“不问好,这有什么问的?该怎么会怎么的,安生过年,不要多去想那些事。”
“叔,我明白呢。想也是白想。”
“你能这样想,我放心了。”
然而,今年君平县的一些人在大年之前注定不能安生。
君平县县委书记胡翔宇和县长张平志在市里住了三天,市里突然一个电话让两人回县里去,胡翔宇不会这样好糊弄,自然要多方探一探消息。沿途回县,跟县长张平志分开坐车,一直都在打电话。虽没有明确的答复,但得到的信息显示,市里对大坡村的语气完全掉转了。甚至有领导提出,对大坡村这样高效率地完成修路任务,就该是全县甚至全市的典型,才能在大范围里推进村村通工作的进展。
张平志在车里也没有闲着,他在市里的消息来源不差,打了几个电话,领导们的语气当真让他迷糊。不过迷糊之后却是轻松而高兴起来。村村通工作的推动是以县政府为主,工作中出问题了也将是他这个一县之长担最主要的责任。
这时候得到的消息跟通知他们到市里时的语调说法完全不同,虽说让人懊恼不已,但在官场上本来没有道理可讲。官大一级压死人,上面是什么论调,下面的只能领悟领导意思,只能按领导的思路去做,。
领悟领导艺术后,工作做得好,领导会赏识,今后在关键的时刻或许会帮说一句话,那是你的福分和造化。领悟力不足,不能在工作中将领导意图做出来,工作自然不会好。
这一次,莫名其妙地将县里一二把手通知到市里听候指令,张平志知道是县里高中没有做好,从私下的渠道得知是为长沟镇大坡村修路中发生施工安全事故。具体细节却不得而知。他明白,细节不细节,有时候就是领导心里的想法,不能按斤论两地较真。
领导的意思你是不能争辩更不能拂逆,接到市里的通知和批评,张平志第一做的,就是将长沟乡的杨立志和长沟乡负责大坡村修路的人,点名通知到县里等,并要他们做出深刻的反思,把所有材料都收集在手里,对自己下一步才会主动。
这时候,市里的方向发生大逆转,县里那边也不难处理。乡镇干部自然会完全按照县里的意图去执行,不需要考虑他们会在这样的事上有什么情绪跟态度。将入堂自己不可能对市里都任何情绪抑郁,纵然心里有情绪和怨言,但不会表露出来,这就是一个干部领导应该有的基本素质和修养,做不到这一点,今后还能够担当什么重任?
对长沟乡的杨立志,张平志是有不错印象的,这一次也算是对他的一次重要考验,能够过关今后用起来会更顺手,不能过关,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可惜的。在体制里,最不缺的就是抢位置的人和体会领导意图的人。
此时,该完全弄清楚的是市里或省里的意思,对方是在长沟乡大坡村修路工程中的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平志还弄清楚细节,涉及到什么人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但当事者杨立志却也说不清具体细节。而市里当初也没有纠结在具体的细节上,重点是在处理一些人来平息事引发的后果。
后果肯定很严重,张平志却不知道根源在哪里。如今,回到县里之后,得把这根源弄清楚。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三天来思想压力可不小,坐在回县城的车里,张平志虽说轻松了,但不敢大意。一定要将这次事情的根源找到,才不会再犯错。而这样的事情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查问,只能在暗地里了解做工作。思路理顺了,张平志觉得自己抓住了要害。
手机响了,张平志有些经质地一跳,本来是靠在后排椅假寐,电话铃声响起一下子坐正了。拿出手机看,见是书记胡翔宇的来电,顿时怅然若失,“翔宇书记。”
这一次两人同时到市里等市里的处置,算是有难同当,使得两人的关系融洽不少。
“长沟乡杨立志还在县里吧。”胡翔宇说,声音显出疲惫,张平志很理解这点,这三天对他和胡翔宇都不容易。
“应该在,翔宇书记,”张平志觉得自己的思路对了,胡翔宇要找杨立志自然是当面温情粉色在大坡村的事,从中找出根子,自己也这样想。
胡翔宇没有多问,他打来电话应该不是单单问杨立志在不在县里,只是要表达一些意思,或许,胡翔宇从市里得到更准确的消息?
眼看大年将要到来,事情却不是这样简单处理的。君平县对这事处理的结果,会不会影响到下一届换届的去向?这点,对自己对胡翔宇都是最要害的软处吧。
张平志想在换届时往前走一步,不论是在君平县还是在市里其他县,只有拿到县委书记的位子,他的仕途之路才算走顺。这一届要是不能往前进,再换一个先任县长,自己的仕途也将没有活力,最后收尾就能够看到了。
这一次要是能够往前走一步,退下来前进到副厅级才有可能。对一个正处级的领导说来,没有当县委书记确实是没有发展前景的,也说明市里、省里领导对自己的印象。
胡翔宇何曾不是这样?换届来临,他不可能再留在君平县县委书记的位子上,面临的去路看起来虽多,实际上可选择的路却少。如果领导看好,能够到省里出任某行局的副厅是不错的路子,要是到市里出任某局一把手是一条路子,再不然直接往市里升任副市长、市委办主任之类的位子。
平调进市里政协、人大等,也说明胡翔宇的仕途到了尽头,在正处级已经是到头了。
张平志有心想问问胡翔宇市里的消息,还是忍着,这一次两人在大方向上利益是一致的,终究也是有偏重。胡翔宇不可能将他在市里的门道透露给自己。
将要进县城时,张平志想到要问问谢诚海副市长,今年全市村村通工作主要是谢诚海副市长主抓,这方面的消息应该更准确。可想到之前几次拜访谢诚海,都见不着,心里却先怯了。市里私下传出谢诚海的关系在省里非常硬,换届之后肯定会进入市委常委,至于能不能拿下常务副市长位置,现在还说不准。
今年的村村通工作铺开后,之所以抓得这样紧,张平志私下琢磨着是谢诚海要为自己上位做出实绩给省里看。对于这种事情,确实不好直接探问。
心里无底,这个大年过得没有滋味,无法安生。
车直接去政府宾馆,才停下车,见杨立志快步走到车外,打开车门。张平志下车后,感觉到风冷,忍住没有缩脖子。在下属面前,领导的光辉形象一定要保住,才能将下面的人镇住。
见杨立志有些憔悴,此时,强振精,过来道辛苦。张平志脸带微笑,说,“立志乡长,跟我还客气什么?”
第7章:不安生的大年(中)
杨立志之前接到县长电话,知道县长和书记从市里回来,也明白这是对自己生死判决的最后时刻。见领导下车后,精不错,脸上有小人,不由地长出一口气。只要县里不追究大坡村的安全事故,长沟乡的村村通工作在全县排位不会差,但这次的事会不会影响到年后自己的进步,杨立志已经不敢奢望了。
只求没有责任,就是万幸。
没有回杨立志的房间,而是到七楼的包间。张平志在前面走,杨立志跟在身后,心里忐忑不安也没有急着探问。在领导面前,沉不住气会给领导很不好的印象。这点事情都沉不住气,领导敢将担子压在你肩上?
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杨立志对这些有足够的认识。就像在村里任命村官、村干一样,看着毛毛糙糙的性子,你敢让他上位?
从停车出往包间走,其实没有多少路走,几分钟。杨立志在这几分钟里不比这两天短,好在从县长表情态上看出情况没有自己预想的严重,心虽不安,底气要足多了。
宾馆里开着空调,让杨立志身上多了不少暖意。进到包间,这个包间早先开了热气,这时室温高,进门后一股热浪。杨立志顿时觉得自己穿厚了,想着领导肯定也有着感觉,当即走到张平志身旁,等领导解衣好接了帮领导挂好。
这些事本来有秘书或宾馆服务员来做,这时领导身边的只有杨立志,县长从市里回来还没有通知秘书过来。宾馆的人也给叫走,免得影响到两人说话。
接过来的脱下的外套,挂起来,杨立志端一杯茶到张平志面前,张平志面带微笑,说,“坐吧,坐吧。不是叫你来做这些的。”
“县长,能够给您做点小事是我的机缘,龙秘书要在我还不敢揽这些活,怕龙秘书烦我抢他位子。”杨立志笑嘻嘻地说,“县长,我性子粗,做不好你只管批评。”
张平志听这话感觉非常好,这样的下属很知味,又能办事,眼色也足。张平志笑意更弄些,但面前有些事却要落实了,心里才会踏实,这个年也才能过好。
“立志啊,你的能力为心里有数。”张平志亲切地说,“今天让你等,是有件事要问问你。”
“县长,我听着呢。”杨立志坐在沙发上,小半块坐实,大半悬空,态度非常谨慎。
“你说说大坡村到底发生什么事,椅子不漏地说给我听。”张平志说,市里三天之内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县里也必须要有相应的态度和行动才对。怎么样的行动才符合领导的意思?还得先弄清楚了,也要到胡翔宇那里汇报这事。
杨立志早有准备,他和杨新华被叫到县里,住在县政府宾馆不准离开一步,还不就是等这个辩白的机会?金旺和金德望到县里已经把发生的事情说清楚了,至于县里会有什么决定,杨立志自己也无奈。
当即,把发生在大坡村的施工事故说出来,很仔细。
张平志没有打岔听完,沉吟一阵才说,“这样说来,安全事故是发生过,没有人受伤。那位老人是谁,村里人没有问清楚?”
“当时见人没有上,村民金旺将人救下后,老人再三感谢,之后坐车离开。当时村干担心伤了人,之后见人安全走了,就没放在心上。车牌号也没有记。”
“跟在老人身边的年轻人叫什么?”
“据村里人说,叫小林,戴着眼镜,干部模样。”杨立志说,“杨新华见过两人,面生,没见过。”
“这个杨新华怎么搞的,村里人不知轻重,他也不知?太不成熟。”
“县长,我早批评过他了。当时他也是给滚落石头吓得没了魂,得知惊险万分,虽说没有伤人魂儿还回不来。”杨立志说,杨新华之前在杨立志心里也不怎么好,但这两天两人在县里煎熬,心思有所改变,这时帮他说两句话,免得完全断送前程。
张平志不会揪住杨新华的那点屁事不放,小题大做也会让下面的人看白。
说过这事,张平志一直在琢磨着,自然琢磨出味道来。加上去市里之前得到的一些信息,这次事件的关键还是那位老人。一个带着年轻人四处走的老者,又有专车,不是县里的主要领导,琢磨的方向很明确。不是市里的主要任务,必然是省里来的老干部,市里才会这样重视。
如今,估计是省里放口了,市里才让他们回来。毕竟滚落的石块没有砸伤人,再惊险也不能这般把下面的人入罪。
琢磨透这点,张平志放下心来,上面不追究,接下来要做的工作不难做了,到市里跟主要领导检讨几句,迟迟饭,该表示该走动的做到位,大体能够消除那些坏影响。
对长沟乡这边,也得安抚两句,但也要警示一下。毕竟有安全事故发生了,没有伤了人,那是运气,下次不可能再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想一会,说,“立志啊,今天就不留你了。我们先前说的事可不能传开,要不,给人听了揪着不放,我也不便在关键时刻拉你一把,啊。”
“县长,您放心,我知道轻重的。县长关心我,我哪能不明白?”杨立志听这样一句话,完全放松下来,给张平志添了茶水,才重新坐下,知道领导的话还没说完。
“你的能力为心里有数,工作成绩县里也有据可查,安心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张平志说,随即语调便得稍重,“这一次事故没有造成严重后果,那是你、我运气好,下一次还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我可不敢心存侥幸。”
“是,县长,春节后施工之前,一定让各村先进行为期三天到五天的事故安全教育,安全事故必须深入人心,做到人人有安全意识才能上工地。”杨立志说,大坡村发生的事,说起来是意外,安全事故在长沟乡哪一天不挂在嘴边?这样的意外,跟领导不能辩解,意外就是工作没有做到位才引发的。
杨立志这个态度让张平志比较满意,说,“这个态度是对的,我会在必要时间到长沟乡走走,看看你们的工作。”
“欢迎领导指导我们的工作。”
张平志笑起来,“要过年了,你也去忙一忙家里的事吧,准备准备年货。”张平志不再说,挥手让杨立志先走。
杨立志走后,张平志又在琢磨,见胡翔宇之前自己得先琢磨出味道,这样才不会吃亏。相比胡翔宇,他确实在市里少了门道,主要是自己之前跟的领导给调到另一个市,市里的领导们自然不会立即接纳他的投靠。最好的选择是靠近谢诚海,只是,自己表明了诚意,但一直没有得到回音,在市里弱了县里就更弱势。
给胡翔宇打电话去,他也在县政府宾馆,只是在不同的包间。张平志知道胡翔宇喜欢在哪个包间,说,“书记,我过来给你汇报。”
“客气了,过来一起坐坐,喝一杯。”胡翔宇说。对自己这个搭档,胡翔宇虽说稳压一头,但他没有逼得紧,县里的工作要成绩,必须给县政府那边一定的空间和平台,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看起来很好也很有滋味,但实际效果却不会好。
包间里还有另一个人,是县委办主任刘扬仕。见张平志到来站起来,刘扬仕虽说也是县委常委,排名却靠后。手里的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撒县委书记的信任程度。但不管怎么样,刘扬仕不可能跟二把手张平志平起平坐,站起来表示自己的态度也是应该。
张平志很客气,“书记你别站了,这些天都辛苦了,就不虚套了。”见胡翔宇要站起来,忙说。“扬仕主任也坐,我们不要客气玩虚的。”张平志笑呵呵的,县委那边有两人在,他态度自然更好些。
坐下后,刘扬仕给张平志递来一杯茶,胡翔宇才说,“平志县长,见到杨立志了吧。”
“见过了,我过来给书记汇报。”
“不急,扬仕这里也有两句话,给我们很好参考。你先听听。”胡翔宇说着看向刘扬仕,刘扬仕说,“县长,昨天下午,突然接到市人事局干部科副科长谢丽的电话,说她会在近期陪着爷爷到大坡村去看望救过她爷爷一命的村民。”
“谢丽?”张平志惊疑地问,刘扬仕却没有解释,胡翔宇点了点头,刘扬仕又说,“也是一次偶然,我遇见谢诚海副市长跟女儿在一起不过,我接到的电话是我们县的区号,查问过后,那电话是从大坡村打来的。”
“大坡村?”张平志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暇,随即也想通了。“书记,要不要直接给谢市长去电话?”
“平志县长你看该怎么处理好?”胡翔宇不肯先表态。
“大坡村那天发生了滚落石块的施工事故,恰好一个叫金旺的村里年轻人把谢老救了,当时,村里人忙乱,县政府的人也吓得没了魂,工作上造成疏忽,没有做好接下来的工作。”
第8章:不安生的大年(下)
张平志哪肯说怎么处理,不说市里的意图不明,有胡翔宇这个班长在,他不会乱表态的。但要把自己态度表达到位,尊敬一把手是必要的,自己在县里的立场也必须坚守。说明了当时的事实,把自己所知全部说清,张平志等班长表态发话。
胡翔宇对张平志是了解的,喝两口茶,说,“谢科长到大坡村自然是陪着谢老一起去的,想来,谢市长对这事不会不知”说到这,胡翔宇不会再展开,对领导的分析只能自个琢磨,说出来却是不该的。背后妄猜领导意思,那也是很犯忌的事情,胡翔宇和张平志都不会去做。
“翔宇书记,是不是让长沟乡到大坡村看看贫困户春节前的情况?”张平志说。
“这个是应该的,乡镇对村里关心那是分内的工作,这工作不仅长沟乡要做,其他乡镇也要将工作落实到实处。我们党的先进性就体现在这些细节上,对人民群众时刻放在心上。”胡翔宇说,刘扬仕立即表了态,他即刻将县委的意图传下去,要在春节前后进行督查这一工作。
县里有了这样的共识,接下来的工作边好做了。
张平志不久坐,他和胡翔宇两人到市里三天,都给煎熬得难受。大年在即,有不少下面的人还没有见面,得挤出时间来给他们机会。再说,大坡村那边的事这样处理,其实还有不少的运作空间。县委有县委的意思,张平志也会让杨立志去做具体的事,要把底细交待清楚。杨立志那边才能够把握好分寸,不至于再出岔。
显然,对大坡村方式的安全事故要从两个角度来对待,对救人的事要褒奖,对事故也不能大意却要低调处置。
但整个事情又不能张扬出来,做到知情人心里有数,办事人员办事漂亮。这是一个准绳,要不,谢丽不会无缘无故给刘扬仕这个县委办主任打电话,却又没有直接说她在大坡村。
琢磨出这个结果来,张平志已经到街上,不急着跟杨立志交待,要等县委传达县里意思之后,杨立志按说会给自己来电话做请示的。到时才能给他说透这分寸。
不急着回家,张平志也不留在政府宾馆里。有胡翔宇和刘扬仕在,他自然不会也留在宾馆里。县里还有一个去处,那里非常隐秘,完全可以将自己这几天的疲劳折磨都消散掉。上了出租车,转两条街就下了。随后折进一条巷子,风虽不大,张平志却把衣领竖起来,要遮住一些脸免得给人认出来。
进巷子不远,到一个大门前,没有敲门直接用钥匙开,给人看到就像进自己的家一样。关了大门,见屋子主人站在门边要往外走,张平志说,“冷呢,别出来了。”
红裙子、白肌肤、子、大,女子见张平志进门笑脸特别美艳,很兴奋,弯弯的眉毛飞动起来。脸颊更红,眼勾勾的,听张平志说了冷,还是走到门外来接。
张平志快步走过小院子,把女人搂住忙进屋里。屋里很暖和,房间里吹着大空调,温度在二十度以上。女子在张平志怀里,边走边扭头在张平志脸上亲了亲,泯然一笑。
穿得薄,出来时在肩上披了个披肩,张平志的手从她胳肢窝下穿过,捏住那鼓鼓的。女子扭了扭腰和,张平志稍用了点劲,女子贴着他更紧了。
将房门关上,里面温暖如春。张平志很放松地坐到沙发上,女子站在他身边帮他把外套脱下,再坐到他腿上。张平志的手从衣摆下直接钻进去,握住两个子捏弄,女子仰头在她脸上亲着,很用情。
等两人从浴室出来,披着浴巾,张平志再坐到长沙发上,被女子推着躺下,女子把自己身上的浴巾丢掉,白皙的肌肤、甩动的、黑黑的卷曲毛发,让张平志激情猛涨。女子不急,俯身在他胸口亲着,手缓缓在张平志稍微隆起的腹部来回抚摸,偶尔游走到推荐,撩拨一下那翘挺起来的东西。
干过一回,张平志不肯再多要,三天在市里,回家也得要有所表示才行,要不给婆娘起了疑心今后反而不美。依旧躺着,让女子在身上闹着玩。
这时候,心里分外宁静,想事情也最敏锐。张平志把大坡村的事情反复琢磨,觉得对自己也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到市里去见谢诚海副市长不是有很好的借口吗,自己表明态度,姿态做足,谢诚海没有可能不要人帮忙撑起人气的。
当下,也不等杨立志是不是来电话请示,让女人把电话拿来要给杨立志下指令。电话才到女人手里,就响了,张平志见是杨立志的来电,嘴角一抿,将那笑敛起来。杨立志果然如自己所料,打电话来请示要怎么做,张平志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啊,之前跟你说过,救人和安全事故各归各,要分开来看,是不是?县里对乡镇会这样看待,乡镇对村里也该这样看待才让村里的人服气嘛。对救人的村民,该重奖就要重奖。”
张平志不多说,将电话挂了。
长沟乡党委书记张超很是郁闷,原以为大年了,乡里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下,春节后会有什么变动,到时再来忙活。谁知县委突然有新通知,要乡里对各村进行慰问。刘扬仕主任还特意提到了大坡村,提到了金旺。但刘扬仕没有说透,像是顺带点到这样一个人。
张超心里恼火,没有往深处想。将杨立志等乡里主要领导通知到办公室,传达了县里的精,这个事情必须当天部署下去,第二天干部们分头进村,赶紧完成这工作好分开过年。等将精传达了,张超想起之前自己对大坡村的人骂得狠,此时到村里去还不得看村里干部的脸色?大过年的都会极度不爽。而杨立志跟大坡村走得近,将这一村分给杨立志去,让他多受受气。
等宣布之后,张超突然觉得刘扬仕怎么可能会提到大坡村的一个村民名字?这种事不会是无意,县里主要领导哪会犯这种错?
这个名叫金旺的村民,张超不熟悉。想将杨新华叫到办公室问一问,觉得不好开口。何况,杨立志未必知道县委办主任提过金旺,自己不说,杨立志就算到大坡村也不会特别注意金旺的,到时有什么后遗症,自然会在杨立志身上发作,自己岂不是乐得好看戏?
张超心不宁,患得患失,不好再改变主意,想着杨立志可能会有好戏看,只是心里总不能踏实。
杨立志知道张超对金德望等村干发态度,如今,县里对他和杨新华都不追究,更不可能追究村干。所以,对要下到大坡村去他是乐意的,也让金德望知道之前的事情已经没事了,可以安生过年。
从县长那里得知这些缘由,杨立志琢磨后,觉得金旺才是核心。该重奖要重奖,这话县长说出来份量就不一般。重奖乡镇也拿不出,但杨立志能够做决定,对金旺个人进行奖励。
对之前发生的施工事故,杨立志自然明白那不过的意外,这种事不是做工作能够完全避
将杨新华找来,说了金旺在事故中救人的事要进行奖励,杨新华虽不明就里,但这样做对他只有好处。金旺得奖,他们在大坡村下村的干部也不会背多少责任,春节后有可能弄到一个副科级别,即使又错过也不至于背处分,今后的机会还多。
接了任务,杨新华带着眼睛陈去镇上准备东西,到村里慰问贫困户,多少要带些东西才好看。红包也不能少,这可不是电视里领导们演戏,拍过镜头后要把红包里的钱收回。当然,这些钱也不用私人来出,政府会专门筹备一笔款子来做这事。
乡镇没有摄像机拍摄,却会用相机拍照,有好镜头也会发到市报去做宣传新闻稿。这种稿子作为乡镇一级的领导是不可能发图片的,留在乡里做资料或到县里汇报做佐证都用的上。
一行人到大坡村,金德望等人早接到电话,村里有头脸的人都到村口接。金旺、金保等一些年轻人到大坡下接,帮乡政府的根本把东西带到村里来,发给村里的贫困户。这一切都忙完后,金德望自然要款待乡镇干部,好在村里家家户户都准备有年货,不愁吃喝。
此间,杨立志把金旺和金德望叫到一边,说到金旺当初救人的事迹,如今县里、乡里都落实了,这事英雄所为,必须要重奖才对,只是,滚落石块又是大坡村施工过程意外造成的,如果对外宣扬,大坡村和长沟乡必然会受到质疑,这个矛盾的解决办法,便是对金旺个人进行一定的物质奖励,宣传上就不对外多说了。
杨立志要金旺明白这点难处。金旺自然理解,对杨立志说了感谢,奖不奖的都没事,只要不出事对村里就是大好事。
杨立志放心下来,把一个厚厚的礼包送给金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