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死没死啊?”我拿着刀一步一步往后退,戒备地盯着那条鱼。等了半天,看它终于不动了,我才敢慢慢靠近一点点,再近一点点。到了操作台边上,我正准备下刀,那鱼突然猛地一跳,撞在我胸口后直挺挺地掉在了地板上。
“啊--”
我惊呼出声,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鱼,心脏吓得快要跳出来了。
“怎么了?”黎洛推开门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鱼,他皱了皱眉弯腰把它捡起来:“怎么掉地上了。”
“黎洛,它、它是活的。”我惊魂未定,看着他手里的鱼欲哭无泪。
“活的?”黎洛把它拿到水龙头下面冲洗干净,他动作利落,目光锁定在鱼身上淡定开口:“你不是说这是老板现杀的,怎么可能活着。”
“是现杀的。可是没杀死啊!”我绕到水池边急迫地解释:“刚才它一直在动,还一直盯着我的刀,眼可吓人了!”
黎洛笑着抬手弹了我脑门一下,语气里带着戏谑:“做个饭也能吓着你。鱼已经死了,它会蹦是经反射而已。”
我站在一旁咬着嘴唇,静静地看着黎洛洗鱼:“……反正它就是没死透。”
黎洛把鱼重新放回砧板上,看着我拒绝靠近的样子,表情忽然变得十分遗憾:“本来想吃糖醋鱼的,你要是这么害怕就别做了吧。等下次不忙了,我可以自己做着吃。”
我手里握紧刀柄,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站在原地挣扎万分。
黎洛凉凉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做点你爱吃的吧,别这么难为自己。”
我把心一横,鼓起勇气走回操作台前。手起刀落,再睁眼时鱼头已经被我剁了下来。我转头看着黎洛震惊的表情,认真表决心:“不难为!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完成任务。”
一顿饭,我大概做了两个多小时。
等我全部端上桌,已经是晚上7点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循声看去,米博彦提着一个大袋子急匆匆跑进餐厅,把东西直接扔进黎洛怀里,气喘吁吁道:“你要的东西!我接了电话一秒钟都没敢耽误直接往你这儿跑。”
他一屁股坐在餐厅椅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黎洛不慌不忙把袋子放在一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累吗?”
“累死了好吗!”米博彦愤然捶桌:“我从五环往回跑!不是,你到底什么事儿这么急啊?我听你电话里的口气怎么就跟快断气似的,你到底怎么了?”
黎洛夹起一块茄子轻轻放在我碗里,动作缓慢而优雅,目光里透着明亮的光泽:“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急,只是一份报告而已,你明天拿过来也来得及。”
“你说什么!”米博彦大惊,看着他不疾不徐的样子气的脸都红了:“你不着急你叫我过来干嘛?!”
“看我们吃饭。”黎洛耸耸肩,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戏谑,凉凉出声:“我听说萱萱最近跟你分手了,有你这样的人坐在这里,可以提升我跟蒋嫣的幸福感。”
米博彦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这就是为了中午的事打击报复!”
黎洛不置可否,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中午要是没有米博彦告密,姑父也不会知道我们的事。
米博彦也不客气,他招呼秦姨多添了一副碗筷,看着我们两个酸溜溜地讽刺:“咱们呀谁也别说谁。我跟萱萱那就是闹闹矛盾,这叫情趣懂吗?你们俩都离婚了还跟我这儿秀什么恩爱啊。”
“谁说我和黎洛要离婚了!”我现在一听“离婚”这两个字就经过敏,黎洛因为这个事情差点就真的不要我了。现在谁提“离婚”,那都是往枪口上撞。
“我们才不离,你羡慕去吧。”
我坐在黎洛身边,手里拿着他的碗夹了一大块糖醋鱼进去,然后用筷子认认真真挑着鱼刺。
“挑好了,你尝尝。”
黎洛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雪白的鱼肉放在嘴里,冲我赞赏地点了点头。
“再尝尝这个汤。”我用汤勺盛了一碗,献宝似的端到黎洛面前。
“嘶……烫。”黎洛扔下勺子,眉头皱了起来,手指点在唇上摸了摸。
“烫啊,那我给你吹吹。”我一手端着碗,一手用小汤匙舀了一小口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然后看着黎洛笑嘻嘻道:“这回不烫了,张嘴,啊--”
米博彦把筷子一摔,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这饭没法儿吃了。黎洛,我们绝交!”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
我们两个很默契地谁也没有再提分手复婚这件事,可我心里的焦急却与日俱增。
不想这么早开口问是怕黎洛误会,毕竟才短短七天,要是他觉得我是因为撑不下去了才问,肯定不会和我复婚的。
不过这一周以来,我也思考了很多东西。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真到了自己去做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黎洛竟然就这么默默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想起来他以前对我种种的好,心里就总是暖暖的感动。
我们的感情一直以一种“你跑我追”的模式往复循环着,只不过这次追的人变成了我。我想,黎洛大概是有意让我换位思考,体会这种感觉的。
这种想要拥有靠近一个人,却怎么也靠不近的焦灼感和不安定感。
过了最初的几天甜蜜的小日子,生活再次回归正轨。黎洛忙于他的各种案子,甚至于连晚上也不曾回来。
有几次我抱着手机,在客厅沙发上等他到很晚。早上醒来的时候每每发现自己在卧室的床上,可是黎洛依旧不见踪影。
书上说,感情都是有保鲜期的。过了最初的海誓山盟,剩下的除了日常琐事就是家常理短。很多夫妻都是这样走着走着感情就淡了,等到完全没有感觉的时候,便相忘于江湖。
我有点惶恐,黎洛近来的表现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我甚至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能够去管他,这让我焦虑得整夜整夜睡不好觉。
终于,在一天夜里他继续不归家之后,我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
忙音过后,听筒里传来黎洛低沉的声音:“喂,蒋嫣。”
我把手机拿远了些,他那里很吵,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里夹杂着嘈杂的人语,听起来乱糟糟的。
“黎洛,你在哪里?”
“我在……”黎洛顿了顿,声音听起来有些缓慢:“我在不夜城。”
不夜城是一家大型娱乐场所,他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去的。
“你喝酒了吗?”我抓着手机声音轻轻的。
“嗯,喝了一点。”醉酒后的黎洛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默,不像往日里总有和我说不完的话。
我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白色挂钟:23:5o。这么晚他又喝了酒,要怎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