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容姑出现,她常常这样想。
本来她已经收拾好的心,却在霎那间全盘崩溃。
自从她决意远离他,已经有4年了,从16岁那一年开始,她就一点点的告诉自己,把那颗心收起来,那年冬天,她的郁结不能排解的时候,她在京郊外的清凉寺遇到一位高僧。
高僧说:人缘何痛,只因记忆太过坚实,你淡却了,心也就安了,心安了也就静了,静的久了也就净了。
她问:只是此刻心痛难耐,如何纾解。
高僧说:世间最净得就是水,结水最净得就是雪,施主每日在木盆里盛上一些雪,看着它慢慢的化成净水,痛的多就多盛一些,痛的少就少盛一些,等雪化尽,施主的烦恼也就消了。
后来她真的照做了,每日看着眼前盆里的雪化成水,从开始的一大盆,到最后的薄薄的一层,从开始满满的一盆的需要化一天一夜,到最后的薄薄的一层,遇到光就化尽。
大师真的说对了,过了那个冬天,她真的把一切都忘了,一滴不剩,像是着了魔一样,忘的一干二净。
以至于她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她抬头都没有想起眼前的那个人。
直到那天看到容姑,她发现了一件特别惊人的事儿,她不但把他忘了,也把那一段经历的事儿彻底的封闭了,以至于在看到容姑的第一眼,她的眼前是陌生的,模糊的,所以,她才会愣在原地。
原来记忆那样可怕。
原来记忆回复的时候,让她完全的措手不及,如开闸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心也疼的让她措不及防。
这些日子,夜半时分,她常常透过小窗望着外面的星空,轻轻地按住胸口,让它不要跳的那么快。
也许可以,她会再去一趟清凉寺,再次找到那么高僧,再一次,把记忆尘封起来。
可是,若是这样见着,时时提醒着,那个办法还管用吗?!
等着。
等着怒气过去。
等着尴尬过去。
等着时间…过去…
终于,这场等待在他转身回屋化成了一个句号,正堂屋重重地关门声提示着她,他已经进了屋,终于,她慢慢的挪着脚步,走进了正堂,发现,里屋东边的内室门开着,跟西屋同样的陈设里,铺盖已经叠的整齐,包括床头放着的那个小小的枕头。
一瞬间,她笑了,毫无戒备,抿着唇,看着里面那整整齐齐的薄被,干干净净的棉枕。
慢慢的走进去,她看着屋里蜡台上绽放的灯光,触上的被面,小小的,软软的白色枕头,抿唇,轻笑,尽管有泪雾在眼底流动。
多细心的人儿啊。
抱着白色的枕头,她五味杂陈,却也笑的来自心底。
也许,她真的错怪他了呢!
这个想法在心底生成,她的笑容也在唇边绽放。
不经意的转头,她看到窗口那边挂着一个小小的窗帘,好的走过去,她拉开窗帘,心砰的一声开了,铁丝挂着的布帘后面,是一个木桶,木桶里是满满的水,上面撒满了各色的。木桶旁的一个小案子上,放了一件叠的整齐的白色内衬衣。
唇边的笑意渐浓,她慢慢的嘟起了嘴,咬着唇转身关上了门,靠着门口,看着房间里的一切,解下了衣衫,走向了那个木桶。
满身潮湿的汗,她仔仔细细的洗了一爆拿起一旁的白色衬衣穿上,之后,把自己随身的那件白色衣裙洗净,然后到外面晾起来,回到床铺上,香甜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她睁眼,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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