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啊,他吐了吐舌头,不由这么想着。
待他回过来,马车门已关上了,他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坐在前面,叫车夫过来驾车。
里头韩耀打量了嫮宜几眼,故意对她脸上还微微残存的指痕视若罔闻,唇角一勾笑起来,颊边酒窝似盛了蜜一般:“方女官,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嫮宜色淡淡,并不接这话,反而没头没尾说了句:“小伯爷今晚,是故意的罢?”
韩耀双手一摊,不由笑得更灿烂了,直接点头认下来:“看戏的时候,适时打赏则个,戏台上的人才肯更卖力。女官这场戏,又不能打赏,我也只好添个柴加把火——没想到,果然有效。”
嫮宜并非蠢人,若说感情问题她是当局者迷困兽之斗,韩耀今夜之事,却只需稍稍想想便明白了。
故意引她说话,故意望着她笑,故意时刻盯着她。
她不信韩耀不知道上头燕齐光会看到。
只是明知韩耀是故意的,她还是钻进去了。
嫮宜也说不清自己如今究竟是什么心思,她只是急需一个发泄口,爱恨情愁满溢在她心里,再不完完全全发泄出来,她怕自己会疯!
于是她也顺势回话,顺势对着韩耀笑回去,时时刻刻关注着韩耀的那头,待酒杯一空,就知情识趣地再次满上。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过顺势入了彀中,借一借韩耀的东风而已。
她在潮终于过去,才终于睁开眼,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韩耀的一处私宅,地方倒是不大,不过三进的院子,只是离宫中很近,故而韩耀因故太晚出宫时,都会来这边歇息。
既是常居之地,韩耀又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这里也收拾得极为舒坦,色色都是全的、样样都是好的,甚至因为是一人所居,侧面两间房直接打通,挖了一个极大极宽敞的浴池,先前底下的仆婢早得了消息,已将温水注满,里头热气蒸腾,如临仙境。
韩耀将嫮宜抱到池边,手臂一伸,嫮宜整个人被悬在浴池之上。
她正不解之间,却见韩耀又勾出一个恶意的笑来,手臂一松,嫮宜就被猝不及防丢在了水里!
嫮宜本能在水中挣扎了几下,才发现双脚轻而易举就触到了池面,原来这池水不过到她胸口而已。
她余悸未散,喘了几声,就听见韩耀在岸边放肆的笑声,笑了几声还不够,最后捂着肚子笑倒在池边。
嫮宜莫名其妙被弄得全身湿淋淋,衣物又黏在身上怪难受的,不免有点生气,不由问他:“你几岁了?”说他幼稚。
韩耀哪能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手肘一撑,整个人就屈膝坐在浴池边上,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看着她:“呀,真的只是个玩笑,这不是你头一遭来,给你接风洗尘么?”
若是寻常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做出这种表情,势必是要遭人厌烦的,但他生得实在太好了,明俊飞扬,风姿特秀,望之简直如珠玉在侧。
连嫮宜这种从小对着自个的脸长大的,也不免目眩了片刻。
等回过来,已错过生气的最佳时机,再说也并非什么大事儿,是以也不提了。
韩耀却又突然凑上来,距离极近,嘴唇只差分毫就要撞上,甚至还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这个距离,让双方都望进对方眼睛里,里头都是一汪清澈的深水,似一眼就能看得到头,又似怎么也看不清最底下的无限风光。
若叫素来贪人好看的青松在这里,他一定会感叹,这一幕的旖旎香艳容色,实在是足以令蓬荜生辉。
许是浴池中的水太热,屋中都是热气腾腾,嫮宜下意识侧过脸闪避,韩耀滚烫的唇在她脸颊上轻轻擦过,如蝴蝶停驻,一触即分。
空气滚烫如火。
许久,她听到韩耀低低道:“我这个人呢,从小儿就喜欢看戏,最不喜欢的呢,就是亲自下场唱戏。偏偏我的好表哥,就给了我这个难题。”
他的手从嫮宜脸上划过,再到脖颈,再停留在衣襟上。
“不过呢,我现在倒觉得,自己去唱一唱戏,也未尝不可?”
话音刚落,他两手微一用力,嫮宜的外衣和里衣一起,已被撕成两半,被他随手一扔,扔到了屋子角落。
韩耀向来讨厌那套池子里撒花瓣倒牛乳的做派,是以池水很清。
清到能清清楚楚瞧见水中新笋一样莹白的身子,玲珑有度,玉润冰清。
双峰翘翘,红樱已被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