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阅往年卷宗中度过。
等日头升到正中时,就该出去吃公膳了。和国子监一样,朝中官员可以在公家免费吃一顿午饭,萧景铎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就收拾好笔墨,主动走到屋外。
朝中这么多京官,若是集合在一起吃饭既浪费地方又耽误事,所以朝廷统一给各部门拨钱,公膳便让他们自己找地方解决。兵部将膳堂设在西路,萧景铎随着郎中到达膳堂,按规矩坐到自己的位置。
免费的东西没一样是好拿的,公膳也一样。因为他们是朝廷官员,一言一行都要受御史台监管,就连吃饭也不例外,每日吃饭规矩极多。兵部尚书觉得既然这里掌管全**事,那便要有兵部的样子,所以公膳堂的规矩无限像军队靠拢,力求在皇城中成为头一份。兵部尚书暗戳戳使力,其他部门也不甘示弱,听说大理寺的膳堂到处都是律法条文,抬头不见低头见,御史台的人更是悲催,每日吃饭都被御史眼巴巴盯着,稍有不妥就是一顿训斥。
以萧景铎的品级,他的公膳是四菜一汤,按时令还有一些应时瓜果,若是寒食节、端午节等,还会加配饧粥、粽子等。
这顿饭吃的实在是心惊胆战,更何况和许多长官一起吃,能吃好了才怪。可是没有办法,朝廷规定,所有官员必须食公膳,不得给朝廷省钱。公膳结束之后,除了值守官员,其他人便散衙了。
萧景铎颇有些不习惯,这才刚过正午,这便散了?
京官和地方官不同,日出而视事,既午而退,中午会食过后就可以回家了。
萧景铎回到府中的时候,就连秋菊都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郎君,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不怪秋菊,萧景铎自己一时半会都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清闲。原来他做县令时,无论拖到哪一天,堆积的公事都是他的,还不如早一点解决掉。可是如今回了京,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事,萧景铎不愿出头,别人散衙,他自然也只能跟着散衙。
萧景铎没想到升官之后反而变闲了,难得有消闲时光,萧景铎拿出尘封已久的诗集和画笔,打算好生重温一下读书时的爱好,若不然再做上几年官,他恐怕连文章都不会写了。
秋菊麻利地给萧景铎铺陈笔墨,一边忙一边问道:“郎君,别人都说你的官职特别厉害,那今日是你第一人上衙,岂不是很累?”
萧景铎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只能含糊地说:“尚好。”
然而萧景铎工作狂魔的形象已经深深扎入秋菊心中,听到郎君这样模糊不清的回答,秋菊愈发肯定,郎君一定是累极了,这才懒得说话。
于是秋菊收拾好东西后就乖觉地退下,打算让萧景铎好生休息片刻。临出门时,她好似又想起什么,拍了下脑门问道:“我险些忘了,明日十一,郎君该去上朝了。明日可须府中备早膳?”
京师文武职事九品以上,每朔、望朝参。萧景铎担着从六品的职,每逢一、五的日子,也就是初一、初五、十一、十五、二十一、二十五要入宫上朝。明日十一,正是常参日。
他在地方呆惯了,竟然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早朝可是大事,萧景铎端肃起脸色,说道:“明日上朝,我三更便要起身,这个时间点吵醒厨房也不妥当,早膳便罢了。”
“我让人在灶上热着就行,哪里值得郎君委屈自己了!”秋菊说,“我这就去吩咐小厨房。对了,朝服也该熏香了。”
秋菊自言自语,念念叨叨地出去了。萧景铎没有理会秋菊说了些什么,他的心思已经飘到明日的早朝。
早朝早朝,为的便是朝见圣上。那么明日早上,他岂不是可以看到容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从六品深绿银饰官服解锁~
京师文武职事九品以上,每朔、望朝参。取自《唐六典》。
第87章早朝
每逢朔望上早朝,这也算是长安独一份的观了。
上朝是头等大事,每到这种时候清正又严苛的御史台就打起十二分精,眼珠子都不转地盯着文武百官。仪容不整会被参,站在队伍里和同僚窃窃私语会被参,若是迟到……身为有幸能朝见圣颜的京官,上朝是多少外放官员求之不得的美事,你竟然迟到?
暴脾气的御史当天就能在金銮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和皇帝宰相的面,将迟到之人骂个狗血喷头。
所以,每逢一五,天没亮各座朝官府邸就行动起来,等到晨鼓一响,坊门一开,穿戴整齐的官员们立刻往外跑,家住的近些还好,若是家住城南,那可有的折腾了。
有人笑言,朔望这几日,就连坊门也开的格外麻利,坊正生怕耽误了诸位相公上朝,若不然他这个小人物可吃不了兜着走。
萧景铎为官四年,今日是第一次参加早朝,他三四更天就起身,郑重地换上了全套官服。他里面穿着黑色内衬,外着深绿宽袖官服,腰束银带,最后系上黑色幞头。穿戴整齐后,整个人英姿勃勃,盛气逼人。
秋菊盯着下人服侍萧景铎穿朝服,看时候差不多了,就示意丫鬟们在外间摆饭。大冬天上早朝可不是个轻省活,此时天还是大黑的,萧景铎哪里有胃口吃饭,他随便动了几筷子,就让人撤下了。
萧景铎这里收拾妥当,下人连忙点起灯笼,送萧景铎往外走。萧景铎走到侯府门口,下人早已牵了马等候在侧,看到萧景铎的身影,忙不迭跑过来问好:“大郎君安好,马已然备好了。”
宣朝官员无论文武,都是骑马上朝,坐马车坐轿子想都不要想。萧景铎接过马缰,随手顺了顺爱马的鬃毛,他正要和清泽园的下人嘱咐些什么,随即就看到一行人点着灯笼,护送另一个人穿过拐角,朝门口走来。
萧景铎牵着缰绳,静静站在原地。等到来人走到身前时,他面无表情行了一个晚辈礼。
萧英扫了萧景铎一眼,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向第一日上朝的儿子嘱咐,直接错身而过。萧英的马夫也早就候着了,见了这副场景不敢多说,连忙将缰绳递上。萧英蹬着马镫翻身上马,行动间英武不减当年,随即就用力抽了抽马,快速消失在冬雾中。
目睹这一幕的下人都尴尬不已,许多人都知道前几日大郎君和侯爷刚刚吵了架,没想到好几日过去了,这两人还未和解,如今萧府里只有两个人有资格上朝,父子俩同朝为官,理当同心合力,而萧府里的这对父子却这样僵持,简直连陌路人都不如。
旁人忧心这对父子的感情,而萧景铎本人却平静如水,萧英好歹担着他父亲的名,萧景铎不想被人抓住把柄,所以让萧英先行出府后,他才牵了马往外走。
他身姿利索地翻到马上,随即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