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理货员,活儿也不多,挺轻松的,和韩半夏的妈妈相处的也好。
“瓣儿来啦,”王姨笑呵呵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食盒,“快尝尝王姨做的小蛋挞。”
王姨的烹饪是一绝,她在韩半夏家做了很久,她家的情况她了如指掌。
韩母偏爱儿子谁都看得出来,之前王姨给他们带点什么吃的,韩母向来只给儿子吃,女儿几乎一点也捞不着,这次韩母出差,王姨就天天都给韩半夏带好吃的。
韩半夏看着挺混,对这些长辈都极有礼貌,生的又招人疼,王姨很喜欢她。
“哇,”韩半夏接过蛋挞来看了一眼,惊讶道:“闻着就甜死了。”
韩半夏尝了一大口,王姨问:“怎么样?”
韩半夏比了个大拇指,又咬了一口。
晚上九点钟王姨下班,走的时候颇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能行吗?阿姨跟你一块儿把门关了回家吧。”
韩半夏正在玩游戏,“没事王姨,你先走吧,我打完这局就关门。”
王姨叹了口气:“少玩点游戏啊,对眼睛不好。”
韩半夏笑起来,“知道啦,王姨拜拜。”
王姨轻轻点了点韩半夏的额头,“行了,我走了,到家报个平安吧。”
报平安,王姨都知道让她报平安,这几天韩半夏都关了几天的门了,每晚都是自己走。
妈妈打电话的时候除了店铺和韩冬的事情,半句韩半夏都没提,更别提什么每天报平安了。
韩半夏扔了手机,擤了一通鼻涕,检查门窗,关电脑,关灯,拿钥匙。
这是一条小街巷,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就连车辆都很少。
韩半夏看着卷帘门伴着刺耳的声音缓缓下降,长舒了一口气,倏地想起了什么,按下暂停键,猫着腰从卷帘门底下钻进去,翻腾半天,手里提着一个鼓鼓的黑袋子有钻了出来。
这下脸上带了点笑。
锁了卷帘门,韩半夏把衣服上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单手抄兜,回家。
韩半夏家就在马路对面,进小区之后灯光就暗了,韩半夏快走了几步,低头进了单元门。
韩冬今天没回来——他知道妈妈出差了,他如果回来关店门这种事就一定是他的,他才不会想着帮韩半夏分担呢。
韩半夏家在二楼,电梯洋房,一梯两户,还挺干净的,外面有一个大大的阳台,韩母不爱种花,唯独一盆韩半夏养的薄荷。
韩半夏打开窗通了会儿风,往薄荷叶上喷了点水。
外面风还挺大,吹得薄荷叶子哗啦啦的动,韩半夏往屋里挪了挪,大概明天要下雨,要把衣服收起来。
正想着,韩半夏一起身,一个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后背掉到薄荷盆旁边。
韩半夏捡起来一看,一只小小的千纸鹤。
纸折的,很精细,每个角都对的很齐很齐。
韩半夏跑到阳台,看了一圈,最后在自己家阳台隔壁,依靠着栏杆,一个少年席地而坐。
他正在折千纸鹤,就着漫天星光,栏杆把他的背影切割成一棱一棱。
他似乎,又安静了几分。
韩半夏看了一会儿,没敢去打扰,原本还饿着,想回家煮碗面吃的,现在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人儿,也不想吃了。
许嘉树折千纸鹤很慢,也许是因为慢才特别整齐,他折的时候也很认真,甚至比他做题听课的时候还认真。
折好了就放在一边,也不管是否被风吹走,顺手拿起另一张纸开始折。
韩半夏吹了吹灰,一踮脚,松松的坐在栏杆上。
“许同学,”声音挺轻的,但还是吓了许嘉树一下,他回头的那一瞬,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空洞。
韩半夏拿出平生最无害的笑容,“你住这啊?”
“又是你。”许嘉树淡淡的说。
韩半夏就不高兴了,“是我很不开心哦?”
许嘉树把最后一下折完,最大的那只千纸鹤放在旁边,坐起身来:“没有。”
坐了太久脚有些麻,许嘉树虚扶了一下墙壁。
“那就是很开心哦?”韩半夏不依不饶。
“也没有。”许嘉树也不懂韩半夏为什么总问这些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就是无所谓。”
韩半夏已经逐渐习惯许嘉树这种对话方式了,默默白了他一眼。
韩半夏歪头往许嘉树家看,里面灯是黑的,“你家没人?”
许嘉树“嗯”了一声,似乎想结束这场对话,转身就往屋里走。
“哎!我家也没人,搭伙儿吃个面呗?”韩半夏笑嘻嘻的,一双眼睛盛满了星子。
许嘉树不大自然的移开目光,“不用了谢谢。”
现在这五个字已经镇不住韩半夏了。
大约十分钟过去,许嘉树正在看书,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声音挺大,许嘉树一阵心慌。
第一反应居然是妈妈回来了,许嘉树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敲门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
像是鼓点,重重的敲打在许嘉树的心上。
“许同学,快点开门!面条要把我烫死了!”
是某个烦人精的声音,许嘉树双拳这才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走过去把门打开。
“快快快快,”刚开一条小缝,烦人精就挤了进来,连连把许嘉树往后推,一边推一边说,“烫死了烫死了!”
许嘉树轻轻叹了口气,一手接过那一大碗面,韩半夏瞬间轻松了,双手放在耳垂上,“你睡着了吗?怎么半天不开门?”
相比于某人的激动,许嘉树端着那碗面就跟没有感觉似的,比韩半夏沉稳多了。
“没听见。”
又是敷衍,韩半夏自动屏蔽,非常自来熟的走到他家餐桌旁坐下,还朝许嘉树比了个手势,“你坐呀。”
许嘉树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眼在撵人。
“嗨,”韩半夏一摆手,“别客气呀,就一碗面,举手之劳。”
许嘉树刚要说话,韩半夏立即打断,“不用谢!——大家都是兄弟,千万别谢我。”
“哎你家碗筷在哪啊?不吃该坨了,我好容易煮的呢。”
许嘉树站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去拿碗筷。
他没注意到,他转身之后,他心中的那个烦人精,露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
——但也只是韩半夏自己以为得逞。
作者有话要说:
八年后,韩半夏本人非常不屑,
“切,不得逞能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许嘉树西装笔挺,专心的看着笔记本,声音低沉冰冷。
“把你上了。”
韩半夏咬牙切齿像只小老虎。
就是脸上那抹嫣红,看着有点娘。
第七章
许嘉树从碗橱里拿了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