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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男人早点出手,也许会多活下来几个人。但同时她也明白,在这种敌我不明的危险局势下,他能将她保全下来已属不易,不能奢求太多。
起身时,眼睛忽然被蒙住。
男人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微微低下头。
“他们都已经断气了。”
言下之意,做再多补救都已经无济于事。
“不是说让你闭上眼睛么,怎么不听?”
杀人这种血腥场面,太不合时宜,本不想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切。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有勇气,还知道配合他去把门打开,让他的视线清楚一些。
时燃静了片刻,盯着他夹克上的一粒纽扣看。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七岁那年,时宅一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二十九条人命皆丧于火海,只有她自己因为被母亲藏在了地下室,侥幸躲过一劫。
那时的时宅,连地板缝隙都浸着鲜血。
她整理了一下色,仰起头看他。
“怎么称呼你?”
“sen。”
男人言简意赅,弯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那把刀,用一件不知谁落下的外套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拿着。”他将擦干净的刀子递给她,“这把比你那把好很多,必要时候可以用来防身。”
时燃这才发现,没戴墨镜的他有一双极出彩的眼睛,深邃幽暗,暗光流转。
她顺从的将刀子收下,但仍有些不解,“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
行凶者是入夜前抱团打牌的那几个男人,两个都已经咽了气,剩下一个被踢废的可怜虫瘫在地上苟延残喘。
“希望如此吧。”
sen皱了皱眉,出门迎着风打量了一圈外面的情况,色中似有隐忧。
沙尘暴还没有散去,导航搜索不到信号,车子与废品没什么区别,然而继续留在这里,与一群尸体为伍也不是什么上策。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重新走进屋中,踢了踢地板上瘫着的男人,“你们是谁派来的?”
男人疼的直哼,却仍嘴硬的不肯说。
sen用眼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忽然用拳头狠狠击向男人已经粉碎的膝盖骨上。
果不其然响起一声惨叫。
男人脸上的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下,可仍紧紧闭着嘴巴,还是嘴硬的不肯说。sen不多言,径直掰断了他的小拇指,动作快到不可分辨。
“如果你再不开口,我保证你会后悔错过我给你的这三次机会。”
他拾起旁边一把刀子,用刀刃在男人手腕上比划着,连一旁只瞥了一眼的时燃,看到后都是浑身一颤。
这种非人的折磨终于让男人投降。
“我说、我说。”
他动了动嘴,低喃了几句话
sen微微垂下头,将耳朵贴近男人的唇边,以便听的更清楚。
时燃站的有些远,刚要走过来,却看到sen的眼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那是一种带着怒意的幽光。
下一秒,他突然出手,握住男人的下巴,毫不留情地猛然向上推。
男人瞬间毙命,哼都没哼一声。
这种狠辣的手法还是时燃第一次见到。
她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小声地问,“他说了什么?”
对面的男人没出声,一张脸孔冷峻严肃。
她因此,有些不合时宜的分了,认真地端详了片刻他的脸。
光线不是很充足,一身黑色显得他眼瞳更幽深。亚洲人审美中冷峻硬朗的脸庞,鼻挺唇薄,称得上英俊。两道好看的眉紧紧蹙在一起,眉心的薄怒清晰可见。
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可又记不起是在哪里见到过。
“没什么。”片刻后,他收了色,忽然起身,“这里不安全,他们很可能还有后手,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明显隐藏了什么事情。
时燃欲言又止地跟着他的步伐走到门口,刚要开口追问,却见他突然猛地转身,一把将她抱住。
两人以紧紧相拥的姿势朝门外的沙地上摔去。
下一秒。
“砰”的一声,小木屋被炸的木屑四溅,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被瞬间涌出的巨大热量灼地发烫。
漫天火光被狂风卷的肆虐,烟雾在夜空中迅速的扩散开来。时燃整个人都被重重压住,她在一片碎屑粉尘中努力睁开眼睛,刚好看见,拥着她的男人也正垂眸望她。
耳鸣声不绝,所有的爆炸声和风声都好像远去了,她看到他皱起眉头,动了动好看的唇,似乎在询问她怎么样。
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张了张嘴,想要回答他的问话,却觉得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闪过片片白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爆炸的冲击,导致她出现了幻觉,陷入眩晕前的最后一秒,她似乎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瞬间的紧张色。
那双本就深沉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能把人连皮带骨吸进去。
她有些不可置信。
仅仅是萍水相逢,他居然在为一个陌生人紧张担忧?
所有思绪很快被强烈的头痛取代。
她闭上眼睛,感觉意识正在渐渐消失,唇边不自觉的溢出一声低喃。sen紧紧蹙着两道眉,低下头,将耳朵紧紧贴在她唇边。
“妈妈……”
她说。
妈妈,救我。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七岁那年。
透过地下室狭小的排气窗,她看到漫天遍地的火光几乎映亮夜空。
仅隔着一层地板,痛苦的嚎哭和嘶喊从上一层传来,声声如刀割心。
而她蜷缩在肮脏的角落里,听到有脚步声停在了地下室的入口。接着响起门锁被晃动的声音。
……
身体承受不住痛苦的负荷,时燃彻底昏迷了过去。
面色沉冷的男人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说了一句话,一向浸着霜寒的声音中,竟有一丝温柔。
时燃似乎有感应,皱了皱眉,但终究没有醒过来。
漫天的风沙几乎迷住眼睛。
夜色将万物悉数笼罩,狂风掩盖了所有喧嚣,有些东西却因此更加清晰。
就像那道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那声音说:
时燃,别怕。
从巴尔干半岛飞往东亚再转机南疆,只需半日;从阿克苏到罗布泊,驱车三个小时。他辗转万里,追寻她来到这片沙漠,总共花费不到一天时间。
可从幼年分别到再见,恍然已十余年。
这些年她醉心摄影,追逐所谓的美景。
挪威特罗姆瑟惊心动魄的极光,夏威夷大岛火山口与夜色碰撞的火光……时家在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