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眨眨眼睛,长长舒出一口气。
九点啊……
那距离新一次的日出,大概还有十个小时,这十个小时里,她要如何保持清醒,才能不至于陷入被设计的昏睡中?难道就这样一直撞头?
不是长久之计。
她胡乱甩了甩头,将脑海里浮起的陈年旧忆甩出去,弯起双腿,好让将下巴枕在膝盖上。做完这些事情,才重新开口,“你说错了,我不是想自杀。”
林棠波微微愣了一下。
“我只是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淡淡道,似乎瞧见了林棠波眼中的犹疑,但又懒得解释,重新将眼沉下去,盯着前面一处木板出。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次成为他的软肋。
所以,保持清醒,才能在言淮来接她的时候,不至于拖后腿。更甚至,如果言淮提前有了别的动作,她也能及时作出回应。
林棠波也不是傻子,时燃脑子里的想法,他思索了几秒钟也就想明白了。
但想明白了,理解了,心情却没由来的一阵浮躁。
“那家伙还真是好福气。”他不减讥诮色,靠着旁边的舱壁,旋开手中小银瓶,灌了口酒,兀自说着,“你在这里为了他不惜自伤,他在那边为了你不惜退让妥协,外人瞧着,还真是一副患难情深的模样,怪不得这几年言淮做事风格愈发乖张任性,成天活在情爱里,人不昏头才怪。”
时燃听出他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只轻轻一笑,“昏头又怎样?老婆孩子热炕头,喝了酒回去还能有人照顾,总比成天活在争权夺利中来的好,好不容易争过来的东西,可能睡一觉就被人抢走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更可惜?”
林棠波的眉头不悦地跳一下,似乎当场就要发作,然而他在克制几秒后,居然重新恢复了冷静。
时燃看在眼里,却觉得自己的心一沉再沉。
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一场大火,夺去了那位朋友家所有人的性命。”林棠波眼底闪着不易察觉的光,“其实我当初听到这里,就觉得很怪,火灾虽然来得突然,可为什麽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呢?后来才知道,原来还是有人幸存的。”
时燃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
林棠波仿若未觉,继续说道:“所有知情人都知道,当年那场火灾里幸存的人,是那位朋友的孩子,因为被人藏在地下室里,所以才躲过了一劫。可没有人知道,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是被人护着,才逃过了当年那场火灾。”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来,看了时燃一眼。
“你猜,那个人是谁?”
时燃眼底的冷意几乎毫不掩饰地聚起,直直与他对视,“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林棠波露出嘲讽的笑意,意有所指地说道,“时燃,你被保护的太好了,你以为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是这世界上最惨痛的事情,所以从小就性情冷漠,生怕自己再重蹈覆辙,却不知道,那些为了保护你的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停顿了片刻,语气忽然多了几分感慨,“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从小就有人愿意为你命都不要,羡慕这样的人,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不知疲倦地守在你身边,甚至将这份守护描绘成另一种感情,只是因为怕刺我已经都知道了,林棠波那小子这一票玩的太绝,时燃在他手里大家都不放心,要不干脆顺了他的意思,反正我也……”
言淮静了片刻,忽然打断他的话。
“你觉得就算顺从林棠波的意思,她能平安被放回来?”
他眼底有笑意冷漠。
“你那个二哥,不是什么善茬,信他还不如信一条狗。”
林沉澜浮起一丝苦笑,“我何尝不知……可是如果不这样,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林棠波肯定准备了第二手打算,被他牵着鼻子走,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可现在除了被牵着走,还能有其他办法?
他看着眼前沉凝冷峻的男人,忽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喃喃道,“你不会……”
“也许我要先对你说一声抱歉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