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燃白他一眼,笑,“可别小瞧了我。”
仆人送来几盘小点心,两人边看电视边聊天,忽然听见电视上正在播出一则国际新闻,说的是乌克兰查获了一批通过海运走私入境的军火。
看似普通的一桩走私案,却让时燃想起来,前几日刚听时老说起,乌克兰政府新最近重新经历洗牌,上一任因为犯了事被秘密罢免,新上来的这位,才刚刚干了不到两个月。
她思索了片刻,忽然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桩案子和政府领导班子洗牌有关系?”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和言家脱不开关系。”林沉澜也看到了这条新闻,饶有兴致地问,“你不妨猜猜,上一任是怎么倒台的。”
时燃想了一下,犹疑道,“难道是被人设计的?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政权交替这样的大事,靠一个人的力量应该不太可能吧?”
林沉澜笑,“是不太可能,不过如果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就容易多了。我听说最近言家在东欧活动频繁,指不定是和他们有关。”
提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姓氏,时燃的色微微一滞。
“还是没有和他联系么?”林沉澜低声问。
她安静了片刻,没说话。
林沉澜也静了一会。
过了十几分钟,阿姨过来喊两人吃饭,时燃这才重新提起笑容,掀开腿上的薄毯,“你运气不错,还能蹭顿饭吃,走吧。”
林沉澜也起身,却拉住了她。
时燃诧异回头,就见他深黑色的眸子里,似乎藏着许多秘密。
“燃燃。”他低声开口,“那棵树里,有惊喜。”
平安夜的这顿丰盛晚餐,时燃吃的心不在焉。
离开餐桌,她立刻就进了卧室,打开许久不用的电脑。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她检索的内容上,显示出这样一则社会新闻——
“第七届全国文物艺术品交易会顺利落幕,一套明清年间的宫廷首饰拍出69o万的高价,创出新纪录……”
鼠标向下滑动,她浏览着新闻上附着的照片。
照片上拍摄的首饰,一个小时前,她刚见过。
她渐渐觉得心跳加快,迅速向下浏览。
“据悉,这套首饰的拍卖者是一位言姓企业家……”
时间仿佛停止一般。
她的目光,胶着地凝在那个字眼上,再也无法移开。
原来,林沉澜之所以特意告诉她,那棵树里有惊喜,是因为,言淮拍下了这套她喜欢的首饰。
这是他送给她的圣诞礼物。
但怕她不肯接受,所以托林沉澜转赠,林沉澜也怕她不收,这才想了一个花里胡哨的方法,把它放在众多礼物之间,免得她起疑。
……
不知过了多久,时燃才从怔然中回过来,一把合上电脑,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打开抽屉,就见那套首饰安静地放在檀木盒中。
遗世独立的百年宝物,以这样惊喜的形式,辗转来到她手中。
她看着,一时间只觉得满心酸楚又欢喜,言语难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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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医生说,经过三个多月的调养,时燃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如常,虽然偶尔会觉得手脚冰凉,出虚汗,不过也都在医生把控范围内,算不上大毛病。
这天日头不错,阳光从雪色般的云层洒下来,晒的人浑身暖洋洋的。
时燃特地叫人搬了把躺椅出来,打算晒晒难得一见的太阳,隐约中,听见庄园前面有汽车鸣笛声传来,问了阿姨才知道,原来是有位很重要的客人到访,时老亲自招待。
这样的待遇可以说是相当隆重,不过她听后,也没放在心上。
事实上,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某些人、某些事,已经很难再有人引起她的注意了。
午后的时光很恬静,她躺在摇椅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渐渐陷入小憩。
周围渐有风声响动,因此掩盖了一段很细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花园中停下。
一名穿着黑色正装的英俊男人,安静而耐心地,站在一丛灌木后眺望。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可以看到,花园后面那名躺在摇椅上入睡的女孩子,以及她交握在毯子外的双手,苍白地像白桦林上的第一缕晨光。
他注意到她身上的薄毯被风吹起,微微蹙起眉。
这时,小楼里有一名眉目慈和的妇人匆匆走出来,叫醒了那名睡着的女孩子。
他的眉目,才重新舒展开来。
女孩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妇人心疼地说了她几句后,替她收了毯子。两人一前一后,朝门口走去,身影眼看着就要消失在门口。
这时,女孩却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阿姨纳闷地询问,随她一起停下步,“是不是有东西落在那里了?”
时燃回头,朝花园的方向望了几眼,眉毛细细蹙起。
“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
可望过去,却只有光秃枯索的树丛,哪有什么人影。
阿姨笑起来,“可能是你刚睡起来,脑子还迷糊,一会就好了。”
时燃只能将心理地疑惑压下来,点点头,无声叹了口气,“也许吧。”
也许,真的是她搞错了。
那样专注而炽热的感觉,像极了言淮的眼,让她差一点就以为,是他来了。
她没有再说什么,回到温暖的客厅里,蜷缩在沙发上,继续刚才那一段未完成的梦。
而房间外,很久之后,才有一抹黑色衣角在花园出口掠过,很快又消失。
像是……从来就没有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停电,所以更新晚了,请大家见谅!
☆、第七十二颗药
其实以客人身份出入庄园,已经不是第一次。
对于言淮来说,从主屋到花园这段路,已经轻车熟路。
这三个月,他打着做客的旗号,行探望之实,连时老都被他的坚持打动了几分。
“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
室内,言淮低头沏茶。
“为什么这么多年,您明明知道当年那场火并不是意外,却没有着手调查?”
时老怅然回忆了片刻,才沉声道,“你也知道,当时燃燃情况不好,我全部的精力都在她身上,所以错过了追查的最好时机,后来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也渐渐变老,很多事情开始变得力不从心。那件旧事,不是我不想追查,只是一心不能二用,我后半生全部的心力都给了唯一的小孙女,其他的事情,很难再分出精力了。”
说完这些,他看了眼言淮,“说实话,之前我并不赞成燃燃和你在一起,言家树敌太多,我不想她跳入火坑。但是……你甘愿替她承担责任,不惜得罪林家,这一点,让我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