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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无涯,回头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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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间的功夫便瞧见了前方不远处,有一道仅能通过一人的宅门。快步向那处走去,寒松操起了扛在肩上的禅杖,停在门前往地上扎去。

    灵璧的脚步却没停下,说好了分头行动,她自然不能留下与寒松一起。继续朝宅院深处走去,北地多高大乔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夜色仍旧笼罩在大地上,东方的那抹鱼肚白并不能让视野通透。院判的祖宅里树木生长了不知几百年,每一株都直冲云霄。

    行至后宅时,树木的枝叶彻底将月光完全遮挡,若非修士的五感灵敏,怕是寸步难行。

    酒馆里弹琵琶的小妹说过,富贵人家的大宅院纳妾时,小妾是不能走正门的。得坐着四人抬的轿子,从后门里抬进来。

    这也是方才为何灵璧没有停下与寒松一起挖骸骨的原因,和尚停的那道门,仅仅能通一人。别说轿子了,轿夫也进不来。

    是故前方定还有道门。

    沿着院墙一路前行,时不时的停下扒开攀爬再石墙上的藤蔓,探查后头有没有能抬轿子进来的后门。

    后门有么?

    有。

    “嘶……”

    手指被藤蔓上的尖刺扎破,圆圆的一滴血出现在了指尖上,灵璧刚要送入口中,墙外传来了呼呼的喘气声。

    将手指上的血草草往身上一抹,灵璧将师尊的巨剑抽出来,劈开了缠绕在一处的藤蔓。藤蔓后露出了一扇门,说是后门,却能并肩通三人,喘息声从门后传来。

    木门紧紧锁着,中间的缝隙也被尘土与干枯的藤蔓枝叶填满,外头是什么东西一点儿瞧不见。

    灵璧只好将剑放到地上,整个人伏了下去。

    门与石砖间还有一指宽的间距,脑袋贴在地面上,灵璧向外望去,心里怪纳闷儿的。

    “喘成这样,是个啥么?”

    第93章【二更】

    一年的时间里,几个月都在凡间混迹,灵璧的识海中师尊的教诲没记住几句,凡间的俏皮话倒是记了不少。

    比如有一句,当你凝视深渊沟壑,深渊也同在回望你。

    彼时灵璧听了,心境不到那个地步,便觉得没求意思。如今在这北山下一座小城的大宅院里,她才明白了修士自凡人中来,凡人的箴言放在修界同样的好使。

    视线穿过门缝,灵璧本想看看门外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喘气,是穿鞋的还是钉铁掌的。院判带着儒修血洗城池,逃走的全在北山寺里,城中若有能活下来的,那可值得她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英雄好汉。

    抑或是……如同卢致远一般,按捺不住心中的良知,叛出师门来与他们结伴的?

    因着贴着石砖,脸颊被小沙砾硌的生疼,视线所及…吓的灵璧双手险些撑不住,跌倒在地上。

    一只半烂不烂耷拉在眼框外头,人的眸子从门缝里露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这边的灵璧。涎水拖长,黏黏腻腻的滴落到了地上。

    “我进不去呀,小姑娘。”

    灵璧见过丑陋的东西,比如高岭门后山上,有株黄连精。化形之后长得皱皱巴巴丑陋不说,眉眼皆向下吊着,苦兮兮的活像谁欠了他几百年的功德。

    门缝外头这个,比黄连精丑上千百倍。

    修士筑基后洗经伐髓,眉眼间有股子昂扬的精气。模样丑的经此一遭,也变得端正起来。除非是半路堕入魔道,否则很少有正派修士模样如门外这人一样。

    甚至就算堕了魔道,如封鸿与院判,仍旧是一顶一的好相貌。只有如同白子尊者那样,以身饲虫叫吃空了的,才会丑兮兮的。

    故而修界还有一个说法,那就是遇到丑的,就躲一躲。绝非凡间那种以貌取人的不堪思想,二是实打实的为了保命。连自己相貌都不当回事的修士,更不会把别人放在心上了。

    这声小姑娘叫的灵璧后脑发麻,若非门槛下埋着院判鬼儿子的骸骨,灵璧一向贪生怕死,肯定是要跑路的。

    现下只能硬着头皮,踉踉跄跄的起身拍拍衣裙上的土,提起师尊的巨剑朝石砖处扎去。比之在她手上的头骨,此间门槛下埋着块头也不会大。

    是个精细活,下手不能重了。

    灵璧每每提剑落剑时,都是轻手轻脚,生怕把下头的东西给磕碰坏了。师尊的巨剑能遥遥劈毁北山寺的佛堂,落得重了也别想挖什么骸骨了,指不定都能下陷百米,挖到北山的苍龙脉去。

    她这里尽力忽略门外的动静,安心挖人骨。可外头的人却没想放过灵璧,仍旧趴在地上。半挂在眼眶上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上下的往灵璧身上扫。

    “小姑娘,你看看我。”

    门外的人声音尖细,似……灵璧眉头紧皱,想了许久也不找不出合适的比喻来。有点想山间个头不大的小兽,吱吱哇哇的叫唤,总之不像人。

    年龄已逾百岁,灵璧自认担不起小姑娘三个字,也就不去搭理。剑尖好似碰到了什么东西,噔的一下,顺势蹲下身来,将师尊的巨剑搁置到了一旁,改用双手拨弄泥土。

    一边刨土,一边灵璧还嘟嘟囔囔的她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师尊絮叨,什么徒儿不是故意玷污师尊的法器,而是实在寻不到趁手的家伙。

    她那两把剑稀溜溜的一窄条,拿来切个菜还成,挖土挖不动的。

    “小姑娘!!!”

    门外的声音突然抬高,刺的灵璧耳朵疼。

    心中怀着躲避的念头,可被这一声厉喝,没等灵璧反应过来,她已经将视线挪了过去。

    “小姑娘,你挖什么呢?”

    门缝底下人翻转了身子,换了一边眼睛看她。

    这次可不是什么丑陋的男子了。半张脸上覆盖着赤褐色的皮毛,嘴边是一圈白,一圈尖锐的小牙上沾着血,几次尝试想从门缝里伸出鼻子过来。

    半张人脸,半张黄皮子,真是给作为一个普通正派修士的灵璧开了眼界了。

    “可是在挖皆礼院院判的鬼儿子?”

    乡野间的黄皮子常在夜间行动,嗜血贪食,胆大又无所畏惧,还很是记仇。往往和它挨上边儿的,可都没有好下场。

    “他那鬼娘子呢?怎的任由你挖?”

    灵璧仍旧一言不发,闷声不响继续双手挖着土,寻着那一处方才与她剑尖相撞的东西。

    “小姑娘?你怎么不说话?”

    门外的东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再度调转了身子,把人脸露了出来。

    黄皮子精也好,还是丑陋的要从眶子里掉出来的人也好,拎出哪一个来,灵璧都是不会回应的。

    门外的东西,现下自然不能将其称为人了,狂躁极了,呲啦啦的用指甲在门板上划出响声。

    “小姑娘,我可记住你的脸了。”

    手中动作一滞,灵璧的身子定住,门外的东西以为她改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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