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日更哒!
第67章少不更事
“你今天为什么要把我推到玄青面前呢?我分明同你说过了,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
总觉得这话听上去像是不满的抱怨,青之川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事先——啊不对,事后声明,我这话完全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好。没错,单纯地因为求知欲作祟而已。”
青之川今天已经在玉藻前面前说错过好几次话了,可不想再多错几次。她现在深深明白了,什么叫谨小慎微为上。
玉藻前早就料想到青之川会问他这话,他也早已在心中措好了词。
他故作姿态地思索了一会儿,好像他这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一般。
“你一听到玄青的声音,想也不想地就躲起来了,我见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难免有些失望,所以就盘算着帮你一把。面对父亲,总还是要坦诚些的。”
“他又不是我父亲!”青之川忍不住打断玉藻前的话,但说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的辩驳是多么鲁莽,她低垂下头,急忙小声改正道,“我的意思是,他不是与我血脉相融的生身父亲。况且他也不喜欢父亲这个称呼,我同你说过的……”
青之川的辩驳显得略微有些苍白,甚至连说出这番辩驳的本人都不敢多作回想。这番托词一旦多经推敲,便漏洞百出,更添尴尬。
但她没有恶意。她并非不承认,也没有忘却玄青的养育之恩。她只是有些羞于启齿罢了。
分别的这些时光,为两人间的相处平添了些许沙砾,硌得生疼,再不复过往。
玉藻前多少能猜出她在想什么。青之川的心思总是很好猜。
他用手抚平衣摆的褶皱,似是漫不经心地建议道:“你多同他说说话不就行了吗,随便什么都行,又不必非得进行严肃到几点的对话。”
青之川挺直后背,认真深思着他的话。
诚然,这是个好建议,简直说到了青之川的心窝里,但青之川却还是不敢落实。并非缺少勇气——只是和玄青多说说话而已,能可怕到哪儿去。难道玄青是什么丑陋可怕的洪水猛兽吗?
真正让青之川踟蹰不前的,是她不知道该同玄青说些什么。
粗略算来,她上一次和玄青见面,是启程前往左京考取阴阳师资格证之前。两人仅仅只说了几句话,几乎屈指可数。而后也就没有见面了,甚至连信件来往也没有。玄青叮嘱她没事不必联系自己。
在此之前的几年里,他们也不怎么见面。所以这么算来,青之川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和玄青好好说过话了。
她叹气起来,向玉藻前坦诚道,多少有些抱怨的意味:“我十二岁被他送去了四十九院家,他保持着一年一见面的频率,直到我离开那个家。初到的时候,我不习惯极了,有一天还逃出家去找他了。我以为他会让我留下,但他还是把我送回去了。多亏他的面子,四十九院家的人才没有多说我什么。”
“你很失望,是吗?你希望他挽留你。”玉藻前一语便点明了她郁结在心的思绪。
青之川突然产生了一股没由来的逃避情绪。她不想回答,不想把软肋完全暴露出来。但坐在身旁的是玉藻前,这足以让她安心。
她呼出一口浊气,默默点头。
她没有告诉玉藻前,出逃的那一天,她哭着央求玄青别让她留在四十九院家了。
——我不烦你了,也不念叨吃肉什么的了,就算是陪着你一起吃斋念佛,日日背诵经书也不要紧。我不想离开你,求求你了……
她说。
她已经记不得那时玄青的表情了,但她希望他有所触动,即使她最后还是被送了回去。
青之川从不愿回想起这段过往,时隔多年再度揭开胧于其上的纱布,旧日感触竟依旧鲜活,不容得她拒绝,便直接自说自话地冲入心间,在她的脑中尽情肆虐。
她捂住心口,一瞬之间泪水涌满眼眶。还好她已经不再是孩子了,否则这会儿一定会啜泣出声,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今日不自觉地哭了太多次,她还以为自己的眼泪都已经流尽了,没想到这会儿还能奔腾不已。
这应该也值得庆幸吧,她想。
玉藻前隐约感觉到弥漫在空气间的些许沉重。他垂眸看着青之川。他本来只是想看看她在做些什么的,但青之川披散的长发彻底挡住了她的面孔,玉藻前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此刻似乎说什么都显得不合时宜,况且他还什么的不知道。
他收紧拳头,另一只手不停地轻拍着井沿,粗糙的石料拍得他的触感都麻痹了,才将这只手收回。
树影摇曳,夜风扬起落叶,玉藻前看着枯叶从枝头落下,默默抬起了手,动作僵硬得无异于提线木偶般。
他那比提线木偶更宽厚更温暖的手掌缓慢且僵硬地落在了青之川的头上。
玉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