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冷冷道:”我不跪!”目光扫过一旁的小丫鬟,”说谎的人可是会烂舌头的!”
小丫鬟被她看得一个瑟缩,低下了头。
”你还敢恐吓丫鬟?”林兴成脸色铁青,显然被她气到极点了。
林卿卿没答他的话,仍是看着小丫鬟问道:”你亲眼看见我跳下去的?”
不只是林佩佩有证人,林卿卿也有。
她和林佩佩争执时,不远处闪过好几道人影,都是今日前来的宾客。争执的情形,他们自然是看到了的。把他们请来,比小丫鬟的证词要可信得多。届时,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只是,这种事到底属于家丑,不好嚷得人尽皆知,因此小丫鬟肯说实话就最好了。
”爹!”谁知,林佩佩抱着林兴成的手臂,撒娇地道:”别听她啰嗦!她说这么多,无非是狡辩!她自己跳下池子,还诬赖我,实在太坏了!爹,您要狠狠罚她才行!”
黄氏在一旁搭腔:”是啊,老爷。往常大小姐做错什么,我也不好说。但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再不拧一拧她的性子,恐怕往后掰不回来了。”
林兴成一想,自林卿卿进来,就一直咄咄逼人,实在太没有姐妹情谊了,立刻道:”来人!”
话落,门外进来两个下人。
”把大小姐拉下去,打二十个板子!”林兴成扫了林卿卿一眼,冷冷喝道,”叫她长长记性!”
前世,林佩佩落水,林卿卿被打了二十个板子。
今生,林卿卿落水,还是要挨二十个板子。
她攥紧手指,眼沉了沉,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张口刚要说什么,蓦地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发、生、何、事、啊?”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背着光线,看不清面容,但他身形高大挺拔,逆着光走进来,更显得气宇轩昂。
林卿卿转头,就见徐渭迈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进来。
与她只罩了一件干净外衫,浑身还是湿漉漉的不同,他已经换了衣服靴子,头发也擦干梳过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曾经下水的痕迹。
林卿卿心中松了口气。
”参见王爷。”林兴成立刻跪地行礼。
黄氏拉着林佩佩也跪下:”参见王爷。”
林卿卿不发一言,也屈膝跪下了。
”平、身。”徐渭抬手,目光一转,落在林卿卿的身上,”发生何事?林老爷似乎在生气?远远就听见了,真是吓人。”
他说话极慢,往往刚开了个头,别人便知他的意思。偏偏,还不得不等他说完。
林兴成便是如此,虽然知道徐渭要说什么,却等他说完后,才恭恭敬敬地道:”一点家事,叫肃王见笑了。”
家丑不可外扬。
虽然不知肃王为何看上林家的生意,但林兴成半点儿也没有将家事告知的意思。
徐渭微微挑眉,有些没想到林兴成居然敢不答他的话。
偏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卿卿,露出一点关切的笑容,温声问道:”本王方才看到林大小姐被人推水池里了,怎么还没去换衣服?”
他看到她被人推下水池?
林卿卿听到此话,心中一动——他莫不是来给她作证的?
林兴成听到这句话,满脸掩不住的讶异:”什么?王爷看到卿卿被人推水里?”
不是说林卿卿自己跳下去的吗?
徐渭沉下脸:”怎么?林老爷该不会说本王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错了?”
他可是王爷,怎么会看错?
就算看错,也是对的!
林兴成”扑通”一声跪下了,满脑门子冷汗,哆哆嗦嗦地道:”草民不敢!”
徐渭今年不大不小,刚好二十,离”老眼昏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此刻这样说,显见是生气了。
林兴成好不懊悔,方才为什么那么冲动?
这位王爷名声在外,是个实打实的混不吝,得罪天王老子都不能得罪他。
他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但话已经说出去,此刻只能补救道:”王爷正值风华,精明睿智,岂会看错,是草民出口无状,还请王爷恕罪!”
徐渭扫了他一眼,并不叫他起来,而是一转眼看向了林佩佩:”这不是刚才推林大小姐落水的人吗?府上的丫鬟也太无礼了,穿得比正经小姐还光鲜,还敢推小姐下水。啧!”
最后这个”啧”,意味深长。
林兴成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哪里是府上的小丫鬟,分明是他的小女儿!
另一边,林佩佩也很是羞恼。
徐渭讽刺她就算了,偏偏他说话极慢,无形中拖长了时间,显得分外羞辱。一番话说下来,只觉得像是被人扇了无数个耳光,羞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