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逼急了,就算抡起菜刀锄头来,也照样可以把你们的脑袋,给砍下来。”
“刘兄!”桓是知见到来人,怒气稍平,“你没事就好!”
刘裕自内院走来,身后跟了两小队官兵。其中两个官兵架着那驸马爷何崇,行在队列的前方。
何崇的手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包扎,纱布上的血迹仍看得人不寒而栗。他满脸虚汗,原本就白皙的脸色此时更是瞧不出一点血色;两条腿就像没了骨头的面条似的,软趴趴地垂在地上,好似一个轻飘飘的纸人。
“受苦了。”刘裕冲桓是知微微点了点头,便将目光转向了马文才,“文才,照你的吩咐,我带人在这公主府内院仔细地参观了一圈,果然,别有一番洞天,还有意外收获呢。”
马文才点点头:“辛苦刘兄了。”
长清公主的脸色微变,何崇的那副态,不由让她产生不祥的预感。
那两个官兵把何崇往地上一丢。何崇瘫坐在地上,目光涣散,不停地发抖,口中还喃喃着:“我说,我说……我带路……我画押,我认罪……”
长清公主道:“桓小姐的同伙还真是不少啊。这又是哪里来的山野匹夫?你们把驸马怎么了!”
“公主放心,我们可没敢动驸马爷一根头发,只是为他拔箭治伤的时候,他痛晕过去了几回而已。”刘裕色自在地笑道,“驸马爷热情好客,适才还带我们在府上的一些鲜为人知的地方,参观了一会儿,所以才耽搁了,让公主久等了。”
长清公主脸上的嚣张在一瞬间荡然无存:“你什么意思?”
刘裕没再理会她,而是转向马文才,自怀里掏出一份带有些许血迹的认罪状,面色凝重地递给他。
马文才摊开那份认罪状,读得越多,眉头锁得越深。待读完最后一个字,他几乎已经气得要发抖。
桓是知看着他的眼,觉得若不是她还靠在他身上,他或许已经冲过去把那公主和驸马一手一个给撕碎了。
桓是知忙接过那认罪状。
事实真相远超出她的预想,令人震惊:“还牵扯到孩子?”
据何崇的手书交代,这公主府内有一处密室。而那密室里,竟关着许多孩子。
原来,“采花贼”不过是司马清与何崇的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的“噱头”。奸/淫/妇女不假,杀人灭口也不假,但这一切,都不是这一对变态夫妇的主要目标。
他们想要的,是那些夫妇的孩子。对这个世界的“恶”一无所知的孩子。
借着“做游戏”的由头,用最龌龊肮脏的手段,捣碎了一颗颗最脆弱纯洁的心灵。
而杀个把尚未有孩子的新婚夫妇,也不过是为了暗度陈仓,加深民众对这个“采花贼”口味“专一”,只爱已婚者的印象。
“一共是十七个,都是男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岁,最小的大概四岁吧。”刘裕道,“那个密室的入口,就在长清公主和驸马爷的卧房。我们往下走的时候,发现那密室里灯火通明,要穿过两扇铁门,和一道木门。屋子里有许多张小床,还有一张大床。床边堆着一些……特别的‘工具’。有三个看守的太监,配了剑,拿着鞭子,负责管教那些孩子。”
桓是知听得心惊:“那,那些孩子呢?在哪儿?现在怎么样?”
“已经让人暂时先带回太守府了。这儿满地都是血,也不适合孩子过来。”刘裕道,“而且,最大的那个孩子大概因为已经有了强烈的廉耻心,反抗极其。
简直是。丧心病狂。
桓是知忽然挣脱马文才的怀抱,猛地将那一个瓷瓶狠狠地掷到了何崇头上。
她儿时偶然见过,过量服用五石散的世家公子的惨状。舌缩入喉,脊肉烂溃。
那求死不能的惨相,桓是知如今想来仍觉得心惊。
她无法想象怎样禽兽的“人”,才能对那么小的孩子施虐施暴,并给他们喂食这样的东西。
何崇惨叫一声,终于清醒了两分。他止住喃喃呓语,手脚并用地朝长清公主爬过去,涕泗横流地哭嚎:“公主救命啊!公主救命啊!”
长清公主连连后退,一时之间,自己心爱的驸马似乎成了瘟,成了厉鬼,头破血流地向她索命。
马文才喝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长清公主摇着头:“我什么都没有做!都是他干的,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司马清!到现在你还要狡辩吗?”桓是知怒不可遏,“何崇在你面前就像一条狗一样,没有你的允许,他敢做这种事吗!”
“本公主什么都没有做过!”长清公主瞪大眼睛,忽然狠狠地朝何崇脸上踹过去,“都是他一个人做的!都是他!都是他!”
几个官兵急忙上前,拉住长清公主,又把狼狈不堪的何崇拖到一边。
何崇满脸血污,咳了几声,突然哇地一声吐出几颗带血的断牙来。
桓是知看得胃里一阵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