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医?”捕头眨眨眼,不敢相信这么个瘦弱的小子知道这么多。
”家父生前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小的就知道些……”
光这两条,就排除杨铁蛋是被人给咬死的,就算到时候杨氏指正,也可以摆脱弘羽是个怪物的罪名!
至于凶手是何人,总会留下线索的。
捕头愣了一瞬,旋即奔向屋内,查看杨铁蛋的尸身。
他也是见过中毒的死人,曼陀罗的毒性他也略知一二,若是食后半个时辰,先为口、咽发干、吞咽困难、声嘶、脉快、瞳孔散大,皮肤乾燥潮红、发烧等。食后两个时辰,可出现谵忘、幻觉、躁动、抽搐、意识障碍等精症状。严重者常于六个时辰后出现昏睡,呼吸浅慢以至发生昏迷和呼吸麻痹等危重征象,严重可至死亡。
只是杨铁蛋是怎么食用了曼陀罗的?
杨家父母也说过,杨铁蛋死前一日只到了牛角洼的姑姑家做客,并没有去其他地方,总不能是他姑姑下的毒吧?
捕头情凝重起来,转身命两个衙役进来守着尸体,交代,”任何人不得入内,我自去禀报老爷,由他定夺!”
陆清雨松了一口气:如此,就赖不到弘羽头上了。
不过那个拾粪老头说凌晨时分看到有人从杨铁蛋家里出去,那人到底是谁?显然算准了时辰来的。
这人,跟她二婶有没有关系?他们为何要害杨铁蛋?
这都是衙门该操心的事,不过事关弘羽,她不得不小心。
她走上前,把自己的思虑跟捕头说了,”大人,拾粪老头说看到正脸了,那时天色未亮,昨夜又没月色,他是怎么看到的?还有杨氏怎么就凭那拾粪老头的话就能断定是她嫂子家的人所为?”
这些话本不当她一个小老百姓所说,但她不得不说。
平日里听刘老爹提起,县太爷虽不是个能吏,但也不是那等草菅人命的官,所以,她此时要争上一争,不能平白被杨氏算计了去。
那捕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自去了。
陆清雨草草地把尸体缝好,带着弘羽也自回家。
傍黑时分,她们家忽然来人了。
是牛角洼的里正领着几个人进来的,开口就要找她。
郑氏吓了一跳,不知道女儿出了什么事儿。
虽然清雨常年女扮男装,可到底是个姑娘家,断没有出去见外男的道理,郑氏只得硬着头皮迎出去。
里正对郑氏介绍了来人,”这是县太爷陈大人……”
郑氏两眼一翻,差点晕倒。县太爷怎么找上门来,他们犯了什么事儿?
”大,大人,不知,不知,我家……”郑氏结结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里正见她上不得台面,只得安慰郑氏,”你叫小雨来回话!”
郑氏一听这话,吓得心头快跳出来了,是小雨犯事了?
”不,不,她,”她嘴唇哆嗦着,面色吓得煞白,”小雨,不在,在家……”
别人到底也听不清在还是不在家。
里正没法,见县太爷面色并没有不善,这才把提起的一口气给吞了下去,扯着脖子喊,”小雨,你出来一下,陈大人有话问你。”
陆清雨知道再不出去遮掩不过去了,心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在杨家村说了那番话,她就没打算善了。
她从堂屋推门出来,郑氏急得扑上去,低声斥责,”你这孩子,不是让你在屋里躲着吗?”
又转身跑到县太爷面前求情,”小女不懂事,还未出阁,大人能否开恩,让我这做娘的代为回话?”
县太爷陈海倒是笑了,”你不要怕,我们并不是抓你女儿的。”
不是抓女儿为何要把她叫出来问话?
郑氏懵懂地回头看了看面色平静的清雨,脑子一片空白,在眼角无意中扫过灶房的时候,忽然醒悟过来:莫非来抓弘羽的?
弘羽要是犯事,是不是要连累她们家?
见郑氏面色青红不定,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清雨心下愧疚,却无比坚定地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娘别急,既来之则安之,怕也没用!”
一副豁出去的口吻。
”这位姑娘果然与众不同,让本县刮目相看!”出声的正是陈海。
陆清雨这才认真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位县太爷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黑衣皂靴,束发簪冠,眉目秀洁,文质彬彬,通身别无饰物,利索地很。
陆清雨霎时有了好感,这么个人物,想必是个能干的,不至于草菅人命,看来,弘羽有望了。
”不知大人有什么话要问小民?”陆清雨打定主意,恭敬地玩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