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这才发现谢峥还跪着,忙道:”还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啊。”
”谢母妃。”谢峥面无表情站起来。
淑妃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拉着谢峍往里走:”走,咱们进屋说话。”
谢峍”哦”了声,边走边往后看:”哥,快点跟上!”
进屋落座。
玉容送上茶水的时候,淑妃已经搂着谢峍说了好一通话,而谢峥只安静地坐在边上看着。
”殿下,请用茶。”
谢峥微微颔首,端起茶盏,刮掉浮沫轻抿了口。
淑妃恍若陡然惊醒,扭头看他,抱怨道:”几个月没来我这宫里,到了怎么也不吭一声?”
正在撒娇的谢峍停下话,乖巧地看着他俩。
谢峥看了他一眼,爽快道歉:”是儿子不是。”然后主动挑起话题,”母妃唤儿子过来,可是为潞州一事?”
淑妃也没否认,只皱眉道:”你真的要去潞州?哪有皇子去修堤坝的,没得降了身份。”
谢峥”嗯”了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淑妃:”……”她不满,”我听来的可不是这样的。我听说你跟工部一名小小员外郎一起,捣鼓出了一种叫什么、什么……”
玉容低声提醒了句。
”对,”淑妃一击掌,”听说你们捣鼓出一种叫水泥的玩意,这回去潞州就是要试验这玩意的结实程度?”
谢峥也不否认:”嗯。”
淑妃沉吟片刻,道:”我看皇上对此颇为重视,这样,反正你小舅现在还未有差事,你把他叫上,让他也去开开眼界。”言外之意,让她那最小的弟弟去沾点光。
也不说她怎么知道承嘉帝对水泥之事重视的。
谢峥色不变:”小舅若是想去,自有外祖父替他向父皇请命。”他那小舅秦和今年不过二十有四。若他没有记错,秦和此人于仕途并无太大兴致,倒是经商有一手——
脑中灵光一闪。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淑妃不愉道:”只是让你提一句话而已,哪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
谢峥回,随口道:”那也得看小舅愿不愿意。”
”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淑妃轻哼,”你不过一毛头小子,没个大人在边上跟着,犯错了怎么办?”
”万事自有工部的大人们负责,儿子何来犯错机会?”
”既然只是去走个过场,把你小舅叫上也无妨。”淑妃坚持。
谢峥进屋后第一次皱眉:”母妃,潞州雨季将至,工部之人是去办正事,不是去春游。若真要找名长辈照顾儿子,儿子何不去芦州找二舅。”起码来回潞州的时候,都得经过芦州。
淑妃不依不饶:”你都能去呢,你小舅如何不能去?再者,你二舅身为守备,如何能轻易离开,怎么算都是你小舅便宜行事。”
谢峥:”……”说来说去就是要让小舅去沾光,还连小舅对此有何想法都不问上一句。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放下茶盏,冷声道,”若是母妃执意,儿子这就去为小舅请命,只是父皇会如何看待小舅,母妃就自己担待吧。”
淑妃愠怒,正待发作,谢峍忙扯了扯她袖子:”母妃,您不要生气嘛,带不带得了小舅,也不是哥说了算。”完了还拍马屁,”父皇最听您的话了,您去说,肯定比哥哥说好使。”
这话淑妃爱听。淑妃的脸色缓和不少:”也是,还是得我去说。”瞪了眼谢峥,”你这臭脸往你父皇面前一搁,好话都变得不动听了。”
只要不点他做事,谢峥压根不痛不痒。
淑妃气不打一处来:”整日摆着个——”
谢峍忙拽她:”母妃,什么时候开饭啊?我饿了。”
”哎呀,瞧我,把时辰都给忘了。”淑妃低呼一声,忙不迭转身吩咐玉容她们,”赶紧让厨房传膳,小孩子不禁饿,可别把人饿坏了。”
谢峥微哂,视线一转,对上谢峍的鬼脸,脸色微缓,心里忍不住暗叹了口气。
很快,晚饭便被呈了上来。
一如记忆中的每一顿,谢峥全程沉默寡言默默吃饭,淑妃不停地给胖墩谢峍夹菜添汤,丝毫没有平日里的高高在上,唠叨得犹如普通妇人——
当然,谢峥也没见过普通妇人的模样,也就这么一说罢了。
☆☆☆
京城的谢峥食不下咽,远在芜县的祝圆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姨妈疼。
怪不得那位老大夫要给她开药,特么的真的太疼了!
上午吃过药后还好些,过了下午,这腹痛便开始逐步加剧。
偏偏老大夫特地留话,说她体质虚热实寒,又年纪小补过头,这药一天只能服用一次……也就是说,就算再疼,她也只能忍着。